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從醫院出來，一路暢通，臨近年關，路上的車似乎都少了些，到達陸家的時候，還不到六點半。
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別墅燈火通明，看着熱鬧非凡。
李嬸站在門口，看到車開了進來，就邁下樓梯穿過花圃快步走了過去，站在離車幾步遠的地方等着。
陸唯桉下了車，将後車廂的一堆禮品還有兩個人的行李拿了下來。
禮品是陸唯桉和溫錦準備的，雖然他說了家裏人什麽都不缺，況且奶奶這麽喜歡她，她人去了就好，但是這一次畢竟身份不一樣了，而且上次來得匆忙什麽都沒準備，她已經覺得不好意思了，這次該準備的就得好好準備着，其中就有專門給李嬸準備的。
“李嬸，這是給您的。”溫錦将陸唯桉手裏的一份禮品拿了過來，然後遞給了臉上一直帶笑的李嬸。
“诶，好好好。”李嬸接過東西，深知客套話在這會兒顯得多餘，心裏也是真歡喜，溫錦這丫頭她是真喜歡，“快進屋吧，外面冷。”
陸錦年聽到聲響從樓上房間的窗戶探出了頭，看到溫錦擡頭看了過來，雖然隔着距離，庭院的光也不亮，但是她還是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還有擔憂，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然後急匆匆地跑下了樓。
進了屋子之後才發現剛剛在屋外的感覺有多不靠譜，氣氛是真的不對勁，屋子也是說不出的清冷……
陸錦年小跑着過來，接過陸唯桉手裏的禮品，然後站在溫錦旁邊，看着她換鞋，等她換好直起身子才輕輕說道：“太奶奶應該是不想見我，所以我回來之後她就回了房，到現在也沒出來，你們到這前幾分鐘才讓李嬸泡了杯茶送上去，還讓你們來了就去她房間。”
溫錦看着陸錦年嘴角輕扯出一絲笑意，摻雜着失落，她握住她的手，有些涼，“錦年……”
“我沒事，你們先去看太奶奶吧。”陸錦年說完，看着溫錦眼裏滿滿的擔憂，笑着嘆了口氣，擡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我真的沒事啦，這幾天我都住在這，待會兒我去找你玩。”
說罷，提着東西往客廳走去，嘟囔着：“等你們很久了，我好餓啊，李嬸，可以吃飯了嗎？”
李嬸站在後面正好聽見她們兩人的對話，年丫頭和硯之的事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老太太在擔心什麽她也明白，注意到溫錦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她對着她笑了笑，說道：“老太太心裏都明白的，只是現在別急着往槍口上撞，過一段時間她想通了，也就沒事了，今天知道你們和年丫頭他們要回來，特意讓我晚點準備晚飯，怕涼了不好吃，這不還有幾個菜沒燒呢。”
“李嬸，還要燒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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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陸錦年什麽時候蹿進了廚房，這會兒手裏正拿着湯勺，從廚房探出頭來，看着還站在玄關口的三個人。
“要的，要的。” 李嬸說着，拍了拍溫錦的手，“溫丫頭，不用緊張，老太太上次見了你之後就喜歡得緊，天天念叨着要見孫媳婦，我剛剛送茶上去時還說着要給唯桉打電話，催一催他，你們兩口子快上去吧。我得趕緊去廚房看看，指不定年丫頭又調皮搗蛋了。”
“李嬸，辛苦了。”陸唯桉笑着對李嬸微微颔首，笑容中帶着幾分敬意。
“這點事不辛苦。”
她說着，已經往廚房快步走去了。
陸唯桉一直看着李嬸進了廚房才收回視線，伸手無比熟稔地虛虛攬住溫錦的腰，往自己身前帶了幾分，然後邁步往樓上走去。
溫錦右手輕輕抓着他的衣角，一邊看着腳下一邊問他：“你知道錦年今天回來的事嗎？奶奶是不是知道了？”
陸唯桉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她：“老太太或許一開始就知道了，只是沒捅破那層窗戶紙，現在在鬧別扭，覺得小一輩的人都不把她放心上。”
“那他們的事？”
“老太太一時之間松不了口。”
她還想再問問，但是人已經走到老太太房門口了，他緊了緊她的腰，彎了彎唇：“總會解決的，現在想想我們的事。”
看着他眼底清晰的笑意，她還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她雖然不了解老太太，但是也能站在她的角度看問題，不是接受不了錦年喜歡上自己小叔這件事，只是害怕他們重蹈覆轍，說服自己總需要時間的。
老太太正在自己的房間，房間不大不小，剛剛好，老中式風格，屋內只擺放着簡單的家具，一張木質雕花床，配套的雙人沙發以及衣櫃，一張小書桌靠着窗戶。
她坐在書桌前，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鏡，正在看書，手邊放着兩只模樣相同的青花瓷杯，不過只有其中一只還冒着熱氣，看來，是回房很久了。
看見兩個人進來，劉玥梅放下了手中的書，揚起慈祥的笑來：“溫丫頭來啦，快坐吧。”
她說着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招呼着溫錦坐下，也沒管陸唯桉，只一心想着自己的孫媳婦。
陸唯桉看着老太太沒說話，只挑了挑眉，攬着溫錦坐在了沙發上。
溫錦身子挨着陸唯桉，跟老太太面對面坐着，笑着喊了聲：“奶奶。”
察覺到他突然不安分的手，她頗為小心地掐了他一把，動作很輕，在他眼裏看來倒像是撓癢。
劉玥梅一直笑着，不動聲色地看着兩個人的小動作，摘下眼鏡的時候輕咳了一聲，然後掏出口袋裏的一只木盒子，遞了過去：“這是我和唯桉爺爺結婚時，他送我的墜子，戴了也有幾十年了，你和唯桉結婚了，就當做我的一點心意。”
看見溫錦臉上突然露出絲為難的表情，在她開口前，她又接着說道：“上次太匆忙，唯桉又怕我吓着你，所以也沒準備什麽見面禮，現在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客氣，收下吧。”
溫錦有些為難，東西太貴重，她不能收，剛想開口拒絕，陸唯桉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握住了她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拍了拍，然後松開，她會心一笑，拒絕的話咽了下去，雙手接過盒子，笑着道謝：“謝謝奶奶。”
“應該的。”
劉玥梅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明媚，是真心的在歡喜，心中的怯意看來也是消除了，她忍不住竊喜幸虧當初沒猶豫，聽了孫子的話先斬後奏，不然這會兒哪有孫媳婦讓她看。
五天前，陸唯桉突然回來，那會兒她正在後院曬太陽，見着她第一句話就是：“奶奶，溫錦明天回來了，今天去下聘禮。”
她眯了眯眼，心中雖歡喜孫子終于開竅了，但是人姑娘都沒回來怎麽下聘禮？
“溫丫頭知道嗎？”
“不知道。”
“先斬後奏？現在不怕丫頭吓着了？”
她問完，慢慢地從躺椅上下來，縱是如此，身子還是晃了晃，他立即上前一步扶穩了她，她扭頭看了看他，見他薄唇緊抿，眉頭微蹙，一言未發，笑了笑：“罷了，跟你爺爺倒是一個樣，溫丫頭要是被你吓跑了，你可得給我老太婆追回來。”
她這麽想着，視線從陸唯桉身上滑過，看着溫錦，打趣道：“幸虧唯桉沒把你吓跑，不然啊，我可饒不了他。”
溫錦自然知道老太太在說什麽，其實到現在她也沒想通當時他怎麽就下了這麽一步毫無把握的棋，她笑着沒說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臉上漸漸飄起了兩朵小粉雲。
“當時聘禮準備地匆忙，親家也沒收，只是大概聊了聊，現在你們都領證了，該有的禮數必須有，不然親家會誤會，說我們陸家不重視你，怠慢了你。”劉玥梅頓了頓，接着說道，“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年前肯定是來不及了，親家這幾天肯定忙着置辦年貨，溫丫頭，要是親家不嫌棄就來這吃頓年夜飯，人多熱鬧些，大家也好商量商量。”
“恩，我問問媽媽。”
劉玥梅點了點頭：“晚飯應該準備好了，你們先下去吃飯吧，我就不去了，下午吃了些糕點，到現在肚子都飽着。”
“恩。”陸唯桉一邊應承着一邊攬着溫錦起身，“我們先出去了。”
“恩。”
關上房門的時候，溫錦看了眼老太太有些落寞的身影，脊背有些佝偻，坐在沙發上看着牆上老太爺的照片……
解鈴還須系鈴人。
“對了，你不是說南桉在這？”下樓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進門之後就一直沒有看到原本應該在這的南桉，她頓住了腳步，側頭看着陸唯桉。
“出去鍛煉了，李嬸說它最近勾搭上了旁邊的一只小母狗，天天吃完晚飯就出去。”提到南桉，陸唯桉忍不住失笑。
“但是天都黑了，不去把它找回來嗎，萬一遇到偷狗的怎麽辦？”
“就在後院。”
“真的？”
“恩，吃完飯去看看。”
走到餐廳的時候，陸錦年正擺好碗筷，李嬸則将最後一碟菜端上了桌，看見兩個人下來了便趕忙招呼着他們坐下吃晚飯。
這一次她也是準備了一桌子的菜，蔬菜居多，上一次溫丫頭來得匆忙，她也沒問清楚她喜歡吃什麽，就按着一貫的習慣做了菜，當時看她吃得不多以為是不合她胃口，所以這次特意問了唯桉之後才準備的。
原以為她是喜歡吃肉類食品，沒曾想和唯桉的口味倒是很像，想來上次是有些緊張所以吃得不多，但是剛剛做菜的時候，年丫頭突然說了句：“李嬸，怎麽沒肉？溫錦可喜歡吃肉了。”
“真的？但是唯桉說溫丫頭喜歡吃蔬菜。”李嬸炒菜的動作頓了一下，側頭瞅了瞅一本正經的陸錦年。
“那你相信我還是堂叔？”
“唯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