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
少女身上的芳香好像迷霧般蔓延出來,他好像第一次知道她是那麽的柔軟,原本是自己動的手,卻一時不知該往哪裏放。
杜若更是驚慌,落下來的時候根本也沒個思考的時間,直等到後背貼着他堅硬的胸口,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的臉通紅,耳根要燒了起來,忙不及的就要站起。
她的掙紮卻又讓他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右手握住她的左胳膊,将她拴在了自己面前。
那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她完全動彈不得,無能為力之時,想到的卻是在船艙裏被他親吻的畫面。他雖然平日裏瞧着冷,可一旦想做什麽,卻是讓人無法抗拒的。
她忽然就不想掙紮了,沮喪的道:“我總是逃不走的。”
他垂下頭,看見她的臉頰。
那膚色像是雪白的牛乳裏飄着的桃花瓣,說不出的嬌豔,又有些滑軟的讓人想伸手去捏一捏,他稍許減去了力道,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杜若聽着不滿,嘟囔道:“我見你家裏也不是沒有書的,難道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知道嗎,你這種舉止是不符合孔孟之道的。”
“是嗎?”他輕笑聲,“你竟忘了剛才的事情。”
剛才……
杜若回想了下,才發現一開始是她自己拉住了他的胳膊,便有些惱羞成怒:“我不是說這次!”
“那是哪次?”
“是……”杜若想說是他親她那次,可親口說出來,又覺得害羞,她到底吞了回去,“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帶我來屋頂,等會兒我娘發現我不見了,可是了不得的。”
“丫環自然會禀告,與其在別人家裏鬧出動靜,你母親寧願相信我。”
杜若沒轍了。
她總以為賀玄不喜歡說話,可他說起話來,卻是天衣無縫。
今夜的月亮圓圓的,十分的亮,他們兩人頭頂沒有任何遮擋,就好像是沐浴在月光下,她擡起手,那清輝也落在上面,照出她掌心的紋路。
賀玄瞧着,低聲問:“到底是何原因?”
倒真是不依不饒的了。
杜若嘆口氣,收回手:“你見過他怎麽對我的,他是想……”她頓一頓,“我不想去宮裏,我以前不懂事沒有想那麽多,但是後來發現我不喜歡,便疏遠他了,誰想到他心胸那麽狹窄,我便越發讨厭他了。”
是不想做皇子妃?
賀玄目光落在她的烏發上,心想她曾經與趙豫的親密,看來并沒有夾雜男女之情。
可趙豫卻并不是,故而總在糾纏她。
男人對于自己看上的女人,是不容易放手,好比他……
那麽,杜若也會讨厭自己嗎?
他問道:“那鹦鹉怎麽樣?可會說話了?”
杜若下意識就道:“會,我教會一只說瓜子了呢!它們可能吃了,我覺得它們肯定長胖了好些,就是那只公鹦鹉不會說話。”
看來她還是喜歡的,假如她讨厭自己的話,恐怕早就把鹦鹉放飛了。
看看她如何對待趙豫便知,雖然瞧着是個溫和的小姑娘,在某些地方卻是決絕的。
他微微笑了笑:“除了說瓜子,沒有說別的嗎?”
當然是總在叫她若若了,可杜若搖搖頭:“沒有!”
那種欲蓋彌彰的心虛,叫他又一陣想笑。
他沒有再說話。
靜默使人緊張,剛才他随口問兩句,她一一答了,不曾覺得困難,但現在安靜了,她的心就跳得異常的快,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男人味道,這不像姑娘的清香,而是會讓她頭微微的發暈。
她有點承受不了這種壓力。
就在她快要求賀玄放開她時,他自己卻松了手。
站起來時,陰影籠罩在她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怔了怔,擡頭看向他。
“想自己下去嗎?”他問。
她一下就跳了起來:“不不,我不行的。”
他嘴角略挑。
琥珀色的眸子閃動着笑意。
大約是覺得她太笨了,其實他怎麽可能把她留在這裏,父親母親肯定會追究的,她怎麽沒想到呢,她咬了咬嘴唇,走到他身側:“你就不怕被別人發現,今日蔣家那麽多的人。”
“這裏是西樓,蔣家最偏僻的地方,就角門那裏有四名守衛,另有巡夜的,半盞茶功夫才過來一趟。”
他竟然了如指掌!
杜若驚訝。
他俯視下方,在看向她時說道:“是不是仍要去湖邊?”
“不,我怕她們已經回去了,恐怕說書的也說完了呢。”她想起一事,“好像還出了什麽意外,蔣夫人看着有點着急,想來賓客們很快就要走的。”
他唔了一聲:“你說的沒錯,只怕宴席是要散了。”他略彎下腰,手搭在她腰間,“你一會兒別發出聲音。”
她點點頭。
他便帶着她從屋頂越到了對面一座牆上,又是幾下縱落,不知他怎麽走的,也不知如何借的力,就好像書裏說的飛檐走壁般,她很快就到了一處側門。隐隐聽到裏面有姑娘們的笑聲,竟是離庭院很近了,她松了口氣,想要走,卻發現腳踩在地面時,有點頭重腳輕。
他扶住她:“進去是正房的南面,你只消沿着爬山虎繞過去就到,那邊很多人不會注意到你,你喚了自己的丫環便是。”
她嗯了聲,輕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他不語。
她撇撇嘴,拔腳要走。
他卻沒放,忽然低下頭在她唇上吻了下。
好像蜻蜓點水一般,快而輕,她反應過來時,心跳的雜亂無章,卻又不知說什麽,盯着他俊美的臉看得片刻,她連忙走了。
可香味還留在那裏,溫熱也好像還留在他唇上。
賀玄注目了會兒,隐入黑夜。
另一邊,趙豫失去了杜若的蹤跡,意興闌珊,原路正返回去。
夜色深深,這一路竟是無人,他今日原是不想喝醉,奈何心情不佳,又有人敬酒不知不覺便喝多了,可也應了那句,酒入愁腸愁更愁,這些酒絲毫的沒有消解他的郁氣。
随從們勸解他,他嫌聒噪,把他們都趕退了。
此番擡頭看看月色,到底是無奈,他長嘆口氣,喃喃自語:“是該回去了。”
雖然那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話音剛落,身後卻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殿下。”
他回頭一看,只見那黑暗裏有道婀娜的身影,穿着姜黃色襦裙,頭上戴着玉簪,他已經看出是誰,往前走了幾步,只見她那一張臉就更加清楚了。
長眉細眼,膚色雪白,很有女子的嬌弱之氣,他帶着三分醉意的道:“周姑娘,還真巧呢。”
他一邊說一邊走得更近,兩人不過才幾寸的距離。
她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然而周惠昭并沒有避開,關切的道:“殿下你該吃些醒酒湯,蔣夫人聽說好些人喝多了酒,已經令廚房在熬了。”
他搖搖頭:“我沒有醉。”
周惠昭就笑起來:“醉了的人總是會那麽說的,殿下還是不要逞強,不然第二日起來不舒服,會影響殿下的事情呢。”
她聲音很溫和,如春風,帶着點兒寵愛的勸誡他。
趙豫覺得心頭一熱,他有點控制不住的就抱住了她,身邊并沒有驚呼聲,因為周惠昭也沒有帶丫環出來,但是她自己卻受到驚吓般,瑟瑟發抖的道:“殿下,您莫要這樣。”
姑娘的身體很軟很香,趙豫聽着她懇求的話,心裏是不在意的,周惠昭對他的愛慕他一早便已發覺,今次獨身前來,還同他裝什麽呢?他低下頭就堵住了周惠昭的嘴。
那般熱情,極盡所能的索取,周惠昭被他弄得有點疼,卻又正中下懷,因她能感覺到趙豫是喜歡她的,不然就不會對她上心了,畢竟趙豫的身份擺在那裏,每日獻殷勤的姑娘數不清,可他都沒有正眼瞧過,唯獨她……只可惜皇後娘娘卻看上邵姑娘。
她嘴角挑了挑,但那到底是個笨人。
她一邊躲閃,一邊謹慎的給予,也并沒有完全的交出來。
趙豫此時已經有些暈頭,想要将懷裏女人的衣服都扯開來,可偏偏不如願,那種求而不得的刺激叫他大口喘着氣,他忽然有些惱火,一把抓住她的發髻,低聲喝道:“你以為你是誰?小婊,子,今日本殿大發善心,你還裝什麽蒜?快些松開手,到時本殿還能賜你個側室!”
竟是滿口的不屑與侮辱,周惠昭只覺自己掉入了冰窖一般,從頭冷到腳。
她忍不住就哭了,可卻不敢發出聲音。
眼淚流下來,濕漉漉的。
趙豫借着月光看見,一下又覺得厭惡起來,猛地推開她。
可就在這時,暗夜裏,一支箭好似閃電般的射了過來,直指趙豫的心口,趙豫不像趙蒙,愛好武藝,他只懂得皮毛功夫,哪裏會有這樣的敏捷,那箭不偏不倚就射了進去。
血從他胸口噴濺,弄了周惠昭一身,瞧見面前的人五官抽搐,她吓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尖叫起來。
護衛都被引了過去。
蔣老爺得知,大吃一驚,那是太大的事情了,大到他無法承受,他甚至有點無法鎮靜。
“有賊人夜襲。”賀玄這時進來,手裏抓着一人,用力一推,那人滾葫蘆般摔到了屋內,他一眼沒看,沉聲道:“蔣大人,你立刻封鎖所有大門,巡視任何能藏匿嫌犯的地方,”他直接下命令,“大皇子被刺,所有人不得出入,違令者即時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