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按着外界傳聞,傅長達算得上末世裏一股清流。他的家族是處于金字塔頂端的, 但金字塔頂端也不可能把一家族的人都帶走。
傅長達本就不是家族中重要人物, 再加上不求上進, 整日只知道吃喝玩樂, 家族長輩在挑選晚輩時,點兵點将的就把他落下了。
雖然人被落下了,但家裏卻給他留了些東西。這其中就包括一個營地, 以及大約一千多人的兵力。
末世後, 團內出現喪屍,經過幾輪清理, 整個營地只存活下五百餘人,不到三分之一。
營地有堅固的圍牆, 有兵有武器,有獨立發電機房, 有信號站, 有自己種的田, 有足夠多的住房, 還有訓練場和娛樂室, 以及對他家長輩忠心耿耿的長官。
傅長達就這樣在末世中圈起了一片自給自足的天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營地裏沒有女人。于是, 在心腹的建議下, 他通過無線設備對外界發出公告,鼓勵幸存者前來投奔。
他是末世第一個發出這種消息的,雖然實際目的并不單純, 但給外界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鐘玉軒派的人很快帶回消息,從營地外部觀察,确實如傳聞所說。他的人潛伏了兩天,還遠遠地看見傅長達一次。
“年紀不大,看上去有點發福,倒總是笑眯眯的。好出不好進,每天都有人出來,但只見着兩撥人被放進去了。門崗一看就是正規軍出身,檢查的挺仔細。”
聽說好出不好進,鐘玉軒放下心。
他是單打獨鬥出身的野路子,對正規軍有種矛盾心理,一方面瞧不上那些死板的規矩,另一方面又對他們充滿信任。
見消息屬實,鐘玉軒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說:“幹脆我們也去投奔他吧。”
溫靜聽到,忙攔住:“別啊,鐘隊,咱們這雖然地方小,也沒有田可種,但好歹能當家做主。這要是過去了,就得給人打工,你手下這些隊員,人家都得收編了。”
鐘玉軒似是不經意地問:“你也知道這裏地方小,人再多起來,我怎麽安排?”
溫靜心想,你将來可是勢力值第二呢,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爬上去的,但肯定不是和傅長達這個短命鬼合作。
傅長達在書中情節很少,準确地說是連面都沒露。因為筆記本,他的營地被人端了,整個營地以及筆記本都落進溫靜最讨厭的變态手裏。
這樣一個比炮灰還炮灰的角色,溫靜自然了解不多,從只言片語看,傅長達算不上好人但也算不上壞人,頂多是個為了一己私利假裝救世主的倒黴蛋。
她知道鐘玉軒不可能和傅長達合作,說話也就更随意了。
“合作這事呢,是要有一個基礎的,你現在論武器論人手都比不上人家,帶人過去,好聽了是合作,給你個小頭頭當,不好聽了,就是投奔人家去了。”
鐘玉軒拉着長音“嗯”了一聲,斜眼瞅着她:“你懂得倒不少。”
溫靜含蓄地笑笑,擺出自己溫婉可人的一面,語氣很謙虛,說的話卻不大謙虛:“哪裏,我其實懂得還要多。”
鐘玉軒失笑:“我發現,你哥不在,你有點放飛自我啊。”
溫靜和溫言相處時,為了不被發現芯子換人了,也為了不刺激那個有嚴重妹控病的美人哥哥,她一向都裝出文靜乖巧的樣子。
到了鐘玉軒這,反正他也認定她是冒充的,她就沒必要裝了,再說,要想在隊裏有一席之地,她也得露點本事,謙虛不适合她。
溫靜轉移話題:“說到我哥,我好幾天沒看見他了。”
“他帶人守在研究所,看看能不能做一個分點。”
溫靜了悟。鐘玉軒現在遇到和厲輝相同的問題,随着勢力擴大,地盤和物資跟不上了。他們不像傅長達,天生好命,自帶基地,人手物資齊全。
其實城裏邊合适的地方不少,但那裏喪屍最多,而且進出城市的主幹道幾乎全都被堵,只怕到時進去容易出來難。幾股蠢蠢欲動的勢力都只敢在城市外圍打轉,到現在也沒有人挑頭去清理市中心。
“這還真是個問題。”溫靜嘀咕着。
鐘玉軒看她一眼:“你有主意?”
“暫時沒有。”溫靜笑眯眯地,“不過,如果鐘隊能給我幾個人,讓我這分隊長名頭坐實一些,或許能想出來。”
“你以前做生意的吧?”鐘玉軒一臉認真。
溫靜也認真回他:“我以前是個大學生。”
溫言不在,溫靜心裏倒輕松些,她不禁斜了鐘玉軒一眼,很懷疑他是否告訴溫言自己要去找人的事。
要是溫言知道了,肯定是不讓的,這就是親哥和假哥的區別。
這天晚上,溫靜在食堂見到楊教授。
老人穿着帶洞的灰色棉T,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手裏拿着半個饅頭,面前的瓷碗中盛着一點菜。
食堂的飯菜都是擺在那裏自取的,但誰也不會多拿。
溫靜端着碗想了下,坐到老人對面。
“楊教授,我整理隊員資料時,看到您寫的東西了。如果我有機會出去,一定會幫您留意親人的消息。”
楊教授沒有顯出感激之類的神色,只是禮貌地笑了下,說:“謝謝你。”
末世,這種話聽聽就好。
**
出發的那天,天氣還挺好的,除了熱沒毛病。
溫靜特意穿上一身又髒又破的衣服,又熬了一夜沒睡,兩只眼睛紅紅的,看上去很像逃難的。
鐘玉軒派了兩輛車,打頭的一輛上面坐了幾個隊員,後面那輛是給溫靜準備的。
她要開着這輛車到傅長達的營地求收留。
溫靜看着前車那幾個人高馬大的隊員,有點無語。
“只是送你過去,然後留在外面等着接應你。”鐘玉軒解釋道,“路我已經清理過,不排除還有零星的喪屍,應該威脅不大。這幾人是最低配置,你要是不同意帶,你也下車別去了。”
溫靜拍拍他肩:“放心吧,鐘隊,我要是真沒回來,溫言也不會怪你的。”
“哪學的這些動作。”鐘玉軒皺眉,把她手拉下來,瞅着她說,“安全第一,只打探消息找人,多餘的不要做。若是他已經把筆記本交給傅長達,你就直接回來,知道嗎?”
溫靜敬了個禮:“明白,隊長,我一定按咱們事先計劃好的做。”
鐘玉軒嘆氣:“真不知道該不該讓你去。”
“鐘隊,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別這麽墨跡。”
溫靜說完,踩下油門,沖他招招手,兩車一前一後離開。
去往傅長達的營地,要穿過一個小城,鐘玉軒給的路線是繞過城中心,從邊緣小路走。路上果然如鐘玉軒所說,已經清理幹淨,有些抛錨的車零散丢在道路上,需要七拐八拐的才能通過,但不影響行駛。
随着營地标志性的山頭出現,前車忽地打轉方向盤,往它後面的樹林裏開去。
溫靜也打轉方向盤,跟在後面。
兩輛車一前一後停下。
前車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溫靜搖下車窗,沖他笑笑。
那男子沖溫靜點頭示意,說:“我們就在這裏等你,找兩三天,找不到人,就出來。”
溫靜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獨自驅車離開。
待她走後,那男子回到車上。
“包晉,她一個人進去行不行?”有人從後排探身問。
“有什麽不行的,正兒八經地軍營。”包晉随口道,“找人而已,又不是執行什麽危險任務,被發現又能怎麽着。”
提問的人想了下,覺得在理,道:“聽說鐘隊還想跟他們合作。”
包晉沒說話。要真能找到筆記本,也就不必跟別人合作了。
這麽一想,溫靜這次若是能把那個學生找到,确是立了超級大功。
他回憶溫靜剛剛笑起來的模樣,莫名帶上股期待。
此時的溫靜,并沒有按照計劃直接開車進入傅長達的營地。
她沿着小路開進營地後面的一條小巷裏。小巷的盡頭是個荒廢的院子。
溫靜将車停在院中,然後下車走到院裏唯一的小房子處,輕輕拉了下門把。門從裏面鎖着,她探頭往裏張望。
一眼先看向門鎖,是種老式的插銷,只能從裏面鎖上。
房裏很空,鋪的木板,角落擺了張桌子。
溫靜盯着桌子下面的木板看了會兒,然後轉身往營地方向走。
傅長達的營地中有多條地道。這些地道是好幾十年前,戰火紛飛時,營地尚未建成,附近的村民們為了躲避空襲,在地下挖了多條地道。後來,營地修建時,上面覺得這些地道沒什麽用,就都給蓋上了。
傅長達這人慫包得很,他接手營地後,經過喪屍一事,覺得得給自己弄幾條逃生通道,便命人将其中能用的地道重新收拾出來,還在裏面放了不少食物。
其中一條就是從他住的小樓通往營地外,這個小房子,就是專門用來隐藏出口的。
溫靜打算進去後,先觀察情況,若是能拿着筆記本直接離開最好,如果不行,再走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末世裏,勢力與勢力之間的博弈,與古代國與國之間的博弈類似,不存在“你好我好大家好”這種大愛。
東西就那麽多,誰争到是誰的本事,争不到只能去死是不是?
尤其我家小主這種弱小身子板,不來些劍走偏鋒的招,我想不出她能怎麽辦。
說這些吧……其實是因為下章小主要幹點壞事,我怕大家罵我,鍋蓋先備好。
但是!我也不希望大家罵小主違法亂紀什麽的。
所以,機智如我,靈光一閃,讓七哥也幹了件壞事。
如果想罵,就罵他吧……
新封面好看嗎?我超級喜歡,完全符合我心中對這本書的感覺。
對了,文裏出現的一切名詞與現實無關哦——來自作者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