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程航沒想到白天剛解決掉一個秦琴, 夜晚竟會在小叔的會所裏遇見了秦毅,這個觊觎他女人的老男人, 曾經他見了就想一只腳踹死他。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程航現在還是想踹死他。
一想到他曾經對季念做的, 而且程航後來從季念哆哆嗦嗦的只言片語中, 得知這個龌龊的老男人是強迫季念的,還給季念造成了一些心理陰影, 他就更想踹死他。
秦毅估計是日子過得太無聊了,他瞧見了程航正坐在吧臺一個人喝酒, 一副無比孤寂的樣子,剛好他也正是無比寂寞的時候。
秦毅最近聽說,程航和季念的關系掰了,季念一個大活人, 竟然在這城市裏不見了蹤影,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秦毅即便對季念舊情難忘,但也沒有餘力再掘地三尺把她挖出來了,挖出來了又怎麽樣呢?那人早已不是自己的,他和溫可晴的孩子已經快要出生了。
秦毅說不清現在對季念什麽感覺, 見不到她的時候,他的心一直是癢的,不痛, 卻像是有蟲子在一點點啃噬他。
他此刻瞧見了程航,心裏就想着,既然見不到季念, 那見一見和她有關的人也是好的,尤其那人現在看起來也和自己一樣慘。
于是秦毅坐下了,坐在程航身邊,興致勃勃對前頭的調酒師說,“來一杯,和他一模一樣的。”他發現自己的血液已經好久沒這麽沸騰過了。
程航斜着眼睛看他一眼,不客氣的笑了,話也說得相當不給面子,“你怎麽什麽都想用和我一模一樣的,真的不是天生犯賤的賤骨頭嗎?嗬!”
“程少?”秦毅老謀深算的那麽一笑,眼睛還笑出了一道細紋,“不對,我現在應該喊你程總?”
秦毅現在也不得不承認,程航和一年前那個為了女人就和他開戰的男孩大不一樣了,他現在穩重且極有能力。
商場原本就沒有什麽秘密,尤其程航最近幾場漂亮的土地收購,出手又快又狠還準,讓人驚訝。
秦毅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出手支招,有也不奇怪,這樣龐大的程氏集團,背後沒有一個連的智囊團,也有一個隊伍的智囊團。
但總的來說,程航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只是他變得這麽優秀,秦毅不禁就有些為季念感到可悲。
她見證了這個男孩的幼稚,經歷了他的成長,偏偏等不及他變強大,她又走了,還走得相當狼狽,連名字都不再擁有了,早知道如此,她當初為什麽不幹脆嫁給自己呢?
秦毅大概猜測得出有人在背後逼迫季念離開,可惜程航自诩聰明,終究還是沒想明白,這讓秦毅平白多了幾分優越感,話也故意說得模棱兩可的——
“聽說我繼妹又和你分手了?”
“又?”程航冷笑一聲,銳利的眼眸看向他,“你這話說得有些意思。”
“不是又嗎?”秦毅笑着晃動杯中的紅酒,“我沒說錯。”
程航笑一聲,“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秦毅知道他在暗諷自己年紀大,可再大也不過比他大個五六歲罷了。
“我是不是糊塗我心裏有數,但我确定你是腦子糊塗了,呵!”秦毅優越感十足的說。
說完,秦毅莫名的有些想笑,一個失憶的人竟然反過來說自己糊塗,要說起糊塗,沒人能比他程航糊塗了。
可是程航還是沒能聽懂他話裏的意思,這讓秦毅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
秦毅喝完了一杯酒,竟然還主動和程航碰杯幾次,程航不是不給面子的人,也被動和他碰杯幾次。
兩人喝着喝着,竟然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當然了,那前提是建立在不談季念的基礎上,偏偏秦毅寂寞太久了,心裏有些癢,時不時就想提。
秦毅半醉的時候,眯着眼睛對程航說:“你如果不想和秦琴過,早些說清楚,怎麽說也是我妹子,別讓她空歡喜一場才好。”
“廢話!”程航想起秦琴就煩躁,話也沒好氣,“我還想讓你和她說離我遠一點,你真那麽空閑就去管管你自己的妹子,讓她別整天來煩老子,搞得自己那麽犯賤,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也不知道你爹媽怎麽教的女孩!”
程航說這番話絲毫不覺得自己三觀有些炸裂,他覺得季念勾引他,那叫做情有可原,可是秦琴脫了衣服勾引他,那就叫做自甘堕落家教不好!
秦毅聽罷自然是有些不爽快,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子,被他直接說成“犯賤”,這他媽簡直和直接罵他本人犯賤沒什麽區別。
悶悶的喝了第三杯酒,他變得有些不理智,感覺因為秦琴的犯賤,連帶着自己做哥哥都丢臉了。
為了找到自己的一點威風,秦毅決定讓程航今晚也不好過,于是他眯着眼睛,故意敲打了程航一句:“小子,你真的不記得五年前自己做過什麽事情了嗎?”
程航最近酒量鍛煉得不錯,加上他對秦毅有所防備,所以秦毅狂喝的時候他都是半喝,絕不讓自己在不信任的人面前喝多。
他現在對任何人都存着三分提防。冷不丁聽到秦毅又再度和他提起五年前的事情,他眼神銳利的看向了秦毅:“五年前我做過什麽都不記得,難道你記得?”
秦毅笑得十分高深莫測,拍拍他的肩膀,“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記憶全是假的?全世界都把你當傻孩子一樣騙?啊?你真是個傻孩子!”
程航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直勾勾盯着半醉半醒的秦毅,這不是程航第一次聽秦毅提起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的事情像是一個分水嶺,他身邊的人都不提,連小凡都不提。
而他腦海裏關于五年前的唯一記憶,是像背書似的幾個人名,幾個事件,幾個本地的地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細節。
他早就對五年前的事情有所懷疑,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秦毅幾次三番故意刺激他,倒讓他徹底的起疑心了。
秦毅覺得自己可能說太多了,于是就決定不說了。
他叫了代駕,回去後,溫可晴大着肚子把他扶到床上躺好了,秦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就有些後悔了,他後悔剛才自己可能給程航那個小子提供了一條新思路。
這個小子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傻傻的小子了,只要給他一點火苗他勢必是可以順勢撩火的,萬一被他查出來什麽,自己和季念豈不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麽?
是的,他現在還賊心不死記挂着季念,而他又隐約有預感,假如程航這一回真的去徹查清楚,那他和季念可能真的就緣盡于此了,想到這裏他又難受得想死,他覺得自己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程航這次被秦毅敲打了一下,頓時就像榆木被擊中了一樣,原本他還對一切毫不懷疑的,呆呆的接受安排,可被這麽擊中後,他開始火花四射,連接電路,他腦海裏竟然奇跡般地,突然閃現過一些陌生的畫面。
畫面中有個女人的身影,像極了季念,還有只縮小版的狗子,以及一個胖墩墩的男胖子……
然而這些畫面一掃而過,他也沒在意,純粹覺得這是大白天發夢,也有可能是酒喝多了。
這天晚上,他特意在會所裏等到了小叔從外頭歸來。
小叔見他今天有喝酒的興致,就主動坐下來陪他說話喝酒。
程航喝着喝着就問他小叔:“五年前我真的是在這裏讀書嗎?”
小叔眉眼一皺,沒想到程航又再次提起了”五年前”,老爺子前段時間已經再次提醒他了,讓他一定要對五年前的事情絕口不提,現在的程航身份不同往日,他是程家繼承人,他出事整個程家必然要亂作一團。
想到這裏,小叔狡猾的一笑,含糊卻又肯定的說:“是啊,你整天疑神疑鬼做什麽?”
“那你說說,我五年前在這座城市裏發生了什麽?”
“那我怎麽知道?我又不跟你一起上學。”小叔故作輕松的語氣。
“那你就挑印象最深的事情來說!”
“我,我真的忘記了!”小叔含糊的回答,害怕自己說多錯多,把新來的調酒師也是他的新任女朋友,帶到後頭辦公室裏開炮了。
程航見他要去辦事,自然也不能緊追不放,只好作罷。
可他覺得,小叔越是說得這樣含糊不清就越是可疑。
從前他對五年前的事情是帶着疑惑的,可那疑惑不至于占據他心頭,可這一次不知是為什麽,他有些隐隐的猜測,自己的五年前也許與季念有點關聯,再回想起季念剛認識他時的詭異行為,他愈發肯定了心頭猜測。否則秦毅又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敲打他?
不管是什麽原因,今時不同往日,程航不再是從前的程航了,他覺得自己非得把五年前的事情揪出個水落石出不可!
隔天一大早,程航先是把最信任的小凡叫過來盤問了他将近一個小時——
“五年前我在幹什麽?”
小凡覺得少爺今天很奇怪,但還是誠實回答:“少爺,五年前我去當兵了,您在讀高中。至于你在哪裏上的高中,我那時不在場,也不清楚,估計就是您學歷上寫的那一間吧!”
程航知道,小凡的确沒有說謊,他的确不是五年前的見證人。
既然如此,小凡就不能給他提供任何線索,可除了小凡,他還能再去找誰問?只有小凡是待在他身邊最久,又是對他最衷心的人。
小凡見少爺今天心情不佳,像是被什麽事情困擾了一般,他想了想,決定把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說出來的話說出來——
“少爺,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您,季小姐在離開之前被老爺子叫過去談話了。”
程航眼眸危險的眯起來,“怎麽到現在才說?”
“老爺不讓我說。”小凡如實的彙報,“季小姐離開的時候,還拿着老爺子給的支票。季小姐拿了老爺的支票,那天還在路邊吐了。”
程航眼角陰霾盡顯,“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這些事?”
小凡只好說:“季小姐不讓說,老爺也不許我開口。”
程航聽到這裏,黑眸眯了起來,拳頭攥出了聲響。
他煩躁得很,心口要炸裂了,他知道爺爺一定有事在瞞着自己,可是這件事情是什麽,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他一個人被瞞在鼓裏。
他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他必須主動出擊,但也決不能讓爺爺提早看出苗頭,一切都必須在暗地裏進行。
接下去的一個星期裏,他又讓Lili找清潔工回家裏做了一次比較徹底的清掃。
Lili在桌子下方拿到了壓在底下的一張護士資格證書,這畢竟是重要的東西,Lili便放在了比較顯眼的櫃子一角。
晚上,程航回家裏,正在客廳處坐着,就瞧見了季念的護士證書。
他看到了季念的一寸照片,莫名的難受,去冰箱拿了瓶啤酒喝,喝了幾瓶有些醉意,拿着手機亂摁,摁着摁着就摁到了季念的手機號碼。
這畢竟是分手後第一次打電話給她,他挺緊張的,想着要怎麽開口和季念說第一句話。
他想,如果季念問他為什麽分手後還打電話,他就理直氣壯說她把證書掉了。如果她什麽都不問,他就借着醉酒先把她騙回來睡上幾次,再繼續去找五年前的真相。
他太想她了。必須先見上一面才有力氣做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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