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給媳婦抹藥

玉秀将臘肉收進籃子裏,笑嘻嘻道:“一包蓮子換了一大塊臘肉,說起來還是我賺了。”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她又道:“玉秀姐,你知道嗎,聽我娘說,月萍已經有身孕了。”

玉秀停下手中的針線活,道:“是你大伯娘說的?”

李月梅道:“這倒不是,是張春花說的。說起來也巧了,之前不是說鎮上有一個富戶,允了諾,讓李川學成了去他家裏做護衛麽?這富戶竟就是月萍在的羅家,李川去了有一個月了,前兩天回家就傳回這個消息。我娘聽張春花說了,又去我大伯家問過,他們家人都沒否認。你說他們這些人,我以為咱們當初把羅家夫人的手段說出來,他們就算不信,也應該謹慎一些的,哪裏想到月萍這麽快就有身孕了。你說她從前也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眼下就看不明白呢?我大伯那一家子,根本沒人關心這個女兒是死是活,他們只要月萍拿了銀子回來,給我四堂哥說親就夠了。”

玉秀道:“那一家人,你還沒看透麽。李海親事定了?”

李月梅嘆了口氣,“定了,聽我娘說,那姑娘家裏也不好。我想也是,我大伯一家的情況,稍微打聽打聽就都知道了,家境好點的人,也舍不得把女兒嫁過來。你也知我三堂嫂吧,從前那麽會來事的一個人,自從生了個女兒,我伯娘也不喜歡她了,她在那家裏如今乖得跟什麽似的,什麽活都搶着幹,那日我在路上遇見她,整個人都瘦得我快認不出來了。”

玉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別人家的事,咱們也管不上,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說月萍看不清,實際上她自己未必不懂,只是你想想,她若不給羅家做妾,自己回來了,那個家還有她的容身處嗎?況且,她自己也未必舍得羅家的富貴,眼下懷孕,不過是不死心要搏一搏罷了。”

李月梅皺着眉搖搖頭,“都不知道她是怎麽變成這樣子的。玉秀姐,你說那羅家夫人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怎麽就能讓之前兩個小妾都難産呢?”

這個問題,玉秀之前也問過夏知荷,答案她曉得,不過這些富人家的陰私肮髒,卻不想讓李月梅知道,便說:“這種事情,何必聽來污了自己的耳朵。不說他們了,說說你們家吧,你大哥親事定在六月吧,下聘了嗎?”

李月梅道:“我娘最近正在準備呢,下個月去下定。唉,說起我哥和我未來嫂子,我心裏也擔心。我娘那天偷偷問我,我哥哥有沒有私底下和未來嫂子見過面,據我所知,是一次也沒有的。”

雖說男女定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定了親的男女,私底下偷偷見一面,交換信物是很常見的事。

就如李月梅她自己,雖然一開始不太喜歡自己的親事,可後來張信主動堵了她幾次,兩人慢慢接觸,她也就慢慢喜歡上了。現在成了親,更是好得蜜裏調油。

而且她看玉秀與林潛,也是剛定親時林潛總帶着禮物上門。

所以在她看來,像她大哥這種,對親事一點都不期待,定了親仿佛沒定一般,沒有絲毫行動的情況,是很不正常的。

她想,他大哥是不是還放不下與他書信往來的那名女子?這段時間,不知他們兩人斷了沒有。

之前她覺得自己哥哥可憐,不能娶喜歡的人,現在成了親,在夫家生活了一段時間,知道一個女人,若得不到丈夫的憐惜喜愛,在婆家的日子是很艱難的。于是她開始在心裏同情起未來的嫂子來,對她大哥也多了一點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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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也知她心中所想,不過這種事情,外人向來是不好說什麽的。她也不好說李靖的做法有什麽不對,畢竟他已經勉強自己同意了這門親事,誰還能勉強他再去喜歡未來的妻子呢。

她看李月梅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瞧你這心懷天下,滿腔愁緒的樣子,憂完這個憂那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了多大的官,在那擔心天下蒼生呢!”

“哎呀,”李月梅摸摸額頭,嗔道:“玉秀姐你取笑我!”

玉秀輕笑道:“你這個也操心,那個也操心,怎麽就不操心操心你自己?我問你,你過門這些日子,你婆婆就沒提過孩子的事?”

說到這個,李月梅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肚子,有些羞澀道:“嗯,雖然沒有明說,不過她旁敲側擊地也說了幾次。”

玉秀便道:“你自己心裏要想好,既然成親了,這種事就是不可避免的,孩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

“嗯,我知道。”

玉秀又壓低了嗓音道:“你找個時候,探探張信的口風,看他家裏,對生男孩和生女孩有什麽想法。這世上人,都是愛男孩的多,若生了女孩,就要說我們無能了。不過如你大伯娘那樣的畢竟少,一般人就算愛男孩,也不至于厭惡女孩。你探聽清楚了,自己心裏有個底,省得到時猝不及防。”

李月梅聽了,心裏有所感觸,點點頭。

玉秀又道:“不管別人喜不喜歡,孩子是最無辜的,是男是女都是親生的骨肉,咱們自己總是要疼他的,別讓他來世上走一遭,倒受了許多苦頭回去。”

李月梅輕輕點頭:“我會的,玉秀姐。”

李月梅又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婆婆卧病在床,家裏還有許多事要她做。

她走後,林潛也差不多将那些地規整好了,只等明日将種子撒下去。

玉秀在廚房裏燒了一大鍋熱水,看他從地裏出來,便道:“我已經燒好水了,你快去洗一洗,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林潛點點頭,收好農具,提着一桶水出去,他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索性就站在廊下,脫了衣服,兜頭一桶水澆下去。

玉秀在廚房裏,聽到聲響也不敢出去看,只低着頭淘米。

林潛光着身子又進來提水,玉秀忙側過身,低聲道:“還是去屋裏洗吧,在外頭吹了風,會着涼的。”

林潛在她眼前晃了一圈,點點頭,提着水回房了。

玉秀松了口氣,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夜裏,玉秀在燈下繼續縫那件衣服,林潛坐在一旁,不知在擦拭什麽。

不久後,他将那東西收起來,玉秀無意間擡頭看了一眼,黑布層層包裹着,她記得,當初她在山上遭遇李癞子時,他從山下上來,那會兒背上就背着這個長棍狀的黑布包。

林潛走過來,道:“休息吧。”

玉秀點點頭,将針線收起來。

兩人躺在床上,林潛伸出一只手臂,讓玉秀枕在上頭,小臂再一收,就把人整個抱進懷裏。

玉秀紅着臉,任他抱着。她想起昨日夏知荷說的話,道:“我娘昨日問我,以後是什麽打算,我想着,咱們既然住在山下,也該像別人家一樣,家裏置幾畝田,就算自己不種,租出去,每年也有一份田租可收,你覺得呢?”

林潛道:“你做主,銀子夠不夠?”

玉秀點點頭,“夠了,一畝上好的水田也就八兩,家裏的銀子,夠買不少。改日我回家,讓爹娘幫我們留意一下。”

林潛點點頭,玉秀想了想,又試探着道:“今日月梅問我,後院是做什麽用的,我說是你練武的地方,說起來,我都不知你是在哪裏學了一身武藝呢。”

林潛便轉頭來看她,道:“我有一個師父。”

玉秀忙問:“娘說你十歲就離家了,就是去拜他為師了嗎?”

林潛點點頭,他當時離家,路上恰好遇上上清宗收徒,不過他因年紀太大,成了一名雜役,後來才拜了師。

玉秀又問:“練武累嗎?”

她見李川每一次回家,張春花就張羅着殺雞宰鴨給他補身體,就這樣,那李川看着也是越見精瘦。這人獨自一人在外,肯定吃了許多苦頭。

林潛道:“不累。”

玉秀并不信他,她抓起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掌,輕輕撫摸着,這只手上有許多繭子,更多的是各種傷痕,一只手就已經是這樣,更不要說他身上了。

林潛道:“那是以前的傷。”這幾年,已經很少有人能傷到他了。

玉秀輕聲道:“以後也別再受傷了。”

她不能要求他以後只在村裏種田打獵,不能讓他用一身傷疤換來一身本事,到頭來卻困在小小的李家溝裏,只能希望他少受點傷,少一些痛楚。

林潛點頭,“好。”

玉秀在心裏嘆了口氣,又往他懷中窩了窩,不久後睡了過去。

林潛見她睡着,在她腰上輕輕捏了捏,看她沒反應,才起身拿了藥,解了她的衣物,一只手探進去向下摸索。

師父當初給他這藥時說過,就算他被人砍斷了腿,只要斷腿還在,在切口上抹上這藥,就還能接上。他的腿是沒斷過,不知道這藥到底能不能接腿,不過看媳婦兒用着的效果,藥效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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