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岑溪的帶領下, 原本岑念自己去要七繞八繞坐地鐵又轉公交, 不知會花費多少額外時間的梨花街文具市場,在二十分鐘後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岑念想買一只鋼筆,她是戀舊的人, 即使知道自己買不到曾經用的那只手工鋼筆, 也想買一只和它相似的。

在逛了好幾家大型文具批發店後,岑念依然空手而出。

這裏的鋼筆大約是出于成本的限制, 外觀不是花裏胡哨就是單薄的純色,絲毫談不上設計感一詞。

岑念逛得有些灰心了, 岑溪在一旁依然一句都沒有催促。

“去那家店看看嗎?”岑溪問。

岑念擡頭一看, 他指的地方是梨花街上一間相比其他文具大店要小的多的小店, 招牌上寫着“落花進口文具”幾個字。

岑念抱着“來都來了”的心情,跟随岑溪走進小店。

店裏面積雖然不大, 但是燈光明亮,一個衣着整潔的中年男人從櫃臺後站了起來,說:“歡迎光臨。”

“我想看看鋼筆。”岑溪說。

老板将兩人引到一個擺滿鋼筆的玻璃櫃臺前,說:“這些都是我從德國和日本帶回來的鋼筆,你們想看什麽我再拿出來。”

岑念站在玻璃櫃臺前,一眼就看見了角落裏一只白金色的鋼筆,它有着流暢的線條,金色的直線暗紋, 還有燈光下閃爍的奶油光澤。

“把這只拿出來我們看看。”岑溪指着她目光所向的白金色鋼筆。

老板打開櫃面, 拿出了岑溪所指的鋼筆。

“這是閑庭院大師限量發售的富士山系列之一, 筆尖是銥金的, 你可以試試,書寫體驗非常好。”

老板将鋼筆打開筆帽,連着一張白紙和黑墨水遞給她。

岑念在開蓋的墨水瓶裏蘸了蘸鋼筆筆尖,在幹淨的白紙上落下筆尖。

岑溪看着她行雲流水地寫下“閑庭院”三個字。

她的字瘦而不弱,筆鋒清晰淩厲,和他傳聞中“內向怯弱”的妹妹完全相反,卻與他認識的,正在眼前的這個妹妹完美契合。

他看第一眼,就覺得這是她的字。

字如其人。

“這支筆加上這瓶墨水,多少錢?”岑念擡起頭來。

老板拿來一個計算器,噼裏啪啦地按着:“鋼筆834,墨水210,一共……”

在他按完全部數字之前,岑念已經得出答案。

“1044元。”

她沒有那麽多錢。

“零頭給你抹掉吧,一千元。這支筆在我這裏呆了一段時間了,這是最低價。一千元,你兩樣一起拿走。”老板說。

“包起來吧。”岑溪遞出手機。

上面是一張微信付款成功的提示。在岑念問價的時候,他已經拿出手機掃描了一旁的收款二維碼。

“好勒。”老板從善如流,從櫃臺下拿出這只鋼筆專屬的印有富士山山巅的銀白色外盒。

岑溪看見岑念看着他不說話,笑了起來,說:“和我一起出門還想花錢?”

算了。

岑念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份禮物,她的确喜歡這只鋼筆。

拿到精心包裝後的鋼筆後,岑念對他說:“謝謝。”

“不客氣。”岑溪笑着說:“哥哥應該做的。”

兩人走出文具店時,岑溪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後,笑着接起:

“喂?”

他沒有避開岑念,她也就能從對話裏猜出打來電話的是岳尊。

岑溪說了一會後,挂斷電話,轉頭看向岑念,說:“岳尊為了歡迎你的到來,請你去京兆尹吃飯。你有什麽不能吃的東西嗎?”

岑念不想去,但是想起手裏的鋼筆,她說:“我能不去嗎?”

“我也會去。”岑溪說:“放心吧。”

岑念沒有追問他說的“放心吧”是什麽意思。

出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積累的信任,岑念點了點頭,答應了這次邀約。

兩人來到古色古香的京兆尹餐廳後,在四合院靠窗位置的一張方桌前找到了向他們招手的岳尊。

他們走過去後,岑念在岳尊對面坐下,岑溪坐到了她和岳尊的中間。

“你們總算來了,快看看菜單——念念妹妹想吃什麽?”岳尊殷勤地說。

來了就沒有客氣的道理,岑念接過岳尊遞來的菜單,按照自己的口味點了兩個菜,接着就把菜單遞給了岑溪。

點完菜後,服務員收走菜單。

岳尊看着岑念放在身後的一個小小紙袋,問:“你們去買東西了?”

“去梨花街,買了一支鋼筆。”岑溪說。

“我問念念呢,你老替她回答什麽?”岳尊說。

“我回答又有什麽區別?”岑溪笑了起來。

“你算什麽兄弟——”岳尊白了他一眼。

他從桌子下拿出了一個LV的紙袋,遞給對面的岑念。

“念念妹妹,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歡迎你加入岑家,今後有什麽事你就放心大膽地和我說,什麽麻煩哥都給你解決。”

岑念不想接,岳尊的手懸在半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收下吧,禮輕人意重。”岑溪笑着說。

岑念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收下了名牌包。

“禮輕人意重……你真是不放過一線機會諷刺我。”岳尊說:“下次我送個愛馬仕的,夠重嗎?”

“那要看送什麽人了。”岑溪笑着說:“送我妹妹,自然是不夠的。”

有了岑溪在中間說話,岑念也免了和岳尊聊天,她專注于陸續上桌的菜式,安靜地用着自己的午餐。

為時近兩個小時的午餐還算圓滿的結束了,每個人都很滿意。

岑念喜歡這裏清淡的飯菜,也覺得滿意。

三人走出京兆尹的時候,在四合院大門口見到了兩個穿着打扮像是白富美,眉眼間卻流淌着一股妩媚的年輕女人。

她們一見到岑念三人,立即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穿短裙的女人目光直勾勾地,臉上露着驚喜的笑容,叫道:“尊少……”

她身旁穿闊腿褲的女人則謹慎得多,先是看了看岳尊身邊的岑溪,又看了眼岑念,明智地保持沉默。

岑念看了眼岳尊,他臉色不大好看,目不斜視,似乎想要裝作沒有聽到。

短裙女人沒有接收到他的回避信號,已經高興地走了過來。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岳尊,說:“你最近在忙什麽?怎麽幾次聚會都不見你來了?”

岳尊唯恐避之不及地連連擺手,他後退一步,說:“別別——你想見岑溪就明說,別把我扯上——讓人誤會。”

穿短裙的女人一愣,身旁的同伴馬上接過話頭,說:“讓尊少見笑了——思思你想見誰就直說,說得那麽含蓄別人不懂呀。”

忽然成為話題中心的岑溪只是笑而不語。

短裙女人這才發現岑念的存在,她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含着嫉妒。

她的同伴拉了拉她的手臂,打着圓場,主動說道:“既然你們有事,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什麽時候有空了,再約着一起出來玩……”

穿闊腿褲的女人一副熟稔的樣子,把手伸向岑溪的衣袖想要觸碰他。

在這之前一直露着随意微笑的岑溪突然變臉,猛地避開了她的手。

他的動作太大,臉色太沉,不僅伸手的女人愣住,一旁的岑念也愣了愣。

穿闊腿褲的女人沒想到岑溪反應這麽大,氣氛一時變得尴尬。

岳尊開口,在尴尬的氣氛中打着圓場:

“有潔癖的人你也敢碰?你們別仗着有交情就得寸進尺啊——”

“太高興了,一時忘記了……”年輕女人悻悻地說。

在不愉快的沖突之後,穿闊腿褲的女人拉着短裙女人走了,臨走前,穿短裙的女人還怨恨地瞪了岑念一眼。

……瞪她做什麽?無聊。

岑念轉頭就把這件事扔到腦後。

他們三人走出京兆尹大門,岳尊要在另一頭去開車,他停下腳步,對岑溪說:“晚上在maou見,許少他們組了局給你接風。”

岳尊離開後,岑溪帶着她去停車的地方開車。

四周安安靜靜的時候,他開口了。

“岳家和岑家交好多年,你可以把他當做另一個哥哥,反正再過幾年,他也會變成你的姐夫。”

岑念了然。

這是讓她別得罪岳尊,也別和岳尊走太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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