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冥冥之中
這事發生在游戲裏。
該從後來的那次副本說起。
某天某時，宅女又開始玩游戲。
副本入口處有幾個人，我也站在其中等人組隊。
等了一會，我看到霸尤天下來了，這次他沒動靜。
現在的人越來越懶，懶得都不喜歡組人，都等着別人來組。
有人組我，他也進隊了。他剛進隊就被踢了出去。隊長說他的裝備太垃圾。
我點擊霸尤天下的頭像查看，他身上的裝備的确垃圾，而且還沒有帽子和腰帶。他上次好象不是這樣的。
雖然是游戲，我還是對踢人和被踢這樣的事很敏感。
[隊伍][陌一一]：他可以自己加狀态，而且他級別高靈獸的級別也高，打BOSS輕松。
隊伍裏也有人說，只差一個了，實在沒人就組他吧。
結果隊長再三組他他再三拒絕。
隊長氣得在隊伍裏連發了若幹個“我靠”。
[附近][陌一一]：霸尤，來吧！就差你一個了！
足足一分鐘後才見他回話。
[附近][霸尤天下]：不來
[附近][陌一一]：來吧！
[附近][霸尤天下]：不嫌我垃圾？
大家站得近，想必剛才隊伍裏說的話他都看見了。
[附近][陌一一]：嫌！真嫌！明天我決定吃淡點。
[附近][霸尤天下]：（大笑）
[附近][霸尤天下]：你組我就來
隊長讓隊給我，我組了他。他進隊之後我把隊長身份又還了回去。
進副本的時候霸尤一身極品裝備，惹得隊友都犯了花癡，連隊長都流哈喇子了。
我只笑不語。當然，我只在心裏笑。那天，我們互加了好友。
周末我參加城戰。城戰結束有人在游戲群裏問我：
——為什麽不裝個YY？語音多好玩啊還方便。
——一直沒裝，現在玩得少了，也懶得弄了。[我解釋道。
雖然喜歡上網，但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語音視頻過。喜歡網絡中無拘無束的聊天。不要問我多大了叫什麽名字哪裏人，就只是聊天，純粹的聊天。我承認，我有點柏拉圖式的精神戀傾向。我喜歡和向往靈魂與靈魂之間的碰撞，這種碰撞無關年齡無關性別無關外貌。
——你不會是人妖吧？有人冒出這樣一句。
[沒心沒肺（我的□□名）]：當然不是！
——你敢和我視頻嗎？那人接着說。
[沒心沒肺]：我憑什麽要和你視頻？
——心虛了吧？
[布衣（霸尤天下的□□名）]：誰要和我女朋友視頻？
——誰是你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
——誰是你女朋友？我要和她PK！（大怒）
一石激起千層浪。布衣的一句話好比那一石。
[沒心沒肺]：？
我在□□裏單獨問他。
[布衣]：和我視頻怎麽樣
[沒心沒肺]：不怎麽樣。
布衣沒再跟我說話，在群裏他倒是噼啪噼啪說得挺多。
他是個機智的人，兩三句話就把話題引到了做裝備上。他是PK高手也是做裝備的行家，大家自然追着他問東問西，有幾個玩家還請他幫忙做裝備。
這次，又是他幫我解圍。雖然解圍的方式讓我不敢茍同，雖然我也沒有說謝謝，但在心裏，我還是感激他，感激他讓我有那麽一丁點被人護着的溫暖的感覺。
“陌芊，”楚瑤背對着我在叫我，“洌哥說有時間他可以給你做發型。”
“不用，我這樣挺好的。”有幾個伴娘都特地做了發型，我随意紮了個馬尾，想着等換上伴娘裙的時候再把頭發放下來。
“陌芊平時都是自己弄頭發。”楚瑤跟他說這個？我的閨蜜啊！
“自己弄？”說普通話的他聲音很好聽，不知道他說地方話會是什麽腔調。
“是啊！她跟網上學的。”
“這樣厲害？”
聽不出他這話是誇還是損。不過無所謂，自己的習慣無需別人評頭論足。
楚瑤的頭發做好了。我以為他會就此告辭，沒想到他說，等楚瑤穿戴好了之後他再離開。
像他這樣的人大概不太喜歡熱鬧，我引他到走廊盡頭的客房，那裏安靜。
我還特地給齊阿姨（楚瑤家的廚娘）打電話，請她送飲品和茶點去客房。發型師和化妝師一樣，要盡可能地好好款待，不能有所怠慢。
換好服裝楚瑤便開始自己化妝。楚瑤的化妝技術在上大學時就已經很了得了。新娘妝她要自己來，她有這個自信。她認為沒有誰會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五官。
這時房間裏已經聚集了有好幾個女孩。
“以後我結婚請你化妝啊！”張燕像模像樣地給自己提前預約化妝師。
“好啊！你把大紅包準備好！”楚瑤一邊打粉底一邊說。
“聽說今天這個發型師是個帥哥？”蔣小小在問。
“你沒看到？”李永香的口氣，仿佛在替蔣小小惋惜。
“陌芊，他給瑤瑤做頭發的時候你在場的吧？他帥嗎？”
“帥不帥跟你沒關系，你碗裏盤裏的已經夠多了！”李永香半認真半打趣。
“我去鑒定。”蔣小小起身閃了出去。
過了一會，蔣小小含着笑回來了。
“鑒定結果如何？”李永香問。
“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蔣小小的魂似乎還沒回來。
“怎麽？想下手？”張燕加入了話題。
“瑤瑤，他結婚沒？”蔣小小朝楚瑤問去。
“這麽帥的帥哥肯定有女朋友了！”李永香接過話茬。
“這可不一定。有些帥哥挑得很，難說還單着呢。”
“又有人要被禍害了！”
“你是羨慕嫉妒還是恨呢？”蔣小小扭動一下腰肢說道。
蔣小小，名副其實的豐乳細腰的美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那些男生，無一不心甘情願地任她呼來喚去。她的手腕我們是知道的，她不是個徒有外表的人。
“陌芊，我好了，請洌哥來吧！”楚瑤已經化好妝。
“我去！”蔣小小的主動積極性，不成全都不行。
“她應該叫蔣大大蔣猛猛。”蔣小小離開後，張燕玩笑道。
不一會，有人推門進來。
“太好了！謝謝洌哥！”随着蔣小小的聲音，司徒尤洌被讓進了屋。
團花蔟擁下，司徒尤洌審視着楚瑤的裝扮。
“眼影的顏色可以再深點。”司徒尤洌淡淡地說。
楚瑤連忙望向鏡子裏的自己。
司徒尤洌也懂化妝？他在梳妝臺上掃視了幾秒之後，拿起一盒眼影熟練地操作起來。
這個時候天快亮了，我走過去把窗簾拉開。
蒙蒙亮的天色，襯得屋內敞亮透明。
淺金色光澤的屋子裏，那個專注的側影泛着神秘的朦胧的藍色。補了眼影還補了腮紅，他居然什麽都會！
“好了。”他站直身形。
楚瑤仔細端詳鏡子之後看向司徒尤洌。“我要拜你為師！你收不收女徒弟？”
“我打算收陌芊做開門弟子。”
這話讓遠處的我有點不自在。對于一個化妝包裏，永遠都只有唇膏這一樣化妝品的人來說，化妝實在是項複雜繁鎖又奢侈的工程。
司徒尤洌的目光瞟過來，當四目相交的時候，他微微一笑。那笑，其實我早該知道自己的宿命。可惜我是一個後知後覺的人，我不知道這個世上能遇到一個真正心心相惜的人是多麽地不容易。我更不知道，丢掉自己并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把最愛的那個人給弄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一個無親無故的人産生愛意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不要自我安慰說愛是我一個人的事，也不要掩耳盜鈴地說愛就是不求回報。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便是你萬劫不複的開始。”在北極吹風如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