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門!”

清晨,當猬打開旅館的窗戶朝外輕喚一聲,之前被放飛出去飛翔散步中的烏鴉就會自己飛回來。其行動能力與懂事的程度,簡直讓人懷疑這家夥之前是不是被人馴養過。它不像其他烏鴉那樣亂叫,會自己開、關窗戶,能把電視機打開将遙控器抓起來,遞給躺在床上懶得動彈的我妻媽媽。

如果不是長門是猬從垃圾堆撿回來,爪子上也沒有鐵環顯示它的出處,我妻媽媽簡直不相信這只烏鴉是野生的。

昨天,我妻媽媽知道猬要養烏鴉,并沒有反對,親自檢查了這位被命名為“長門”的烏鴉後,很開心的教了猬飼養烏鴉的注意事項。

一向對動物博愛的我妻媽媽,并沒有因為烏鴉通常代表不詳的象征,而表現出厭惡。她也不覺得會食腐的烏鴉有什麽不好的,只是做了預防檢查就将烏鴉還給了猬。還很是疼愛的給出了一筆不小的零用錢,用于給新家人“長門”置辦點好東西。

就這樣,根本不需要我妻爸爸的意見,我妻媽媽就批準了猬飼養烏鴉的請求。

“為什麽要叫長門?”躺在床上頻繁按着遙控器的我妻媽媽問道。

猬很開心的喂了立在肩膀上的新寵一些瓜子,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平板電腦回答說:“因為我的旗艦是長門啊。而且戰艦很帥。”

實在是找不到好看節目的我妻媽媽放棄了電視,她懶洋洋的從被窩裏爬出來趴在床上,用手去夠放在椅子上的筆記本電腦說:“都說了不要玩艦娘,玩刀劍啦寶貝,跟媽媽一起肝刀啦~。”

“可是我好不容易升到50級……突然不玩了好可惜。”猬說着,手裏的平板電腦正好發出“出擊!發現敵人,準備戰鬥!”的聲音。

而我妻媽媽的手提電腦裏則發出“歸城!”的聲音來。

“媽媽,你大破了嗎?”猬跟烏鴉長門一起專注的注視着平板,屏幕中的艦娘長門此時正炮擊向敵方的戰艦,一擊便把對方擊沉了。烏鴉長門興奮的煽動着翅膀,飛起繞着房間轉了兩圈,然後又落下跟猬繼續盯着屏幕看。

我妻媽媽十分郁悶的将刀男扔去修理回道:“是重傷了。說起來,叫三日月怎麽樣?”

猬平靜的看着屏幕上被對方一炮打成中破的長門,手抖了一下,問道:“什麽?三日月是誰啊?”

我妻媽媽十分誠意的提議道:“刀男啊,三日月宗近,給你的烏鴉起這個名字吧。”

猬毫不留情的回絕了:“不要,名字好長,念起來好費勁,不如長門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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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啊——!”

“你看,長門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對吧~長門!”

“嘎啊~!”

猬現在的眼裏只有新寵烏鴉長門存在,媽媽什麽的她顧不上了喲。

比不過長門的我妻媽媽賴皮的在床上打滾,撒嬌道:“有了新愛忘了舊愛。來陪我玩啦,寶貝。媽媽好無聊啊,來打游戲啦,來打游戲啦,我們對戰啦~來嘛來嘛來嘛。”

“可是手柄在家裏啊。”猬看着屏幕裏被打到大破的長門,她羞澀的捂着撕裂的衣服,然後強制歸港了。

“用筆記本鍵盤也可以玩拳皇的。”

“好吧。”

拗不過自家媽媽的猬放下平板,走到床邊坐好,調出電腦裏的格鬥游戲開始挑選人物。

對戰開始——!

猬一套連擊好不拖沓的下來,随着電腦傳出“k·o!”的聲音,屏幕內的草薙京已經倒在了地上,而敵對的八神庵卻無傷的站在草稚京身邊,他撸着紅發發出嚣張的“哈哈哈哈”的大笑。

猬扭頭看向被自己瞬間秒殺而呆住的人,有些于心不忍。

明明現實中的我妻媽媽本體戰鬥力很高,可為什麽一到游戲裏,就弱的像是渣渣一樣呢。猬明明都特意放水了,結果還是無傷完勝什麽的,她擔憂的問道:“媽媽,你還好嗎?”

“嘤——”被虐了的我妻媽媽雙眼飙出淚來,滾到床上捂着臉,卷成一團抱怨道:“寶貝都不會手下留情的!媽媽好憂傷。”

“我有放水……”冤死的猬反駁道。

“不管,再來一局!媽媽我只認三局兩勝!”我妻媽媽又從床上爬起來,瞬間滿血又挑選了另一角色,決定幹翻那個在屏幕中嚣張大笑中的八神庵。

然後,無法挽回的達成了兩連敗。

八神庵的大笑聲回蕩在房間內,簡直要給我妻媽媽造成心理上的陰影了。

“猬。”我妻媽媽表情嚴肅的盯着屏幕,快速的将筆記本合上,扭頭看向自家寶貝說道:“我們去意大利找爸爸怎麽樣?”

“媽媽,就算你合上電腦轉移話題,也改變不了我已經完勝的結局。”猬扭頭,看向試圖賴掉輸了的自家媽媽。猬與我妻媽媽四目相對,很明顯的從她的眼中讀到了被抓包後的心虛情緒。

“爸爸在意大利一定很寂寞!”我妻媽媽完全當沒聽見猬之前說的話,立馬從床上爬起來開始穿衣服收拾行李。

明明寂寞的就是媽媽吧。

猬已經習慣自家媽媽的死鴨子嘴硬,她看了看肩膀上的愛寵說道:“可是長門要怎麽辦?”

“唔。”我妻媽媽為難的回頭看着停在自家寶貝女兒肩膀上的新家人,她用手指點了點唇,出主意道:“不能帶長門去意大利的,因為手續很麻煩,辦理又很浪費時間。要不然就把長門寄放在寵物旅館吧?媽媽有認識的熟人開寵物店,只要打聲招呼就能寄放長門了。”

“可是寵物旅館的話,會把長門一直關在籠子裏吧?我不想長門被關起來,那樣他就不能飛了。”猬搖搖頭,撫摸着長門的羽毛說道:“不能飛的話,好可憐……”

“寶貝不用擔心。”我妻媽媽微微一笑,安撫的說道:“對方是媽媽認識的人,只要長門乖一點不要亂飛的話,媽媽去跟人家說一聲放養着長門就行了啊。”

猬思考了一下,發現這個可行,而且她相信長門一定會乖乖聽話等她回來的,于是扭頭對肩膀上的長門說道:“長門,我跟媽媽去意大利找爸爸不能帶着你,你能乖乖的呆在寵物旅館裏等我嗎?”

“嘎啊!”長門煽動着翅膀叫了一聲,用翅膀抱住了猬的腦袋,将自己的小腦瓜湊過去蹭了蹭,表示了同意。

猬明白了長門想要說的話,對收拾行李的人喊道:“媽媽,長門同意了。”

“啊?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妻媽媽說着,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手表看了一眼交代說:“寶貝,你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辦完?最好快點去喲,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唉?今天能訂到票嗎?”猬疑惑的皺眉問道。

我妻媽媽驕傲的對猬比出“勝利”的手勢說道:“媽媽早就訂票了,就是今天下午的。”

“唉唉唉唉——!”完全沒聽說的猬叫道:“那不是沒有多少時間了嗎?!我還沒有跟平和島歐尼醬說再見呢!”

“所以才讓你快點去啦,馬上就要中午了喲。”

來不及的猬将電腦交給媽媽,立馬披上外套往外跑,長門則從窗戶飛出了旅館,追上了跑去找平和島的猬。

猬在距離旅館并不遠的餐廳,看到了在吃飯的平和島靜雄,“午安!平和島歐尼醬。”已經習慣了平和島的猬很精神的打了招呼。然後跑向了坐椅子上揮舞着手的人,坐到了平和島的對面。

“啊,午安。又跑出來玩嗎?”平和島靜雄已經習慣每天都能看到,一個本該去上學的小丫頭在池袋游蕩了,有時候看不到她,還會覺得奇怪。

“不是的……”猬搖了搖頭,解釋道:“這次來……是跟平和島歐尼醬道別的,我和媽媽要離開池袋了。”

“啊,這樣啊。”平和島靜雄不是小孩子,也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可是看看眼前來道別的小家夥。他還蠻喜歡眼前這個小丫頭的。雖然他也早就做好了分別的準備,但忽的聽見當事人這麽說,多少有些失落。

看到平和島臉色不對勁,猬歪了歪腦袋詢問道:“會寂寞嗎?”

“……才不會呢!”平和島下意識的反駁道。

猬憋憋嘴,将新買的手機掏出來放在了桌子上,擡頭期待的看着平和島說:“平和島歐尼醬,我們來交換郵件地址吧。”

“哈啊?才不會……”

“手機。”猬朝平和島伸出手來。

平和島跟猬僵持了五秒就敗下陣來,将口袋裏的手機扔給了她說:“給你。”

猬開心的歡呼一聲,将自己的郵件地址輸入到平和島的手機中,然後直接用平和島的手機,将郵件地址傳到自己的手機上。

“那麽,再見了,平和島歐尼醬。”猬朝看着手機屏幕的平和島擺了擺手,帶着從電線杆上飛下來的長門跑回了旅館。

退了旅館的房,我妻媽媽帶着猬去了寵物旅館。

我妻媽媽認識的這家寵物旅館,不只是單純的做寵物寄養的服務,還有在售賣寵物和日常用品。

我妻媽媽帶着猬進入店內的時候,店內的動物們都沸騰了,如果不是它們被關在籠子裏,估計都要一窩蜂的沖上來将猬撲倒在地。

“寶貝在這裏等一下,媽媽去裏面找人。”我妻媽媽叮囑好寶貝女兒別亂跑,拉開了店裏的拉門喊道:“田中醬你在嗎?有客人來了喲。哎呀小田中你媽媽呢?”

“女王在裏面。”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從拉門內側響起,回答了我妻媽媽的問題。

“我女兒在外面,拜托你幫我照顧一下啦~。”

“好的。”

交談結束後,拉門的內側走出來了個打扮怪異的男孩。

明明天還沒有那麽冷,黑發的男孩卻圍着一條圍巾,手指用紗布纏繞着,臉有用彩筆畫着奇怪的符號。此刻,走出拉門的他正捧着四只倉鼠認真的盯着它們看,嘴裏還嘀咕着什麽“暗黑四天王”的花名。

對方忽然又開口,不知道在向誰詢問道:“那個漆黑之牙是你的嗎?”

猬稍稍往後退了一小步,和長門默契的歪了一下腦袋,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着不知道在跟誰說話,看着跟猬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被一大一小緊迫盯住的男孩,使勁向上拉扯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聲音略悶的又問道:“你……肩膀上的。”

“啊!”猬恍然大悟道:“呃……你是在說,長門嗎?”

“漆黑之牙長門。”男孩喃喃自語着,似乎又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他捧着四只倉鼠走到桌子邊将它們放進籠子裏,自言自語道:“比黑暗還要黑,比太陽還要亮,生活于黑暗中的不吉的漆黑之牙。”

猬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麽,她好像不太擅長應對這類人啊!好想趁着他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轉身逃跑怎麽辦?!

“夢夢別這麽說話,人家聽不懂啦。”從拉門內側又走出來一位女性,她一頭黑發紮起放在肩膀上,笑眯眯的樣子讓人感覺十分溫柔親切,随後從拉門內走出來的是我妻媽媽。

那位應該是店主的女性解釋說:“夢夢只是在稱贊你養的烏鴉羽毛黑油亮。”

這麽一解釋猬就明白了,扭頭看向那個叫做夢夢的男孩,卻在看到他用圍巾把臉整個都裹成一個球的時候呆住了。

q口q媽媽呀!果然還是不行——!

無法理解對方在做什麽的猬,直接躲進了我妻媽媽的身後拉住了她的衣服。帶着想要避開又想要看的矛盾心理,猬頻繁的從我妻媽媽身後向外探頭,去觀察那位行動異常的男孩。

店主笑着繼續解釋:“對不起啦,吓到你了,夢夢每次害羞都會這樣。”

還用圍巾圍着腦袋的男孩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啊!”聲,似乎是不滿自家媽媽揭老底的行為,直接拉着圍巾,連桌子上的倉鼠都顧不上的奔出去了。

“哎呀,害羞的逃跑了。”店主完全是帶着玩耍的心态,目送着羞澀的兒子狼狽逃跑的背影。

猬的嘴角抽了抽,為那個被自家媽媽戲耍的男孩默哀了三秒。

玩夠了的店主扭過頭來,看着躲在我妻媽媽身後的猬問道:“好啦,要被寄養的是哪位呢?是這個可愛的孩子嗎?”說着,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揉揉猬腦袋上的呆毛。

“田中醬,不要欺負我家的寶貝啦。”我妻媽媽不滿一巴掌拍掉店長的手,扭頭看向躲在自己身後的猬說道:“寶貝,媽媽要跟阿姨談話,你能不能先帶着長門出去玩呢?”

“嗯。”猬點點頭,帶着長門快速遁走。

她總感覺呆在這家店裏會貞潔不保!果然,在離開寵物店後,猬聽見店內傳出店長失望的聲音,她說道:“哎呀,好可惜,還想要捏捏那孩子的呆毛呢。那真的不是耳朵嗎?看的人家心癢難耐。”

猬控制不住的打了個顫,還好她跑的快啊!否則結局鐵定跟之前那個男孩一樣。

呆毛長得有點賣萌是我的錯咯?

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的猬一扭頭,就看到了之前那個羞澀逃跑的男孩,他正在門口不遠處抱腿坐着,“你……”

“田中眼蛇夢。”

“唉?”

“本,本王的名字。”

看到對方臉色紅潤的往圍巾裏面埋了埋,聯想之前男孩的所作所為,猬才明白過來,對方其實也跟她一樣很害羞。

“我叫,我妻猬,這,這是長門。”

“嗯,你,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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