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生初見
這段時間可能黃道吉日比較多，結婚的人似乎也比較多。徐天明舉行婚禮的日子比楚瑤晚幾天。
這天下午，徐天明來電話，約我見面，說是送請柬。
我拒絕了他來我家的提議，改約在鑽石廣場。
西裝革履的徐天明眼神陰郁，似乎還瘦了幾分。
他拿出請柬來沒有馬上給我，停頓了一下，像是作了一個什麽重大決定似的，才把請柬遞給我。
“要當新郎了！恭喜啊！”我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送到他手中。
徐天明木讷地捏着紅包沉默。
看着富貴氣派的請柬，我說，“那天我就不去了。”
徐天明看着我，“你過得好嗎？”
“好啊。”我微笑着，“你也要過得好哦！”
徐天明轉身走了，無聲地走了。我想跑過去拉拉他的手或是拍拍他的肩……可是我知道，我什麽也不能做。
“天明要結婚了！既然你已經離開了我們家，我希望你們不要再見面！”這是夫人跟我說的話。我現在最不願意接聽的就是夫人的電話。前天聽她說到這裏我就挂了電話。
希望你們不要再見面！
我就要見！我偏要見！你不就是怕我把他連人帶魂地給勾走嗎？沒什麽費事的，只需我一句話一個眼神而已。
我到底沒有這樣做。我怎麽可能去害一個對我有恩的人？
離開他，他會得到另一種幸福。雖然也許那幸福的最初不是他想要的，但時間會融化融合一切。他會和大多數的人一樣安身立命。
我向前走着，心情漸漸地平複下來。天橋的樓梯，我一級一級地拾階而上。
今天陰天，風不是很大。我站在橋上遠眺。這個不是山城的山城，已經看不見山了，全是高樓。
在橋上看風景。高樓算是風景嗎？心裏有風景便是風景。我淡淡一笑，轉身。
天橋上行人不多，我看到他們就那樣從對面走過來——徐家四小姐徐瓊玉，和她走在一起的男子我不認識卻在看我。
我不認識很正常。她們家的朋友，尤其是男性朋友，我極少會有認識的。
那男子，還在看我？
感覺到他玩味的目光，我心裏冷笑了一下，不屑地看了過去。
目光就這樣撞上了！撞上的瞬間我心頭一驚，那是怎樣幽深的一對眸子！
茫茫人海，該擦肩而過的終究要擦肩而過。他們走他們的路，我走我的路。
我依然過着名副其實的宅女生活。楚瑤有時會打電話叫我出去，更多的時候她會在□□上跟我聊天或是留言。她怕我孤單，但她知道我有時更喜歡獨處。
這天中午，我發現我又該去超市了！沒吃的了。
便利店附近有幾家，我選擇了有二站路遠的華勝超市。一則那是大型超市什麽都有，二則，我強迫自己趁此透透氣。宅久了會有黴味，必須拿出去曬曬。
城市還是這樣繁華，奔波的閑暇的人們穿梭其中。
無意間我瞟到花壇邊停着一輛黑色摩托，還有坐在花壇邊穿着C快遞制服的男生。
那個男生垂着頭像在休息。
我沿着人行道走着。
可能聽到了腳步聲，他忽地擡起頭，煞白的臉，吓了我一跳。
避開我的目光他想站起來。就在站起來的一瞬，他幾乎要栽倒。
我急忙上去扶住。
他臉白得泛青，眼睛和眉毛都皺在了一起。
“怎麽了？”我問。
他沒說話，動動了被我攙扶着的胳膊。
我識趣地松開手。
他原地坐下，仍舊低着頭。
看着他蒼白的臉，我猶豫自己是不是該走開。
“感冒了。”
“要不要去看醫生？”他虛弱的聲音讓我顧上是不是陌生人了。
“已經吃過藥了。”
“你的臉色好吓人！”
“呵呵。吓到你了吧？”他帶着笑意的目光腼腆地看過來。
“有點吓到了。”我也笑了笑。“生病了還送件？”
“不送不行，像你這樣的剁手黨都在等着我！”
“我還沒到剁手黨這個級別吧？”沒想到他會跟我開玩笑。有些意外有些喜悅——這說明他不是真的讨厭我。
“你還不是剁手黨？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我給你送了七次！”
我詫異地看着他，他記得這樣清楚？
“最近沒有你的快件，剁手了？”他的臉色開始不那麽慘白了。
“最近我沒網購。”
“我還以為——”他突然打住不說了。
“今天風大，你別坐在這裏！”兩個腼腆的人。不管怎麽腼腆我也得提醒他別硬撐。
“還有幾個快件沒送。”
順着他的視線我看到摩托車的框裏還躺着幾個快件。
“如果你信得過，我幫你送。”
“你會騎摩托？”
“我走着去。我想這些快件的地址不會離這太遠吧。”
“嗯，就在這條街上，最遠的那個在泉西北路。”
“哦，不遠。那你……”我犯難地看了看他的摩托。他這樣虛弱，不可能騎着它回去。
“一會我請同事幫我開走，今天看樣子我是騎不了了。”
“不用簽字不用留單，你直接給他們就可以了。”當我把快件抱在手上的時候，他說。
送件應該不是件難事，何況只有三個。
“陌芊，“身後傳來他的聲音，“謝謝！”
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的我回頭看他，他知道我的名字。
他知道我的名字我一點都不奇怪也不吃驚。
他喜歡我。直覺告訴我的。
網購的時候選擇C快遞，開始是因為包郵，後來是因為他送件的時間比較固定。再後來想着他送件的态度好，他們快遞員的收入不是送得多就拿得多嗎？我何不讓他多送點多拿點？
我這樣想這樣做應該沒有錯。可是我發現他送件送到後來開始不耐煩了，打電話讓我去取件時口氣變得十分生硬。
記得有次下樓去取件，他遞快件和筆給我時看都不看我，一直偏着頭。
他不想看到我，越來越不想看到我，所以他打電話的語氣是那樣急促和生硬，所以後來我不再選擇C快遞，即使很想買誰家的商品，如果指定的快遞是C快遞一家我便放棄。
他沒有再給我送過快件，但我們時不時地會不期而遇。比如某天去社區辦事處的路上，比如某個午後去咖啡屋的路上，比如某個節日的步行街。從他看我的目光，或是假裝沒看到我而轉過身用酷酷的背影對着我時，我想他可能喜歡我。
他有張和我一樣有些稚氣的臉，然而他看上去活得比我艱辛。我可以暫時不用工作，他生病了卻還要堅持送件。
泉西北路179號心悅美發沙龍。這是最後一個快件的地址。
在快到的時候，我給收件人打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司徒尤洌嗎？”
“是。”
“C快遞。這裏有你一份快件，請來店門口取。”我模仿快遞員給我打電話時的情形講電話。
對方沒反應。我将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還在通話狀态。
我把手機放回耳邊，“這裏有你一份快件，請來店門口取。”
“我看到你了。”
這話是在前方響起的，同時也是在電話裏聽到的。
“我是司徒尤洌。”面前的人挂了電話，擡眸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很累，跑得一身“風塵仆仆”，連靴子原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謝謝來看我文的朋友，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