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的表現如此明顯,他想不理解都難,“你若不喜歡天豐,那日在船上為何說你還有婚約,不能談情說愛,待退了婚再說,難道不是為了天豐才要退婚?”

說起這事兒他當時還傷心過一陣兒,後來只能勸慰自己,公主喜歡天豐就代表喜歡他,這才好受一些。

原來她的心事早已被人看穿,而她還自以為很隐秘,當時的他一定在竊喜吧!囧事不能提,一提起她就覺得自己蠢到了家,好面子的她堅決不承認,“只是提醒你不要打我的主意而已,并沒有其他意思,總之不是我先喜歡你,這點你要分清楚。”

姑娘家臉皮薄,不願表态也正常,豐紳殷德大方承認,“對,是我先喜歡公主,死皮賴臉纏着你,你無法拒絕,這才勉強答應。”

這話聽來相當順耳,容悅滿意一笑,細長的手指撥弄着自個兒的耳墜,懶聲道:“你明白就好。”

她只是彎了唇角,便能令他那沉郁許久的心舒展開來,漸漸放晴,欣慰的豐紳殷德試探着問道:“那……公主可還生我的氣?”

鬧騰許久,她也覺累,周遭的景致如此美好,實不該辜負,與其争執鬧別扭,還不如賞賞景,多些寬容,少些計較,自個兒也開懷,

“之前是真生氣,誰讓你們都瞞騙于我,可你一再道歉,如此誠摯,我若是再不原諒倒顯得我太小氣,也罷,此事便算揭過去了,但你得保證往後都不對我撒謊,若再違背,可不是這麽輕易就能了結的!”

得此教訓,他哪敢再犯錯,會心一笑,豎指向她保證,“公主放心,我絕不會再騙你,一定坦誠相待。”

既已和好,她便不再賭氣,待他還是如以往那般友善,“喚我名字即可,公主的稱謂太疏離,我不喜歡。”

實則他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擔心直呼其名有違規矩才一直以公主相稱,如今她既發了話,他也可放心的喚她閨名,“好,容悅二字的确動聽,與你甚是相配。”

心滿意足的她莞爾一笑,眸眼間是掩飾不住的驕傲,“不用你誇贊我也知道自己是小仙女,你可得對我好一些,不然哪天我飛升而去,你可再也找不到我。”

豐紳殷德頓時了悟,“合着我應該跟牛郎學學,把你的衣裳藏起來,免得你飛回天界?”

緊捂着自己的領口,容悅瞪他一眼,搖指數落道:“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想偷看我沐浴,居心不良!”

她那嫌棄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審視這個故事,“如此浪漫的神話傳說,被你一說倒成了偷窺有罪,再無半分美好。”

再仔細一琢磨,容悅不大确定,“被拿走衣服的到底是織女還是七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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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追問,他反倒懵了,“你才是小仙女,你來問我?我也記不得。”

好吧!聽過的版本太多,她也糊塗了,兩人相視一笑,又說起了旁的,再無芥蒂。

他二人和好如初,宜綿那邊卻出師不利,自兩人走遠後,琬真幾乎沒吭聲,周遭除了枝上的鳥鳴,便是他洪亮的嗓音,“這兒的荷花已然綻放,格格喜歡白荷還是紅荷?”

“各有千秋,無謂鐘愛。”

盡管琬真容色淡漠,他仍舊不氣餒,繼續找話頭,“此湖遠看真如一把玉如意一般,中間細長兩頭圓,康熙爺還真會起名字!”

忍了又忍,琬真終是忍不住糾正道:“如意湖這名字是咱們乾隆爺取的。”

這臉打得快而響,誇錯了人的宜綿尴尬得想撞亭柱,但面上依舊保持着自以為風雅且淡然的笑容,“多謝格格提點,總算讓我長了見識,省得以後在皇上面前鬧笑話。”

琬真本不願理他,但出于禮貌還是會簡單的回應兩句,奈何他一直說個不停,擾得她不得安寧,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提點一下,

“你還是跟我保持距離少說話吧!若是被惠萱姑娘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陣鬧騰。”

原來她是擔心這個啊!她該不會真的以為他和惠萱有什麽吧?為防心上人誤會,宜綿趕緊澄清,“我只與她哥哥相熟,與她斷無糾纏,格格萬莫誤會,上回她找你的麻煩,我已訓斥過她,也向她表明态度,料想她不會再生是非,若敢胡攪蠻纏,我頭一個不饒她!”

不管他與惠萱有無牽連,她都不願與他太接近,往湖畔那邊瞄了一眼,發現公主正與豐紳殷德坐在一起釣魚,琬真總算找到了逃離的借口,“估摸着兩人已和好,我也無需再守着,還是先回松鶴齋去,麻煩你與公主交代一聲。”

眼看她要走,宜綿自請相送,卻被她婉拒,“有宮人相陪,就不勞你費心。”道罷琬真微颔首,轉身離去。

“不妨事,反正我也在閑着,陪你走一程權當散步……”宜綿還打算再跟上,卻被郡主身邊的婢女頌蘭給擋住了去路,正色肅聲道:

“我家格格尚未出嫁,公子即便自個兒不嫌麻煩,也該為格格的名譽着想,若讓人瞧見格格與陌生男子走得太近,胡亂編排,辱沒了她的名聲,到時候格格不好找婆家,你擔當得起嗎?”

“那我娶呗!多大點兒事兒!”他可是求之不得,然而此話一出,丫鬟竟笑得輕蔑,“那也得門當戶對,還得我們福晉同意才成。”

眸光微瞥,婢女緊跟主子而去,被噎的宜綿生生住了步,深吸一口氣,才強壓住胸腔的小火苗!

琬真已走,他一個人待着也無趣,幹脆回到湖邊找堂弟。

一看他這垂頭喪氣的神情,豐紳殷德便知他在郡主那邊碰了釘子,容悅坐得太久腰有些痛,起身舒展着筋骨,到一旁的石桌邊歇歇,順便用些茶點,豐紳殷德自得相陪,将魚竿交給宜綿,他卻一臉懊喪不願接,“美人都沒釣着,還釣什麽魚啊!”

“才釣了兩條,你再加把勁兒多釣些,晌午咱們到松鶴齋烤魚吃。”說着還朝他挑了挑眉,宜綿頓時會意,去松鶴齋烤魚,意思是能與琬真共用午膳咯?一想到這點兒他就美滋滋,立馬來了興致,興沖沖應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又釣了兩條魚之後,衆人收工,一道回往松鶴齋,容悅命宮人找來器具,随後便在後院的涼亭內支起了架子,開始烤魚。

宜綿能與琬真相處,自是欣喜,但一想到那婢女的話,心裏終究不痛快,想着有朝一日定要求娶郡主,看那丫頭還敢不敢瞧不起他!

豐紳殷德也與容悅冰釋前嫌,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相處得甚是融洽,奈何兩人尚未成親,也不便日日相見,他不覺有些期待大婚的日子早些到來,如此才能與她多些相處。只是誰也沒料到,這當中竟然會生出這樣的意外!

早前安南國內亂,又屢屢侵犯廣西邊境,乾隆調派兩廣總督福康安前往鎮壓,重創敵軍!後來黎氏王朝被推翻,阮慧登基稱帝,表示願向清廷祈和,乾隆要求阮慧必須親自到京城觐見,方肯接受求和。

于是福康安陪同安南王阮慧自廣西進京,終于在七月中旬到達避暑山莊。

乾隆自當設宮宴款待,當日容悅也在場,聽着使臣一一介紹,她只覺無趣,想着何時才能結束,畢竟穿着吉服厚重又悶熱,還得端坐着,不得亂動,于她而言着實煎熬,但當介紹到安南三王子阮光紹之時,瞥見那人上前行禮,容悅眼前一亮,登時坐直了身子,緊盯着大殿之內拱手行禮之人,待看清那人的長相,不覺頭皮發麻,那人……長得好像她的發小啊!

當時歐泊發光,她穿越異世,那麽她發小呢?該不會也穿過來了吧?異世中得見熟悉的面孔,她難免激動,但一回想起南枝,又覺可能只是容貌肖似而已,哪有那麽巧合的事呢?

可看着這張臉,她實在無法淡定,便故意拿起碟中的勺子,假裝手滑,掉落在地,清脆的聲響立即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她正是想看看那人瞧見她時會不會有異樣的反應,借此來驗證心中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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