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鋒

“你走吧！我不殺你。”蘇睿淡然地說了一句。男人似乎對她的決定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放下了手上的砍刀，打算撤走，可誰知下一秒就響起了一聲刺耳的槍聲，接着她便看着眼前的男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開槍的是山上的土匪，但是他們為什麽要殺掉自己的同夥？蘇睿不解。

第一聲槍響之後，土匪們便依次下了山，柯文躲在一塊崖壁的側面，感覺到土匪的動靜之後，他便往後移了兩步，手裏的槍只有五發子彈，而土匪至少有六人，就算他一槍一個最後也會被人幹掉。想到這裏他又看了眼後面車子裏的蘇睿，這會他倒是希望這女人會開車了，這樣就算前面過不去，後退還是可以的，只要他拖住這幫土匪一會，她就完全可以逃走。

他正想着，結果下一秒他便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只不過不是後退而是直直地朝他的方向開了過來。他幾乎還來不及吃驚就聽到幾聲槍響。土匪們見車子啓動了，便都紛紛朝蘇睿開槍，她打好方向，然後将頭壓到最低，擋風玻璃很快就碎成了一堆爛渣，有些還掉在了蘇睿的頭上，她也無心清理，只按算好的時間及時踩住了剎車。

車子不偏不倚就停在柯文藏身的側面，再差一點就要撞向石壁了。土匪的槍聲還在不停地響着，他拉開車門，然後将抱着頭窩在座位上瑟瑟發抖的蘇睿給帶下了車。

“你去那塊石壁後面藏好，沒有我的指令絕對不可以出來。”柯文說完便将她帶到了他之前藏身的那塊石壁後面。

“槍，槍給你！”蘇睿将那把從土匪手裏得到的槍遞給柯文，手還不停地發着抖，這回她确實是吓壞了，剛剛土匪朝她開槍的時候她感覺自己随時都可能被打成篩子，但是如果她不将車開過來，柯文便沒有活路。

“你自己留着，以防萬一！”柯文說完便轉身走了。他用汽車做掩護，等土匪們靠近，再準備開槍，這五發子彈他一發都不能浪費。他很明白土匪必竟只是土匪，他們的裝備還很原始，有些人甚至都配不上槍，剛剛他們已經打掉那麽多子彈了，現在彈糧估計也快用完了。

蘇睿将身體緊緊地靠在石壁上，她時不時地看一眼柯文，他正貓着腰側身靠在汽車上，土匪們這時也沒再瘋狂的開槍，只是偶爾聽到一兩聲槍響，而柯文卻十分篤定地等着，蘇睿發現他竟是一槍都沒有打過，而他的這個表現也讓她有些隐隐地擔心。

雙方用沉默對峙了大概幾分鐘之後土匪便失去了耐心，他們先派出了一個人作先鋒，其它人則躲在幾塊石頭後面靜觀其變。

柯文通過後視鏡的鏡子将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待那人靠近一些他一個極速的轉身便朝他開了一槍，這一槍直接将人斃命，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聲爆燥的：“他媽的！”

柯文想土匪急了，接下來就是等他們自亂陣腳。

很快，那邊又出來一個人，他還是往之前那個同夥的方向過來，柯文覺得有點不對勁，土匪雖然沒有什麽作戰的經驗，但是他們也不至于笨到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他稍稍等了一會，果然就看到那邊又出來兩個人，這次他們是沿着石壁過來的，他查看了一下地勢，估計是想要占據另一個離他更近的據點，如果讓他們得逞了，那柯文将腹背受敵，看來這個土匪頭子還不算太傻。

“柯隊長，他們往這邊來了！”蘇睿雖然害怕卻還是時不時就伸出頭往那邊瞄兩眼，她的位置透過汽車跟石壁中間的那點空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邊的動靜。

“會開槍嗎？幫我幹掉他們。”柯文極其自然地說道，他也不看蘇睿，并且依舊保持着之前的姿勢，此時他需要緊急對付的是那個往前面來的人。

“我不行，我不能殺人！”蘇睿一聽說要她殺人頓時腿都軟了，她是醫生，她的手只能救人不能殺人。

柯文倒是有些意外，這個女人從她出現起到現在幾乎是無所不能，結果到關鍵時候她卻來了句她不能殺人。

“那我們只能等着被別人殺了！”他話音剛落便扣動了板機，一聲槍響後便是一陣沉悶的倒地聲，他又擊斃了一個，而這時那兩個正在沿着石壁往這邊奔來的人馬上就要到那個隐蔽的據點了。

以他現在的位置開槍很難保證能一擊必中，但是這個時候也容不得他猶豫了，他即刻拉開身後的車門，然後彎身鑽了進去，他搖下車窗，貓着身子朝那兩人連着開了兩槍，可惜的是有一槍打偏了。只有一個人倒下，而另一個人已經成功躲進了隐蔽點。

柯文急忙下車，然後重新站在了剛才的位置。

“接下來怎麽辦？”蘇睿擔憂地問。

“敵不動，我不動。”柯文答，語氣依舊是不急不緩，看着似乎還十分的淡定。蘇睿想，這個男人為什麽無論身在何等險境都始終是這副桀骜不馴的樣子？這世上就沒他怕的東西嗎？

柯文的槍裏只剩下一顆子彈了，他猜測那後面應該還有兩個土匪，加上剛才那個轉移了位置的一共是三個，現在不知道蘇睿的槍裏有幾發子彈。

“看下你的槍裏有幾發子彈。”他一邊說一邊全神貫注地盯着後視鏡查看土匪的動靜。

蘇睿盯着手裏的槍，能些為難了，她壓根就不會用槍，更別說看子彈了，之前拿着這把槍頂着那個土匪同夥的肚子時她的手都在不停的抖。

“你自己看吧！我不知道怎麽看。”她說話時人已經在柯文的身後了。

“誰讓你出來的？”柯文見她竟然就這麽跑了出來，不禁有些恕道。

“我不會看！”蘇睿說完便将槍遞給他，柯文正要去接卻突然聽到一聲槍響，他立馬将蘇睿按了下去，然後拿起她手上槍轉身貓回原來的位置，只是槍一到手他就愣了，這把槍裏竟然也只有一顆子彈。

“嘣嘣！”躲在原來位置的兩名土匪已經出來了，他們一邊開槍一邊逼近，柯文幾乎沒辦法向他們反擊，這槍裏的子彈必須要用在關鍵點上。

“回去！”柯文也不看蘇睿，只直直地盯着後視鏡在那裏看。

蘇睿想自己在這裏也只會給他添亂，便貓着腰起身，往原來的位置走去，結果她剛要穿過縫隙就見躲在他們附近的那個人又往這邊靠近了一些，如果他再過來一點，那柯文就真的腹背受敵了。

蘇睿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個山壁的地勢，結果發現她之前藏身的地方坡度雖大但也并不不是不能攀爬，如果能從這個位置爬上去那她完全可以用石頭之類的東西阻擋那個土匪的進攻。

“柯隊長，後面這個人交給我了！”蘇睿說着便指了指山上，柯文朝她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覺得太陡了，便反對道：“不行，你上不去的！”

蘇睿沒再答他的話，她直接就貓到了那邊的石壁下，然後找了個位置開始往上爬，她大學時加入過登岩隊，所以這個對她來說算不上難事，很快她就爬了上去，幸運的是上面的角度很好，即可以藏身又能偷襲，而且還有不少現成的石頭。

柯文被前面的兩個土匪逼的很緊，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看蘇睿，結果等他第二次回頭的時候卻見她已經爬上了那個小山崖，這個女人真是......

蘇睿找了一個最佳位置藏好，這時那個藏在下面的土匪正要伺機往這邊走，蘇睿便搬起一個不大不小的石頭朝他砸了下去，石頭就落在土匪的跟前，那土匪吓了一跳，以為上面來了救兵，便又趕緊縮回了原來的藏身處，後來只要他一想出來，蘇睿便朝他丢個石頭，土匪窩在那裏動不了，心裏不禁來了火，等到蘇睿再丢石頭的時候他便冷不丁地朝上面開了一槍。

蘇睿自然是料到他會有這個反應的，那土匪才剛舉起槍時她就已經貓回去了，不過這一聲槍響倒是将他另一邊的兩名同夥給吓着了，他們以為是對方來了增援便都齊齊地往槍響的位置看去，這一看便給了柯文機會，他迅速出手一槍一個，将兩個土匪給直接擊斃了。

現在就剩最後一個土匪了，但是此刻他被蘇睿給困在了那裏，即不能進又不能退。

“我勸你還是主動放棄吧！只要你肯把前面的石頭給移開，我們就放了你。”柯文拿着槍，向對方喊話道。

“你說話算話？”土匪抖着噪着問。

“絕無戲言！”柯文又道。

大約一分鐘之後，土匪便試探着從藏身的地方挪出來了一點，柯文看到了，他挽起雙臂有些不耐煩道：“我可沒那麽多耐心等你，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之後沒給我挪出一條路來我就直接崩了你！”

他話音一落，那土匪便趕緊跑到路中間的石頭邊，開始賣力地搬石頭。石頭都不小，但好在都是圓形，那人只用了五六分鐘便挪了條道出來。這一會功夫蘇睿已經從山上下來了，她站在柯文的旁邊眯着眼道：“怎麽樣？我這波操作的不錯吧？”

柯文看着她邀功的樣子不禁勾了勾唇，這女人笑起來還挺可愛，眼睛彎的像月亮，嘴唇微張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讓人看了不禁想去捏一下她的臉。他擡起手正想這麽做，結果手到跟前最後卻只在她的額上輕輕地彈了一下。

他的指背觸過她額上的皮膚，雖然只是很快的輕輕一觸卻依舊在那裏留下了一點溫度，蘇睿本來是想等着他表揚的，結果卻被他這個動作給愣在那裏。那其實是個很平常的動作，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那點一觸即逝的溫暖讓她心頭莫名地悸動了一下。

“你真不會開槍？”他突然問。

“在今天之前我連槍都沒碰過！”蘇睿說，她想起剛剛發生的這一切，依舊還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不遠處幾個土匪的屍體還挺在那裏，她看了一眼便趕緊移開了目光。這時搬石頭的土匪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正在那裏等候發落。

“把槍放在地上，你就可以走了！”柯文朝他說了一句。

那土匪便真的将手裏的槍放在了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待那土匪跑出一段距離之後柯文便過去撿那支槍。蘇睿上了車，她發動車子正準備掉頭，結果卻突然聽到一聲槍響，她的心陡然一縮，随後便看到柯文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