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醋味
門口的兩輛大卡車整整塞了幾十號土匪,看着就要整裝待發了,可是車子卻一直遲遲沒有發動,像是在等什麽人。
又過了幾分鐘,兩名士兵押着一個女人從一旁的屋子裏走了出來,跟着他一起出來的,還有柯文。那女人穿着咖啡色的昵子外套,長得倒是挺漂亮的。
蘇睿就站在離她三、四米遠的地方,越看越覺得這女人像是在哪裏見過,很快,一個令人不太願意想起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她跟柯文給小虎買木偶玩具的時候,在後面的小巷裏那個跟方站長粘在一起的就是這個女人。
女人被押着上了卡車的駕駛室後座,依舊由那兩個士兵押着,看樣子應該是個重犯。
“她該不會就是劉雪英吧?”蘇睿問一旁的柯文,她記得之前在駝峰的時候,柯文對羅剛提起過這個名字。
“想起在哪見過她了嗎?”柯文挽着雙臂看着前面的卡車問。
“你別告訴我,她跟方站長有一腿是為了替羅剛搭橋!”蘇睿略歪着腦袋,一副挺吃驚的模樣看着他。
柯文将視線收回,心想她倒是挺聰明,一點即透,只是怎麽話到了她嘴裏就畫面全變了,他們男人之前說到這種事也只能用有不正當關系來形容,她一個姑娘家卻毫不避諱地将有一腿這樣的字眼給說出口來,不過想到她都能一腳将秦大沖踢廢,就算說些奇怪的話也能理解。
“她是國/民黨留在大陸的特情人員,為了給我們的剿匪工作增加阻力,聯合羅剛一道四處散播謠言,糧站的方站長被她利用,現在也已經停職接受處分了。”
“那你是怎麽查到她的?”蘇睿依舊好奇,她當時想的只是這個女人可能是貪圖方站長的地位和錢財,沒有再往深了想。
“你失蹤的那天,猴子和大牛看到羅剛在糧站的附近出現,而那天我上二樓去找方站長的時候,在走廊的窗戶下面看到她神色慌張的從糧站那邊過去!當時我也只是猜測,後來我們再返回縣裏把姓方的給扣了起來,他供出這段時間以來向劉雪英低價出售過糧食。”柯文說完門口的卡車已經啓動,滾動的輪胎揚起了一片粉塵,柯文下意識地拉了蘇睿往後邊退了退。
蘇睿的手被他扣在掌心,感受着他帶來的溫度,不禁又想起之前那個吻,臉上又一陣發熱,她有些囧,便趕緊将手掙脫了出來。
柯文注意到了她臉上的變化,心裏暗自高興着,她臉紅的樣子還真好看,白裏透紅的臉頰粉嫩嫩的,看了好想咬上一口。
待那陣塵土落定,他才又繼續道:“我們抓住她的那一天,在她住的房子那裏看到了一只信鴿,發現她跟駝峰寨有聯系,後來她自己交待了全部事情,可惜的是她只知道駝峰寨的入口在新風村的方向,那幾天我們一直在那一塊搜索,直到那天遇到沈小年。”
柯文說完不禁吐出一口氣,那幾天,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幾天,哪怕當初在戰場上,糧盡彈絕也沒那樣緊張過。
雖然柯文沒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救她,但是蘇睿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這幾天他所付出的努力,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她怕自己一說出那句謝謝便會控制不住地冒眼淚出來,那場面太煽情,她不喜歡。
“我說就你這推理能力,都快趕上柯男了。”說完她就沒心沒肺地笑了。
“柯男是誰?”柯文問,語氣中帶着審問的意味。
“哦!就是,就是一個很有名的偵探,我挺喜歡他的!”蘇睿吱吱唔唔地道,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果然下一秒柯文的臉色就變了。
“哦?很有名的偵探?我怎麽沒聽說過,哪裏人啊?在何處高就?”柯文臉上雖有笑意,但從他咬着牙說出的這句話裏,蘇睿能感受到滿滿的挑釁。
蘇睿:“......”
柯文:“介紹一下!”
蘇睿:“......”
“蘇姑娘!”
正巧這時小虎媽媽彭英和沈小年過來了,蘇睿像看到了大救星一般,趕緊走過去叫了一聲:“大姐。”
“蘇姑娘,我這也沒什麽大礙了,我想明天一早就回新風村去。”彭英有些急切地說,自從她砍了秦大沖一刀之後,整個人狀态都不太好,沈小年給她煎了副安神的藥,看樣子應該是好了不少。
“行,明天一早,我們送你回去!”蘇睿說。
“那又得麻煩你了,蘇姑娘!”彭英聽說能回去了,臉上頓時就來了精神。
“不麻煩,正好我也想小虎了!”蘇睿笑着說。
“今天不早了,都先回去休息吧!”柯文也走過來說了一句,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挨的蘇睿很近,蘇睿一感應到便下意識地離遠了一點。
沈小年先是在将目光停在蘇睿的身上,而後又将目光移到了柯文的身上,神色有些複雜。
“蘇姐,明天見!”他沖蘇睿笑了笑,說完轉身,帶着彭英走了。
“這小子多大了?”蘇睿還沒來得及說那句明天見就聽柯文突然靠近來問了一句。
“應該快20了吧!怎麽了?”她奇怪地問。
“沒什麽,就覺得太瘦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柯文評頭論足地道。
“沒有啊,不還挺帥的嗎?眉清目秀的。”蘇睿模樣認真地說。
“柯男是不是也眉清目秀,長得跟沈小年一樣?”
蘇睿:“......”
這男人怎麽回事?才幾日不見,怎麽整個人都變了?
第二天一早,一支由五六十個人組成的小隊伍從剿匪隊出發,浩浩蕩蕩地往新風村走去,為首的是陳勝和柯文,他們各騎一匹馬,軍裝挺括,英姿飒爽。
緊跟在後面的是胸前綁着一朵大紅花,即緊張又滿懷期待的彭英。彭英不會騎馬,蘇睿便帶着她同騎一匹。
這一路經過好幾個村莊,大家都知道剿匪隊已經剿滅了山上的土匪,便都紛紛跑出來圍在路邊,向過往的隊伍招手致意,感謝他們替老百姓除了大害。
有些認識彭英的村民都熱情地向她招手,彭英一直挂着個笑臉,有些不好意思。
快到新風村時,隊伍還沒有進村,村民們便已經聚集在村口了,彭英很遠便看到小虎翹首以盼地站在人群前,小家夥知道媽媽要回來了心情格外的好。
待剿匪隊一入村口,一個老漢便放了串鞭炮,孩子們都捂了耳朵,興奮地跑來跑去,像過年一樣熱鬧。
“娘!”
小虎一看到彭英便快步跑了過來,一張小臉上挂滿了淚痕,彭英一看到他也顧不得馬背太高,直接就跳了下去。蘇睿原想扶她一把的,手一伸,人已經下去了,接着便見母子倆抱在一起哭的感天動地的!她心裏一酸,竟也跟着流了幾滴淚。
村民們都圍了過來,都說進過土匪窩的女人就算能活着回來也差不多人不人鬼不鬼了,可現在他們看到的彭英不但穿戴整齊,精神也看着很好,這很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小虎他娘,回來就好了,快先回家去吧!”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彎了腰,湊在彭英的身邊關切地安慰了一句。
彭英抱着小虎,眼睛已經哭紅了,她硬着噪子嗯了一句,可人卻依舊抱着小虎不願動。
蘇睿在人群裏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小虎爸爸劉根生的身影,心想這個男人還真是死腦筋。
她身手敏捷地跳下馬,見小虎已經止住哭了,便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從背後拿出了五個玩具木偶,那木偶還是柯文在巷子裏撿回來的,他一直替她留着,到今天早上才交還給了她。
當時她看到這幾個木偶後,感覺駝峰寨的那幾天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只要不去細想,它就能像從未發生過,而時間只停留在他們一起挑選木偶的那一刻。
六個木偶,她給自己留了一個。
“小虎,還記得姐姐嗎?”蘇睿笑着問他。
小虎先是看着木偶,一雙眼睛放出興奮的異彩,然後才擡起頭瞧了瞧蘇睿,馬上就想起來是那個答應幫他救回媽媽的大姐姐,今天媽媽就是坐她的大馬回來的,她真做到了!
“記得,姐姐你真利害,小虎謝謝姐姐!”小虎懂事地說道。
“小虎記性真好,這五個玩具木偶送給你,姐姐希望你快快長大,以後可以保護好媽媽,好嗎?”蘇睿彎着腰,将手上的五個木偶交到了小虎的手上。
小虎還帶着淚痕的小臉接過那木偶之後立馬就染上了一個天真爛漫的笑,他一把将淚花擦淨,像個小男子漢似的大聲說了一句:“小虎會快快長大,再也不讓媽媽受欺負了。”
彭英聽了兒子這句話,将将才止住的哭又硬着喉嚨抽噎了起來,她将小虎拉進懷裏,抱的緊緊的。
“大姐!先帶着小虎回家吧!”蘇睿向她提醒到。
彭英知道自家男人沒有來,心裏到底是有點羞憤的,她看了蘇睿一眼,有些難為情地道:“蘇姑娘,要不我還是先回娘家吧!”
“不行,大姐,今天你一定要聽我的,相信我,好嗎?”蘇睿堅定地說道,彭英看着她,半晌後才點了點頭。
這時,柯文和陳勝正被一群村民圍着,蘇睿領了彭英和小虎朝他們走了過去,陳勝看到她過來,便朝她點了點頭,蘇睿便朝他作了一個OK的手勢。
“好了,鄉親們,別光顧着謝我們了,這次我們之所以能順利剿匪這大部分功勞還是要歸功于彭英同志。”陳勝說完便将手指向了彭英這邊,村民們聽他這麽一說,便都齊齊地将目光轉向了她。
“彭英同志這次立了大功,也受了不少驚吓,我們先讓她回家,跟家裏人團聚,然後我再把她的英勇事跡給大家講講。”
幾分鐘之後,一衆人便到了彭英家門前,只是那有些破舊的泥土屋前,兩扇木木被關的死死了。
彭英一看,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兩行即羞辱難當又心酸委屈的淚涮地就流了出來。
“娘!”小虎很是委屈地拉了拉彭英的手,一張小臉崩着,看着也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就在大家都等着看熱鬧時,蘇睿毫不猶豫地跑到那房門前踢了一腳,接着就聽到她大聲地罵道:“劉根生!你這個連自己妻子都保護不了的慫貨,還不快點滾出來給你的女人道歉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