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羅拾的傷好的很快,他這兩天的時間全用來試驗異能。

三個人時常一起在操場上研究着,倒挺放心讓溫靜一人留在監控室。

這天傍晚,溫靜通過監控,看羅拾舉着火把将火球投向喪屍。他每投出去一個火球,火把上的火焰就立刻變小,這個力道若是掌控不好,火把就熄滅了。

羅拾雖然因為武力高榜上有名,但他的情節,溫靜一點也沒看過。

她想了許久,還是沒想起書中有哪個異能者是需要随身帶着火把才能發出異能的,最後只好得出一個結論——也許前期要借力,等異能強大後,就不需要了。

她在監控前坐久了,覺得眼睛有些酸,便起身來到樓層盡頭的窗口處。

溫靜一個人時,樓裏的每扇窗她都不敢打開,如今這一扇半邊大開,正對學校外的小路。

她的黑發長了寸許,剛剛躍過肩膀,乖乖地披在肩頭,從後面看過去,窈窕的身姿帶着幾分落寞氣息。

溫靜放空思緒,目光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微風吹進來,帶着午後些許熱氣,幾只喪屍正漫無目的地游蕩。

冷不丁,一柄黑洞洞的槍從她耳邊探出,瞄向游蕩的喪屍。

溫靜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來了,餘光瞄到槍身,吓得不輕,本能地往後一退,撞到一個人身上。

那人開口,聲音懶散:“我曾經發誓要做一個吃喝女票賭抽樣樣都會、五毒俱全的人。等我好不容易從那鬼地方跑出來,外面的世界就成了這個樣子,滿大街都是帶毒的怪物。”

他說着,持槍的手跟着一只喪屍的走動慢慢挪動,另一手從她身旁過去,撐上前面的玻璃。

溫靜左右的退路都被他堵住,只得往前半步離他遠點,側頭看向羅拾。

少年眯着一只眼,像是在瞄準,嘴裏還叼着沒點燃的煙。

溫靜不認為他會開槍,武器多麽重要,怎麽會在這裏浪費子彈。

砰!

槍聲在她腦邊爆響。

這下太意外了,溫靜一哆嗦,差點叫出聲來,一手捂上心口,眼睛盯着距離自己不過一尺正在冒煙的槍口。

這人是個瘋子吧。

外面的喪屍已經倒地,但是更多的喪屍聽到槍聲圍了過來,原地打着轉轉,沒有方向。

羅拾一槍打完,似乎是發洩掉一些情緒,表情柔和了不少。

他把槍托往溫靜眼前一遞:“想試試嗎?”

溫靜一愣,心中升起一絲向往,但轉瞬又壓下去,這人不可能那麽好心。

果然,就聽他笑嘻嘻地說:“叫聲好哥哥,我就教你怎麽用。”

溫靜都想笑了,她微擡頭,斜看羅拾,正想着要如何嘲諷對方兩句,餘光瞥到有人跑上樓來。

“羅拾!”七哥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怒意,他在樓下聽到槍聲,急急跑上來,就看見羅拾把溫靜堵在窗邊。

羅拾擡起胳膊,擺了個投降的樣子,吊兒郎當地轉身下樓,還沖一四九說:“來,我們去玩點有意思的。”

溫靜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背影,覺得自己跟這麽個大齡中二病置氣,真是犯不着。

七哥等他們下樓後,往前走了兩步,透過窗戶看到街上被一槍打死的喪屍,問:“想學開槍?”

溫靜扯下唇角,諷道:“怎麽,你也要教我?”

七哥笑了下,說:“不用你叫好哥哥。”

他掏出一把小手|槍,槍柄是黑色的,前半部分銀色,遞過來。

溫靜猶豫了下接過,心想,如果他敢像厲輝那樣從後面帖上她,她立馬拿這槍對着他頭。

作為一個對劇情有些了解的人,溫靜認為,對她來說,提防活人遠比小心喪屍更重要。

不過,七哥只是站到窗邊,半側着身,向樓下的喪屍示意。

溫靜擺出厲輝教她的姿勢,雙手舉槍,對準一只喪屍。

“不錯,有點樣子。握緊,瞄準目标,站穩。”七哥這人話不多,廢話就更不多了。

溫靜側着頭,聚焦喪屍,食指在扳機處輕搭。

七哥湊過去大致看了下,知道她在瞄哪一只後,又站回去,輕聲開口,語音低沉平緩,不帶情緒。

“扣扳機是最難的部分,你會下意識用整個手掌、手腕、手指的肌肉一起發力,但這是錯的。你必須只用食指單獨發力。”

溫靜點點頭,表示理解。

七哥繼續:“瞄準目标的要害,頭、心髒或者前胸。”

溫靜:“對付喪屍只有打頭才有用。”

“我不是指喪屍。”

溫靜眼珠轉了下,看了他一眼。

少年很平靜,好像剛剛的話稀松平常。

溫靜略有驚訝,反問:“你是叫我殺人?”

“槍是致命武器,開槍就要殺人,否則就不要開槍。用它對付喪屍,你不覺得浪費嗎?”

想想也是,溫靜不再多問。

七哥目光盯着她瞄準的那只,慢慢說道:“用手指單獨發力,慢慢地、冷漠地扣動扳機。”

他的聲音就像他說的話一樣,慢慢的、冷漠的。

溫靜舉了會兒,見他不再說話,有點詫異地轉過頭,問:“你……在等我扣扳機?”

七哥眉頭微蹙,反問:“不然呢?我們是在做手指操嗎?”

不會浪費子彈嗎……管他呢,難得有機會開槍。

溫靜照着他之前說的動作要領,再一次瞄準喪屍,并且扣下扳機。

槍雖然小,但巨大的後座力還是讓她身體不穩地往後連退數步,好在那只喪屍也算是應聲倒下,沒有太丢人。

溫靜心髒怦怦地跳,連續深呼吸,對自己第一次發槍結果滿意地笑了。

“不錯。”七哥誇了一句,轉過頭,怔住。

溫靜還在看着窗外倒地的喪屍,嘴角上翹,眉眼彎彎的,越發甜美。

七哥收回視線,随意道:“你笑起來很好看。”

溫靜:“……”

七哥:“要不要再試一下?”

溫靜當然想,但她也知道,人家願意浪費一顆子彈已經很不錯了。

她看着窗外,嘴裏卻說:“別了,要是把附近的人引來就麻煩了。”

“這附近要是有人,早就找上來了。”七哥看出她的想法,勸道,“再說,有人來我們正好幫你處理掉。”

“真是好心。”溫靜不以為意。

“不是好心,收費的。”

溫靜又看他一眼,她看不出這人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真的。

就在這時,操場上傳來爆炸聲。

溫靜和七哥一愣,馬上先後腳跑出去。

操場的鐵絲圍網被火球轟了一個洞出來,幾只聽到聲音圍過來的喪屍正奮力往裏鑽。

一四九人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表情迷茫,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羅拾正在撲滅身上的火苗,見七哥過來,他喊道:“我有火異能了,我他媽怎麽還怕火啊,燒得我挺疼。”

他剛剛堆了一堆樹枝在鐵絲網內,又用打火機的火一個球一個球地把樹枝堆點燃,成了個大火堆。

之後,他試圖利用大火堆的火,制造出更加巨大的火球,卻意外地玩脫了。

火球不受他控制地飛出去,将鐵絲網打爆。

溫靜看到這場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有一只喪屍已經鑽進大半身子。

燒壞什麽不好,非得弄壞鐵絲網,看這些喪屍,鑽得多麻利。

闖禍的人猶不自知,還在拍打身上的火苗,也不管鑽進來的喪屍。

溫靜板起臉,快步往破洞處走,順手将槍上膛。

她走的很急,轉眼間就到了喪屍身前。她舉起槍,毫不猶豫地照着喪屍腦袋就來了一下。

後座力仍然讓她往後退了一步。

這下,羅拾忘了拍打小火苗,他挑挑眉,陰陽怪氣地“嗯”了一聲。

七哥趕上來,把槍從溫靜手裏拿走。

溫靜連踹幾腳把那喪屍從洞口踢出去,然後猛地轉回身。

鐵絲網上被炸出許多支楞出來的鐵絲,她沒留神,就覺得上臂一痛。一根鐵絲将她的衣服劃破,皮膚上一道明顯紅痕,發紅鼓起。

傷處沒破,溫靜又在氣頭上,便沒在意,而是對羅拾說:“麻煩你把它修好。”

說完,她氣鼓鼓地往回走。

羅拾和一四九張口結舌地看着她的背影。

“馬上修好。”七哥囑咐了一句,擡步追上溫靜。

溫靜走進大廳,聽到身後腳步聲,便停下來,轉過身,嚴肅地對他說:“你遲早會被他害死。”

“不會。”七哥彎唇,“他死他的,和我無關。”

溫靜無語,搖頭半晌說:“他是害不死你,但有可能害死我,所以,拜托你們快點走吧。”

說完這句,她就要離開。

七哥突然伸手,抓住她胳膊,力氣有點大。

“幹嘛。”溫靜本能地一甩,居然沒甩開。

她扭頭,見他面色凝重,盯着自己的胳膊。

她順着七哥的目光看下去,心裏“咯噔”一下。

衣服被鐵絲劃破垂下一塊布料,露出裏面的皮膚,白皙細膩,完好無損。

她馬上開始想借口……媽蛋,什麽借口也沒法解釋剛剛快要出血的傷口,為什麽幾分鐘後就消失了。

而這時,溫靜又想到另一處傷,脖子。她這幾天一直穿着高領擋着,他們疑惑過,但都被她唬弄過去了。

現在……

對面的人顯然和她想到一處,他突然松開手,改為探向她脖子,要拉開領子看一眼傷處。

他的動作很快,但到底位置比較私密,而且他也不想傷了溫靜。

溫靜反應也不慢,她揮動手臂,格擋開對方的胳膊。

可能是太急了,她用的力氣有些大,對方手臂又太硬,肌肉碰撞處隐隐發麻做痛。

雖然沒有看到想看的,但她的行為已經足夠證實他的猜測。

七哥沒再動手,只是盯着她。

溫靜也不示弱,回看過去。她的傷就是好了,怎麽着,誰還沒點秘密啊。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直到一四九跑進大廳。

“七哥,羅拾說……”

溫靜馬上轉身,一手捂在傷處,徑直上樓了。

一四九看她挺直着背離開,呼了口氣:“原來發起脾氣來這麽兇……”

溫靜一口氣回到房間,把門關上,側身把耳朵帖到門上,細細聽樓道裏的動靜。

不一會兒,監控室的門發出開關聲。

上樓的應該是七哥。他一向走路沒動靜。

其實這三個人走路都很輕,像是常年這樣養出來的習慣。羅拾人雖咋呼,但只要不開口說話,他做事時幾乎不發出聲音。

溫靜不可避免的再次對他們的來歷産生好奇,要按她原本的性格,早就直接問了。不過,自從上次她那句“我叫六姐”說完後,對方再沒問過她的名字,很明顯是沒有深交的意思,她也就不好打聽太多。

溫靜安慰自己別緊張,不過是七哥發現她有自愈能力,被喪屍咬後發生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只要他別再告訴別人。

這個能力對原主來說,算是悲慘命運的根源。如果她一直以普通美女的身份留在厲輝後宮,以那人的性格,原主的日子過的不會差,至少安全無虞吃喝不愁。

偏偏她得了這麽一個本事,還宣揚的人盡皆知,才會被幾方勢力争來搶去。

樓道裏沒了聲音,溫靜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道縫。

操場上,羅拾正在修理網上的破洞,時不時一腳踢開試圖爬進來的喪屍,他現在有異能了,更不怕喪屍。

溫靜在宿舍躲到晚上九點多,直到聽到對面男生宿舍有人進去關上門後,才悄悄溜進監控室。

那裏只有一四九在,他和平常一樣跟溫靜說了兩句話。

溫靜稍做試探,發現七哥并沒有把她的異能告訴別人,松口氣的同時,心裏琢磨着還是要囑咐他一句才放心。

她獨自到一樓,在樓梯後沒見到人,倒是看到角落裏有幾個木頭雕的小兔子。兔子們形态不同,但都只刻了一半,真像他說的,随手取材,随地可扔。

她随意尋了一圈,沒找到人,帶着幾分糾結情緒慢吞吞地回到自己房間。

推開宿舍門,她原地頓住。

七哥正坐在椅子上,面對着她的方向,捏着那個從大爽膚水裏分裝出來的“藥水”,在兩只手裏打圈把玩着。

見她回來,他擡起頭,帶着笑意:“我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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