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9)

江東有點猶豫,他想再好好考慮一下。

“親愛的,你記住,男人做事情不要瞻前顧後,只要你認為可以,就去做。你的業務能力沒問題,如果不自己做點事情,真的對不起你這一身本領。你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江東看着向宇欣,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堅毅自信,不容置疑。

“行,那我這兩天準備一下。”

兩個人正在聊着,江東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趕緊接通了。

“爸,有事嗎?”

“什麽?你先別慌,慢點說。”

“你先讓我媽靠在床上,後面墊高一些,我馬上回去。你拿好手機,有情況随時跟我說。”

江東挂了電話,匆匆起來穿衣服。

“你媽怎麽了?”

“現在胸悶,有點呼吸困難,情況不太妙。”

“你別太着急。要不先打120吧,他們比你快,幾分鐘就能到。”

江東想了一下,拿出手機,快速撥打120。

江東把母親的情況跟120工作人員說了一下,告訴了他們具體位置,然後給他們交代,家裏是兩個老人,讓他們多派一個男護工,讓救護車直接去最近的安貞醫院。

挂了電話,江東趕緊給父親打電話,讓他收拾東西,等着救護車。

向宇欣跟着江東出了會所。她安慰江東,一切會沒事的,路上別太着急,一定注意安全。

江東上了車,直奔安貞醫院。

一路上,江東腦海中浮現着母親會出現的各種情況。

到了醫院,母親已經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父親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顯得那麽孤獨絕望。

江東趕緊跑過去,詢問母親的情況。

父親告訴他,剛才醫生出來說,初步診斷是癌細胞擴散引發的心肺功能衰竭。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江東看着父親蒼老的面容,無助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

江東一直沒告訴他母親的真實病情,就是怕他承受不了打擊。現在,他還是知道了。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媽的病,就是怕你……”

“我早就知道了,在老家的時候我就問過醫生了。遲早這一天都會來,你爸能扛得住。”

江東吃驚地看着父親,他沒想到,一向木讷的父親竟然獨自承受痛苦,每天裝作若無其事地陪着母親。

江東的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他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晚上,江東想讓父親到醫院外面的賓館休息,他怕父親身體吃不消,但父親堅持要在醫院裏,有什麽情況他好第一時間知道。

第二天早上,醫生告知病人恢複了意識,但還離不了呼吸機,各內髒器官衰竭還沒有得到控制。醫生告知,家屬每次有二十分鐘的探視時間。

江東看到,母親靜靜地躺着病床上,緊閉雙眼。他輕輕地喊了一聲:“媽”。母親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們兩個,又閉上眼睛。

父親想了一會跟江東說,現在他母親可能最想見到劉夏,因為他母親一直挂念着她。

江東走出病房,給劉夏打了個電話,今天是周六,她應該是有時間。

劉夏沒接他的電話。江東非常惱怒,但他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情緒。他給劉夏發了一條信息:我媽可能不行了,現在安貞醫院,她想見見你。很快,劉夏回了短信:我馬上去。

江東在外面坐着。他想不通,靶向治療藥物一直都很有效果,怎麽還會這樣呢。

他去找了醫生詢問,醫生告訴他,靶向藥物有一定的有效時間,有的幾個月,有的一兩年,或者更長。吃過一階段之後,就會産生耐藥性,再吃下去就沒效果了。現在江東的母親估計已經對易瑞沙産生了耐藥性。而病人一旦對靶向治療藥物産生耐藥,病情就會惡化得很厲害。

劉夏到醫院時江東正在門口等着。

“不是一直挺好的嗎,怎麽會這樣?”劉夏一邊往裏走一邊着急地問。

“可能藥物沒效果了,一下子就惡化得很厲害。”

進了病房,江東輕輕在母親耳邊說:“媽,夏夏來看你了。”

母親緩緩睜開眼睛,靜靜地看着劉夏,嘴巴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劉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東母親,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

“阿姨,對不起,我今天才來看您,真的對不起。”她一邊說一邊抽泣起來。

江東不忍看下去,就眼含淚水地走出病房。

他在外面來回地踱着。

過了一會兒,江東走進病房跟劉夏說:“讓她休息一會吧。”

劉夏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失聲痛哭起來。江東默默地站在她旁邊,任由她哭着。

過了一會兒,劉夏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淚站起來說道:“要不我明天再過來吧?”

“不用了,我在這裏就行了,她已經見到你了。”

劉夏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江東這幾天一直在病房陪着母親。

看着最愛自己的人躺在身旁,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江東心痛不已。

在住進重症監護室的第六天,江東的母親離開了他。

江東感覺自己仿佛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在空中懸浮着。雖然他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但當這一天突然來臨的時候,他還是被重重地擊垮了。守着母親的遺體,他嚎啕大哭,像個迷路的孩子,肆無忌憚,哭個不停。

江東第一次對生離死別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是第一次對痛不欲生有了更完整的體會。

料理完母親的後事之後,江東給父親在小區報了一個象棋班。他怕父親一旦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而他,也投入到了新公司的籌備之中。

周日晚上,劉夏正跟權哲在外面吃飯,金愛英的電話打了過來。

“新娘子,蜜月度的怎麽樣啊?”

電話那端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今天晚上能去你那住嗎?”

劉夏一下子懵了,她知道金愛英這種聲音肯定是剛哭過。

“可以啊,這是你的房子,你随時都可以回來住啊。你現在沒事吧?”

“晚上見了面再說吧,我先挂了。”

劉夏拿着電話,有點不知所措。

“她怎麽啦?”權哲問道。

“不清楚,但肯定是出問題了。”

“這不剛結婚度完蜜月嘛,就開始打仗啦?”

“我估計沒那麽簡單。”

劉夏看了一眼權哲,問道:“吃好了嗎?”

“好啦。”

“那你就送我回去吧。”

“現在才八點多就回去啊?”

“我還是早點回去吧,省得她回去時家裏沒人。”

權哲把劉夏送回了家。他本來也想上去,了解一下金愛英的情況,但被劉夏拒絕了。劉夏知道,女人跟女人之間,有些話是不能當着第三者說的,尤其是慘痛的經歷。

金愛英進來時,劉夏着實被吓了一跳。她臉色憔悴,走路搖搖晃晃,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剛剛度完蜜月回來的人。

“有什麽吃的嗎家裏?”金愛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道。

“面包,火腿行嗎?”

“只要能吃就行。”

劉夏趕緊給她拿過來。看着金愛英狼吞虎咽,劉夏又給她拿瓶水,讓她慢點吃。

“一天沒吃東西了,身上就二十塊錢,打車到這裏了。”金愛英邊吃邊說。

“你這是什麽情況,被打劫啦?”

金愛英想了一會說道:“也對,是被打劫了,姜超那個王八蛋把我的感情打劫一空。”

劉夏更加摸不着頭腦了,她一臉迷惑地等着金愛英說下去。

“前階段,姜超他們公司業績下滑得很厲害,但馬馬虎虎還能湊合。自從那個什麽屁吐屁(P2P)公司E租寶倒閉之後,好像整個網貸行業天都變了,今天死一批,明天倒一批,後天跑一批,搞得那些沒有背景的中小網貸公司,個個哭爹喊娘,能撐的撐着,撐不住的死去。姜超他們公司一直在找機會融資,前階段有一家投資公司說要投他們,後來整個行業都不好了,那家投資公司也說話不算數,不投了。姜超他們幾個眼巴巴地等着這筆錢呢,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沒辦法,公司只能死翹翹了。”

金愛英說完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通水,然後又接着吃。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我并沒有什麽可說的。創業嘛,總會有成有敗,誰他娘的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可老娘我料來料去也沒料到,姜超TMD不知什麽時候瞞着我把房子抵押給銀行了。昨天,當銀行工作人員來我家送達收房通知單時,我整個人都蒙圈了,就覺得兩眼全是星星點燈。那可是我的底線啊,他個孫子竟敢瞞着我抵押給銀行。後來,我就把姜超叫回來,裝作既往不咎的樣子問他,還有什麽事情在瞞着我,我只想知道真實的他。你猜怎麽着,那個王八蛋還真以為我是聖母瑪利亞,大度能容,他竟然告訴我他結過婚,而且還有一個三歲的女兒 ,在女方那裏。我滴個天吶,這個孫子沒去奧斯卡當編劇,真的是白瞎他這一身本領了。聽完之後,我肝兒顫了三顫,只說了兩個字:離婚。那個爛人當時就給我跪下了,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太愛我了。如果我知道實情,肯定不會跟他好,所以就被逼無奈騙了我。我收拾東西要離開,他就攔着不讓我走。最後我們就打了起來,折騰一晚上都沒睡。今天一天,他就在家呆着,看着我,都不吃飯,并且他還威脅我說,如果我要離開他,他就跟我同歸于盡。你說TMD我怎麽會撞到這種不是男人的貨色。”

金愛英停下來又喝了通水。

“那他現在怎麽讓你出來了?”劉夏有些不解。

“後來,我看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就騙他說,既然事情都這樣了,我也不想鬧了。我可以不跟他離婚,但我要先去你那裏住一階段,平複一下心情,等心情好了就回去。那家夥估計也是累了,看實在沒辦法,就同意了。”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劉夏問道。

“我是肯定要跟那個賤人離婚的。只是現在,我怕那家夥會破罐子破摔,做出傷害我的事情。我先想想吧。”

“行,那你在這先住着吧,我去給你燒上熱水,一會洗個澡。你現在整個像一被解救的拐賣婦女。”劉夏說着起身去了衛生間。

19.問心

劉夏沒有想到,郭亮竟然這樣幹淨利索地離職了。郭亮給予公司的解釋是妻子生病,事發突然,不得不忍痛離職。

郭亮收拾東西離開時,沒有看他們同事一眼。或許他的心中明白,他今天的下場正是這些同事中的某一人所為。

郭亮走後,劉夏心裏沒有半點高興。她不知道,用這種方式逼郭亮離職,到底是對是錯,或許職場中的事件就沒有對或錯。

江東新成立的公司名字叫淩悅新媒。公司的業務範圍有別于上德傳媒,江東把新公司的重點放在了網絡視頻,微博、微信客戶端,影視劇內容植入等新媒體領域。公司辦公地點在北京傳媒廣告的聚集區--光華路商圈。

經過近一個月的運營,各方面業務進展還算順利,以前兩家關系不錯的客戶也都跟了過來。

現在,上德傳媒那邊,欣亞的服務工作由梁曉琳負責。這也是江東讓向宇欣指定的負責人員。

剛開始知道江東要離開公司、另立門戶時,梁曉琳和張鵬飛都想一起跟着過來。但江東沒有答應。他告訴兩個人,如果想要離開,至少也是要等三個月之後才行。因為現在,上德傳媒的老板對江東的離開大為惱火,如果再把業務人員帶走,估計這種矛盾會更加激化。

欣亞的廣告投放差不多兩個月了,經銷商的反應和市場的表現都很不錯,向宇欣對傳播效果也很滿意。她最近一直在考慮,如果把欣亞轉到江東這邊來服務,該是一個什麽樣的服務模式。

她跟江東溝通,江東讓一切她來做主。

向宇欣大概算了一下,如果這邊公司正常運轉,一年的成本大概要80萬。主要是這邊的房租租金太貴。如果每個月有80萬的淨利潤進賬,至少可以保證公司不會虧損。最後她決定,拿出投放額的5%作為公司的服務費。這樣即使一年沒有其他客戶盈利,至少也能保障公司的正常運行。

江東跟向宇欣承諾,一年之後一定把前期的投入和50萬的流動資金還給她。然後公司就開始自負盈虧,不讓她再為此操心。向宇欣聽後擺了擺手,她告□□東,以他的能力這些都不是問題,他應該把主要心思放在攻堅大客戶上。她也會力所能及的幫江東介紹客戶。

周六上午,權哲早早地來到劉夏這裏,今天他媽媽想要見見劉夏。

金愛英還在卧室睡着,劉夏簡單畫了個淡妝。

權哲在旁邊參謀着,看起來比劉夏還緊張。

“你這到底是興奮還是緊張啊?至于這樣嘛,是跟你媽吃飯,又不是跟主席吃飯。”

“呵呵,我媽就是我們家的主席,你至少要在心理上重視起來。她人挺好,心地很善良,可能有時表達方式會比較直接一些。”

“是嘛,有多直接?不會是對我不滿意連飯都不讓吃吧”劉夏開玩笑道。

“那倒不至于,見了你就知道了,咱們走吧。”權哲說着幫劉夏拿起包。

權哲的家位于北五環的紫玉山莊,一處比較知名的別墅區。

兩個人走進屋時,權哲的媽媽正在打電話。看到劉夏進來,她打了個手勢,讓劉夏坐在沙發上。

劉夏發現,權哲的母親看上去很年輕。一頭新燙的短發,臉上皮膚幾乎沒什麽皺紋,脖子上帶着顯得貴氣的珍珠項鏈,身上穿了一件寶姿亮紋A型裙。

劉夏心裏想:這麽大年紀,比我都時尚。

接完電話,權哲的母親笑着走過來。

劉夏趕緊站起來,叫了一聲:阿姨。

“坐吧,別拘束,來吃水果。”權哲的母親邊說邊給劉夏拿水果。

“阿姨,我自己來。”劉夏趕緊探身上前。

“劉夏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在一家網站做記者。”

“哦,那豈不是很辛苦?”

“也不算辛苦,偶爾會出去采訪,大部分時間還是寫稿子。”

“那還好,寫東西總比出去跑要強些。你家裏都還有什麽人啊?”

“家裏就我一個孩子,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我跟着我媽。”

權哲的母親聽後沉思了一會。

“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她像是在跟劉夏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權哲站起來去了廚房,一會回來說道:“王姐把飯做好了,咱們過來吃吧。”

權哲的母親也站起來,招呼劉夏過去吃飯。

權哲他們家的保姆王姐,出來招呼大家吃飯。她看了一眼劉夏,也沒打招呼,就又返回廚房了。

權哲的母親看着劉夏,然後說道:“權哲這孩子,別看這麽大了,沒怎麽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可能在男女感情方面有些單純。他回國之後,我也讓人幫着給他張羅了幾個女孩子,但都沒入他的眼,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男人嘛,多談幾次戀愛,也不是什麽壞事。喜歡了就去追,合不來就分,但真正到了結婚的時候,就要慎之又慎了。喜歡不喜歡是一方面,合适不合适才最重要。”

劉夏一邊吃一邊聽。她明白江東母親想說什麽,所以她也只是靜靜地聽着。

“今天王姐的魚做得挺好吃的,媽你嘗嘗。”權哲說着給他媽夾了一塊,然後又給劉夏夾了一塊。

整個吃飯過程,大部分時間都是權哲的母親在說,權哲偶爾插幾句,劉夏只是一個聆聽者。

回去的時候,劉夏謊稱金愛英在地鐵站等她,就沒讓權哲送她。

回到家,金愛英正抱着零食看電視。

“這麽早就回來啦,醜媳婦終于見了婆婆,怎麽樣啊?” 金愛英好奇地問道。

“說什麽吶,誰是媳婦,誰是婆婆。告訴你傻妞,以後不許亂說啊,尤其當着權哲的面。”

“行行行,我不亂說,那你趕緊彙報一下戰況吧。”

“也沒什麽,聽他媽說話的意思,可能還是想讓權哲找個能在事業上幫他一把的。”

“她媽當着你的面這麽說啊?”

“也不是,我是這麽理解的。”

“哦,那權哲是個什麽态度?”

“他肯定是想自己做主啦,但我看他們家那架勢,估計最後還是他媽說了算。”

“那你打算下一步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啊,我們現在也就是相互了解,試着交往一下,又不是談婚論嫁,用不着這麽大驚小怪吧。”

“估計權哲可不這麽想。”

“那是他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愛一個人,那麽他會去想盡一切辦法去争取的;如果因為某種客觀原因而選擇放棄,那說明他還不夠愛那個人。”

金愛英聽後不住地點頭。現在的她,已經對愛情有了一番新的理解。

“其實權哲這個人挺不錯的,但正像剛才你所說的那樣,在這樣一個家庭裏長大的乖孩子,是很難做到力排衆議,堅持己見的。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媽替他做主,他想突破自我不太容易。”

劉夏看着金愛英,笑了笑說道:“既然你分析得這麽到位,那你以前為什麽還整天吵着嚷着要找個‘富二代’?”

“人嘛,不吃虧總是長不大的。自從被姜超那個龌龊男騙後,我最近一直在想,找男人啊,還是要多了解,找一個知根知底的。接觸時間長了,至少知道他人品怎麽樣,人品要是不行,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就像姜超這個王八蛋,一開始他就把住我的脈了,所以他就快速突擊,一陣糖衣炮彈把我給打暈了,匆匆忙忙結了婚。唉,現在看來,倒是覺得東哥人挺好的。算了,不說了。”金愛英看了一眼劉夏,趕緊停住。

劉夏也擡起頭,看了看金愛英。

“想說什麽就說吧,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前階段,我碰到東哥,他剛跟人喝完茶。我一直覺得挺對不住他的,所以就請他喝了個咖啡。我們聊了很長時間。剛開始他顯得有些激動,有些誤解你跟權哲,覺得好像是你背叛了他似的;後來,我把最近你們之間發生的一些事情說給他聽,慢慢的,他意識到自己傷害了你。他知道,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作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所以他尊重你的選擇,他希望你能幸福。後來,他就聊起這麽多年你們之間的一些事情,越聊越傷心。”

劉夏靜靜地聽着,眼角有些濕潤。

“他是不是覺得,我跟權哲早就開始了,所以才會離開他?”劉夏問道。

“剛開始他是這麽認為,後來他意識到是他傷害了你。我也跟他說了,你不是那種追求物質的女人,一直都沒變。”

金愛英說完嘆了口氣。她知道,其實劉夏從心裏還是沒有放下江東。

劉夏看着窗外,兩行淚水悄悄地爬出了眼眶。

“其實我最近心裏一直很糾結,現在我試着跟權哲交往,但心裏面總是想着他。每次權哲拉我的手,擁抱我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對不起他。所以到現在,我也一直沒讓權哲親過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麽了。有時候我自己也在想,我是不是對江東有點苛刻了,還是因為我從小父母離異,我內心深處對感情有着特別的不安全感。那天去醫院看他媽,當我看到他這麽短時間就瘦了那麽多時,我的心裏面特別難受。後來從病房出來,我就哭得很厲害,也許只有我自己知道是為了什麽。我覺得你有句話說的很對,我這個人在感情上有些小潔癖,所以一旦認定對方傷害了自己,就不想在心裏面原諒他。”

劉夏用紙巾擦了擦眼淚,長出了一口氣。

金愛英聽着,一陣嘆息。“那你跟他下一步怎麽辦啊?”

“唉,先就這樣吧。”

“你呀,骨子裏面實在是太傲了。如果你還愛着東哥,回頭去找他,一點都不丢人。如果不行,我讓東哥再追你也行。”

“不用,我知道該怎麽處理。”

金愛英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上一次□□上聽東哥說,他好像辭職了。”金愛英突然想起來說道

“是嗎,那他現在幹什麽?”劉夏不解地問。

“好像是開了家新媒體公司,聽說有人給他投資,具體不太清楚。”

劉夏想了一會說道:“這樣也好,前階段他母親一直生病,現在去世了,他也就沒什麽顧慮了,可以大幹一場。”

自從昨天劉夏跟母親見過面之後,權哲一直擔心劉夏會改變對他的态度,所以他周日一早就跟劉夏打電話,說想帶她出去轉轉。

劉夏沒有拒絕他,她怕權哲會認為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而不去。

劉夏在家裏等着,她突然很想去潭柘寺上炷香,讓自己的心好好地靜一靜。

權哲到了後問劉夏想去哪裏,劉夏告訴他,去潭柘寺。

權哲有些驚訝,他不知道劉夏的目的。

“那咱們去是看景還是上香?”

“上香。”

權哲沒有多問,兩個人上車直奔門頭溝潭柘寺。

潭柘寺位于門頭溝東南部,始建于西晉年間,距今有一千七百多年的歷史了。所以有一種說法:先有潭柘寺,後有北京城。

從市內到潭柘寺,大概有三十多公裏。權哲開了半小多小時就到。

十月的潭柘寺風景非常的美。綠樹紅葉,層巒疊翠,潺潺溪流,殿宇嵯峨。

權哲不禁感嘆這裏的風景,而劉夏卻無心這些,只想去上炷香。

劉夏看到,蜂擁而至的上香人群把寺廟塞得很是擁擠。她和權哲兩個人分別上了一炷香。劉夏虔誠地叩問着內心,細想着最近的一幕一幕。權哲在外面等着,來回地走動着。

劉夏出來後,跟權哲說:“咱們回去吧。”

權哲有些吃驚。他想,上完香理所當然就是去游玩觀賞了。

“這裏風光這麽好看,咱們去轉轉吧。”權哲說着想拉劉夏去參觀附近的風景。

劉夏沒有動,她輕聲說道:“咱們來的時候不是說過,這次是專門上香的嗎?回去吧,要不然上的香就沒有誠意了。”

回去的路上,劉夏在來回地想着權哲和江東兩個人。

劉夏能感覺到,權哲對她很用心,而她在心裏也并不排斥權哲,但她總是感覺,有一段距離在阻隔着他們兩個。劉夏想敞開心扉去接納權哲,但她總是覺得權哲缺少些什麽。她內心深處渴望一種穩定和平靜,但她在權哲這裏卻感覺不到。

劉夏想,或許她應該找個時間跟權哲好好聊聊。

吃過午飯,梁曉琳去找江東簽字。

她拿着單子,輕輕走到江東辦公室,她發現江東正在看劉夏的照片。最近一階段,這已經是梁曉琳第三次發現江東偷偷看劉夏照片了。發現梁曉琳過來,江東趕緊把照片拿起來,放進下面櫃子裏。

“你是屬貓的啊,走路怎麽悄無聲息。”

“呵呵,你又不是老鼠,還怕貓啊。”梁曉琳說着把單子遞給江東。

江東看了一下,快速地簽了字。

梁曉琳拿着單子,慢騰騰地往外走,走到門口,她又返了回來,輕輕關上門。

江東看着站在面前的梁曉琳,一臉認真。

“什麽情況,走來走去遛彎兒吶?”

梁曉琳拉了把椅子坐下。

“現在是休息時間,咱們能像朋友一樣聊會天?”

“當然可以啦。”江東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兩手放在椅子旁邊,一副敞開心扉的樣子。

梁曉琳仿佛整理思緒一樣,緩緩地說道:“如果你不介意,能聊一聊她嗎?”

“誰?”江東一臉的茫然。

“劉夏。”梁曉琳輕聲說。

江東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定格在了那裏,片刻之後又像冰雪消融一樣,慢慢舒展開來。

“聊什麽?”

“你們現在的情況。”

江東把手放在腦後,微笑着看着梁曉琳。

“我們……分開了。”江東說得輕描淡寫。

梁曉琳皺了皺眉頭,“她的問題嗎?”

“也不是,前階段一直忙我媽的事情,可能我的有些做法傷害了她。”

“無法挽回了嗎?”

“應該是吧,她現在可能在跟另外一個男的交往。”

“你也真會替她說話,這還不算她的問題啊?”

“是我傷害她在先。”

“你還愛她嗎?”

江東楞了一下,笑了笑沒有回答。

“如果你還愛她,就把她追回來。”

“死纏爛打對她不起作用,她作出決定很難改變。”

“事在人為。”

江東看了看梁曉琳,沒再說什麽。

下午該下班時,梁曉琳翻找着通訊錄。以前公司組織活動,劉夏參加過。江東介紹劉夏給梁曉琳認識的時候,梁曉琳清楚地記得要了劉夏的電話。

找到電話後,梁曉琳拿着手機去了外面。她在走廊裏來回地走着,最後她撥給了劉夏。

“你好,是劉夏嗎?”

“我是,你是哪裏?”一個輕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飄來。

“我是梁曉琳,江東的同事。”

電話裏一陣沉默。

“有什麽事嗎?”

“如果你晚上沒事,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

劉夏停頓了一會,然後回答:“可以。”

梁曉琳挂了電話,開始收拾東西。

當梁曉琳趕到劉夏單位附近的星巴克時,劉夏已經坐在那裏等着了。

“你喝什麽?”劉夏問道。

“一杯美式。”

梁曉琳落座後看了一下周圍,這個位子非常安靜,看來是劉夏專門挑的。

劉夏靜靜地坐着,像一朵百合一樣盛開在那裏。

“很冒昧今天約你出來,但是作為東哥的同事,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我覺得應該跟您見一面,聊一聊。”梁曉琳開門見山地說。

“聊什麽?”劉夏一臉平靜。

“我知道,你跟東哥在一起已經很多年了,說實話,我很羨慕。前階段,東哥去參加了一個婚禮,回到公司後我看到他非常傷心,甚至有些絕望。我跟他認識兩年多了,但我從來沒有見他那樣過。後來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些問題,但是我想,依你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應該很快就會過去。但沒想到,你們還是分開了。最近東哥整個人瘦了很多,表面上跟平時一樣,有說有笑,但一個人的時候,經常看着你的照片發呆。我知道,他心裏放不下你。作為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我今天約你出來,想跟你開誠布公的聊聊,看你們還有沒有可能。”

劉夏目不轉睛地看着梁曉琳,她有些猜不透梁曉琳的真實意圖。

“你今天過來他知道嗎?”

“不知道。”

劉夏喝了一口咖啡。

“我跟他之間,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楚的。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想誰都不願意看到。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別人是幫不了什麽忙的。所以,你今天一片好心可能不會有什麽收獲。”

梁曉琳低頭喝着咖啡,聽到劉夏這麽說,她心裏面有些不舒服。她想,你現在另覓新歡,當然體會不到別人的痛苦了,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跟那個男的還好嗎?”梁曉琳略帶挑釁地說。

劉夏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不高興地看着梁曉琳,“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

梁曉琳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你們兩個還好嗎?”劉夏試探性地問梁曉琳。

“誰兩個,我跟東哥嗎?”梁曉琳一臉吃驚。

“對。”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看你經常去照顧他媽,想必關系挺好的。”

空氣好像一下子凝固住了似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我就是想幫一幫東哥,他一個人很不容易,你別誤會。”梁曉琳輕聲說道。

“你喜歡他嗎?”劉夏本不想問,但還是說了出來。

梁曉琳瞪大眼睛看着劉夏,一時間無言以對。

“喜不喜歡是我個人的事情,跟他沒關系?”

“那我就不知道你這次來的真實目的了。”劉夏臉上挂着掩飾不住的憤怒。

“你別誤會,我今天來确實是希望你跟東哥能夠和好。”

“來撮合我跟你喜歡的人和好嗎?”

梁曉琳一下子覺得自己有口難辯了。她顯得有些激動,眼睛紅紅的,兩手無措的交叉着。

過了許久,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擡起頭,平靜地看着劉夏。

“沒錯,我承認我喜歡東哥。但對我來講,喜歡他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跟他沒關系。我是乙肝病毒攜帶者,公司裏面只有東哥知道。剛來這家公司時,是東哥面試的我。我當時就跟他說,我是乙肝病毒攜帶者,但東哥還是錄用了我,并且一直替我保守着秘密。這個病現在很常見,日常的生活接觸也基本不會被傳染。但人們還是對它充滿了偏見,能躲就躲。我第一個男朋友就是這樣,剛開始知道我是乙肝病毒攜帶者時,還跟我說沒事,但沒多久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我。之後,我就再也沒找男朋友。東哥對這個病有很客觀的了解,平時在一起吃飯也從來不避諱我。我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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