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陪練交易

蘇毓只回來換了身衣服,拿了些材料就出門去了,她實在沒工夫操心家裏的事。走前又再三叮囑沈桐要看好蘇烈,不然這臭小子一準逃學跑出去打拳。沈桐答應了,蘇毓又給他支招,說她兒子向來吃軟不吃硬,對付這類型的人可以靈活一點兒。

蘇烈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就到處找沈桐,見樓下的衛生間傳來水聲便去拍門,問沈桐是不是故意的,上次進衛生間就沒敲門,這次又沒敲門。

沈桐關了水龍頭,聲音從裏面傳出來:“那個,你怪不着我,你洗澡和上廁所為什麽不鎖門?”

蘇烈被他問住了,為什麽不鎖門,因為他習慣了。他老媽經常不在家,趙阿姨不上樓,負責打掃的阿姨每天只定時定點上來一趟,他有什麽必要鎖門?

他理直氣壯地反問:“我在自己家為什麽要鎖門?”

沈桐一邊穿衣服一邊跟他掰扯:“我也在自己家,為什麽要敲門?”

“你自己家?”蘇烈嘴角上揚,“不要點兒熊臉……”

“蘇烈,不是你說的麽,既然搬進來了就好好過日子,我不該把這兒當成自己家?”

沈桐穿了件白襯衫出來,幹淨得像披着陽光,蘇烈一個沒留神就被閃到了,“冰清玉潔”四個愚蠢的大字從他腦子裏蹦了出來。

“穿的什麽東西……”他違心地念了一句,轉身朝門口走。

沈桐忙問:“你去哪兒?”

蘇烈拿了頭盔:“還能去哪兒,上學呗!”

沈桐一看時間,這都八點半了。不過,遲到總比不去好。吃了早飯,沈桐例行去遛猴頭菇,剛溜達到綠化區就遇到了一個年輕人。

這人戴着墨鏡倚靠在樹底下,看見沈桐他先是一愣,而後便笑吟吟地打了聲招呼:“你好!又見面了。”

沈桐仔細想了想,好像并不認識這人。見他拿掉了墨鏡,提醒道:“忘了嗎?我住二十三號,你三十號的住戶,晚上你誤開了我家的門。”

沈桐這才想起來,确實是當時從樓上走下來的那個年輕人,忙回應:“哦是的是的,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那個,你家的鎖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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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哈哈一笑:“不換的話你還來開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沈桐歉然,“我那會兒真是有點迷糊,真的抱歉。”

“沒事兒,我叫盧羽勳,你呢?”

沈桐答:“我叫沈桐。”

兩人一時無話,沈桐打算牽着猴頭菇往別處溜達,盧羽勳卻突然蹲下來揉了揉猴頭菇,說道:“長得可真漂亮!真招人喜歡!叫什麽名字啊?”

沈桐:“它叫猴頭菇。”

“好名字!”梧桐樹,三更雨,一個字寫盡凄清惆悵,适合這樣長相的人,可不就是好名字。盧羽勳躲避着猴頭菇的舌頭,眼睛望着沈桐,笑着道:“真熱情啊!”

“猴頭菇不認生,別把你衣服弄濕了。”沈桐不知他誇的是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牽着猴頭菇往別處走,又聽盧羽勳說:“你是蘇烈家的親戚?”

沈桐簡單應了聲“嗯”,盧羽勳接着問:“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沈桐:“我才搬過來。你是蘇烈的同學?”

“校友,我比他大一屆,已經畢業了,”盧羽勳笑了一聲,“不過,我們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沈桐:“這樣啊,那以後歡迎你來做客。”

沈桐這是客套,他心想對方大概也就說随口一說,要是關系真有那麽好,住這麽近怎麽會不知道蘇烈家的狗叫什麽名字。

盧羽勳:“好,一言為定!哦對了,高二年級現在還在上課吧,過兩天也該考試了,怎麽蘇烈又沒去上學?”

沈桐一驚:“你見到他了?”

盧羽勳:“對,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前我看到他騎着摩托車從這兒出去的,帶着裝備,估計又去拳館了。”

沈桐立時沒了遛猴頭菇的心思,道了聲謝就往回走。

他從蘇毓那裏拿到了蘇烈班主任的電話號碼,一打過去果真得到了蘇烈缺課的消息。他十分禮貌地向班主任道歉,又委婉地“詢問”了為什麽蘇烈逃課這麽重要的事情沒有老師向家長說明情況,最後得到一個答複——他來上課才是稀奇的。

沈桐簡直震驚了,他雖然知道蘇烈愛逃課,但沒想到逃到了這種程度。他又從蘇毓那裏拿到了拳館的具體地址,氣哼哼地就殺過去了。

拳館位于市中心,沈桐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他對出租車司機道了好幾聲謝才走,弄得司機一頭霧水——從來沒見過這麽客氣的乘客。其實沈桐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不綁架他的司機都是好司機。

剛進門,兩個穿着極其涼快的女孩兒就一齊鞠躬喊“歡迎光臨”,接着一位穿西裝的年輕人就迎了上來,為沈桐引路。這和沈桐心裏想的拳館不大一樣,不過也很容易理解,像黃飛鴻家開的那種拳館恐怕只有博物館裏才能參觀到。現在各行各業沒有美女和小帥哥配置那都算殘次機構。

西裝男問:“先生您是頭一次來吧,是辦卡還是先咨詢?”

沈桐:“我……我找人可以嗎?”

西裝男笑道:“當然可以啊,我們這裏是正規拳館。請問您找哪位?”

沈桐:“我找一個叫蘇烈的,你知道他嗎?”

西裝男又笑了:“當然知道,烈哥可是我們這兒的頂級VIP,我們這兒要是有人不知道他那就該被辭退了。”

沈桐:“啊,可是他才十七歲。”

西裝男:“馬上就十八啦!”

沈桐驚呆:“這你也知道?”

西裝男:“當然知道!了解每一位客戶是我們的本職工作,況且我們這兒要為客戶提供生日月的優惠套餐和豪華禮品,怎麽能不了解客戶的生日?”

沈桐:“哦,我是想說他應該比你小,你叫他烈哥?”

西裝男:“當然叫烈哥!他兩年前就開始在我們這兒消費了,比我來得都早,哈哈哈!所以先生,您貴姓?要不要考慮辦卡?”

沈桐連連搖頭:“我姓沈,不辦卡,謝謝你啊!”

西裝男:“好的,不客氣,這邊請。”轉到一邊的擂臺旁,他沖只穿着拳擊短褲的蘇烈喊:“烈哥,有位沈先生找你。”

蘇烈一聽是姓沈的頓時眉頭就皺起來了,他轉頭一看,果然是小白臉兒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的主兒,太難纏。

就這麽一走神的工夫,陪練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嗬!你怎麽還偷襲呢!”蘇烈捂着臉不滿地抱怨。

陪練趕忙道歉,說拳都已經出去了,沒來得及收。但蘇烈覺得他是故意的,想趁機報平時挨打的仇。他沒計較那麽多,舔了舔牙龈覺得沒大礙,就對沈桐道:“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

沈桐:“當然有事,今天是周一,你該去上學。”

蘇烈靠在邊兒上休息,喝了口水,道:“不去。”

沈桐:“快考試了,你總不能交白卷吧,丢不丢人?”

蘇烈:“誰說我會交白卷?再說了,交白卷也沒什麽大不了,誰敢嘲笑我。”

沈桐:“敢不敢嘲笑和會不會嘲笑是兩碼事,明年這會兒就高考了,你不能再逃學。”

陪練插了句話:“烈哥,沒聽說你有弟弟啊。”

蘇烈一口水噴了出來,水瓶子扔到了陪練身上:“你也看他像我弟?”

陪練想說“啊,是啊”,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摸着鼻子閃到一旁去隐形。蘇烈突然冒出個奇妙的想法來,對沈桐說:“要我去上學也行,你上來,給我當陪練,陪得我滿意了就去。”

陪練差點笑出聲,心想這小瘦個兒要是能把你這尊大佛給陪滿意了,那還要專業的陪練幹什麽?

誰知沈桐初生牛犢不怕虎,大言不慚道:“那行,但是得先說好,我要是能叫你認輸,你就每天都準時去上學行不行?”

陪練渾身一震,可以啊,這膽子是泡過水的,漲大發了。他瞧着沈桐不像是深藏不露的人,竟然敢當衆挑戰蘇烈,勇氣可嘉,值得一贊。

“行,就依你的,一回合定勝負!”蘇烈噙着笑,直接就答應了,還叫人給他準備了合适的護具,防止一拳給打得內出血來。

當沈桐站上擂臺的時候,半個拳館的人都湊過來看熱鬧了,當然,僅僅是看熱鬧,沒人會傻到認為他能有機會贏蘇烈。

沈桐有點臊得慌,因為沒想到會有這麽多旁觀者,他并沒有打算在拳腳上叫蘇烈認輸啊,就算是蘇烈讓他十個點也是不可能的。

他走到擂臺中央,率先向對方鞠了躬。蘇烈正打算行個碰拳禮,沈桐的這個九十度鞠躬就把他看愣了,在想是不是也要向對方鞠個躬。

就在蘇烈猶猶豫豫低頭鞠躬的時候,沈桐突然就撲了上去,憑着渾身的沖力直接把蘇烈撲倒在地。蘇烈驚呆了,這特麽是犯規啊!

他攔住沈桐的胳膊,說:“你丫犯規啊,比賽還沒開始呢,裁判都被你吓着了!”

沈桐壓坐在蘇烈腰胯部位,使勁兒掙脫了他的鉗制,還把拳擊手套也甩了,說道:“我只說讓你認輸,沒說打比賽。打比賽的話那是你欺負我,我又沒練過!”

蘇烈瞪着眼睛:“那你坐在我身上就算贏了?”

沈桐:“還沒開始呢!”說完興沖沖地伸了兩只爪子,朝蘇烈腰側撓去。

蘇烈原本不是怕癢的人,可偏偏面對沈桐時他就有點招架不住,這麽一個興高采烈、上下其手的沈桐是他沒見過的,忍不住就覺得這兒也癢那兒也癢,沒多會兒就撐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沈桐見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于是兩個無聊的人就在嚴肅的擂臺賽上表演了如此歡脫的一幕,吃瓜群衆紛紛看傻眼。

“喂,烈哥,怎麽回事兒啊,反撲他哎!”

“就是,這小哥哥看起來也就一拳的事兒,打不打呀?是不是舍不得打?”

蘇烈笑得快流淚,憋了一口氣說:“沈桐!你丫的快點兒起來!我真打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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