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恐高陰影
這一覺我睡得很香很沉，直到手機響我才醒來。
“喂。”迷迷糊糊地按了接聽。不知道尤洌打電話有什麽事。
“你在睡覺？”
“嗯。”
“今天你休息？”
“嗯，今天我休息。”我坐了起來，捋捋頭發。
“半小時後我來敲你的門。我們一起吃午餐。”
“哦。”
我笑着放下手機。我，回想起來，自己原來一直是笑着的。洗臉的時候，換衣服的時候，一直到背上包，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還傻傻地笑着的時候，我才驚覺，自己原來一直是笑着的。
怎麽會這樣？想想自己都覺得好笑。
看下時間，突然覺得不對，十一點還沒到就吃午餐？
他來了！在敲門。
“十一點都還沒到呢，你這麽有空？”今天的他，上身穿了件白色襯衫，下面是一條黑色的西褲，好周正。
“如果你早說今天休息，我一天都有空。”他牽起我的手，目光也随之落在我身上。
電梯裏只有我和他，空氣漸漸熱了起來，我努力心無旁骛地等電梯的門打開。
“還沒吃早飯吧？想吃點什麽？”他清冽醇厚的聲音在此刻變得十分魅惑。
“不知道。”這個時候我第一反應只能給出這三個字。
“我們去‘天海’。”
“好。”
“尤洌，你先找個地方停一停。我有話跟你說。”在用餐前，有些話一定要說。
樹蔭下，車徐徐停下。
他側身看着我，“請說。”
“我……”面對他專注而柔和的眼神，我有些遲疑了。
我不習慣□□裸地說事。然而誰讓我喜歡上了王子呢？
他是王子我是灰姑娘。
可是要知道，即使我真是灰姑娘，我也不願意是王子的灰姑娘！王子和灰姑娘，不是一場舞會更不是一雙水晶鞋就可以将他們之間的鴻溝填平的。
“我現在在盛世百貨公司上班，是四樓A專櫃的一名營業員。”現實是殘酷的，殘酷到底好了。“我身無分文。徐伯給我的一百萬我沒要，娘娘給我的一百萬我買了房子，剩下的也花完了。我現在是月光族。”
“還有呢？”尤洌平靜地說。
“沒有了。”
“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吧？”
“尤洌，你不覺得我們之間……”
“我們之間怎麽？”他伸手觸碰我的頭發，并且饒有興趣地在指尖繞起圈圈來。
“我喜歡錢。你不怕我是因為錢嗎？”
“難道我只有錢嗎？”他不滿地瞥了我一眼之後繼續用我的頭發繞圈圈。
“當然，你還很帥。”
“你也很美，是我喜歡的那種美。所以，”他停下了動作，饒有興趣地盯着我，“我們這是各取所需。”
我被他哽得……他怎麽這樣說！我們這是各取所需？這個王八蛋！
就在我要憤然下車時，卻聽他叫聲“傻瓜”的同時，我被他一把拉了回去，他勾住我的脖子，唇迅速地粘住我的唇。
世界一片靜谧，兩顆心沉醉于彼此的親近。
他戀戀不舍松開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軟在他肩上。
“陌芊。”他聲音吵啞地喚我。
“嗯？”
“我開不了車了怎麽辦？”
我驀地擡頭，“怎麽了？”
“你害的……”
“啊？”我害他什麽了？他看上去除了臉頰比平時紅潤了許多的之外，沒什麽啊。
“傻瓜！逗你的。”他笑了笑，擡手幫我把挎包的帶子理了理。
他的動作提醒了我，我紅着臉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裙。
來到天海酒店，以為上菜會等一會，沒想到在他一面點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上菜了。想必他預訂包間的時候就先點了一些。
“你的口味和我差不多。”尤洌把一蝶剝好的基尾蝦放到我手邊。
“我不喜歡吃三文魚。”他那份冰鎮三文魚已經吃了幾片，我的沒動。
“你不喜歡吃生魚片？”
“嗯。”
“現在許多女孩都愛吃美容餐。”
“你認識許多女孩？”我含笑問道。
“你用的什麽？”
“什麽？”他的話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跟不上。
“我一直好奇，你臉上抹的什麽？”
“你猜。”
“猜不到。”
“你認識許多女孩，而且又懂化妝，怎麽會不知道？”我想他肯定不知道。他身邊的女孩還有他所了解的化狀品，不可能有我用的這種。
“我真不知道。”他一邊說一邊挨過來聞。
他的氣息弄得我好癢！我笑着推開他，“你真不知道？”
他又挨過來，一副醺醺然的樣子。“告訴我，是什麽？”
我笑而不答。
“我給你做頭發吧！”他支着下巴打量我，眼神篤定。
“想都別想！”
“連我都不行嗎？我用新的毛巾所有的都用新的！”
我笑了。他竟然是知道我的。
“你今天不做事了？快吃！”我不想因為自己休息而影響他的工作。
“今天我放假半天。”
“因為我？”
“因為我自己。”
自作多情了我。他怎麽會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的作息時間。
“因為我想你了。”他依然說得清淡，目光卻變得凝重。
“信你才怪！”我嘴上這麽說，心裏到底還是喜滋滋的。
今天天氣晴朗，看着窗外強烈的陽光可以想象它的熾熱。
“從這裏可以看到‘心悅’。”尤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見我坐着，他向我示意，“來。”
我遲遲沒動。
“過來。”他再次叫我。
“在那裏看夜景很美！真的！不信你去看！”徐天明半拉半抱地試圖讓我走到窗前。
“你拉她做什麽？”夫人皺着眉頭勸她兒子。
已經出落得高挑的徐美玉，從我身邊走過，輕蔑的眼神随着眼角的餘光一瞟而過。
盡管我想争氣想走到窗前，可我還是恐懼得不敢邁步。
記得那夜窗前，是一幅歡聲笑語的背影圖，一位貴夫人帶着她的四個孩子在看新年的煙花。
“怎麽了？”尤洌走過來，關切地看着我。
“我恐高。”我小聲說。
他握起我的手，輕柔說，“陌芊，起來。”
“閉上眼睛。”他繼續說。
我閉上了眼睛。他溫柔地摟我在懷，一步一步一步地移動，像在跳舞。
我閉着眼睛享受着這一時刻的美好。
“可以睜開了。”
聽到他醇厚悅耳的聲音，我慢慢睜開了眼睛。
當看到眼底的世界，我不禁倒吸一口氣，身體不自覺地向後退。
我自然無處可退，我仍然被原地摟着。那個懷抱的主人一點點溫柔地親吻着我的臉頰，“陌芊，看到‘心悅’了嗎？”
“沒有。”我閉着眼睛，一想到那腳下的世界，我還是覺得自己會随時掉下去。
“你看那邊有塊黑色，中間隐約是不是還有金色的字樣……”
他一面說一面用鼻尖和唇摩挲着我的臉。我有如在夢境，迷迷糊糊癡癡戀戀。
“陌芊，看到沒有？”
“哪？”我睜開眼問。
“那裏！看到人民飯店沒有？”他伸出手指給我看。
“哦，看到了。”
“紅樓呢？”
“看到了。哦，你是說那裏是吧？我看到了黑色的一塊。”
“嗯，就是那裏。”
“真沒想到，這裏居然能看到‘心悅’！”
“你看青溪的山……”
青溪的山安靜地遠在天邊，宛如一道水墨背景。
“晚上這裏旋轉起來可以看到市區的全景。”
這麽高的地方，還旋轉……小時候的那種恐懼再次襲來，我又閉上了眼睛。
“不怕！有我在！”他撫摸我的頭，輕聲安慰。
“我是不是很沒出息？”我縮在他懷裏低聲說。
“不是。你只是缺少安全感。黃毛丫頭一般都這樣。”
“你還是笑我……”
他擡起我的下巴認真地看着我。“你的黃頭發是天生的？”
“我的頭發真有這麽黃嗎？”我覺得我的頭發其實并不是黃色的，只是沒有黑頭發那樣黑而已。
“名副其實的黃毛丫頭。”
“我的頭發一直很黃很多。記得小時候，別人能繞五六圈的皮筋，到我這只能繞二三圈。”好吧，我承認，我的頭發是黃色的。
“別人三千煩惱絲，陌芊五千煩惱絲。我就是你的五千煩惱絲。”
“你不是我的煩惱，你是我的幸運。”
他凝視我，深深地。爾後，他鎖住我的唇，熱切地親吻……
我的心貼近他、我的身體貼近他……随着他越來越熾烈的吻，我已經忘了我自己……
松開我時，他的黑眸就在眼前。
“你的嘴唇被我親腫了。”他一邊笑一邊又親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