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兇殘的小師妹(七)
白果要被自己的師兄給愁死了,喻寒對雲長川信任得不得了,要是設定成真,沒有實錘他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事實。不過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倒是還不用太着急。
她急的是,那個“祝恒”能承諾每天晚上替她壓制魔氣,必然是有手段對付山上的禁制,如今喻寒身上有傷,雲長川又不在,要是他突然發難,估計長雲峰上無人能擋。心中思緒紛繁,白果面上還是一片平靜,乖寶寶似地聽着喻寒說話。
兩人聊了一陣,白果看喻寒精神已經有些不振,體貼地提出讓他先休息一會兒,喻寒倒也沒推辭,只是笑着道:“那你一人在這裏豈不無聊?”
白果嘿嘿一笑,視線瞄向了他手邊的易寒劍,修士的劍從不離身,即便是受傷,喻寒還是将自己的劍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說道:“師兄怕我無聊,不如将易寒劍借我過招,我還想着能像大師兄一樣厲害呢。”
喻寒一愣:“你學劍了?”
“嗯。”白果從袖中喚出流連,意念一動,流連劍便出現在手中,“這是師父給我的流連劍,這幾天都是師父在教我習劍。”
放下心來,喻寒看着流連劍身上的瑩瑩白光,贊嘆道:“确實是一把寶劍,有師父教你,倒是不用擔心了。”
他輕扣易寒劍鞘,一個半透明的青色身影出現在房間之中,他對那身影叮囑道:“易寒,和師妹喂招要注意分寸。”
易寒點頭,伸手取了自己本體便向白果示意,白果也微微點頭以示尊重。
看着一人一靈消失在眼前,喻寒輕笑一聲,将自己的神識伸展到大半個長雲峰,便放心休息。許是身上有大氣運,易寒劍是他當年在一處秘境之中收服的,沉睡的劍靈被喚醒之後如同初生懵懂的孩童,這些年跟着喻寒也沾染了幾分主人的性子,雖然沉默寡言但性子沉穩可靠,讓他和白果過招他自然很放心。
不敢離喻寒太遠,再加上只是普通的過招,白果和劍靈易寒便在小院中開始了切磋,白果的浮椅設計得極為巧妙,若是操縱得熟練甚至可以讓她行動似常人,可惜她沒有足夠的時間達到那個程度,所以說在戰鬥中還是很不方便的,由于這一點,便是易寒主動攻擊,白果拆招。兩人将靈力波動控制在極小的範圍內,劍光翻飛之間響起一陣陣的破空之聲,沒了炫酷的光效,卻也是精彩至極。
随着過招次數的一次次增加,易寒的心中對主人的這個看似柔弱的師妹也漸漸欽佩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是缺少實戰經驗,即使他已經刻意地降低了難度,她應付得還是左支右绌漏洞百出,要是在打鬥中早就死了千八百次身體都涼半天了。可是随着有意的磨煉,她竟然已經基本能夠将自己的攻勢擋了下來,還能偶爾出乎意料地反擊一招,雖然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威脅,但這麽短時間內的巨大進步還是讓他有些驚豔。
真是悟性好基礎紮實的好苗子。
反手撤回已經逼近她眉心的易寒劍,一直沉默着的易寒終于開口,他聲音低沉渾厚:“冒犯了。”
“無礙,多謝前輩。”
白果感受着眉心寒氣的遠離,屏住的一口氣終于呼了出來,将流連收回袖中,她皺眉,細白的手指輕輕揉着還殘餘着寒意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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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他身為劍靈,修為随着主人的修為提高,就算壓制了修為但戰鬥經驗是她不能比的,與白果過招本就占了便宜,最後還被逼得提高了實力才配合的上她的劍招,若是讓喻寒知道了,說不定得為自己師妹高興好久。
“前輩,不如休息一會兒?”白果提議道。
易寒默,他是劍靈,沒有累不累的概念,但看喻寒在屋內休息,現在陪着她也不錯,還能保護她的安全。
看着易寒邁開腳步往院子裏的石桌走去,白果舒了一口氣,看易寒在過招時越來越贊賞的眼神時她就知道,這次做對了。易寒是劍靈,她被喻寒認可不代表被易寒認可,想讓一個劍靈認可自己,無非就是要展現自己的實力和潛力,剛才她在對練中不僅僅将自己演練的那套劍法掌握得更熟練,更讓易寒對自己有初步的認同,雖然辛苦但也算是一箭雙雕。
待兩人都在桌旁坐定,白果看着不累不需要茶水的易寒有些尴尬,跟人唠嗑還能從天氣從吃飯唠起,跟劍靈她總不能說“你身上青色劍穗真好看”吧。
她輕咳一聲:“前輩,我初學劍法還有些不懂,剛才的對招也有許多漏洞,不介意的話能不能給我講解一下?”
易寒原本就因為喻寒的态度對白果照顧有加,如今又成了自己認同的人,自然是沒有意見,便一反平日的沉默寡言一條條地向她講解,白果也有偷師的念頭,聽得也是格外認真,小院的氣氛一時十分融洽。
***
激發了身上的法寶,祝恒一鼓作氣突破了囚魔大陣,直接穿過長雲峰的禁制,通過一個隐蔽的傳送陣出現在一個暗色石室,原本穩健的步子在出了傳送陣的一刻有些踉跄,他身子一晃,單手扶着冰涼的牆壁,似是再也忍不住一般吐出了一口鮮血,那血紅色之中還藏着暗黑色的氣息,寂靜的石室中瞬間彌漫了血腥氣息。
“真是,狡猾的修士。”這短短的一句話時間,原本清朗的男聲竟然逐漸改變成了嬌·媚卻由于吐血而有些嘶啞的女聲,高大的身形也相對得纖細矮了幾分。
“不過還是相信了不是嗎?”女聲中帶着些怨恨和即将大仇得報的痛快,她緊緊地抿着唇,雙眼中滿是快意的光,“雲長川,我倒是看看,你最愛的小徒弟能不能讓你堕入深淵呢?哈哈哈咳咳……”
她慢慢地走到石室一側的椅子旁坐下,正調息間,忽地眼神一利,右手開合間一股黑氣化作箭矢射向黑暗的角落,“出來!”
“怎麽這麽大火氣啊明鈴?”一只膚色蒼白的手輕而易舉地握住了箭矢,五指輕輕收緊,那暗黑色的鋒利箭矢就再次潰散為霧氣,仿佛是影子慢慢地從牆上走下,一個穿着黑色鬥篷身形纖弱的人影慢慢從角落走出,他聲音微弱,若不是此處是安靜的石室,不仔細聽就會在不經意間消散在喧嚣之中,“進展的怎麽樣?”
明鈴剛才只是在宣洩自己手上的不滿,此刻情緒平靜下來,倒是沒有那麽暴躁:“那個白果實在太狡猾,不過我已經用幫她壓制魔氣為由讓她閉嘴了。”
“你就那麽相信她?”隐藏在兜帽下的男子靜站着,隐藏在影子裏顯得安靜無害。
明鈴冷哼:“是誰被魔将級別的魔氣折磨了十年,都想盡快擺脫的吧。”說到這裏,她的眼睛裏泛起了血絲,“跟何況我還特意讓她再次感受了一番呢?”
“也是。”
明鈴又道:“這個家夥的面貌也沒那麽有用,那臭丫頭根本不關心是什麽模樣。”
男子輕笑,笑聲如同輕·盈飛舞的白色蝴蝶,純潔而脆弱,他說道:“還是有用的,這個祝散人的面貌據說是女修中最為喜歡的,且他行蹤不定,正好可以用來蒙混那些人。”
明鈴不語,男子又道:“你要記得我們的最終目的,大長老贈你這麽多寶物可不單單是讓你用來殺掉雲長川的,大事為重。”
“你又有什麽資格來命令我?”明鈴眯眼看他,眼尾危險地上挑。
“就憑明維将軍已經死在了雲長川的手中,就憑我的師傅手中的魔兵。”男子微微擡眼看她,鬥篷下滑落出幾縷雪白的發絲,“就憑我。”
看見那柔軟飄在黑色鬥篷之上的白色發絲,明鈴咬了咬牙,還是将自己的怨憤忍了下去,只要等她為父親報了仇,就在也沒什麽可估顧忌的了,到時候……
餘光注意到一道白色弧線,明鈴接住,發現是一瓶絕佳的療傷丹藥。
“時候不早了,你先療傷,長雲峰那裏就看你了,”男子轉身,黑色鬥篷在冰涼的地板神摩擦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我也要開始了。”
聲音消散之時,石室中也沒了男子的身影,明鈴捏緊了拳頭,最終卻還是放開,不管怎麽樣,這任務是她主動接下的,而且目前看起來他們的計劃很周全,她只要稍稍忍耐,一定可以成功。
石室裏沒有光線無法判斷時間,明鈴大致推算了一下時間之後,便再次頂着祝恒的臉和身形到了長雲峰。
進入白果的院子前,她躲在夜色之中特意仔細探查了一下,實在是昨夜臭丫頭的囚魔陣對魔族傷害太大了,要是再次中招怕是就忍不住那口血了。确認沒有什麽陷阱後才進了那特意為她留的窗子。
和易寒讨教了許久,看天色已晚,白果邊說服喻寒讓她回來自己的小院,她之前感覺的沒錯,幾個院子之間确實是借着星象布置了相互呼應的陣法,正是由于陣法的存在,喻寒才放心讓她回來。至于她和“祝恒”見面會不會被發現,那人連雲長川都能糊弄過去,喻寒更是不在話下。
“來啦。”她趴伏在桌案上随意地說道,将足以致命的後背暴露給敵人,卻絲毫不在意。
“怎麽?今天特意在等我嗎?”男聲中帶了些誘人的氣息,卻絲毫不顯得媚俗。
白果一動不動:“是啊,特意給你留的窗。快些開始吧。”
明鈴一愣,被她的行為弄得有幾分摸不着頭腦,這是在試探?他繼續說道:“怎麽這麽急?”
“難道你還怕我害你?”
明鈴一笑:“有什麽好怕的?”暗自防備着,上前将自己的氣息融入她的體內,悄然在魔氣肆虐處再次留下一縷魔引,待到撤出自己的氣息之後又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
白果這才坐直了身體,小小地伸了個懶腰直接讓明鈴黑了臉:“哼,你倒是惬意。”
她轉過頭,眼裏是平淡和理所當然:“這難道不是說好的嗎?我又沒告訴別人你的存在。”
“強詞奪理!”明鈴直接黑了臉,索性該做的事已經做好了,幹脆直接跳窗走人。
啧,脾氣真爆,這點倒是挺像二師兄的。
白果又憂愁地趴回桌案上,繼續剛才的思考,她是挑撥離間讓師父由愛生恨然後救了大師兄讓易寒對自己萬分信任呢?還是直接打敗大師兄把易寒揍到服比較好呢?
好像哪個都挺難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