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園林內,三人繞了大半圈,來到一座假山旁,假山上有群猴子,游人時不時朝它們投喂食物。

楚嵇拉着宋筱指着一只母猴,“小筱兒快瞧,那只猴兒懷裏有只幼崽。”

宋筱捧着事先帶來的幹果投喂那對猴母子,母猴接住幹果自顧自吃起來。

宋筱繼續投喂,母猴毫不客氣,吃起來不手軟,幼猴可憐巴巴看着,一伸手就被母猴拍開。

“太過分了。”宋筱嘟看着母猴,“它是不是小猴子的親娘啊。”

“幼猴或許沒斷奶呢。”周圍的游人搭話。

“可我剛剛瞧見幼猴吃果皮了。”宋筱朝幼猴招手,想讓它過來自己拿。

幼猴朝她呲牙咧嘴,宋筱翻翻白眼,合計幼猴不識好人心吶。

楚嵇被假山後頭開屏的孔雀吸引,拉她們去看,“咱們去那邊吧。”

姜薰然不想看猴子,點頭道:“好呀,咱們過去吧,聽說孔雀看見漂亮姑娘或小夥子,會開屏鬥豔。”

楚嵇笑哈哈道:“那你們有眼福了,孔雀看見我,一定會開屏的。”

表姐妹:“……”

宋筱搖頭,“我要喂猴子,一會兒再過去。”

“那好。”

姜薰然跟楚嵇往那邊走,孔雀園外,孩子們擺出各種造型吸引孔雀開屏,楚嵇被附近孩童逗樂。

假山旁,宋筱繼續喂猴子,猴子們發現她投喂的食物美味又稀罕,就紛紛往她腳邊蹿,頑猴潑猴不是浪得虛名,宋筱投喂的速度稍慢,猴王直接蹿跳到她肩膀上,彎腰撈牛皮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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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猴子也不甘示弱,蹿上她後背,雙爪揪着鬥篷,發出吱吱唧唧的聲音。

宋筱甩不掉,索性把幹果全部扔在地上,引來了更多的猴子。

猴王以為她身上還有幹果,不停翻找,毛手毛腳間撤掉了她的帷帽,露出一張白皙漂亮的臉蛋。

“你們走開啦!”宋筱怕猴子抓傷臉,趕忙以手捂臉,“走開走開,都給你們了!”

有幾名男游客不好意思伸手扯猴子,而且猴們很頑強,認定目标哪那麽容易松手,緊接着猴王撤掉宋筱的發巾,一頭雪發傾瀉而下,猴王手賤,竟然連發釵都不放過,一股腦奪走了,母猴還伸手拽她的珍珠耳垂。

宋筱拂開母猴的手,揪着它的後頸,嗖地扔回假山,母猴被激怒,再次彈跳上來,非要拽珍珠耳垂。

其餘游客目瞪口呆,不是因為猴子攻擊人,而是被攻擊的對象是個滿頭白發的女子。

“好漂亮的姑娘。”

“會不會是妖精?”

“女狐貍精!”

“女鬼吧。”

“快走快走,萬一她發瘋吃人咋辦?”

“不行,咱們要抓她去見官!”

衆人一拍即合,朝宋筱走來。

宋筱被猴子擾亂思緒,見一群人朝她走來,很是不解,加上周圍人投來的奇怪目光,深知是白頭發招惹的麻煩。

耳邊隐約聽見“女妖精”、“吃人怪物”等稱呼,懵逼又委屈。

大聲辯解,“我不是!”

周圍游客又沸騰了,“呀,怪物會講話!”

宋筱欲哭無淚,一邊甩猴子一邊跑,“你們離我遠點,我不是怪物!”

她一跑,其餘人更認定她做賊心虛,一哄而上朝她追去。

孔雀園那邊也聽得消息,說園林裏有怪物出沒……

姜薰然怔愣,哪來的怪物?

楚嵇面色一變,朝假山那邊跑去,随後見人群往出口移動,又旋步跟了上前,當張望見一抹雪白時,加快了腳步。

宋筱被幾個男人抓住手腕,想出手打人,碰巧對方是練家子,她那三腳貓功夫,幾下被人制服。

“放開我,我不是怪物!”宋筱臉朝下,摔了一臉灰。

路人:“你說不是就不是啊,少廢話,抓你去衙門!”

宋筱:“你們搞錯了!”

“再廢話揍你了啊!”一名少年掄起拳頭,作勢要打她,結果手臂一緊,被一股勁力鉗制。

楚嵇拉開少年,再用蠻勁兒撥開幾個男人。

“她是我朋友,不是怪物!”楚嵇展臂擋在人群和宋筱之間,厲聲道:“沒有怪物,你們都散了吧!”

“你們都這麽漂亮,是一對雌雄狐貍精吧。”一個半老徐娘酸溜溜插刀,手上還有別的動作。

楚嵇:“呸,你才狐貍精!”

“嘿!”半老徐娘甩甩帕子,另一只手一直沒閑着,惡狠狠道:“有沒有教養啊!”

楚嵇冷笑,一腳踢開她伸到別人腰間的手,“偷東西的賊,到底誰沒教養?!”

半老徐娘被踢疼手臂,掐腰大罵。

游人指認她偷東西,半老徐娘趕緊跑路。

“去抓她,圍着我們幹嘛啊!”楚嵇推推那群大老爺們。

幾個壯漢轉身去追賊。

其餘人還是對“怪物”感興趣,圍着他們不動窩。

楚嵇扶起宋筱,緊緊護在懷裏,對人群吼道:“讓開!”

這時,姜薰然氣喘籲籲擠進人群,“你們看好了,她是我姜府貴客,相府千金,不是你們口中的怪物,你們看清楚,她只是……”

宋筱根本受不得衆人怪異的眼神,捂着臉不願松開,小聲道:“表姐,我們走吧。”

姜薰然氣不過衆人當她是怪物,非要讨個說法,也不想讓人非議姜府,“表妹,你要正視現在的你,一點都不醜!”

“不要說了,我們走。”宋筱一直捂着臉不肯面對人群。

姜薰然還想勸,可她忽略了一點,對于骨子裏驕傲的人,是不容許自己的狼狽之相暴露在人前的,何況宋筱是個年紀不大,閱歷不深,驕傲且臭美的姑娘,更受不得被人當怪物。

楚嵇不認同姜薰然的做法,上前撥開人群,拉着宋筱走,人群依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時,一抹颀長身影飄然而至,清隽俊逸,伴着女子的驚嘆速速走來。

宋應然走到宋筱面前,面色晦暗。

宋筱癟癟嘴,委屈道:“大哥,我要回去。”

宋應然二話沒說,上前攬住她,護在臂彎,快步離去。

身後留下一聲聲豔羨。

“好俊美的公子!”

“那位公子是誰?”

“他抱了怪物。”

楚嵇扭頭瞪眼,“還怪物怪物的,再造謠,信不信我把你鎖進籠子任人觀賞?!”

話未落,發現假山之上,猴王舉着帷帽對人群耀武揚威,楚嵇嘴角抽搐,潑皮猴!

發花癡的女人縮縮脖子,“吓唬誰?”

跟花癡女前來觀光的還有七八個男男女女,一人一句七嘴八舌,數落楚嵇吹牛皮,吵得楚嵇頭大。

……

宋筱趴在兄長溫厚的背上,笑了笑,無論什麽時候,兄長都不會忘了她。

“大哥,我想爹娘,還有五哥哥了。”

宋應然背着她走向馬車,唇畔泛起溫柔淺笑。

稍許,楚嵇和姜熏然回到馬車前,楚嵇掀開車帷,就見宋筱坐在裏面,吃着冰糖山藥。

“筱兒,可有受傷?”

“我沒事。”宋筱放下冰糖山藥,搖搖頭。遞出冰糖山藥,“喏,大哥買的。”

“這個季節還能買到呢?”姜熏然張嘴吃了一口,“好甜。”

“是啊。”宋筱美滋滋吃起來,将之前的不愉快一股腦抛在腦後。

殊不知,這是宋應然特意讓菜館單做的,沒有紅果,用山藥代替了。

沒過幾日,宋應然就用新調配的染料為宋筱染了發,發色勉勉強強可以接受,只是一水洗就會掉色,需要時常補染料。

這些日子,姜夫人跟姜熏然聊了很多關于張亦棠的事,姜夫人對張亦棠十分滿意,若是能招為賢婿,做夢都能樂醒。

如今,張亦棠孑然一身遠離紅塵,姜家人是惜才又為女兒感到可惜。

是真的無緣吧。

不過,姜家人除了關心姜薰然的婚事,還關心宋應然的。

晚膳時分,姜老爺子拉着宋筱問東問西,“你娘還沒給應然安排通房丫鬟?”

“……沒有。”

姜老爺子吹吹胡子,不滿道:“堂堂太學博士,相府大公子,已過了雙十年華仍不娶妻,還沒個可心的人在身邊伺候,像什麽話。真沒有合眼緣的姑娘?”

宋筱眉梢抽搐,不知怎麽回答。

一旁默不作聲的宋應然終于接話茬了,擡頭舉杯,淡笑,“外公莫要為小輩兒的婚事操心了,我們兄妹都會尋得佳偶,長伴一生的。”

笑容如沁雨露,似乎一點兒也不着急。

偏偏讓姜會長無話可說,老人家深深吸口氣,拿起杯盞,“希望如此吧。”

宋應然與之碰杯。

姜會長哈哈大笑,本是豁達之人,不會因此揪着不放,“來,咱們用膳吧。”

……

客院,景王在姜府叨擾數日,見接觸不到宋氏兄妹,便打算啓程回去。

這晚,姜家歡聲笑語,他孤零零一人被侍衛看守,甚是“凄苦。”

打算辭行前,邀請宋應然來客院這邊喝酒,便派人去請。

他心裏算盤着,也不知宋應然給不給面子。

閑着無聊,在庭院散步,卻見一鬼祟身影,背着包裹在爬牆。

景王想,月黑風高,此人多半是賊。

景王武藝高強,對小毛賊從不手下留情,當即撿起板磚,朝牆頭抛擲。

“诶呀!”毛賊應“磚”而落。

倒地的同時,被景王一把提了起來,呦呵,景王借着燈火瞧清鬼祟之人的模樣,是個女子,确切說,是自己新納的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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