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楊沖像往日一樣,在大門口巡視一圈, 又與門崗叮囑了幾句, 便準備離開。

“營長, 有東西過來了。”

楊沖腳步一頓, 立刻轉回身站到門崗處。

營地大門外是一條寬曠沒有任何建築的馬路,視野開闊,此時馬路上正有一人形生物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楊沖皺起眉, 附近的喪屍已經被清理幹淨, 沒道理突然冒出這麽一只,但若是前來投奔的, 連個車都沒有難不成是一路走過來的?

他接過士兵遞來的望遠鏡。鏡頭中是一個年輕女子,衣衫破舊, 頭發髒亂,腳步蹒跚。

她踉踉跄跄地走近營地, 在距離大門口不過十來米左右的距離時, 忽然膝蓋一彎昏倒在地。

楊沖握着槍小跑到女子身邊, 對身旁人吩咐道:“把軍醫叫過來。”

溫靜踏實地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 恍惚了下, 然後記起自己為了躲避門崗盤問, 故意昏倒在大門口。

以她對傅長達這個營地不多地了解, 他們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接下來,她要想辦法混到傅長達身邊,找出筆記本在哪。

溫靜躺在床上, 盯着發黃掉皮的天花板,心裏冒出個成語覺得挺适合自己——玩火***。

她忍不住自嘲,還以為提供一個武器庫的消息,當個分隊長,就能跟着外出,慢慢升級,結果……在他們眼裏,自己就是個需要被人保護的小妹妹。

但是,說實話,生死關頭,溫言會保護她,她信,其它人……鐘玉軒自己都說了,逼不得已時,他只會保住最有用的人。

怎麽看,原主除了這張臉,還真是沒什麽用。

不過現在,溫靜就是要靠這張臉。

**

傅長達今天挺開心的,他發出公告這麽久,終于有個美女上門投奔了。

這個營地不管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女人都是鳳毛麟角。他現在關起門來,能自給自足,對外,有兵有武器,對內,有房有糧,小日子不要太美,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唯一的遺憾就是女人太少,美女就更少,這讓他很不開心,于是想到這麽個方法。表面上公開收留幸存者,但實際,人多他也養不起,所以他只要女人。

每次前來投奔的人,他都會仔細挑選,但無奈,女人本是弱者,前期能活下來的就少,再經過這一波波的逃難,基本都沒法看。

時間一長,過慣了五光十色生活的傅長達憋的那叫一個難受,委屈自己睡了幾次三流貨色,睡完還不給人家好臉,簡直辜負自己以往風流情種的名號。

而這回,珍惜物種難得,傅長達想展露一把泡妞的本事,他特意捯饬了一番,才去見溫靜。

他親自來見,溫靜自然是感激涕零,只是每每問到她的過往,就委屈得直哭,梨花帶雨的,怪惹人心疼,傅長達也就不再追問。

他整日在營地裏,無所事事,可算有個美女陪着聊天,一臉欽佩地聽他吹牛,搞得他都覺得自己快要陷入愛河了,巴拉巴拉地往外倒了不少消息。

不出兩天,溫靜就大致知道這個營地最初的長官已經死了,現在帶兵的是一個叫楊沖的原營長,就是溫靜昏倒時将她救進來的那個人。

溫靜挂着崇拜神情聽他吹噓往日風光,心裏默默回想劇情。

傅長達本人不求上進,手裏拿着筆記本也不當回事,但他不懂筆記本的價值,有人懂。

于是後來,有隊伍來襲擊這處營地,帶人抵抗的就是楊沖,他最後沒有死在喪屍口中,卻死在人的槍下。

至于傅長達,他早早舍棄營地,和心腹一起跑進地道,食物吃光溜出來後,被心腹推進喪屍口中。

溫靜很想找機會見見楊沖,但她一打聽楊沖的事,傅長達表情就會冷下來。看樣子,他似乎不太喜歡楊沖這人。

溫靜也就不再問,一個大活人在那,總有機會見到的。也可以拿到筆記本後,再讓鐘玉軒來找楊沖。

若楊沖是這裏的頭頭多好,她完全可以直接找上去,省了多少麻煩。楊沖和鐘玉軒一聯手,再加上筆記本,啧啧,她想要的粗大腿基本上就有了嘛。

聊了兩天,傅長達覺得差不多了,末世嘛,誰還真能花工夫泡妞啊,沒當天就睡,已經是念在她身體不好讓她多休養休養了。

他委婉地邀請溫靜到他房間坐坐。

溫靜不好意思地同意了,她正好也需要去探探路。

傅長達的房間在整個營地唯一的小樓裏。這個樓前身是招待所,外觀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而溫靜準備用來跑路的地道,就在招待所一層的雜物間裏。

小樓借用原本的裝修,每層都有面鏡子。傅長達的房間在最高一層,從外面看很平凡,老式的招待所,用的是那種圓把的門鎖,薄薄的木門刷着青綠色的漆。

但當這扇普通的門一打開,溫靜的腳步都頓住了。

軍營溫靜以前沒進去過,可她也知道,軍營裏再好的招待所也不可能有堪比五星酒店總統套房規格的房間。

傅長達的房間顯然是由多個房間打通重新裝修過的,大客廳,皮沙發,家具嶄新,一面牆用來裝逼的書架,甚至還有雙人浴缸。

傅長達頗是得意地瞅着溫靜,心想她在末世前怕也沒住過這麽好的房間。

溫靜配合着給出一臉驚嘆的表情,但心中對傅長達原有的那點同情消失了。她以為傅長達只是個胸無大志貪圖享樂的纨绔子,現在卻發現自己把他想的太好了。

就光是這些家具,要運進來,都不知道會賠上幾條人命。溫靜接觸過的人,不管是厲輝,還是鐘玉軒,他們都和自己手下過着一樣的生活,沒有因為地位高而比別人多吃一口食物少出一分力氣。

傅長達占了天時地利,卻沒能成為大佬果然是有原因的,他會被家族長輩抛棄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傅長達對溫靜的表情非常滿意,為進一步顯示自己的實力,他拉開書架中間一格抽屜,讓溫靜看裏面的槍。

溫靜一眼看過去就懵了。那個被許多人四處尋找的筆記本,就随意地壓在槍身下。

她不敢相信自己運氣這麽好,只能歸因為傅長達在這個小天地裏活得太惬意了,并不清楚這些資料的真實價值。

溫靜得到想要的信息,便找了個借口離開,臨走時,還主動握着他的手,深情地問:“傅先生,我以後有事,可以來這找你嗎?”

白嫩的小手搭着,聲音溫婉柔美,把傅長達心裏那點不愉吹散了,勉強決定再紳士一把,這次就先放過她。

溫靜離開傅長達房間後,想來想去,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決定速戰速決。

當天傍晚,她在傅長達吃飯時間返回小樓,直接來到他的房間,先敲了敲門。

“傅先生,你在嗎?我是溫靜啊。”

她往左右看了看,又像是在回答誰一樣:“那我進來了。”

她用從別處找來的卡片,在門鎖處插了一下。軍營很安全,老式招待所用的圓把門鎖,拿卡片在鎖口處插一下,就能将鎖推開。

溫靜走進屋,返手關上門,一秒不耽擱地拉開書架抽屜将裏面三個本粗粗翻了翻,都是像日記一樣的研究記錄,從字體看是同一個人的。

幸好她知道,這三個本的研究內容不一樣,只有黃色牛皮紙的本裏記錄着與喪屍病毒有關的猜想。

溫靜将本子塞進褲腰裏,用寬大的上衣遮住,一低頭,幹脆将手|槍也一并收了,迅速起身走出房間。

輕輕關上房門後,溫靜若無其事地往樓梯處走。

剛邁下第一階臺階,就聽到老郭的聲音。老郭是傅長達的親随,溫靜見過幾次,也是微微發福的身材,看上去并不老,頂多三十幾,不過謝頂有點早。

“那個楊沖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他照顧傅老多年的份上,他能有今天,不知感恩。”

傅長達以一種貌似很寬容的口氣說:“年輕人嘛……說話難免硬點,以後讓他吃點苦頭也就知道了。”

招待所很小,就這麽一個樓梯。溫靜左右看看,實在找不到其它出路,眼看着要和上來的兩人正面遇到。

她咬咬牙,将筆記本藏得更深,然後一個轉身,放慢腳步,一扭一扭地往傅長達的房間走。

當傅長達和老郭走進樓道時,就看到溫靜正搖曳多姿地往他的房門走。

“溫靜?”老郭語帶疑惑,“你在這幹什麽?”

溫靜頗是驚訝地轉過頭,旋即一眼看到傅長達,立刻笑容滿面:“原來傅先生不在房裏呀,我正想找您……”

她說到這,有些不好意思地頓了下,害羞地補充道:“有點事。”

老郭依然皺着眉,還想再問,那邊傅長達已經呵呵笑上了。

“巧,巧,我也找你有事,這樣,你先去房裏等我,我這就來。”

“好。”溫靜乖巧應聲,她轉回身,斂了笑,沉着臉走回房間裏,将房門在身後關好。

她往前走了幾步,心裏琢磨着等下找什麽借口離開。

忽地,身後卷上來一只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同時一條鐵臂圈住她雙臂,環上腹部,緊抱住她一個旋身,一同躲進一側的衛生間裏。

“噓,寶貝,別出聲,哥哥辦完事就放你走。”

聲音透着些許不正經,聽起來竟有些耳熟,溫靜蹙眉回想。

樓道裏,傅長達對老郭說:“以後不要在外面說楊沖的壞話,要是被人聽了去,我現在還需要他的兵。”

老郭點頭應是,又看了一眼房門,心想傅長達豔福不淺:“那我先走了。”

傅長達剛說了句“走吧”,又想起什麽,叫住他:“正事差點忘了,你去把我房間裏的那瓶酒給楊沖拿過去,這次的功勞就記他頭上吧。”

他說完,轉過身,對着樓道裏的鏡子整理衣服頭發,又龇着牙檢查有沒有塞東西,最後很是滿意地對着鏡中的自己挑了挑眉。

老郭回頭看了他一眼,再轉過臉時,一臉不屑。

他打開房門,走了兩步,沒見着溫靜,便停下步子,隐隐覺得不對勁,剛剛溫靜直接就把房門打開了,難道是之前忘了鎖?

就在他身邊不遠處,溫靜正通過衛生間半掩的門觀察他。

衛生間裏有股淡淡的煙味,窗外天色半黑。

她不确定身後的人是敵是友,再加上自己正被挾持,所以她并沒有選擇呼救,若是有可能,最好讓他們兩方狗咬狗,她就可以趁亂脫身。

正這麽想着,溫靜突然瞪大眼。

只見門口上方的通風管道伸下來一只手,修長有力的手指搭住門上沿,輕輕一推,門緩緩合動。

緊接着,順着手的方向,從通風管道裏探出一個人。

那人只探出上半身,面朝着老郭的背影,像是倒挂在房頂的蝙蝠,不發出一點聲音,原本推門的手改變方向,動作極快雙手貼上老郭左右太陽穴。

老郭的身體抖了兩下,膝蓋慢慢彎曲,就要滑到地上。

那人放開他腦袋,雙手改從腋窩穿過,将他整個人提起。看得出來人用了很大力,胳膊肌肉鼓起,顯出堅硬的力量,将老郭微胖的身體直接提進了通風管道。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一切便恢複如常,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流下來。

若不是身後的人依然緊緊縛着她,溫靜快要懷疑自己眼花了。

在老郭進入通風管道前,她眼尖地看到,在他的太陽穴處插着一個東西,是個金屬樣的小刀柄。

這個小刀柄她曾經見過,在豐北服裝技校的樓梯後,有人曾用它刻了一只又一只不成形的小兔子。

即使溫靜剛剛沒有看到那人的正臉,但她依然從他殺人的手法上認出來了,那和他殺喪屍幾乎一模一樣的路數。

七哥,不對,應該叫冉七了。

那麽,她身後這個一張口就自稱“哥哥”的人,不用猜了,一定是羅拾。

溫靜猶豫着要不要和他們敘敘舊時,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傅長達進來了。

他眼含春光,面帶笑意,回身将房門關好,口中說着:“老郭,你這動作怎麽這麽慢。”

同樣是從通風管道探出,同樣是用那把小刀,不同的是,這一次,冉七整個人是正常順序從那裏出來的。

他輕巧地跳到地上,直接用刀抵在傅長達脖子上。

溫靜頓覺頸部發涼,她也曾被他用同樣的姿勢威脅過。

傅長達臉色一變,立刻舉起雙手:“好漢,有話好說。”

冉七的聲音依然清朗,只是語氣微涼:“筆記本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溫靜:不巧,我先拿到了。

昨天夜裏看手機,新封面把自己吓着了……捂臉,還是發到微博上自我欣賞下算了,其實放大看挺帶感的。

感謝 夏涼、餘離x20、楊柳依依1992、鏡中境x2、祖怡x2、vivix5 的營養液,愛你們,麽麽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