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綠葉伴娘

迎親的車要到了，大家一下子又亂哄哄地忙起來。

司徒尤洌先走一步，房間裏只剩下了我和楚瑤。

我有點緊張，是那種興奮的緊張。這是我第一次當伴娘，不知道一會新郎進屋的時候，如果總是找不到新娘的鞋子，楚瑤會不會心疼得瞪我。

“這是我的電話，你存一下。”手機響了，當我接聽時，對方就開口了。

“哦。好的。”我的第一反應是，他是楚瑤的發型師，他說存下他的電話是應該的，這樣方便聯系。存好之後我才覺得有些奇怪，婚禮督導和楚瑤應該有他的聯系方式，他何必特地給我打電話。還有，他怎麽會有我的電話號碼？莫非送快件那天他存了我的電話？還有，他又沒說他是誰，我怎麽一聽就知道是他……

我的大腦迅速運作，試圖作出某種判斷。

“誰的電話？”楚瑤坐在我對面，此刻她正賊兮兮地瞅着我。

“司徒尤洌打來的，他說如果有事讓我打他電話。”

“哦？”楚瑤似信非信的樣子非常找打。

“哦你個頭啊！本來就是這樣！”

“就是哪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老實招來！你們認識！在今天之前你們就認識！”

招就招吧。我大致說了那天送件的情形。關于天橋上的偶遇，送件那天他的不善，我只字未提。

說話間，有鞭炮聲響起，持續地響了很長時間。緊接着樓下的喧嘩聲，即使隔着房門也很鬧。

伴娘的聲音，伴郎的聲音，最大的還要數新郎的聲音。當楚瑤聽到新郎大聲叫她小名的時候，她已經坐不住了。我懷疑如果不是有我在一旁，恐怕她早飛奔過去了。

今天的楚瑤格外美麗。下了迎親車，王浩背着她進家門，她伏在新郎背上的那種幸福那種甜蜜，讓人好生羨慕。

有人說結婚像打仗。這話有一定的道理。烏泱泱的一群人，護着新人馬不停蹄的從一個陣地打到另一個陣地。下午四時許，婚禮督導指揮着我們到達酒店。

四點半，司徒尤洌準時來到換妝室。

幾下撥弄，楚瑤的發型便是另一種風情，純潔美麗又不失妩媚，和她身上的抹胸婚紗相得益彰。

一切就緒，只等時辰到。

換妝室的洗手間不知被誰占了，我只好另尋。

返回來的時候，在走廊上遇見了司徒尤洌。

與他目光的不期而遇讓我有些心慌和緊張，有種被人注視下手足無措的感覺，腳步不由自主地遲緩下來。

“頭發放下來。”當我快走近時，他冷不丁地說。

是在說我嗎？應該是。我伸手捋下發圈。換裝時只顧和人說事，卻忘了自己的頭勢。

“怎麽想到染頭發？”他看着我的頭發，眉頭微蹙。

這頭發，不止一個人問過我，染的？染得真自然，像天生的一樣。解釋已經讓我疲倦，索性不解釋。

“染得跟黃毛丫頭似的。”

我不喜歡被關注，尤其是這樣的關注。

一切都順利地進行着，直到喜宴開席新人敬酒。

“新娘可以不喝，這位伴娘一定要喝！誰都不要代喝誰都不要攔着！誰攔着誰就是不給面子！”有位客人繞不過，執意要我喝酒，伴郎代喝不行，伴娘蔣小小代喝也不行。

這位客人我認得，是那天在徐家和我相親的那個男人。

滿身酒氣的男人，笑呵呵的把一杯五顏六色的酒舉到我面前，“請吧！”

“我來喝！喝三杯！”王浩說着伸手想接過杯子，豈料男人不讓，一接一讓中酒灑了一些出來。

“我說過這杯酒她一定得喝！”男人紅着一張臉陰陽怪氣地笑道，“伴娘連酒都不會喝還當什麽伴娘？該不會是不給我吳某人面子吧？”

“我喝。”我說得從容。

“爽快！”男人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就往杯裏倒，直倒到酒滿了出來淌到地上。

“吳先生這樣盛情，還是由我來……”楚瑤沉不住氣了，她知道我不會喝酒。

“吳先生……”婚禮督導也再次出來圓場。

“沒關系！我喝！”我一面大聲打斷他們的話一面接過杯子。

楚瑤已經有身孕，酒是萬萬不能讓她喝的。何況那人之所以這樣，很可能是因為那天相親的事。借着喜宴借着酒勁，難說男人會鬧出什麽事來。我不想這樣！楚瑤和王浩的婚禮，美人魚和王子的婚禮，必須順利圓滿。

“陌芊……”楚瑤擔心地看着我。

我沖她微微一笑，然後仰頭閉眼，一口氣喝下。那是杯被特地調過的名副其實的“雞尾酒”，喝完之後我差點直接吐了出來。

楚瑤見狀連忙用手裏的紙巾替我遮掩，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又是心疼又是歉疚。

不緊不慢地，我接過楚瑤手裏的紙巾抹掉嘴角的液體。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他們！他被拉住的動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徐天明被夫人拉住坐下。他在看我，焦急、心疼、無奈地看着我。夫人和周滟也在看我，好象在看一臺好戲。

此時此刻我的心裏，比喝下那杯雞尾酒還要五味雜陳。

接下來就是他們那桌。幾句客套話之後大家說些祝福的話，然後端杯飲酒。

我和他們，像陌生人一樣微笑着保持禮貌。

鼻子微微發酸，我忍不住自笑：酸什麽酸？有什麽可酸的！

此後的一系列應酬，我都沒有再皺過一次眉。綠葉就應該是生機勃勃的，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有時比男人更具胸懷，男人小人起來則比女人更不堪。”在北極吹風如是說。

這章字數少了，九點還會再更新一章。謝謝看文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