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把媳婦惹惱了
次日,玉秀腰酸背痛起不來床,林潛去廚房燒了熱水,端來房裏給她洗漱。
玉秀裹上被子轉了個身,面朝內側,不理他。
林潛在床邊默默站了一會兒,絞了條熱毛巾,一只手小心地将人從被子裏挖出來,要給她洗臉。
玉秀不得已轉過身,瞪了他一眼。這人,一想起昨晚他那不管不顧的行為,她怎麽求都沒用,弄了一次又一次,害得她今天起不來床,她就又羞又惱。可是眼下看他悶不作聲作小伏低的模樣,又覺得心軟。
哼,早知今日,何必昨晚呢。
玉秀哼哼地想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接過毛巾,自己把臉洗了,而後又撐起身子,想要起床。
林潛扶住她,道:“要什麽?我拿。”
玉秀推開他,穿上鞋子,挪着酸痛的身子去衣櫃裏找衣服。
林潛跟在她後頭,低聲道:“去床上歇着吧,我來做飯。”
瞧他這可憐勁,玉秀又好氣又好笑,眼下這麽貼心,昨晚怎麽不體諒她受不住呢?再說,若她真被他弄得一整天下不來床,連飯都要他端到床邊,那才真叫沒臉見人了,得給人取笑死。
她輕哼一聲,到底硬不下心,道:“沒到那份上,今天還有許多事沒做呢。”
說着,她回頭看了林潛一眼,咬咬唇,道:“以後你再那樣,我就再不理你了。”
林潛抿着唇,沒說話。其實昨晚他原想着媳婦兒身體柔弱,他忍着些,做一次就好了,可是後來看媳婦兒全身柔軟地躺在身下,敞開身體任他為所欲為的樣子,他就根本忍不住了。
等清醒過來,才發現身下的人又一次抽泣着昏睡過去,他心裏有些懊悔,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的魇足。
不過這話,卻是不能叫媳婦兒知道的。
眼下見玉秀還盯着他,他頓了頓,輕輕點頭。不管之後能不能做到,先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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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得了他的回應,這才滿意。她找出一件半舊的湖藍色長裙換上,坐在梳妝臺前挽了發髻,只戴了一根銀簪,那些脂粉也沒抹。
雖說新婦人都要打扮打扮,可她今日要幹活,若臉上塗脂抹粉的,到時出了汗更不好看,不如索性素着臉,而且就在自己家裏,也不怕外人瞧見。
兩人來到廚房裏,玉秀指揮林潛剁肉餡,她自己揉面粉,蒸了一大鍋大肉包子,熬了一鍋小米粥,又切了幾碟醬菜,便是一頓早飯了。
林潛一面大口咬着包子,一面端着粥碗,一口下去,便能喝掉半碗粥。
玉秀小口小口吃着,看他吃得香,也覺得胃口更好了些。她又給林潛添了一碗粥,道:“一會兒吃完早飯,你先幫我在院子裏綁幾根繩子,我去把爹娘他們前兩日用過的被褥搬出來曬一曬,不然過一陣天氣更熱,就該發黴長蟲子了。”
林潛點點頭,道:“我來曬。”
玉秀道:“又不是什麽累人的活,我來做就是了,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咱們昨日從爹娘那裏拿來的菜種,這兩日就該種下去了,你得幫我把院子翻一翻,松松土。”
“好。”
吃過早飯,林潛就去了院裏。
等玉秀洗了碗出去,他已經把繩子綁好了,此時正拿着鋤頭在牆院附近翻地。
玉秀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才去廂房裏搬被褥。
當時林家一家人過來,三對夫妻和兩個小孩,正好睡四個房間,此時這四套被褥都需要晾曬,玉秀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才搬完。
她微微喘息,歇了歇,又向着林潛那裏走去。
林潛看她過來,手上動作就停下了,走過來在青石板上把人攔下,不讓她踩到泥地裏,“怎麽了?”
玉秀道:“我來拔草,咱們兩人一起幹快一點。”
林潛不同意,“我一人夠了,你去歇着。”
玉秀道:“哪有那樣嬌貴,動了這麽一會兒,我身上已經沒那麽難受了。”
林潛仍搖頭,她身上這樣白,皮膚又嫩,怎麽能讓太陽曬了。
兩人僵了一會兒,玉秀擰不過他,只得作罷。
她回到廊下,擡頭看看日頭。雖是三月的暖陽,可一直在太陽底下曬,也不是好受的。
她想了想,回廚房去翻出一包前一陣在娘家曬的金銀花,泡了一壺金銀花茶,等茶變得溫熱了後,又沖了些蜂蜜進去。她便端着一大碗蜂蜜金銀花茶給林潛,讓他喝了清清熱。
之後,玉秀又把之前要做給他的衣服拿出來,坐在廊下,就着輕風煦日,低頭一針一線地縫起來。
林潛偶然間擡頭,就見微風吹着她額前的碎發輕輕撫動,好似輕撫在他心頭上,留下一片柔軟。
午後,李月梅上門來了。
她穿着一條水紅色長裙,耳邊鬓着一朵鵝黃色娟花,臉上塗着淡淡的脂粉,眉眼間仍有幾分憨嬌,又多了些少婦的明媚。
她一進門,就拉着玉秀左看右看,嘴上直道:“玉秀姐,你可千萬要原諒我,十八那天我都準備好要出門了,婆婆突然摔了一跤,當時家裏又沒別人,我只能留下照顧她,可不是故意不來送你的。”
玉秀笑道:“行了,你娘都和我說了,就是她不說,我也知道你必定是有事走不開。”
李月梅放下心來,嘿嘿笑道:“玉秀姐,還是你懂我。”她扭頭看見一旁翻地的林潛,忙道:“呀,這就是姐夫吧?”
林潛聞言,向這邊看來。
玉秀對他道:“這是我一起長大的姐妹,叫月梅。”
林潛便對李月梅點頭示意。
玉秀問他:“累不累?去屋裏歇會兒吧?”
林潛搖搖頭,“馬上好了,你進屋去。”
玉秀點點頭,拉着李月梅向屋裏去,邊走邊道:“他就是話少,你別見怪。”
李月梅道:“怎麽會,我看姐夫人很不錯呢。”
她把帶來的籃子放在地下,轉頭打量屋子,嘆道:“玉秀姐,你們家真不錯,地方又大又清淨,我娘剛和我說,就在小遙山山腳下,我害怕找不到呢,結果一走近就看見了。我看你家的屋子也比別家寬敞一些,看起來格局不太一樣呢,玉秀姐,你帶我四處看看吧,好不好?”
玉秀便領着她,将正屋廂房前院後院都給看了一遍,李月梅看得直驚嘆,“你家正屋的布局真好,我以後如果建房子,也要建成這樣的。玉秀姐,我看你家後院地面上都鋪了青石板,是準備做什麽用呢?”
玉秀道:“那是你姐夫練武的地方。”
李月梅驚道:“姐夫還會武?”
玉秀輕輕點頭,不願就這個話題多談,只略略說道:“他年少時在外頭拜了師,學過幾年藝。”
李月梅一臉羨慕,“他可真厲害,你看咱村裏,那個李川在外頭學武,他娘就得意得跟什麽似的。”
玉秀輕輕笑了笑,道:“你婆家怎麽樣?”
李月梅道:“挺好的,我婆婆雖然愛唠叨,但不是那種刻薄的人,家裏地多,人手不夠用,她也體諒我以前沒怎麽做過,沒讓我下地,只在家裏做做飯、喂喂豬。這幾天她卧在床上,離不得人,今天我大姑子回來了,我才得空出來一趟。”
玉秀便道:“那就好,出嫁了畢竟比不得家裏,若受了什麽委屈,也別當面頂撞長輩,私底下和張信說一說,他若心疼你,自然會替你說話。”
李月梅道:“嗯,我知道,我娘也和我這麽說呢。不過玉秀姐,我還是羨慕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院子。”
張信家裏雖有六間大瓦房,可他上頭有個姐姐,雖已經出嫁,時不時也會回娘家住兩天,下頭有個弟弟,還未成家,因此他家屋子并不寬裕,每人也只分得一間。
李月梅原本住着倒沒覺得什麽,畢竟一般小夫妻也就住一間屋子,以後生了孩子也是住一起的,他們家的還是磚瓦房,比別人已經好了不少了。不過今日看了玉秀家的大院子,再看看她的七間大屋子,還有分裏外間的正屋,她覺得有些眼熱了。等以後分了家,她也要讓張信蓋這樣的房子,住着舒适自在。
玉秀便道:“你只是看看,覺得挺好,真讓你住進來,這麽大的院子只有兩人,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呢。”
李月梅笑道:“怎麽會沒有,你讓姐夫陪你說話呀。”
玉秀含笑瞪了她一眼,“成了親別的本事沒見長,膽子倒是大了,還敢取笑我。”
李月梅笑嘻嘻道:“哪裏是取笑,我說真心話呢。”
兩人說笑幾句,李月梅想起自己帶來的東西,忙從腳下的籃子裏拿出一個大紙包,道:“他家裏有個小池塘,種了幾株荷花,這是去年曬好的蓮子,我嘗了還挺糯的,帶一點給你和姐夫嘗嘗。等過幾個月蓮蓬熟了,再讓你嘗新鮮的。”
玉秀接過來看了看,道:“你送這一大包給我,你婆婆和大姑子該有想法了。正好我這兒還有些臘肉,一會兒你帶一些回去,有來有往,她們才沒話說。”
李月梅想了想,點頭道:“正好我也想吃臘肉了呢。”
玉秀起身把蓮子收到廚房去,順便要給她拿臘肉,穿過廊下,她擡頭看看院子,那兩塊地都已經被林潛翻好了,此時他正用鋤頭砸碎那些大塊的泥土,把地面規整成一畦一畦的。
玉秀看了看,又去倒出一碗茶,端去給他。
林潛接過去,幾口喝完了。
玉秀擡頭看他,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臉上滾下,落進衣襟裏,胸前早已濕了一大片,衣服緊緊地貼在前胸後背上。
林潛将碗遞給她,道:“快進去,外邊曬。”
玉秀卻掏出帕子來,道:“你低低頭,有汗流進你眼睛裏了。”
林潛看看她,上前一步,将她擋在自己的陰影裏,才低下頭。帶着清香的帕子在臉上輕輕擦過,香香軟軟的感覺,像是昨晚媳婦兒的滋味。他覺得喉頭有些癢,不自覺道:“媳婦兒……”
玉秀耳邊一片酥麻,這還是第一次,他在大白天這樣喊她。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健壯的胸膛,他低低的呢喃就在耳邊,仿佛自己整個人被他擁進了懷裏。
她微紅着臉,輕輕應了一聲,聲音柔軟道:“要不要去歇會兒?”
林潛搖搖頭,道:“身上還難受麽?”
玉秀低聲道:“還有一點,你昨晚太……”
說着,她突然覺得大白天地說這個有些丢人,況且月梅還在堂屋裏等她呢,她忙退了一步,紅着臉匆匆走了。
林潛看着她走進屋子,才轉頭繼續幹活。看樣子媳婦兒已經不生氣了,晚上等她睡了再給她抹點藥,明天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