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兇殘的小師妹(八)

又忘了給螢石補充靈力,暗淡的光線下,白果有氣無力地伏在桌案上。

天天往藏書閣跑也不是白費力氣的,功夫不負有心人,白果終于在一本殘卷裏找到了零碎的幾個詞,雖然已經殘損到基本認不出的地步,但在艾辭的幫助下,她還是用現學的追溯之術将殘卷勉強複原了三頁,剩下的一部分則由于根本沒有線索只能無奈放棄,在那複原的殘卷上面,她也如願看到了體內魔氣的解決方法。

第一種是讓純種魔族或者其血親魔族主動将魔氣祛除,不過人魔對立已經不可逆轉,除了相愛相殺的宿敵,這種辦法一般不可行。

第二種是煉化魔引,入魔,自然就不會有魔氣的折磨了。

第三種……沒有第三種了啊!!

确認“祝恒”已經離開之後,她側了側頭,反手運氣将青冥珠凝在自己掌心,柔軟的手掌中,平日裏冰涼涼的珠子在散發着驚人的熱量,不過這點熱量對皮糙肉厚的修士沒什麽傷害,最多只是起個提醒的作用,青冥珠是專門針對魔族的法寶,魔族氣息越是純正就溫度越高,看如今的樣子,他估計就是個純種魔族了。

仔細感受着體內新的魔引和原住魔氣的牽引,白果默然,嗯,還是親兒子。

看起來這個魔族大概是想通過控制自己來向雲長川報仇?那可真是躺着也中槍。

“艾辭,催眠對魔族有用嗎?”

“哦,你先回來進個階我再跟你說。”

白果:……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從位面中中途離開。

不過這樣也好,她伸了個懶腰,呼出一口濁氣,實在不行就騙魔呗!那魔族長得應該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來的時候帶沒帶腦子好不好騙了。

沒什麽可操心的,想太多還不如去睡個好覺。

似乎是被睡神給詛咒了,夜晚睡得正安穩之時,一聲尖叫幾乎驚得她差點從床·上跳下來,整個人像是彈簧一樣猛地彈起,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瞪圓,心髒咚咚咚跳得飛快!

“救命啊!!別睡了!!數據要被打散了啊啊啊啊!!!!”艾辭的尖叫聲還在腦海中回蕩,白果已經條件反射地收拾好了自己準備出去救急。

匆匆在浮椅上坐好,她的動作微微一頓,白果忽然回過神來,語氣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易寒要被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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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啦嚕!她就睡了個覺為什麽世界就突然變了啊!!不知道多大年紀的劍靈要被打散了?

“是啊,就是他!”

白果的動作更快了幾分,她将自己現在能用的丹藥武器之類的都統統帶上,語速飛快:“在哪兒?”

“就在後山靜室外邊!”

幾天的時間足夠她将長雲峰上的情況摸得差不多,白果出了門直接往後山趕,出小院時餘光看見兩個有些茫然的身影,她厲聲道:“到藏書閣去!我沒通知你們不能回來!”

接住白果抛過來的傳音石,三生七喜被她不同往常的嚴厲語氣驚在原地,只個點頭的工夫,他們已經看不見匆匆而去的青色身影,兩人看着手中的傳音石,三生問道:“……怎麽辦?”

“去藏書閣。”七喜的肖臉上滿是嚴肅和緊張,“看師姐的樣子,好像是出什麽事了,我們趕緊出去找掌門!”

兩個小孩按照她的吩咐匆忙趕去了傳送陣,疾行在路上的白果并不知道也無暇顧及,随着她的靠近,原本不易察覺的靈氣波動在跨越某個點之後驀然強烈了起來,讓她不得不運轉起靈力護體。她的手中正緊緊攥着一顆暗淡無光的傳音石,上面喻寒的氣息已經漸漸消褪,再拖延一會兒恐怕就會徹底消失。

白果急得不行,看樣子喻寒和易寒已經快撐不住了,她傳給師父的消息還沒有回應,仿佛一下子就被隔絕了所有的信息傳遞。

越靠近後山空氣中的靈力就越混亂淩厲,其中還夾雜着有些熟悉的魔氣。她心中一跳,難道真的是魔族按耐不住對師兄動手了?加強了靈力護罩,她咬着牙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最高。

到了!作為後山标志極為堅硬的有着遒勁飄逸刻字的黑域石已經幾乎被一道深如溝壑的淩厲劍痕攔腰折斷!

這樣的實力,絕對不是金丹中期的喻寒能發出來的,對于這樣修為的對手,她的行蹤估計早就被他察覺了!忽視了第一眼看到劍痕時的微妙感覺,白果握緊了流連劍,準備直接攪入戰局,而蓄勢待發準備将流連劍擲出去的右手卻猛然頓住。

遠處喻寒躺在地上不停地咳着血,往日整潔的白衣如今遍布星星點點的血色和劍痕劃出的破洞,易寒劍掉落在他身側兩丈處,憑着白果的視力,已經可以隐約看見一條裂紋橫貫劍身,而站在他身前執劍相對的人,只留給她一個清冷的背影。

披散而下被青色發帶随意束起的發絲無風自動,一身白衣宛如月華的皎潔,卻也如九寒玄冰的冰冷銳利,浮光劍在他的手中興奮地微微震顫,他就站在那裏,卻讓白果感覺一道寒氣從足下鑽入骨髓,凍得五髒六腑都難受得不得了。

“師父?!”白果驚呼。

“快走!去找掌門!”喻寒努力直起上身掙紮着大喊,手指緊緊摳進了地面,這一喊卻是又一口血噴出,染紅了面前的土地。“咳咳!”

白果還震驚于雲長川怎麽會對喻寒下殺手,她雖然有過挑撥離間的計劃但之後還是放棄了啊!更何況要想打過雲長川一百個她也不夠!

雲長川已經将要轉過身來,喻寒見狀,咬牙撲向他,雙手死死地抱着雲長川的肖腿,盡自己最後的力氣聲音嘶啞地喊道:“快走!”

不能走!喻寒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在乎了,雲長川的左手已經緩緩擡起,即将落下的位置正是喻寒的天靈,看着喻寒帶着血絲的焦急眼神,白果一咬牙,将自己的靈氣全部灌注到手中的流連劍上,瞄準那個玉白清冷的身影疾速投射過去。

喻寒的瞳孔猛然放大:“不準過來!”

然而這話已經太遲了,流連按照主人的意願冒着被折斷的危險緊緊地将雲長川的左手纏繞起來并迅速繞着他轉了幾圈,将他整個人都束縛住,左手中散發着危險意味的靈力團也随之消散。

沒用的,喻寒痛苦地皺眉,流連品級雖高,但又怎麽會是化神期修士的對手?然而下一秒,他卻吃驚地睜大了眼,随後又似乎明白了什麽,疾聲厲色地命令:“停下!”

白果瘋狂燃燒着體內的靈力直到靈力衰竭,青冥珠也被她逼出體外在她身外三尺處懸浮打轉,一顆魔引出現在她丹田之中,沒了壓制的魔氣帶着歡欣鼓舞的情緒洶湧湧·向四肢百骸,無休止的痛苦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一個血色印記在眉心若隐若現。

入魔。

眼睛再次睜開,原本清澈的琥珀色眸子已經被墨色浸透,她微微捏緊了拳頭,似乎是對自己的力量很滿意,随後足下驀然發力,整個人如同一把殺氣凜然氣勢如虹的劍沖向了雲長川,而雲長川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沒有顧忌身上的縛着的流連,浮光劍随着右手的劍訣迎上了白果。

喻寒目眦欲裂地看着兩人交手,小師妹如今連築基都沒有突破怎麽可能會是師父的對手!可是他用來困住師父的千斤墜已經耗盡了最後一分靈力,想要相助卻是有心無力。

此時雲長川已經轉過身來,面對着他的白果在看到那雙黑色霧氣缭繞不複清明的眼眸時吃了一驚,怪不得她會感覺到魔氣……然而到了現在的情況,想太多也沒用,她咬牙,召回流連擋住浮光,整個人直接撲向了已經沒了束縛的雲長川,他渾身氣勢一震,衣袍鼓起紛飛,将腳下試圖困住他的喻寒掀翻到一邊,任憑白果撞進自己懷中并向後滑行以卸去力道。

白果右手有些顫抖地按在他的胸口,手中一股精純的魔氣已經凝成了箭刃,她擡頭,仰望着雲長川,有些氣喘地說道:“……師父,讓大師兄走吧。”

雲長川沉默了一會兒,暗色眼眸看不出情緒:“你想讓他走?”

“嗯。”

再次沉默了幾秒鐘,雲長川右手擡起,将不遠處躺在地上艱難喘氣的喻寒牽引過來,白玉的手掌張開置于他的頭頂,手中有靈力凝聚。

白果又驚又怒:“師父?!”

他不為所動,随着靈力的傾瀉,喻寒的表情變得痛苦扭曲,發出難受的呻·吟,身子微微抽·搐顫抖,沒過幾息,就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你……”

“我只是廢了他的修為。”雲長川話語中毫無情感波動,似乎躺在他腳下·身受重傷的不是他教養了二十七年的大徒弟。

白果攥緊了手中的黑色箭矢,低聲說道:“我送師兄下山。”

見他沒什麽反應,她于是喚來流連讓它送人離開,流連在她身邊飛舞一圈後攜卷着喻寒消失在視線之內,白果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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