第40章

五月, 天氣越來越熱了。阿爾卑斯山上除了高聳入雲的尖頂仍然被一片皚皚白色覆蓋,其餘地方的雪都在逐漸融化。雪水化作一股清流, 順着山道潺潺地流入了山底的湖。

樹林更加郁郁蔥蔥, 山上的野花都開了,風一吹, 四處飄香。

看着這滿心滿眼的動人景致, 秦黎有些坐不住了,再加上她的單反相機到了, 很想試試牛刀,所以天天都有往外跑的沖動。想去山裏走一走, 看一看, 順便拍一些美美的照片, 眼饞一下國內的朋友。終于,在一個晴空萬裏的周末,嚴森暫時放下了農活, 決定組織一場說走就走的野外郊游。

一聽去玩,最起勁的人就是托馬斯, 大包小包的行李搗鼓了一車子,曲丹妮取笑他,“你這是搬家啊?”

托馬斯哼了聲, “這是我們的傳統,你懂個屁。”

事實上,要去山裏搭帳篷過一夜,基本沒有不興奮的。秦黎隔夜做了好多小點心, 燒麥、包子、鳳爪、醬鴨、虎皮蛋,還有一缸酒糟豬腳。

春游的代名詞,就是吃吃吃。

去的人多,加上拍攝組,浩浩蕩蕩的十來個,這麽多張嘴要吃,又都是食肉動物,這些小吃也就是打個牙祭的事。

嚴森決定燒烤,臨走前差遣托馬斯去一趟鎮上的超市買肉,豬肉牛肉雞肉,再買些蔬菜做色拉。當然,酒精也少不了。啤酒,紅酒,氣泡酒,朗姆酒,伏特加,再加上各種各樣的飲料,足夠開一次爬梯的量。偶然出去玩一次,當然要瘋到盡興。

帳篷什麽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差吃的喝的了,大家都幹巴巴地在坐等托馬斯。望穿秋水地盼啊盼,終于把他給盼回來了,但萬萬沒想到,他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卻是兩個人。

“你怎麽現在才……”

回來兩個字卡在喉嚨裏,秦黎一臉吃驚地瞪着從車子裏下來的不速之客,頓時大感掃興。

沒錯,來的人是簡妮,嚴森的前妻。

嚴森也沒想到會這樣,将托馬斯拉一邊,質問,“你怎麽把她給帶來了?”

托馬斯壓低聲音,“她硬要跟着來,腿長在她身上,我也沒辦法。”

秦黎一針見血地問,“她怎麽知道我們今天出門!”

托馬斯抓着頭皮嘿嘿地傻笑,這個了半天也沒這個出所以然。

秦黎使勁地瞪他一眼,用腳趾想都知道,一定是這個大嘴巴無意間說漏了。

簡妮一點沒察覺氣氛随着她的到來而變質,神經大條地笑着,快步走向嚴森,然後一伸手,給了他一個大擁抱。

“親愛的,想我嗎?”

親愛的,你們已經離婚了好麽!

看到她,秦黎就冒胃酸,上次不愉快的記憶一下子浮現出來,實在沒什麽好臉色給她看。

簡妮也不喜歡秦黎,這擁抱就像是在故意挑釁,趁着嚴森背對着秦黎,沖她做鬼臉,仿佛在無聲地說,怎麽?看不慣啊,來咬我啊!

好好的心情就這麽被破壞了。秦黎越想越氣,早知道還不如不去超市,想到這裏,她使勁掐了托馬斯一把,道,“我做的所有小吃,你都沒得吃!”

這句話對托馬斯的傷害度是百分之百的,果然托馬斯立馬就跟漏氣的皮球似的,“黎,你太殘忍了,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補償的。”

補償個屁!人都跟來了,難道還能把她甩掉?

嚴森拉開簡妮,道,“你不用上班嗎?”

簡妮,“上啊。但是我為了跟你們一起去,我請假了。”

秦黎嘴角一抽。

簡妮伸手拽住嚴森,撒嬌道,“我來都來了,你不會不歡迎吧!”

嚴森掰開她的手,直言無忌地道,“這次确實不歡迎,你還是回去吧!”

簡妮沒想到他真的拒絕,而且還是直白,嘴巴一撅,索性耍賴皮,道,“我沒車,回不去,要麽你送我。”

送她回去,一來一去又要一兩個小時,萬一半路再搞出點什麽幺蛾子事,今天就別去野營了。

嚴森也是無奈,轉頭望向秦黎,讓她做決定。

這女人真是太會作了,可也不能将她一個人留在農舍,秦黎不情不願地道,“她要跟就跟着吧。”

聞言,簡妮歡呼一聲,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就一頭鑽進了嚴森的大奔車。

得寸進尺啊!秦黎的嘴角又抽了一下。

這時,科導來了,看見秦黎站在外面一臉怨念,就問,“怎麽了?還不上車?”

秦黎沒說話,轉身準備上拍攝組的車。

導演叫道,“等等。”

秦黎站住腳。

導演問,“你怎麽不坐嚴森的車?”

秦黎還沒回答,他又道,“你倆不坐一起,我們拍什麽?”

說着,他就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地把簡妮拉了下來。将秦黎塞進副駕駛後,又指揮拍攝組的人扛着攝像機坐進了後座,車子裏填的滿滿的,再也坐不下第五個人。

簡妮不甘心地道,“為什麽?”

科導莫名其妙地問,“什麽為什麽?”

簡妮,“我是他前妻。”

科導道,“在我眼裏沒有前妻後妻,只有男主女主。”

然後他指着嚴森道,“他是男主。”

他又指着秦黎,“她是女主。”

簡妮問,“那我呢?”

科導,“女炮灰。”

簡妮氣的直跺腳,科導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上了自己拍攝組的面包車。

簡妮沒得選擇,只好上了曲丹妮的mini。

秦黎捂嘴暗笑,在心中給科導點一百個贊,導演就是導演,神武英明啊!

他們要去的地方叫拉姆紹,那裏有一個着名的魔法森林,離這邊并不遠,也就十多公裏,車輪子一滾的事。

他們在山腳下搭起了帳篷,一個帳篷裏可以睡兩個人,秦黎本來也沒打算和嚴森一個,畢竟男女有別,所以她準備和曲丹妮擠一個晚上。

東西還沒搬過去,就聽到簡妮吵着非要和嚴森說一起,不給就鬧。

簡妮,“你是不是想和她一起?你想你就說啊!”

秦黎聽見了,下意識地轉頭,這時,嚴森的目光也朝着這邊望來,兩人就這麽四目遙望。

還以為他不會回答,誰知,向來沉寂的嚴森居然點點頭,“簡妮,你說對了。”

秦黎吓一跳,被他的坦白震驚,同時也有些竊喜。

簡妮一怔,随即叫道,“她哪裏比我好?”

嚴森想也不想地道,“胸比你大。”

這一句話音量不大不小,但所有人都聽到了,目光紛紛落到了秦黎的胸口,想看看到底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她的胸是招誰惹誰了,成為衆矢之的,秦黎雙手抱胸,擋住大家的視線,一時尴尬得要命。她使勁瞪了嚴森一眼,後者看着她,嘴角上揚,露出了個微笑。

壞蛋,壞家夥!

看着兩人在自己面前眉來眼去,簡妮妒忌地發狂,這個不茍言笑的男人是她的,她不要了也不能給別人,更何況她還要。于是,她用力扯着帳篷,有些歇斯底裏地叫道,“嚴森,你怎麽能這樣!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說過會陪我到老,你竟然食言。”

這女人真是神經有缺陷啊,自己劈腿玩3p,把自己的人生玩殘了,現在還倒打一耙怪別人。

秦黎忍不住想和她理論,卻被嚴森一把拉住,嚴森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和她一般見識。

科導剛從帳篷裏鑽出來,就聽到簡妮的叫嚷,頭暈地問,“這個女人是誰帶來的?”

托馬斯心虛地不敢說話。

科導見沒人回答,就幾步走到簡妮面前,道,“你要是再胡鬧,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去。”

“我不回去,你能那我怎麽樣?”

“那我就報警,然後你會收到一份控告,告你妨礙我們機組拍攝,到時候罰款将高達一百萬歐元。”

科導上了點年紀,平時就很有威望,現在板着臉更是有點可怕,所以簡妮一下就被他的話吓住了,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沒了簡妮括噪的聲音,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山和水又變得壯美安寧。

科導看着秦黎,問,“你把東西搬去哪裏?”

秦黎,“我去和丹妮擠一晚。”

科導,“想什麽呢?你以為我們這拍攝的是野外冒險嗎?”

然後他指着嚴森的那頂帳篷道,“你倆睡一起。”

嚴森見秦黎的目光望過來,聳了下肩膀,表示自己對于這個決定也無可奈何。

秦黎一眼望入他的眼底深處,真的是無奈嗎?可她怎麽在他眼裏看到了期待。

曲丹妮見她愣着,就幫她把行李搬到嚴森的帳篷裏,然後向她眨眨眼,道,“争取今晚将他一舉撲倒。”

秦黎臉不紅都被她說紅了,扇了扇風,将頭轉向別處,不敢再和嚴森對視。

為什麽有一種晚上就要被開苞的詭異既視感?

分配好帳篷後,大家開始自己找娛樂節目。

山腳底下有一條小溪,溪水時而湍急,時而平緩。而且水不深,最多也就是到小腿,很适合玩漂流。

托馬斯從車裏扯出一個包裹,裏面裝着兩個橡皮筏。他找到打氣筒,開始給橡皮筏打氣,咯吱咯吱的,忙了二十分鐘左右,橡皮筏被空氣撐開,大概能坐一兩個人。

托馬斯叫道,“誰想和我一起玩漂流?”

沒人接嘴,托馬斯就把目光轉移到了嚴森身上,“哥。”

嚴森走過去,一把拉住秦黎,道,“來吧。”

秦黎遲疑,“我不會游泳。”

托馬斯,“水這麽淺,你還怕淹死啊!”

嚴森,“我會保護你。”

秦黎轉頭看他。

見她望着自己,他側着臉,露出一個笑。陽光底下,沒有任何陰暗,每一個角落都程亮的。

秦黎的心一動,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托馬斯翻出頭盔給她戴好,秦黎爬進橡皮筏,嚴森推着她走到岸邊,然後坐到她身後。

托馬斯問,“準備好了嗎?”

秦黎點頭,還來不及說話,就聽托馬斯一聲吆喝,将他們連筏帶人一起推到了小溪中。

水流立即沖走了橡皮筏子,秦黎尖叫一聲,下意識地抓住了皮筏兩邊。

嚴森在她耳邊道,“別拽皮筏,不然鵝卵石會磕破你的手。要抓,你就抓我。”

說完,他從後面抱住她,将她鎖在自己的懷裏。秦黎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背後有了依靠,她的心安穩了一些。

其實漂流就是天然版本的激流勇進,水流湍急的時候,筏子就會飛起來,重重落下,濺起無數水珠。秦黎身上都濕透了,卻漸漸玩出了味道,兩邊的風景飛快向後倒去,風在耳邊過,只剩下一個感覺,爽!

“有趣嗎?”

聽見嚴森在耳邊這麽問,秦黎點頭,大聲回答道,“有!”

“想再玩一次嗎?”

秦黎點頭,“想!”

嚴森繼續道,“晚上我們做愛吧。”

秦黎想也不想地應道,“好!”

诶?

等等,他剛才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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