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11)
肯定會有比我更适合你的,我先挂了。”劉夏說完挂了電話。
劉夏靜靜地坐在那裏,四周的安靜讓她感覺無比孤獨。此刻,她特別希望江東能給她打個電話,哪怕只是一條寥寥幾個字的信息也行。
晚上,金愛英下班回來,問了問劉夏的檢查情況。
“你跟權哲說了嗎?”金愛英問道。
“說了”
“那他什麽反應?”金愛英顯然對此很感興趣。
“還不就那樣,剛開始有點反應也很正常,過幾天就沒事了。”
“東哥知道嗎?”
劉夏擡起頭看了看金愛英,嘆了口氣說道:“還不知道。”
“這麽大事他怎麽能不知道,我給他打電話。”金愛英說着拿起電話。
“要不先別跟他說吧,這邊結果都還沒出來呢,他知道了估計又要着急。”
“現在正是用他的時候,現在不說什麽時候說啊,你等着,我打電話給他。”金愛英不容分說,打給了江東。
“東哥,有個事情給你說一下,夏姐不讓跟你說,我就偷偷地給你打個電話。她生病了,可能得的是一個什麽腫瘤,現在還沒确定。今天去協和又做了檢查,後天出結果。我覺得事情挺大的,所以就……”
“她呀,我去看看她有沒有休息。”金愛英用手捂住手機話筒,然後小聲跟劉夏說:“他要跟你說話。”劉夏趕緊擺了擺手,不想接聽。金愛英把捂着聽筒的手拿開,然後故意把手機離得遠些說道:“夏姐,還沒休息啊,電話,找你的。”說着把手機塞給了劉夏。
劉夏拿着手機,只是輕輕地‘喂’了一聲,眼淚便簌簌地掉落下來。她趕緊用手捂住嘴巴,任由淚水靜靜滑落。
“喂,你還好吧,醫生說可能是什麽病?”電話那頭江東焦急地問。
“可能是滋養細胞腫瘤,還沒最終确定。”
“你等着,我馬上去你那裏。”
“不用不用,我馬上要休息,今天累了一天了。”劉夏趕緊阻止了他。
江東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好吧,你就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後天去協和我也過去。
劉夏挂了電話,心中一陣窒息般的難過。她在心裏問自己: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沒有一點喘息之機。我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小幸福,為什麽卻是如此之難。
江東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他想,一定要盡快跟向宇欣一刀兩斷,把公司的事情處理清楚,然後全力以赴的去照顧劉夏。
22.“我要陪她走下去”
中午十點半,江東開車來到劉夏的住處。今天是劉夏檢查出結果的日子,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要陪在劉夏身旁。
劉夏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她一會坐在沙發上發呆,一會站起來走來走去,本來打算十點半去協和拿結果,最後快十一點了兩個人才出發。
江東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劉夏,讓她不要想太多。即使是最壞的結果,依靠協和醫院權威的治療技術,也肯定不會有事的。
到了醫院,兩個人一起先去拿血常規檢查結果。
結果上面顯示β-HCG值為14,雖然比起正常值還是高,但跟上一次的68比起來,已經下降了很多。劉夏心裏很激動,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着病情會出現轉機。兩個人又去取回了MRI結果,上面寫着:宮腔內壁見豐富血流信號,內壁現低回聲區,有不規則腫塊。診斷結果一欄寫着:疑似滋養細胞疾病,結合臨床。看完之後,劉夏的眼淚嘩的一下就出來了。如果協和醫院也是這個結果,那也就表明,已經基本可以确定是這個病了。
劉夏坐在候診室椅子上,不停地流着眼淚。江東在旁邊勸着,讓她什麽都不要想,看下午醫生怎麽說。
江東這兩天也查閱了大量關于這種疾病的信息。他很清楚,如果确定是這個病,可能接下來會是一個漫長的治療——複查的反複過程。
下午,醫生拿到劉夏的檢查結果後,皺了皺眉頭。他告訴劉夏,下一步需要做一個腹腔鏡手術,在病竈區采集一些樣本,最終确定是不是滋養細胞疾病。劉夏聽後有些生氣,他問醫生,如果最終确定還需要做腹腔鏡手術,那為什麽還要做上次的檢查?醫生告訴她,滋養細胞疾病的确診比較複雜,而且任何一種手術都存在風險,如果不通過手術能确定病情,肯定不會讓病人做手術。同時,醫生還告訴她,做腹腔鏡手術需要住院才能做,而協和醫院住院需要排隊,一般情況下排一個多月屬于正常現象。醫生給劉夏開了單子,讓她拿到住院部去排隊,如果有床位了,醫院會通知她辦理入院手續。
江東聽完劉夏的講述,狠狠地罵了一句:王八蛋。
上次他的一個客戶要在協和入院,江東問了周圍的朋友,沒有人跟協和醫院有關系。江東拿着手機,想了一下,然後給幾個醫藥企業客戶打了電話。
劉夏看上去有些恍惚。這兩天她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壓力,但今天的結果,無疑是把她內心深處殘存的一線生機,給徹底澆滅了。她在心裏想:世界上最痛苦的煎熬,不是等待生死審判,而是等待擁有生死審判的機會。
在回去的路上,江東接到一個北京藥企客戶副總經理的電話。剛才江東也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幫着問問協和那邊的情況。他告□□東,協和那邊朋友已經給他回了電話,最快估計三兩天能住進去,讓江東這邊等電話。江東聽後非常感謝,同時他問要不要給人家表示一下,那朋友告□□東,讓他封一個5000塊錢的紅包。如果人家收,就送過去表示感謝,如果不收,至少心意已經盡到。江東聽後一口答應。
快到劉夏住處時,向宇欣給江東打電話,江東看了一下,沒有接。
“我這邊現在也沒什麽事,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劉夏看江東沒接電話,就直接跟他說。
“沒事,不認識的電話,估計是賣保險的。”江東說道。
江東把車停到樓下,他讓劉夏先上去,自己去附近超市買了點吃的和日用品。
在上樓之前,江東給向宇欣回了電話。他告訴向宇欣,今天去郊區辦了點事,剛下高速。
向宇欣告訴他,如果不忙想讓他過去聊聊。江東看了一下表,已經差不多快下午四點了,他想快去快回,所以他答應向宇欣,馬上過去。
離開之前,江東特意跟劉夏交代,讓她這兩天留意手機,別錯過醫院打來的電話。
從亞運村到北五環向宇欣的會所,差不多二十分鐘就到了。
江東到了會所,向宇欣剛做完健身洗完澡,頭發還濕漉漉的。看到江東過來,向宇欣微笑着站了起來。
“江東,你看上去好像很累,是沒休息好還是還沒恢複?”
“算是都有吧。”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我看你心神不寧的。”
“有嗎?”江東一臉驚訝地笑着問向宇欣。
“江東,你跟我說實話,你最近到底怎麽了,我希望咱們今天能夠開誠布公的聊聊。”
江東沒有說話,他坐在那裏,低着頭想了一下。他不想隐瞞向宇欣,所以他決定把劉夏的事情告訴她。
“前階段,我跟以前的女朋友出了點問題,我們兩個分開了。最近她生病了,可能需要到協和去住院,我想我應該去照顧她,所以……”
“所以你以後可能就不來這邊了?”向宇欣歪着頭看着江東,輕聲問道。
“對。”江東說着點了點頭。
“你現在還愛她嗎?”
“愛,而且比以前更愛。”江東說得很肯定。
向宇欣目不轉睛地看着江東,然後點了點頭,淺淺一笑。
“她得了什麽病?”
“滋養細胞腫瘤,一種比較罕見的病。”
向宇欣聽後有些吃驚,她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說道:“是不是很嚴重?”
“可以這麽說吧。”江東說着嘆了口氣。
“那醫生有沒有說什麽治療方案?”
“估計這幾天能入院,到時住院後看醫生怎麽安排。”
“哦,這麽年輕就得這種沒聽過的病,确實挺讓人難以接受。”向宇欣說着,一副惋惜的表情,“不過,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我會盡力去幫她,江東你放心。”她像是猛然想起似的補充說道。
“謝謝你,目前還沒有,看看下一步醫生怎麽說吧。”江東擡起頭,看了看外面,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惆悵和傷感。
“你也不要難過,這種意外誰也不願意看到。她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你會幫她,我也會幫她,讓她不要有想不開的地方。”
江東擡起頭,看了看向宇欣。
“我不是在幫她,我是要陪着她共渡難關。有句話說‘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現在既然是意外先來了,那我就陪她走下去吧。”
向宇欣直直地看着江東,半天沒有說話。她想,現在的江東正沉浸在自己的複雜情感當中。
“江東,你的心情我特別能理解。剛才你所說的話,也讓我這個旁觀者非常感動。作為一個男人,能做到你這樣有情有義,不離不棄,真的非常難得。我想,這也是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大的榮耀和幸運。說真的,我都有點羨慕她。但既然事實已經成為事實,我們都要去面對它。現在,你我能為她做的,或許就是給她找更好的醫院,請更好的醫生,做更好的服務。如果在生命長度上不能幫助她,那就盡可能地在生命質量上滿足她。以前你們之間出現問題,分開了,現在她生病了,你說你要陪她走下去。我能理解一個男人在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身患重病時挺身而出的內心情節,但人終歸是要面對現實,你可以盡你所能的去幫她,甚至可以在情感上多給她一些安慰,可你用不着傾盡你所有感情陪她這樣下去,這對你不公平,也不應該。”
向宇欣說完靜靜地看着江東,她希望江東能夠從自己深陷的英雄情結當中抽身而出,面對現實。
江東看着窗外,一言不發。他明白向宇欣想要表達什麽,也知道向宇欣這樣做的目的。
江東轉過頭,平靜地看着向宇欣。
“我想要說的是,我一直都很愛她,只是現在更加愛她。我之所以這樣做,不是因為我想要證明什麽,或者想要表明我是一個多麽高尚的人,我只是遵循于我的內心。我愛她,所以我要這麽做,就這麽簡單,別無他想。”江東說得斬釘截鐵。
向宇欣默默地看着江東,眼神中滿含柔情。
“江東,我知道你的性格,也了解你的品格,所以我更加欣賞你這個人。你看這樣好嗎,你那邊可以好好地去照顧她,有什麽困難我也可以幫她。咱們兩個還是現在這樣,你有時間就過來,至于将來會是什麽樣子,那就留給将來去考慮吧,你看好嗎?”
江東看着向宇欣渴求的目光,心中掠過一絲不忍,他不想□□裸的去傷害她。
“如果她住院了,我可能就沒什麽時間了,到時候……”江東正說着,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梁曉琳的。江東想了一下,然後接聽。
“喂?”
“是嗎,那我馬上回去。”
江東匆忙挂了電話,然後站起身跟向宇欣說:“我家裏有點事情,我要趕緊回去看看”。江東跟向宇欣撒了個謊。
“那你趕緊回去吧,路上開慢點。”向宇欣說着也站了起來。
江東在回去的路上給梁曉琳回了電話,跟她解釋那樣說是為了推開一個飯局。他問梁曉琳有什麽事情,梁曉琳說,就是想問問劉夏的身體狀況,沒有別的事情,江東簡單說了一下,就挂了電話。
晚上,劉夏和金愛英在客廳坐着,兩個人正在商量住院的事情,這時權哲的電話打了過來。劉夏看了一眼,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一會之後,權哲又給金愛英打了過來。金愛英看了看電話,又看了看劉夏說道:“他的,接不接?”“接吧,就說我睡了。”劉夏說道。
“權總,有什麽指示?”
“你在我們樓下啊,那我去看看她有沒有睡,你等一下。”
金愛英用手捂着聽筒,小聲跟劉夏說:“他就在樓下,他說他想上來看看你,說幾句話就走。”
劉夏想了一會,然後說道:“讓他上來吧。”
金愛英告訴權哲,劉夏還沒睡,讓他直接上來。
權哲進來後,金愛英打了個招呼就回自己屋裏了。
“你還好嗎,今天醫生怎麽說?”。權哲坐在那裏看着劉夏,有些局促不安。
“已經确定了,我這兩天就辦理住院。”
“醫生有沒有說怎麽治療?”
“還沒說,”劉夏看着權哲嘆了口氣,“權哲,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也非常感謝。我現在得了這個病,咱們就這到此為止吧,這樣我也可以好好的配合醫生治療。”
“我不會離開的,你不要再說了,我要幫你找最好的醫生,你就好好的治病,別的什麽都不要想。”權哲說的那麽堅決。
劉夏用手抹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然後很平靜的跟權哲說:“權哲,我跟你實話說吧,即使我現在沒有生病,我也是要跟你分開的。這麽長時間的接觸,我發現咱們兩個真的不适合,你各方面都很優秀,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可能這樣說有些傷你的心,但這些話早晚都是要跟你說的,我不想再耽誤你的時間,所以咱們也不要再見面了,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劉夏說完頭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
權哲有些愕然地看着劉夏。過了一會,他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說:“劉夏,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這麽說就是想讓我離開,可我……”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心裏話,信與不信由你,我希望咱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祝你幸福。”劉夏說完站起來回了卧室。
權哲呆呆地坐在那裏,茫然無措。過了一會,他站起來離開了。
第二天下午,劉夏接到協和醫院的電話,通知她攜帶住院所需各項物品及三萬元押金,于明天早上八點去住院部辦理入院,後天上午做腹腔鏡手術。
劉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江東。江東讓她先準備住院物品,明天一早他過來接她。
江東上午跟那個藥企客戶一起去了趟協和醫院。在那位醫院中層領導的的帶領下,江東見到了梁教授。臨走時,江東想把裝有五千元的信封留下。當江東拉開包,還沒掏出信封時,梁教授跟江東說:“如果是信封之類的東西,就不要掏出來了。”
江東有些吃驚地看着梁教授。他想,這種事情看來在醫院早已司空見慣了。
江東沒想到,上午剛見完醫生,下午就通知讓入院了。雖然沒收紅包,但很顯然,人情關系發揮了重要作用。
劉夏的手術被安排在上午第二臺。
腹腔鏡手術屬于微創小手術,在腹部打兩個小孔就可以了。在手術之前的家屬簽字時,江東在家屬一欄,鄭重的簽下了‘丈夫’兩個字。
手術進行了不到兩個小時,劉夏就被推出來了。醫生告□□東,結果要等一周才能出來。
劉夏在醫院住了兩天,就被通知出院,因為劉夏那張床位,已經有很多病人在排隊了。
23.劫後餘生
這兩天,江東忙着處理公司這邊的事情。
現在梁曉琳和張鵬飛都在這江東這邊上班,欣亞還是由梁曉琳負責。
自從上德傳媒老板出事之後,江東一直想讓人把那邊的客戶拉過來。這兩天,江東把梁曉琳和張鵬飛召集在一起,開了一個會。他們把自己對那邊客戶所了解的情況,都做了一個彙總,然後從中篩選出一部分客戶,讓各部門業務人員去重點聯系。同時,江東還跟那邊幾個老業務員都聯系了一遍,如果他們能夠來這邊上班,各項待遇保持不變,業績提成比例可以比原來高百分之二十。江東不想再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支撐目前現狀了,他想盡快把公司的業務團隊組建起來。至于自己,他在想着怎樣能夠全身而出。
從醫院回到家的第二天,劉夏就開始下地走動了。
在等待結果的這幾天,劉夏心裏異常的平靜,這種平靜就像群山環抱的湖水,沒有一絲漣漪。
一個人,如果在內心深處默認了某種現實,即使這個現實多麽的殘忍和不能接受,那麽他(她)也會啓動自己的說服機制,讓這個現實平靜的與自己融為一體,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劉夏現在就是這樣,她已經全然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所以她也不再畏懼和掙紮,只是靜靜地等待即将到來的一切。
出結果的這天,劉夏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做早餐、吃早餐、洗澡,沒有一絲的忐忑不安。
她本來是想自己一個人去醫院,但江東一再堅持,一定要跟她一起過去。
協和醫院手術病理結果不讓病人自己去領取,而是由醫院人員統一分發到各科室,所以劉夏和江東吃完午飯後才過去。
劉夏和江東兩個人在候診室坐着,等着醫務人員叫名字過去。江東坐在那裏不停地搓手,時不時地用雙手捂着臉。劉夏看着他不安的表情,有些想笑。
“用不着這麽緊張,看來你還抱有幻想。”劉夏看着江東說道。
“希望老天能夠睜眼,放開一馬。”江東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鄭重其事地說。
醫務人員叫到劉夏的名字,劉夏站起來,把包遞給江東,拿着病歷本和就診卡去了裏面。
江東低着頭坐在那裏,一遍又一遍的祈禱着。他知道,今天決定的不是命運,而是生死存亡。
大概十分鐘之後,劉夏從裏面出來,她一邊走一邊擦眼淚。江東看到之後,心裏一下子全涼了,他趕緊站起來迎上去。
“沒事的,趕緊別哭了,你剛才不還勸我嘛,有病咱們就聽醫生的,有什麽大不了的。”江東邊說邊拉着她坐下。
劉夏坐在那裏低聲啜泣着。
過了一會兒,她停止了哭泣,用紙巾擦拭着雙眼。
“病理結果顯示,我的那個東西是上次流産後的殘留物。”劉夏輕聲地說。
江東有些沒聽明白,一臉迷茫、直愣愣地看着劉夏。
“醫生說,我這不是那個滋養細胞腫瘤。”劉夏一字一句的說。
江東聽後,有一種如墜夢境的感覺。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感覺到了疼痛。
此時,江東徹底明白了“劫後餘生”的真正含義。
“那醫生說下一步怎麽辦?”
“先吃藥看能不能排出來,如果不行到時候再做清宮處理。只要不是那個病,這些都已經算不得什麽了。”劉夏說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對,跟那個病比起來,這些都不好意思叫做病,呵呵”,江東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
劉夏微笑着,溫柔地看着江東,眼神中有着情窦初開少女般的羞澀。
“咱們去拿藥吧。”劉夏說着把東西裝進包裏,往外走,江東緊跟其後。看着劉夏的背影,江東突然有一種上前牽她手的沖動,但是他沒有,他知道,在跟向宇欣一筆勾銷之前,他不會向劉夏做任何親密動作,也不會向她做任何表白,因為他想幹幹淨淨、毫無牽絆的跟劉夏重新開始。
在回去的路上,劉夏感覺車窗外每一個角落都是那麽美好。她想,沒有誰能比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人更理解生命的含義,也沒有什麽比在大難面前相知相守更能體現真情的可貴。
江東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裏默默地想:一定要盡快和向宇欣脫離幹淨。
江東把劉夏送回家後,就直接去了公司。他想把公司從開始到現在的整個運營收支情況了解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公司現在除了欣亞這個客戶,另外還有三個。雖然投放規模都不大,但一年差不多也有五六十萬的利潤。目前還有兩三家比較有意向的客戶,如果一切進展順利,今年即使沒有欣亞這個客戶支撐,也肯定能實現盈利。
江東處理完公司的事情,給向宇欣打了個電話,就直接去了會所。
對于江東的不請自來,向宇欣很高興。她不知道,此次江東過來是有事相求還是心有所轉。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她想看到的。
“最近怎麽樣,工作,生活都還順利吧?”她像是不經意地問道,然後給江東倒了杯茶。
“都還好吧,至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江東回答的有些冠冕堂皇。
“她最近怎麽樣?”向宇欣看這江東說道。
江東知道,向宇欣是在問劉夏。“還好,前幾天做了一個小手術,今天病理結果出來了,不是那個病。”
向宇欣聽後有些愕然。她一動不動地看着江東,半天沒有說話,臉上挂着複雜的表情。
“那……這應該是個好事,她應該非常高興。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我當然也很高興,這也正是所期待的最好結果。”江東微笑着跟她說。
向宇欣坐在那裏,不住地點頭。
“那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向宇欣看着江東,目光犀利而決然。
江東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要跟她在一起,結婚的那種。”
向宇欣聽後,淡淡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以後這邊就不會再來了,是吧?”
“對”
“那你公司那邊呢,你應該還會繼續做下去吧?”
“公司那邊,我最近從以前的公司挖了幾個人,業務上也都慢慢穩定了。欣亞這邊還是由梁曉琳負責,她也有經驗,不會有問題。目前公司的運營還算良好,如果沒有意外,年底盈利肯定沒問題。我可能要離開了,想休息一階段。你可以讓你公司負責企劃的劉總監管這邊,成為你們公司的子公司,或者你再聘一位職業經理人也行。
向宇欣聽後默不做聲,只是不住地點着頭。
“看來你這是深思熟慮啊,把一切都規劃好了。可江東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我每年幾千萬的費用,我是認可你這個人才拿來讓這邊做的。如果你不在了,我還會對誰放心呢,江東你不能為了你自己甩袖子就走人。你說你不會來我這邊了,可以,但公司你一定要支撐下去,我還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江東,做事情不要那麽極端,好嗎”
江東低着頭,沒有看她,他在心裏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要跟這邊一刀兩斷。
“我已經想好了,現在公司帳面上還有三十萬的流動資金,我準備這兩天把車賣了,把這二十萬的缺口補上,把從你那裏拿的錢還上。梁曉琳和張鵬飛都是我以前的下屬,人都靠得住,他們也會幫着公司出謀劃策的。”
“江東,你是想跟我徹底劃清界限,一點關系都沒有是吧。難道我為你做的這一切,就這麽讓你急于想撇清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真的讓我很傷心。”向宇欣說着有些激動。“如果你非要這樣做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答應。”說完她站起來走開了。
江東默默地坐在那裏,他想,這一次向宇欣是徹底翻臉了。
金愛英回家時劉夏正在廚房做飯。她今天做了四個菜:糖醋排骨,清炒蝦仁、醋熘白菜和炝炒油麥菜。
金愛英看着廚房裏忙來忙去,哼着小曲的劉夏,她感覺非常詫異。
“老大,你這是什麽情況,不過啦?”
劉夏瞥了一眼金愛英,繼續哼着小曲炒她的菜。
“哎,我說,聽見我跟你講話了嗎?你這玩兒的也太颠覆了吧,要是真承受不了刺激,咱們可以出去發洩發洩,蹦極,摩天輪,極品飛車都可以,你這玩的我可有點看不懂。身體出了問題不好好歇着,跑這裏又唱又跳的,做這麽多菜你是秀廚藝吶。”
劉夏看着滿臉疑惑的金愛英,心中一陣暗笑,她開始故意變得搖頭晃腦起來。
金愛英掏出手機,“我問問東哥,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說着就打給江東。劉夏趕緊過來制止她,“傻妞別打,我逗你玩呢,趕緊挂了。”劉夏着急地說,“你這人平時不是挺有幽默感的嘛,鬧着玩呢你看不出來啊。”劉夏看這金愛英,一臉的嗔怒。
“大姐,沒有幽默感的人是你好不好。我根本就沒打,拿手機晃了一下就把你着急成這樣,你還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啊。說吧,什麽事這麽高興?”
劉夏在那裏翻炒着菜,過了一會跟她說:“炒完這個菜咱們就吃飯,一會跟你說,先出去吧。”
“還有誰嗎,不會是就咱們兩個吧,四個菜兩個人吃有點不像你勤儉節約的風格哦。”金愛英不解地問。
“對,就咱們兩個人,今天姐就鋪張浪費一回,看能怎麽滴。”
金愛英沒說什麽,轉身去了客廳。
吃飯時,金愛英看着劉夏說道:“說吧,要不飯都吃不香。”
劉夏笑了笑跟她說:“我不是那個病,今天病理結果出來了,這是最終的結果。”
金愛英驚喜地看着劉夏,“媽呀,這也太坑爹了吧。合着人最後沒病死,讓他們這麽一會天上一會地上的給玩死了,太他媽損了點吧。”金愛英越說越有點義憤填膺了。
“哈哈,是挺能折騰人的,不過這個病确實挺不好确診的。經過這件事之後,我發現我現在看什麽都雲淡風輕。用你們東北話說就是,心理素質老好了。”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哈哈地笑個不停。
“哎,東哥是個什麽态度啊?”金愛英問道。
“他當然也很高興了,有點重回人間的感覺。”
“你沒明白,我是說他對你是什麽态度。既然兩個人都是孤男寡女,百轉千回,兩個人還都心裏裝着對方,那就別抻着了,直接把你接回家不就得了。”
劉夏低着頭,過了一會說:“可能他最近比較忙吧,公司也剛剛成立,什麽事情都離不開他。”
“再忙還能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啊,要不行你就自己回去得了,兩個人都這麽多年了,也沒什麽。”
劉夏聽完白了一眼金愛英。
“開玩笑吧你,我要是自己回去了,那我算什麽啊。這種事情我可幹不出來,雖然理是這麽個理。”
“你呀,就是放不下你高貴的自尊,死要面子活受罪。心裏面都已經熱火朝天,猴急貓抓的了,表面上還這麽波瀾不驚,裝的跟沒事似的。”
金愛英說完在那裏哼哼着,一副看不慣的樣子。
“傻妞你說的對,有些事情我能想到但做不到。這麽多年,我也就指着這麽點可悲的自尊活着了。如果連這點我都辦不到,那我真的就沒法給自己交代了。經歷這件事後,我也想明白了很多東西,說句不好聽的,我也算是死過一回、撿了條命的人,還有什麽放不下的。但是,這可悲、可恥、可惡的自尊卻由不得我。雖然有些事情我很想,但我卻不願去做。”
金愛英看着劉夏糾結的表情,一聲長嘆。
“算了,我還是找機會幫你吹吹風吧,你這人啊,用一句北京話來形容,你就是‘擰巴’。”
劉夏也嘆了口氣,說道:“或許吧。”
24.最後一次
周六早上,金愛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她看了一下,是姜超的打來的,就直接挂了。躺在床上,金愛英再無睡意,索性就起來了。
拉開窗簾,外面天空陰沉沉,灰蒙蒙的,像是更年期的女人,吊着個臉。
一條短信進來,金愛英拿起手機,是姜超的。
姜超告訴金愛英,讓她今天回家,如果不回去,他晚上就過來。金愛英知道姜超的脾氣,說到做到,所以她決定不跟他對着幹,慢慢找機會智取。她想了一下,給姜超回了一條短信:我晚上回去。
金愛英想,今天出去買點菜,晚上在家請劉夏和江東吃頓飯。
劉夏起來後,金愛英告訴她,今天自己要回姜超那裏,晚上想請她和江東在家吃頓飯。
劉夏聽後想了一下,然後問金愛英:“你回去之後打算怎麽辦,難道還真要離婚啊?”
“婚是一定要離的,讓我跟一個騙子生活,說不定他哪天缺錢花了,把我給賣了我都不知道。那貨是個無賴,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女人的拿手戲,那個賤人都會,我只要說離婚他就跟我來這一套,還動不動威脅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不打算跟他冒這個魚死網不破的風險,我準備跟她智鬥,想方設法騙他先把婚離了,然後我就遠走高飛,去韓國找我父母,跟他們在那裏做生意去。”
劉夏聽着點了點頭,“你千萬別像上次那樣了,跟這種人不值得。”
“放心吧,他想死我還不想死呢,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金愛英讓劉夏給江東打電話,告訴他晚上過來吃飯。
“還是你跟他說吧,是你要請人家吃飯,我說顯不出你的誠意了。”劉夏笑着說。
“我的好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