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丨城 (1)

懸崖邊的那棟別墅,可以說是辛瑷可望不可即的地方,那裏從來就沒有産生過任何的劇情,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去那裏看看了,辛瑷的心中不免帶上了幾分探索新地圖的興奮。

“辛姐姐,要不然還是我陪你吧?”姚窕皺着眉頭,一臉不安。

“沒關系,我一個人可以的。”

任辛瑷如何說,姚窕依舊放心不下。

“辛瑷!”明琛喊住了她,匆匆忙忙地小跑了過來,他本來穿的就多,又更兼劇烈運動,臉上的汗已經淌成了流。

辛瑷将自己口袋的手帕遞過去,明琛一臉興奮喜悅地接了過來,口中卻不忘問:“你沒事吧?我下夜班的路上聽人說你跟人幹起來了,我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辛瑷對于三人成虎的流言無奈一笑,又想到了什麽,突然出聲:“姚窕,你看有明琛陪着我去,你就不用擔心了。”

姚窕愣愣地看着她,神情有些奇怪,好久才低下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那辛姐姐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聯絡我,啊呸呸呸——我亂說的,辛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辛瑷對着她柔軟一笑,“嗯,你放心。”

她眼中最後一點嫌猜也消融了。

姚窕昂首挺胸地站到明琛身前,鄭重地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明琛飛快地将手背在了身後。

她便自己兩只手交握,誠懇道:“明哥,都交給你了,你可一點要将辛姐好好帶回來。”

辛瑷撓了撓臉頰,莫名覺得這一幕像是大老婆在向小老婆托付些什麽,而且,這次姚窕對明琛的好感度增長居然是因為自己。

明琛也很快代入了角色,他鄭重地點頭,還不放心地加上一句:“你放心好了,我用我的命來護着她。”

明琛送辛瑷回家的路上,辛瑷突然道:“你也別當真,我只是這麽說說而已,懸崖別墅還是要我一個人去的。”

原本志得意滿的明琛胸也癟下去了,頭也垂下去了,他用腳尖蹭着路上遇到的一個小石子兒,悶悶道:“一定是因為我太沒用了。”

辛瑷瞥了他一眼,下了一記重藥,“你是很沒用。”

明琛像是要“嗚嗷”一聲抱着尾巴哭倒在地,他的眼睛像是融化的琥珀,都快要滴下悲傷來。

“可是我卻很看好你。”

他支楞起耳朵,神色怔聳。

辛瑷微微一笑,就好像微風掀了掀森林穿的白霧裙,美好,又易碎。

他甚至呆呆地伸出手接在她的下巴處。

走到辛瑷家門前,他還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樣。

辛瑷一邊扭着門,一邊想:這樣對她忠心耿耿,稍微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男人也是蠻惹人憐愛的。

她扶着半開的房門,冷淡道:“要不要進來坐坐?”

“咦!”

明琛興奮起來一膝蓋撞到了栅欄上,可是他仍舊一臉雀躍,拖着撞疼的右腿走了進來,動作還挺快。

在辛瑷迷的眼中,辛瑷的家可是比圖書館更高層次的聖地,因為這裏充斥着獨屬于辛瑷的氣息,甚至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值得辛瑷迷們來膜拜。

辛瑷冷眼看着他不敢下腳的模樣,冷冰冰道:“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明琛立刻動作迅速地跨了進來,但幾乎是辛瑷一個指令他一個動作。

她讓他坐沙發,他就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小學生上課一樣腰肢筆挺地坐在沙發上。

辛瑷撩了一下頭發,意外的充滿了風情,她一腿架在另外一條腿上,放柔了聲音:“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明琛動了動屁股,只是稍微沾了沾沙發。

“沒問題。”

“你都不知道什麽事情。”

他的眸裏似乎釀成了蜜,甜的過分,“什麽事情都可以。”

“那我要你瞞着姚窕,讓我一個人去別墅。”

他斂眉垂眸,盯着自己幹幹淨淨地白手套,有些遲疑。

辛瑷的手指緩緩劃過自己的耳垂,突然換了一個話題:“你現在還在依賴藥物嗎?”

見過明琛吃維生素片那副瘋狂樣子,任誰都不會否認他有藥物成瘾症。

“即便是維生素片也不能多吃啊。”

她的溫聲關懷讓他手指尖兒都在顫動發麻,這麽多年了,總算有人關心他了……

他最初也不過是裝病,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注;失敗後,卻覺得他們還不如醫生關懷的多,他就故意把自己弄生病好進醫院;再後來,甚至連醫生也滿足不了他急求關懷的心,他只有吃藥的時候才能勉強感覺到從胃到全身都溫暖了起來。

他的手指互相搓來搓去,大力地咳嗽了一聲,下一刻卻捂着臉失聲痛哭,甚至哭法也像是急于得到關注的小孩子,聲嘶力竭,涕泗橫流。

辛瑷手裏拿着一包抽紙,不斷遞給他紙巾,柔聲安慰他。

明琛簡直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就為了這一刻,他想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裏。

“好了一點嗎?”

他點點頭,可是看到手套上的斑駁水痕,他的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

“去洗漱間整理一下吧。”

等到他拖拖拉拉再出來,辛瑷卻正站在冰箱前。

“辛瑷,我都聽你的。”他站在她的背後,脆弱又害羞。

辛瑷勾起嘴角,她最喜歡聽話的狗了。

“你會做飯嗎?”

明琛紅着眼睛,“會一點。”

辛瑷讓開了冰箱前的路,揚着笑臉道:“那就留下來吃飯吧。”

太棒了!

她真的已經吃夠了這個島上所有npc,包括她自己所做的食物。這些外來者除了好感度,也只有廚藝能用得上了。

她看着他脫下手套後格外蒼白的手掌,低聲問:“這樣沒關系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在她面前展現出最糟糕的一面,明琛在她面前放開了很多。

他露出柔軟的笑容,“沒有關系,只要不接觸到人就好了。”

辛瑷盯着他白的幾乎透明的手指尖兒,臉上的神情被明琛自動自發理解為心疼。

他滿足地長舒一口氣,“我有皮膚饑渴症,大概是因為心理問題産生的,如果接觸到別人的肌膚,我會産生自己控制不住的反應。”

“還有……”他低着頭,紅着臉,像是将自己剝光站在她面前的小媳婦,“我有潔癖,但是,唯獨對你是不同的。”

辛瑷眨了一下眼睛,一只手撫在胸前,一只手背在身後,行了一個紳士對女士行的禮,“能成為你眼中的特殊存在,這是我的榮幸。”

明琛果然整張臉都漲紅了,就差像小姑娘一樣捂着臉尖叫了。

明琛做出的飯菜還是蠻不錯的這一事實讓辛瑷的神色更加柔和了。

“那我以後還可以過來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臉色,“我能幫你做飯。”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辛瑷漫不經心道:“我最喜歡乖巧聽話的人了。”

他坐在椅子上,縮回了腳,兩條腿并得緊緊的,眼睛無焦距,癡癡地,“我一定會聽話懂事的。”

辛瑷獎賞似的摸了摸他的頭發,他表情享受極了,然而,孽根也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辛瑷眯着眼睛,輕聲道:“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要跟我問為什麽,按照我要求的做就好了。”

“嗯。”

“乖孩子。”

明琛覺得自己身體輕的不能再輕,蕩啊蕩地,一直幸福地飄,他終于在辛瑷的身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一切。

“告訴我,莊良為什麽還沒有出院?”

他咬着下唇,坦白:“因為他的腦袋被掉落的花盆開瓢了。”

秋奈意味深長地凝視着他,“你做的?”

“嗯。”

“很好。”

他驚訝地擡起頭。

“只要不出人命,你就一直這麽幹吧。”

明琛就像是得到了獎勵的大狗,拼命地搖着尾巴,歡實地應了一聲。

很好,在需要多人路線開啓的時候,她需要有人拉住已經滿好感度人的注意,以免他們因為看到不該看到的而降好感度。

纏枝燈投下了光,同時也拉長了影子,影子落在辛瑷的臉上,連她的神情也模糊了。

翌日,辛瑷就獨自一人前往了那棟懸崖別墅,她沒有騎車,只是靠着兩條腿,順着迷霧森林邊的一條路往裏走。

路上,竟又意外地撞見了顧秋水,他仍舊一身仙風道骨的裝扮,不過手裏卻拿着畫筆和顏料盤,正在給聳立在路邊的防火标牌上色。

雖然知道沒有成功的攻略者會變成npc,但她卻不知道這樣的npc會安排什麽樣的任務或者劇情。

“辛瑷小姐,”他轉過身子,擎着畫筆,慢悠悠道:“早啊。”

好像即便生活在游戲世界裏也沒有什麽可憂心的,他的生活節奏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打亂。

直到現在她才敢承認,她是嫉妒他的,與不緊不慢的他相比,汲汲營營就為了脫離這個世界的自己就像是在玻璃箱中到處亂撞的飛鳥。

“辛瑷小姐是要去懸崖別墅?”他微微一笑,眸子便蕩漾出一片桃花水光,“那請你注意安全。”

21.第 21 章

辛瑷的腳尖轉向他的方向,“你的話是什麽意思?懸崖別墅會有什麽危險。”

顧秋水笑了一下,“那我就不知道了,總歸小心一點是沒有錯的。”

她的眼睛染上懷疑的神色。

“不過,女孩子一個人走這樣僻靜的路是會害怕的吧?”他放下了手中的顏料盤,“需要我陪你嗎?”

只有他才會将她認作是柔弱需要保護的女孩子。

辛瑷撇開了頭,“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他沒有多說什麽,目送着辛瑷的背影遠去。

林子越走越靜谧,道路雖然足夠寬敞,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沒有人煙,就好像那棟別墅是個禁忌,可是,既然已經讓攻略者空降到城堡了,也就打破了這個禁忌了吧?

快到中午的時候,辛瑷才終于走到別墅門口,卻被一道薔薇花大門攔住了去路,透過大門的栅欄能夠看到別墅的正臉。

這棟孤零零聳立在懸崖峭壁上的別墅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一樓的牆壁上爬滿了薔薇。

“辛小姐。”

那個中年執事突然鑽了出來,打開了大門。

“麻煩您了。”

他微微欠身,而後背脊筆直地站在門邊,板着臉。

辛瑷看了他一眼。

等進入別墅後,執事又再次消失了。

辛瑷仰着頭看着棚頂的水晶吊燈,這座別墅除了過于陰濕之外并沒有不同的地方。

“你怎麽會在這裏?”

辛瑷回頭,一身休閑裝的銀發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後。

他擰着眉頭,沒好氣問:“你怎麽在這裏?誰放你進來的。”

果然是關雎吧。

關雎雙手抱胸,冷淡道:“如果你是來請求我收回命令的話,那還是趁早離開比較好。”

他撇開了頭,“我是絕不會改變心意的。”

連他耳朵上的耳釘都閃爍着冷酷的光芒。

辛瑷盯着他頭頂上的好感度暗暗搖頭。

他背過身子,“還請你離開吧。”

辛瑷沉默地盯着他的後背。

“不過嘛,如果你是覺得錢不夠,那還好商量,我這人比較大方,會施舍你一些的。”

不知道他說這話是真心想要提供一些物質幫助,還是僅僅想要羞辱她。

辛瑷低聲道:“打擾了。”

轉身便出門了,出門沒有走兩步又撞上了銀發男人,他正站在玫瑰花圃裏,俯身檢查葉片。

“咦?你怎麽在這裏站着不進去呢?”

他嘴唇一揚,“難道是看我看得入了神?”

辛瑷冷眼看他,他卻笑嘻嘻地攤着手,一副“真沒辦法”的模樣。

“算你會讨好人,我帶你進去好了。”

他磨磨蹭蹭的從玫瑰花圃裏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将沾到衣服上的花瓣攏進掌心,放進戶外洗手臺中。

對待花葉如此溫柔,對待人卻是這樣一副惹人嫌的樣子,這人還真是奇怪。

不過,這回辛瑷已經确定,關雎和關鸠是不同的兩人,不會有人前一秒在大廳裏,下一秒便會出現在玫瑰花圃裏吧。

她再一次回到屋子裏,大廳卻沒有了關雎的蹤影,關鸠将她領進客廳,自己卻先大模大樣地歪倒在沙發上,一條腿架在另外一條腿上,像足了風流懶散的闊少爺,可因為長的太好,即便沒有骨頭的坐姿也充滿了潇灑不羁的味道。

“啊啊,你的來意我知道,你的決心我也已經看見了。”

他單手握拳撐着臉頰,眼睛一彎,“就看你能夠做到哪個程度了。”

辛瑷捏了捏拳頭,盯着他頭頂上的好感度心想:但凡你的好感度高到一定程度,我拼着重新刷一次,也要狠狠揍你一頓。

他的大拇指暧昧地蹭了蹭自己的下唇,慢慢坐直了身子,低聲道:“你想要土地,可以啊……”

關鸠身子壓下,朝她的方向探去,“但是,要用你自己來換。”

話一出口,關鸠本以為她會暴跳如雷,或者委屈的紅了眼圈,就像是無數電視劇裏演的那樣,他都已經寫好接下來的劇本了,只等她委委屈屈、半推半就的同意,自己就直接拿下她和哥哥一起回到現實世界去。

雖然現實世界糟糕,可這游戲世界更糟糕啊,誰願意被困在這麽封閉的小島上!

關鸠以為他自己的心思瞞的很好,可是閃爍的目光完全暴露了他。

更重要的是,辛瑷即便不看他的眼睛,也能看到他頭頂上頂着的碩大的好感度啊。

辛瑷簡直要冷笑了。

——你頂着只有10的好感度,就敢演出這麽俗套的劇情來,真是太天真了。

辛瑷面對着他的壓迫,目光平靜,眼眉都沒有多跳一下。

關鸠眨巴眨巴眼睛,“哎?”

他摸着後脖頸重新倒回沙發裏,一臉不解,“你怎麽會是這個表情啊?”

“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吧!”

“喂!”關鸠惱羞成怒了。

辛瑷嗤笑一聲,冷冰冰地看着他,“我可比只是死物的圖書館重要的多了,雖然圖書館很重要,但還遠遠不到我的重要程度。”

關鸠瞪大了眼睛,似乎被她的不按照套路出牌震住了。

他回過神來,又尴尬地捂住了唇,嘀咕着:“說什麽你重要,說什麽電視劇,你自己還不過是游戲……”

“你說什麽?”她盯着他,那樣又狠又冰的目光似乎能夠将他的血管都一一撕裂。

關鸠下意識地跳了起來。

跳起來後發現她還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自己的過度反應更顯得傻氣了。

關鸠暗自撇了撇嘴,重新将自己摔回松軟的沙發裏,故意揚聲大喊:“茶呢?茶呢?我都在這坐這麽久了,怎麽沒有人送茶來啊!”

話音剛落,那個中年執事就打開門,推着裝着糕點和茶水走了進來。

他就像是一個影子似的,默不作聲擺放好一切,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客廳裏。

關鸠喝了一口紅茶,才勉強壓下方才的窘迫。

“凡事都是有代價的,你不能讓我白幫你吧!”他撓了撓耳朵,晃了晃腿,像是有些不自在,“你看,跟我在一起是你揀了大便宜,哼哼,一般也沒這麽好的事兒呢,我什麽時候正眼瞧過任何女人一眼,也就你撞了大運。”

那麽多次看你調戲女人,難道是我瞎了,看錯了?

看懂辛瑷眼中的譏诮,關鸠的腿晃得更頻了,他摳了摳臉頰,嘟着嘴道:“你不懂……”

辛瑷直截了當道:“恕我無法接受。”

“咔嚓——”

他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了茶盤上。

“我希望能夠挽回自己的圖書館,但是如果說不通,我會再去想其他辦法。”

辛瑷身後是一扇高窗,陽光從高窗中射入,讓她身後的背景都虛化了。

她背脊筆直,像是玫瑰花的花枝,但是她高傲冷漠的神情卻凍住了這份嬌豔。

在聖光中,她認真地看進他的眼底,一字一句道:“如果代價是我自己,我絕不接受,即便是你眼前看到的這個世界也沒有我重要。”

她這樣決絕,這樣聖潔,又這樣冷豔。

關鸠撫着自己的下巴,長長的“哦”了一聲,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多了一絲興趣。

“原來是這樣的啊……”

他眼睛一閃,笑得更加溫柔了,“沒關系,我不會生氣的。”

“對了,”他突然撐着膝蓋站了起來,“你還沒有來過這棟別墅吧,要不要我帶你參觀參觀?”

“放心……”他湊到她的臉頰邊,浮現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我沒有什麽不好的打算。”

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過,辛瑷是不會拒絕這個請求的,她的計劃容不得一點差錯,對于這個從未對她開放過的地圖,她當然要好好的看上一看。

心裏雖然這麽想着,辛瑷卻露出猶豫的神情。

“島上的人一直都把這裏當做禁地,你難道不想要看上一看嗎?”

關鸠更進一步地誘惑着她。

辛瑷仿佛被誘惑到了,低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他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能夠為你這樣的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

他引着辛瑷看了幾個房間,雖然很是奢華,可是并沒有讓辛瑷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他打開了一扇刻着一條西式巨龍的門,裏面明顯人活動的痕跡。

“吶,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辛瑷只是朝裏面看了幾眼,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沒事兒的,我這個當主人的都允許你進去了,不會有人介意的。”關鸠笑得燦爛極了,伸出手想要将她硬推進去,然而,她卻朝旁邊一滑,躲開了他推出去的手臂。

“嘿,你……”他眉頭一蹙,看樣子要發火。

“我不會進獨身男性的房間的。”

“誰說這是獨身男性的房間了……”

他剛要反駁,辛瑷卻指向桌面上的打火機。

關鸠狠狠跺了一下腳,無可奈何道:“小姐姐你還真是多心啊,我承認……這是我的房間好了吧?我只是想帶你到一個房間休息一下。”

“這也不是你的房間。”

“喂!是你住在這裏還是我住在這裏啊,是你知道這是誰的房間,還是我知道啊。”他連脖子都紅了,卻還是嘴硬反駁。

辛瑷翹了翹嘴角,指關節在門上叩了叩,“這恐怕是關雎的卧室吧,你的卧室應該是咱們剛剛走過,門上刻着金蘋果的那一間。”

關鸠的臉頰陡然失色,眉宇間陰沉下來,警惕地打量着她。

22.第 22 章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誰!”

辛瑷微微一笑,“我原本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你的反應出賣了你。”

看來這辛瑷號稱“最難攻略的女主”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關鸠伸手摸了摸脖子,突然道:“不對,你剛剛的眼神分明是認定了,你……”

看着他閃閃發光的零蛋好感度,辛瑷摸了摸頭上的小窪。

“你要知道為什麽,好,我告訴你為什麽。”

她的手指點着龍身下的寶藏上,淡淡道:“關雎愛錢。”

關鸠嗤笑一聲,“你在說什麽胡話。”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這座別墅裏每一個房間的門上的雕刻物都預示着這個房間是做什麽用途的。”

“書房的門上是百科全書式學者亞裏士多德,廚房的門上刻着古希臘掌管竈火的女神赫斯提的名字。”

辛瑷依靠着那扇刻着巨龍的門,凝視進他的眼中,“這間門上刻着守護財寶的巨龍,又是主人的卧室,想必住在這裏的人……”

關鸠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憑什麽他是巨龍,而我就是金蘋果。”

這樣的回答無疑已經承認了辛瑷對房間主人的猜測。

辛瑷的眸色更冷了,“所以你是故意将我引到別的男人卧室中,你想要做什麽?”

關鸠雙手合十,臉上露出“你可饒了我吧”的笑容,兩只眼睛宛若布滿星辰的黑夜。

他笑着道:“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辛瑷撇開頭,“你怕是又想要試驗電視劇的情節吧?”

“你從未将這個世界當作真實的世界,反倒處處想要設計同電視劇裏一樣的情節,”她側了側身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斬下最鋒利的劍,“你們兩個也實在很可憐啊……”

“你什麽意思!”關鸠猛地上前一步,“咚”的一聲按住了門。

辛瑷轉過身子,迎着他壓迫性的目光,慢悠悠地用鈍刀子捅他的心,“你們兩個都缺乏安全感,所以一個只能用錢來彌補,一個只能用女人來彌補。”

他的手猛地攥了起來,顫抖的關節磕在門上“科科”作響。

“你們的心思連這座城堡都知道,巨龍守護着財寶,說的不就是關雎?金蘋果意味着最美的女神和美女海倫,難道說的不是你關鸠嗎?”

她如此尖銳,如此毫不留情,簡直就是冰雪中的玫瑰,冷漠無情的女王。

關鸠瞪着她眼角幾欲充血,他擡起了手“嘭”的一聲砸上了門。

傷口被人直接撕裂的痛苦讓他将要失去理性。

什麽攻略,什麽回家,見他娘的鬼去吧!

“啪”

“啪”

兩聲矜持的拍手聲打斷了關鸠的行動。

關雎站在不遠處一座雕花繁複的樓梯上,将兩人的視線吸引過來,才緩緩收回了手。

那個樓梯的做工太過精致,甚至鍍以黃金,寶石鑲嵌,辛瑷第一眼還以為那只是個裝飾物,沒想到真能通到上方。

關雎走了下來,視線一直放在辛瑷的身上。

即便他極力遮掩,辛瑷還是發現了他緊緊繃住的嘴角,以及右手掌心處被指甲劃出來的血痕。

“辛瑷小姐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他将受傷的那只手背在身後,揚起了聲音:“不過,辛小姐怕是忘了吧,這裏可是我家,你來這裏可是有求于我!”

關雎的視線掃過關鸠,關鸠立刻縮回放在門上的手。

關鸠低頭看了辛瑷一眼,扭頭走到關雎的背後,卻是用後背面對着辛瑷。

“辛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我們可以讓你在森島上沒有立足之地。”

面對着關雎的威脅,辛瑷卻清楚他這是用硬的方式逼迫自己低頭。

然而,若是她在森島上沒有了立足之地,那他們兩個就更沒有了。

一軟一硬倒是被這兄弟兩人玩的溜啊。

辛瑷綻然一笑,“剛剛好,我這個人從來不受任何人的威脅。”

“關雎先生。”

關雎揚了揚下巴。

“關鸠先生。”

關鸠低頭摸自己的後脖頸。

“感謝兩位的招待,告辭了。”

說罷,她便轉身沿着樓梯往下走,從高窗吹來的海風掀起了她銀色的頭發。

“等等。”

“等等……”

兩人竟不約而同同時喊住了她。

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眼底的晦澀。

都說雙胞胎心有靈犀,而他們兩個一出生就待在一起,世界上沒有比他們彼此更清楚對方的存在了。

“還有什麽事嗎?”

辛瑷摸着扶手轉身問。

他們兩個這次卻都不作聲了。

辛瑷一步步邁下樓梯,腳步聲漸漸遠去。

關雎突然揚聲:“古叔。”

那位神出鬼沒的執事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好吧,好吧,我明白,哥哥去做吧。”關鸠勉強笑了一下,低聲嘀咕:“她還真是不一樣啊。”

出了別墅的大門,辛瑷才舒了一口氣,這棟別墅還真是詭異,總是讓她覺得壓抑。

她想着關氏二兄弟雖然為0,卻不斷閃爍黃光的好感度。

果然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後生啊。她挑破了這層窗戶紙,卻可以讓以後的攻略之路更好走一些。

“辛小姐。”

突如其來的聲音響在耳邊,辛瑷猛一擡頭,卻見那位執事正規規矩矩站在薔薇大門邊,手上還拿着文件夾。

那位執事一躬身,雙手呈上文件夾,“這是兩位少爺吩咐交還給您的。”

辛瑷狐疑地接過,一翻開,臉色一變。

這居然是那份土地合同。

這算什麽?

我打了你們一個巴掌,你們給我一個甜棗吃?還是……你們都是抖m需要我來虐啊?

“辛小姐,兩位少爺都不是壞人,希望您不要對他們産生什麽偏見。”

才不是偏見。

“請問,整個森島要租船的話都需要得到兩位少爺的認可嗎?”

古執事彎着腰,“正是。”

所以她租船申請不通過,都是他們兩個搞的鬼?

辛瑷将文件夾在手心裏敲了敲。

但是,他們兩個将土地合同送回,這是不是就是示好?那租船這回事會不會也……

辛瑷露出明朗的笑容,“麻煩您了,再見。”

古執事目送着她遠去,直到看不見背影,他才推着那扇大鐵門慢慢關上。

“吱呦——吱呦——”

将來自海面的鹹腥味關在了院子裏。

辛瑷順着原路返回,然而,在那個防火标牌的旁邊,她居然又見到了顧秋水,此時他正坐在樹底下看書。

她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加快了腳步。

顧秋水卻拍了拍屁股,背着畫筆顏料,一手拎着顏料桶,一手拿着書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辛瑷停下了腳步,他也停下了腳步。

“你跟着我做什麽?”

顧秋水笑了一下,“畢竟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又是這套!

辛瑷抿住唇,“随便你。”

得了她的允許,他便兩三步追上了她,慢悠悠地走着,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手中的書。

她偷偷瞄了一眼,只見封皮上燙金六個大字——

人之初,性本善

辛瑷抽了抽嘴角。

別以為是三字經,這可是一本貨真價實的小黃~書,可見這顧秋水果然是個假道學。

他長得倒是儀表堂堂,仙風道骨,就慣會用些溫柔小意來騙女人。

等等……

辛瑷邁出的一步又收了回來,惹得顧秋水看了她一眼,卻依舊一句話也沒說,默默陪着她站着。

她想起來了,這本小黃書還是當初她故意塞給顧秋水看的,她當時是要逗弄這個一身仙氣,不食人間煙火的攻略者,結果,這人還真的不顧衆人眼光一直将這本小黃~書帶在身上。

她當時怎麽說的來着?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她迎着陽光蹙眉,卻有一種一別于以往的嬌态。

顧秋水握緊了書頁,突然撫上了自己的額頭。

“這本書你可要常常翻看,勤加練習,我呀可是最讨厭技術不好的男人了。”

咦——

辛瑷嫌棄地扭過了臉,卻正發現顧秋水的異狀。

“你怎麽了?”

他虛弱一笑,揉了揉鼻梁,“大概是因為在強光下看書,眼睛有些難受。”

你還真夠刻苦用功的啊。

“明知道不該做的事情為什麽要做?”

“是啊,”他放下了手,輕聲反問:“明知道不該做的事情為什麽要做?”

辛瑷幾乎要以為他的話裏蘊含着深意的時候,他卻突然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可真是傻瓜。”

原來是在跟自己說話?

辛瑷不願再跟他走在一處,便找了個借口與他分頭,奔着商業街去了。

都已經下午了,她這一天還沒怎麽吃東西,辛瑷摸着肚子,想要找間餐館飽餐一頓,卻看到姚窕正領着一個孩子走進了一家蛋糕店裏。

不一會兒,姚窕與那孩子便走了出來,那孩子興高采烈地抱着一個小蛋糕,揚着笑臉似乎在跟姚窕說着什麽,姚窕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正在這時,一個婦女突然搶上前來将那個孩子一把抱緊懷裏。

辛瑷以為這是什麽綁架兒童的事件,結果她剛上前來,那孩子就大叫着“媽媽”,抱着那個婦女不肯撒手。

“看你還敢不敢亂跑了,居然還敢拿別人吃的,小心迷暈了你将你拐到山溝溝裏賣掉。”

那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

“這位阿姨,我不是……”姚窕開口解釋了兩句。

那婦女卻一臉警惕地盯着她,一把奪過了孩子手中的蛋糕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裏。

“快跟我回家去。”她拉着孩子便走,那孩子一手握着他媽媽的手,一手抹着眼淚,乖乖地跟着媽媽走掉,甚至都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好心為他買了一個小蛋糕的大姐姐。

姚窕仿佛已經習慣了被這樣的對待,她笑了笑,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真可惜啊。”

一個溫柔微沙的男聲在辛瑷的身側響起,辛瑷不由得仰頭看去,那是一個身材好到足以去做健身教練的男人,可是他卻帶着糕點師的帽子,身上穿着白色的圍裙,整個人散發着可口的香甜氣息。

“這是我今天做的最滿意的蛋糕了。”

他走到垃圾桶旁,毫不嫌棄地伸手進去,将那個原本被扔掉的蛋糕揀了出來。

蛋糕盒子封的嚴嚴實實,裏面的蛋糕顯然沒有受到污染。

他噓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好在還能吃。”

他剛轉身想走,又停住了腳步,提起手中的蛋糕,笑着對姚窕和辛瑷道:“那個……你們要吃嗎?”

23.第 23 章

姚窕低下頭, 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袖, “對不起。”

蛋糕師愣了一下,伸手按了一下她的頭, 按完才又看着自己的手皺了皺眉,呆呆道:“啊,抱歉,忘記洗手了。”

姚窕臉皮一抽,剛剛想要道歉的氛圍也消失個一幹二淨。

那個滿身奶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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