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黎昕楷直接把葭爾帶去了二樓的露臺,顏葭爾不知所以然,客氣的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黎昕楷在為人處事上不如尹烨圓滑,“等桐笙過來。”
葭爾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他讓你帶我來的?”
黎昕楷腦子一根筋,“不是啊。”
葭爾心中的小火苗熄滅下去,她失望的說道:“他現在應該不想見到我,我還是先走好了。”
黎昕楷摸了摸後腦勺,這對話好像不太對,眼看着顏葭爾要走,他又挽留道:“他馬上就過來了,你不見見他嗎?”
“謝謝,不用了。”
待尹烨處理完事情之後回來,見到黎昕楷一個人,尹烨奇怪的問:“葭爾呢?”
“走了。”黎昕楷自然的說道。
“???”
黎昕楷把事情的發展經過原封不動的描述給尹烨,聽完後尹烨恨鐵不成鋼的望着他,“活該你萬年單身,鐵樹不開花。”
“好好說話,對我人身攻擊做什麽?”
尹烨恨道:“你就不能對她說是桐笙叫她過來的嗎?”
黎昕楷倔強,“但也不是啊,穿幫了怎麽辦。”
尹烨沒有形象的翻了個大白眼,“你就跟你的電腦過一輩子吧。”
黎昕楷正兒八經的說道:“要不然我給你開發一個共享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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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嘞,我還真用不着。”尹烨拒絕。
顏葭爾離開之後,沒有回大廳,直接去車庫等顏露她們。車鑰匙在顏珩身上,葭爾站在車前給顏珩打電話。
車庫裏沒多少人,電話剛接通,就有一輛車向她駛來,那一刻,她眼裏只有那輛車,是當初她跟秦桐笙置氣,砸碎車窗玻璃的那輛車。
車子離她越來越近,然而并沒有減速,直接從她面前駛過。
她的心再次被刀子狠狠的割了下去,頓時血流成河。
顏珩的聲音在電話那邊持續,“姐?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啊,信號不好嗎?hello??”
顏葭爾握着手機的手漸漸發緊,就連喉嚨也緊繃的粘在一起,她回複:“我在車庫,你們那邊什麽時候完事?”
顏珩說:“就下來了,你等我們一會。”
“嗯。”挂斷電話後,顏葭爾的手垂在身側,唯一的一點力氣抓着她的手機,仿佛只要她稍微一個不注意,手機就會從她手中滑落一般。她的另一只手緩緩的撫上她胸口的位置,那裏好像,已經麻木了。
幾分鐘後,顏珩和顏露下來,看着顏葭爾失魂落魄的樣子,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怎麽了這是?”
顏葭爾猶如剛從夢中醒過來,她雙眼迷離,眨了眨,“有點困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顏葭爾一直沒有開口講話,她的心情在見到秦桐笙的那一刻沉到了谷底,明明那麽近的距離,在她那麽炙熱的目光之下,他卻對她視而不見。沒有什麽會比這種漠然更傷人。
顏珩和顏露想着或許她是遇到了什麽令人不快的事情,兩人和她開了幾句玩笑,想讓她開心點,卻沒什麽成效,後來車裏除了音樂聲,就只剩下三人的呼吸聲了。
把顏露送回家後,顏珩和顏葭爾回到顏宅,藍心還未回來,整個顏宅空曠的像是沒有人居住,冷冷清清。顏葭爾話都沒說,直接上了二樓。顏珩擔心她,也跟着她一起上樓,回到她的卧室。
“姐。”顏珩坐在葭爾的對面,“你剛才是不是見到桐笙哥了?”
顏葭爾望向他,表情木然,随後遲鈍的點了點頭。“嗯。”
顏珩雙手搭在顏葭爾的肩膀上,傳遞給她力量,“姐,我知道你難受,你想哭的話就哭吧。”
顏葭爾說:“我不難受。”
顏珩目光堅定,“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永遠守在你身邊,從此以後,我會做你的後盾。”
顏葭爾相信顏珩這句話是真的,也從未感到懷疑。可在觸到他眼底的真誠之後,她鼻頭突然一酸,眼睛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想要奪眶而出。
自從出事之後,葭爾就一直把自己的情緒隐藏在心底,從未向別人提及也沒有發洩出來,顏珩看在眼裏,深怕這樣下去,她會承受不住。他寧願她大哭一場,也好過自己一個人承擔。于是他提議:“要不喝點酒?”
顏葭爾點了點頭。
顏珩下樓拿了幾瓶酒上來,為了配酒,他還點了份炸雞。
姐弟倆在跨年夜這個晚上終于把所有的心事都吐露了出來,顏珩說起了自己過去的不懂事,他自責他懊悔,顏葭爾為他心疼,倆人抱着哭成一團。
顏葭爾也忏悔,忏悔她對秦桐笙所做的一切,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秦桐笙。
顏珩拍着胸脯向她保證,“就算你以後不嫁了,我也像爸爸養姑姑那樣,養你一輩子。”
顏葭爾破涕為笑。
兩人喝上了頭,直接歪倒在沙發上。
夜裏,顏葭爾頭疼醒來,大腦暈沉沉,她找到手機,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她還沒有對秦桐笙發新年祝福。
于是她打開對話筒,輸入“新年快樂。”
按下發送鍵之後,她又昏睡過去。
此時,顏宅對面的馬路上,停着輛車。
秦桐笙靠在椅背上,朦胧的睡意被微信鈴聲重新喚醒,他打開手機界面,嘴角勾笑,輕輕說道:“我的寶貝,新年快樂。”
像是戀人的呢喃。
随後,他發動車子,從顏宅門前離開。
春節假期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拜完年之後,所有的工作又重新步入正軌。年初正是各行各業開始整頓之際,顏色卻遭到了重創。
顏葵自離職之後,新股東大會召開被提上了日程,顏葭爾手中握着顏珩顏葵和顏露的全部股份,按理來說勝券在握。
可是半路卻殺出來個程咬金。
朱成手中握有顏色的股份,這是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件事。而顏葭爾還是在飯桌上知道的這件事。
年後一天,朱成做東,請藍心的一雙兒女吃飯,算得上是隆重的宴請,顏珩雖然不樂意赴約,但礙于面子沒有拒絕。
朱成提前在米其林餐廳訂好了位置,顏葭爾知道這個餐廳一般定位都需要提前三個月,可想而知那頓晚宴是事先準備好的。
晚宴剛開始,朱成還維持着長輩該有的态度,後來提及了葭爾的年紀,認為她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藍心和他意見相一致。
朱成提議既然朱昱臨和顏露之間不合适,那是不是可以和葭爾試試看。
藍心心有憂慮,雖說她知道秦桐笙已經和葭爾分手,但她還是希望葭爾能和桐笙複合,所以也沒說話,想聽聽葭爾的意見。
葭爾直接拒絕,說和朱昱臨認識很久了如果有別的感情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用等着現在。顏珩極力的挺他姐,連連附和。
誰知朱成擦了擦嘴角之後,笑着說道:“是這樣的,前段日子我收了點顏色的股份,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親上加親,你要是能和昱臨結婚的話,那我手裏的這點股份也就不分你我了。”
顏葭爾聽顏葵之前說過有人趁顏色股價大跌的時候收了些散股,沒想到背後的人竟然是朱成。
朱成的這段話半威脅半利誘,表面上說的是想跟葭爾合作,不過是想借機利用操控她罷了。假如她真因為朱成手裏的那點股份,和朱昱臨結婚,那她受到的牽制也會變多。
朱成沒給葭爾多少考慮的時間,接着又說:“你要真沒興趣的話就算了,到時候我站在哪邊就不一定了。”
那頓飯最終不歡而散。
離開之後,顏珩諷刺道:“原來是個鴻門宴,姐,你打算怎麽辦?”
顏葭爾呼了口氣,“明天我先去聯系那些股東們。”
朱成手中的散股所占份額并不小,藍心席上沒有對朱成表示反對,看來兩人是同仇敵忾一條心,若朱成的股份再加上藍心的股份所占份額較大的話,那顏葭爾就輸了,同時顏色也會易主。
她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翌日。
顏葭爾拜訪了一些老股東,得到其中的一些支持。另外一些股東對她避而不見。股東大會召開在即,顏葭爾心中并沒有贏的把握。
顏葵得知此事之後,思索道:“看來之前顏色的那些絆子,都是朱成搞的鬼。先是給顏色制造麻煩,趁顏色大亂,收購股價,這一步步的都是計劃好來的。”
顏葭爾面帶憂愁,一時想不到別的解決辦法,除非能抓到朱成的把柄。但是梁盛一家人消失不見,她怎麽能得知梁盛和朱成之間是否有什麽交易?
她突然又想到,還有藍心。
她找到藍心,直白的問道:“朱叔叔做的這一切你是不是都知道。”
藍心面色憔悴,她的內心煎熬,不願與自己的女兒為敵,但為了她的宏圖大志,她不得不背叛她曾經的丈夫和她的女兒。
從她的表情中,顏葭爾猜出了個大概。
她以前雖然有過懷疑藍心會站在朱成那一邊,但還是不相信她會真的這麽做,她忍着痛多餘的問道:“為什麽?”
藍心面露痛苦,“葭爾,媽媽活了這麽多年,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獨立品牌。”
顏葭爾向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說道:“可是你已經有了啊。”
在她嫁到顏家之後,顏庚為她注冊了Y&L,并親手交到了她的手上。
“你不懂。”藍心搖搖頭,“那終究是屬于顏色旗下的一個品牌。”
而她想要的是把Y&L從顏色獨立出來,變成她自己的個人品牌,只是屬于她藍心的品牌,而不是依附于任何品牌的子産品。她自己做不到,朱成卻可以幫她辦到。
前提是幫他入主顏色。
“你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要把爸爸多年的心血全都毀掉。”顏葭爾自嘲的說道,她諷刺般的笑了,“爸爸那麽愛你,你可曾對他有過真心?”
藍心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轉過身,背對着葭爾,沒說話。
顏葭爾失望的離開,從藍心轉過身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答案,她們母女守候的東西不同,所以不可能站在同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