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糊塗!你怎的這般糊塗!”齊丞相下了早朝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便匆匆趕到了千晗光的府上。

千晗光正坐在書房裏與幕僚商量着接下來的安排,便看見他那個一向處變不驚的外公連通報都等不及就直直闖了進來。

齊丞相推門而入張口準備訓斥千晗光,定神一看這才發現房間中還有外人,只能先冷着臉不說話,那幕僚眼見着氣氛不對便趕緊先行告退,順便帶上了房門。

“外公這是怎麽了?”千晗光幾乎從未見過這個肅穆的齊家家主有過這般失态的模樣。

“芏軒那邊,可是你授意的?”齊丞相面色陰沉的看着千晗光。今日早朝之上,他聽說千晗景的毒居然神乎其技的在一夜之間被治好了,當即不顧避嫌,直接跑來質問千晗光。

“是我授意的,有什麽問題嗎?”千晗光不自覺的站起身來,面色變的嚴肅起來。

齊丞相氣得發抖,右手食指指着面前的千晗光,“誰讓你這麽做的!如今千晗彥被解了禁,千晗景的毒也被治好,你拿什麽跟千晗彥繼續争!”

千晗光一愣,慌忙解釋道,“此番治好千晗景只是為了讓他與笛榕落的和離能夠被父皇批準,若是如此,笛瞑手上的兵力也就不會落到千晗彥手上,甚至能夠為我們所用。”

“天真,你難道真以為那笛瞑就是個只會舞刀弄槍的大老粗?你也不想想,笛瞑威正四方還能夠手握兵權這麽多年,難道真的僅僅就靠着與皇上所謂的兄弟情義?”

千晗光抿抿嘴,“外公有所不知,我并不準備從笛瞑下手,其實前幾日四弟來找過我,表明了對笛榕落的心意,兒臣是想着,若是笛榕落真的能被四弟收服,這笛瞑自然不得不跟着我們了。”

齊丞相氣的險些一巴掌拍到千晗光腦袋上。“就坤兒那性子你做哥哥的難道不了解嗎?他能有什麽好方法收服笛榕落。就算是笛榕落當真與千晗景和離了,笛榕落那也是他曾經的弟妹,于情于理,笛榕落又怎麽可能會與他在一起。四王爺精蟲上腦拎不清現實,你二王爺也拎不清嗎!”說到最後,齊丞相的語氣一重再重。

經過這麽一點撥,千晗光才恍然大悟自己犯了個多大的錯誤,正所謂是當局者迷,再加上千晗光對于千晗景的一貫輕視,連帶着對笛榕落也不屑起來,這才頭腦一熱想當然以為這樣就能獲得笛瞑的支持了。

“都怪孩兒考慮不周,還請外公指點。”千晗光深深的鞠了一躬,心中後悔不已。

“哎。”齊丞相深深嘆了口氣,這個外孫兒什麽都好,就是看事情的眼光太過狹隘了,不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眼下的纰漏便是最好的證明。“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時間慢慢再做準備了,只能……”

……

護國将軍府,後院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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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樸步履匆匆的順着小路快步前來,“大小姐,七王爺的毒……”

笛榕落心裏一緊,連忙放下剛拿起的的茶杯,“他怎麽了?”

笛樸方才走的急了,喘了好一會才順過氣來,“七王爺的毒,全好了!”笛樸一臉興奮的看着笛榕落,雖然夫妻二人現在在鬧和離,可是在笛樸這個過來人的眼裏看來,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如今七王爺的毒被治好了,他自然開心的很。

笛榕落露出驚訝之色,怎麽會這麽快?原本在他們的計劃裏,就算千晗光到了最後禁不住誘惑,那也是他們一步步引狼入套才對,這計劃才剛剛開始了第一步,狼便迫不及待的鑽了進來,難免讓人有所懷疑。

笛樸看着笛榕落面色深沉,以為她還跟千晗景生着氣,忍不住出聲勸着,“大小姐,七王爺大病初愈正是需要人關心的時候,您看……”

“我爹呢?”

“将軍他似乎被皇上招進宮了。”

笛榕落點點頭,自從她與千晗景成親以來,便沒有分離過這麽長時間,現在又突然傳出千晗景痊愈的消息,笛榕落心中疑惑,決定自己親自去景王府看看,當然現在局勢不明,保險起見她不會以王妃的身份正大光明的進入王府,不過偷偷摸進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好啦樸叔,你先去忙吧。”笛榕落站起身拍了拍衣襟對着笛樸說道。

笛樸從小看着笛榕落長大,她的心思怎麽可能瞞的過笛樸,看着眼前大小姐這樣子,笛樸心裏便有了數,當即笑眯眯的走開了。

護國将軍府和景王府一個在東街一個在西街,想要前去景王府就必定會穿過熱鬧的集市。笛榕落心中記挂着千晗景,對于周身之事自然是不太在意的。

“落公子?!”突然一聲嬌呼叫住了一門心思往前走的笛榕落。

笛榕落疑惑回頭,“蘇……蘇小姐?”

蘇琬沒想到居然就這麽碰上了笛榕落,當即興奮的朝笛榕落走來。

笛榕落只覺得對比上次在街頭與蘇琬見面,如今的蘇琬周身的氣質再次發生了改變。如果說初見時的蘇琬是靈動清純的,眼睛裏閃爍的全是獨屬于少女的幹淨光芒,那麽後來的蘇琬渾便是淡漠絕望的,雙眼大而空洞毫無波濤,而現在的蘇琬仿佛又重新恢複了活力,一舉一動皆是嬌俏的姿态,只是那眼神深處卻總是有着若有似無的複雜光芒,叫笛榕落完全看不清。

“落公子多日不見倒是變得更為英俊潇灑了些,琬兒之前便多次聽王爺念叨着落公子,不知琬兒可有這個面子邀落公子一同喝杯茶?”

“夫人,這……”一直跟在蘇琬身後的兩名壯漢忍不住出聲。

“放肆,落公子在這也有你們插話的份?小心回去之後王爺扒了你們的皮!”蘇琬面色陡然一冷,怒聲呵道。

兩名壯漢被吼的一僵,面色開始有些猶豫,那天在街上千晗景小心翼翼的讨好笛榕落的樣子他們都曾看見,如今這蘇琬又是府上最得寵的侍妾,他們兩個下人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蘇姑娘不介意,不如一同去前面的醉仙酒樓一聚?”

蘇琬自然是求之不得,當即跟着笛榕落的步子往醉仙酒樓走去。

……

笛榕落面色凝重的來到了景王府的後門附近,輕輕一躍,便避開了其他人的視線朝着惜雲院跑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千晗景算準了她會偷偷摸摸回來一趟,往日裏惜雲院內的下人現在一個都找不着,正好讓笛榕落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潛入千晗景的房間,只正大光明的将房門推開。

“誰?!”房門被推開的一霎那笛榕落便聽見千晗景警覺的聲音。

只見房間之內水霧袅袅,千晗景正赤身裸體的泡在藥桶之中。顏色暗沉的各色藥草将熱水也染成了墨色,千晗景光滑潔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之中,與墨色的藥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頭烏黑墨發随性的披散在身後,一張乖巧細嫩的娃娃臉被熱氣蒸的通紅,不由得更加增添了幾分妩媚。

沒錯,就是妩媚。

笛榕落愣了兩秒瞬間轉身關門,我滴個乖乖,幾日不見,為什麽她覺得千晗景又變好看了,尤其是那一張嬌豔欲滴的紅唇,笛榕落重重咬了咬唇企圖讓自己保持清醒,身子卻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心中暗罵,一個男人長的那麽可愛也就算了,現在還越長越妖孽,簡直是犯規啊!

“你丫的大白天的洗什麽澡!”笛榕落怕引來其他人,只能壓着嗓子小聲怪罪。

而此時在房間裏慌忙的擦拭身子的千晗景也是一陣臉熱,聽到笛榕落倒打一耙的質問忍不住辯駁道,“本王這是在泡藥浴!誰讓你門都不敲就直接闖進來了。”

笛榕落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腦子裏再次浮現出方才看見的景象,臉上又是一陣發燙,“小爺我去書房等你!”說完便做賊似的快速跑了。

……

“你是說,這次我之所以能這麽快拿到解藥,是因為千晗坤看上了你,所以想讓你我真的和離?”

“嗯,應該沒錯。”笛榕落點點頭。

“啪!”千晗景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怒道,“想都別想!誰敢跟我搶媳婦兒我就咬死他!”

笛榕落被千晗景突然的動作吓得心裏一驚,聽到千晗景怒氣沖沖的話又忍不住有些好笑,“你小點聲,是想把人全引來不成?”

千晗景此時基本上處于一點就炸的階段,聽到笛榕落的話當即不高興的瞪了笛榕落一眼,“本王在自己的王府跟自己的王妃說話,誰敢說不是!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跟本王和離!現在本王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本王的王妃回來了。”

笛榕落的嘴角不由得微翹,聲音卻依舊冷靜,“現在恐怕還不行。”

“為什麽!你要是敢抛棄本王去找千晗坤,本王……本王就告訴父皇說你始亂終棄!”

笛榕落忍不住扶額,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呀,她到底是給自己找了個丈夫還是找了個兒子啊。“你好好聽我說!蘇琬在知道自己爺爺早已經被殺害之後,本來想在那天晚上把千晗坤灌醉然後與他同歸于盡的,可是在千晗坤醉了之後,她不僅聽到了千晗坤對我的心思,還聽到他似乎提到了府中關押的一個女子。”

“女子?”千晗景皺眉。

“蘇琬還說,雖然那日出了些意外最終未能殺死千晗坤,可是她隐約覺得這件事之中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這幾日她在府裏不斷旁敲側擊的打聽,卻毫無所獲,這才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告訴了我。”笛榕落搶走千晗景手裏的茶杯一口氣灌了下去,“小爺我覺得這件事絕對有問題,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先按照原計劃繼續行事的好。”

千晗景收了不正經的樣子,薄唇緊抿,“我知道了,我會讓皇兄留意的,你自己在将軍府裏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時候不早了,小爺我就先走了。”笛榕落害怕呆久了會引人注意,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小落!”

笛榕落反射性回頭,便感覺臉頰擦過一張溫熱柔軟的唇瓣,千晗景與她的距離不過一寸。

笛榕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真是越來越大意了,連千晗景離她這麽近都毫無防備與察覺。

千晗景眼中帶着深情與笑意,輕聲在笛榕落耳邊說,“等着我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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