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八月初五,各個藩地的王爺們陸陸續續到了京城,為十日之後的中秋宴會做着準備。
早些年為了穩固太子在朝中的地位,除了七皇子千晗景,其他的皇子們全都被皇上早早的封為藩王,打發到各個藩地去了。
不過這些年皇上年歲增長,人老了就希望兒孫繞膝,一家團圓,于是皇上便下旨每年的中秋佳節讓王爺們回京參加中秋宴會與秋季狩獵,一直待到九月再返回藩地。
于皇上來說,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是難得的團圓之日,可是皇子們齊聚京城,這暗地裏的相互較量,也是日漸激烈。
景王府,惜雲院。
寧止在院子裏眉頭緊鎖來回走動,“王爺還未起嗎?”
看門的侍衛有些無奈,“寧管家您也不是不知道,王爺嗜睡,往往辰時過了才醒,您不妨先去忙,王爺若是起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不成,這件事情……”寧止還未說完,緊關了一早上的房門終于被緩緩打開。
寧止連忙快步走上前去行禮,“小的見過王爺。”
“起來吧,你今兒個怎麽這麽早便在門前候着?”千晗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唇齒不清的問着。
寧止起身走到千晗景身邊,小心耳語說,“今兒一早,王妃便被宮裏的齊貴妃叫去了。”
千晗景還在伸懶腰的手頓時一停,原本還帶着睡意的眼睛也瞬間清醒,“所為何事?何時走的?”
“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跟在齊貴妃身邊的大嬷嬷親自來請的,已經走了小半個時辰了。”
齊氏一族乃是百年世家,經歷了戰火紛飛改朝換代依舊屹立不倒,可見背後的實力有多驚人。
當年立國之初,齊氏一族便聯合着其他的世家逼着皇上封齊家嫡女為後,最後還是皇上力排衆議,并得了笛暝與其他武将一衆支持,這才将先皇後扶上了後位,将齊家嫡女封為貴妃。
這齊貴妃如今突然召笛榕落入宮,此事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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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止,快備車馬,本王要入宮。”
望仙九鬟髻上斜插着金梅花寶頂簪,齊貴妃端正于黃花梨雕雲紋椅上,懶懶開口,“景王妃,你可知罪?”
笛榕落腰杆筆直,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目不斜視淡然開口,“臣妾不知。”
“大膽!”齊貴妃身邊的大嬷嬷出聲呵斥,“貴為王妃卻在街上抛頭露面,還敢假扮男裝,簡直是不知羞恥。”
笛榕落目光微冷,手腕一動,銀針準确的紮向了那嬷嬷的啞穴。“什麽時候區區一個狗奴才都敢在本王妃面前亂吠了?”
齊貴妃臉色鐵青,她的背後可是齊家,平日裏就算是太子也要對她客氣幾分,何曾被人這麽打過臉。
“本宮本是一片好心,希望教導景王妃何為婦德,沒想到你這般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笛榕落不屑的嗤笑一聲,“少他娘找借口,不過就是兒子受了欺負就找老娘告狀,想要找回場子罷了。”
齊貴妃被說中了心思臉色微紅,她這輩子硬生生被那賤人壓了一頭,自己的兩個兒子又被那賤人的兩個兒子壓了一頭,如今自家兒子居然還被那賤人的兒媳婦給傷了,齊貴妃哪裏咽得下這口氣。
“哼,少廢話,來人啊,給本宮掌嘴,好好教教景王妃何為規矩!”
幾個身形魁梧的嬷嬷目光淬毒,摩拳擦掌的慢慢朝笛榕落接近。
笛榕落卻沒有如想象中一般瑟瑟發抖跪地求饒,而是輕笑一聲,開始活動手腕。
……
“齊貴妃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內,後宮重地,景王爺您不能進去啊!”
千晗景絲毫不受影響,只一門心思的快步前進。齊貴妃一向惡毒的很,也不知道那惡婦怎麽樣了。
待到千晗景一腳踢開緊閉的雕花木門,只見房間之內滿地狼藉,茶壺玉瓶的碎片到處都是,原本鋪在弦絲細木貴妃塌上的雪白絨毯被撕成一條條細布塞在了動彈不得的嬷嬷嘴裏。
不僅如此,這屋裏的正主,後宮妃位最高的齊貴妃此時正妝容淩亂,披頭散發的被笛榕落壓在地上,嘴裏不斷告饒,原本精致的臉已經腫的像豬頭了。
原本攔着千晗景的太監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這齊貴妃不是說今日要教訓景王妃,不管有如何動靜都不得輕易入內的嗎?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笛榕落正打累了坐在齊貴妃身上準備歇歇,忽然就感覺到門口有光亮傳來,一側頭便看見千晗景站在門外逆着陽光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看着她。
笛榕落翻了個白眼緩緩起身,既然已經來人了,自然不能繼續揍了。
外面的宮女太監們連忙進門從地上小心翼翼的扶起已經氣若游絲的齊貴妃,“快去把皇上叫來……”還沒說完,齊貴妃竟暈了過去。
……
“皇上,您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齊貴妃虛弱的躺在榻上,淚眼朦胧的看向剛趕來的千城栎。
千城栎不自在的咳嗽一聲,“景兒,這是怎麽回事呀?”
千晗景一步向前擋住笛榕落,一本正經的回答,“啓禀父皇,齊貴妃試圖對兒臣的王妃濫用私刑,竟然用她的臉打王妃的手!”
齊貴妃躺着榻上差點沒跳起來,笛榕落被千晗景擋在身後,直接低頭小聲的笑出了聲。
“咳咳。”千城栎直接被茶水嗆住了,太監總管李塘連忙上前為皇上順氣,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這七王爺真是越來越任性了。
“胡鬧!”千城栎好不容易板起臉一拍桌子呵斥道,“笛家丫頭,你來說。”
笛榕落暗自撇嘴正準備上前一步,卻被千晗景一雙手攔在了身後。
“不用,小落是兒臣的媳婦兒,小落做的事便是兒臣做的事。”
喲,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挺疼媳婦兒,“那你給朕好好說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不準再胡言亂語!”
“皇上,分明是這景王妃以下犯上……”齊貴妃慌忙接話。
千晗景不屑的斜了眼齊貴妃,打斷她的話開始娓娓道來。
當然,重點自然是齊貴妃的好兒子千晗坤知法犯法強搶民女,他與笛榕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沒想被齊貴妃懷恨在心趁機報複了。
“貴妃,景兒說的可是實話?”
“皇上明察呀,坤兒自幼乖巧,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齊貴妃焦急的攪着手帕試圖辯駁。
“好了,這些日子你就好生休養,讓坤兒也安安靜靜的待在府裏修身養性。”
千城栎這意思,就是直接将千晗坤與齊貴妃禁了足。
笛榕落一直默默站在千晗景身後,此刻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她本以為自己鬧了這麽大的事,就是本身有理也脫不了一頓責罰,卻沒想到千晗景會這麽護着她,就連皇上也只字不提她毆打貴妃之事。
“行啦,景兒身體弱不能久站,你們先回府吧。”千城栎大手一揮,直接将千晗景與笛榕落放出宮了。
齊貴妃哪裏甘心,“皇上,這景王妃今日如此行徑,您……”
千城栎揉了揉太陽穴,“朕有些頭疼,李塘你扶着朕回養心殿吧,愛妃你便好生休養,朕過幾日再來看你。”
李塘連忙低頭上前,小心的扶着千城栎離開,心中暗想,皇上心裏孰輕孰重,今日一觀,當真是一目了然。
眼睜睜的看着皇上擺駕回了養心殿,齊貴妃手裏的帕子都快被擰斷了。
她今日受了這般奇恥大辱,皇上居然還是偏袒那個賤人的兒子,真當她背後無人不成!
“嬷嬷,你且給二王爺與爹爹去個信,讓他們找機會進宮一趟,本宮有要事相商!”
悠悠然的前往景王府的馬車內,千晗景單手撐着下颚嘴角微翹的看着馬車外的風景。
這齊家開始想搶他母妃的後位,之後又想搶他皇兄的太子之位,之前住在宮裏他便對那齊貴妃各種看不順眼,只可惜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好好教訓她一頓,卻沒想到他的便宜王妃初次進宮便将那女人暴揍了一頓,真是大快人心。
坐在馬車另外一邊的笛榕落雙眼微垂,餘光卻一直看向千晗景,心情複雜的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
“你……方才在皇上面前為何護我?”
千晗景一愣,眼珠子快速轉了兩圈,脫口而出,“護你便是護你,哪來那麽多理由。”
自從上次失敗的上街體驗之後,千晗景一直沒找到好機會在笛榕落面前施展自己的魅力,現在大好的機會擺在他面前,自然要好好利用。
聽說這女子都愛甜言蜜語,渴望有人護她們于身後,自己今日這般表現,再加上剛才那句霸道的話,定會讓笛榕落感激涕零,臣服于自己的男性魅力之下!
千晗景正幻想着笛榕落害羞低頭,攪弄衣角,嬌滴滴的對他表白心意,突然感覺到肩膀被重重一拍,愕然擡首才看見笛榕落一臉嚴肅的看着他,“今天的事小爺記在心裏,日後若有需要,小爺定當為你兩肋插刀。”
千晗景:“……”
誰稀罕你兩肋插刀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