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孫頻頻

公司安排, 許細溫要去外地拍一套旅游宣傳廣告。因為拍攝時間長、距離遠不能帶着輕輕, 林小雨就沒有跟着去。林小雨雖然沒有來,可她告訴許細溫的幾點注意事項完全用得着, 應付這次拍攝完全問題。

天氣配合,沒出什麽意外故障,拍攝順利完成。因為許細溫的高度配合和好脾氣, 贏得了無論是現場工作人員還是導演的一致贊賞。

這個地方山清水秀、心曠神怡, 如果不是信號不好,許細溫會想要再呆幾天。

許細溫提前給林小雨打電話,想告訴她一下, 拍攝完了提前回去。第一遍,信號差沒撥出去,第二遍,撥出去了沒人接, 第三遍,已經關機。

許細溫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林小雨從來不關機的。

淩晨四點到家, 許細溫七點從床上爬起來,把帶回來的特産分成三份, 父母一份、林小雨一份,還有一份是給戚好好的, 她有段時間沒見戚好好了。

收拾利索,才八點,這個時間, 林小雨是送輕輕上學去的時間。

打開電腦,播放着娛樂播報,許細溫拿着拖把打掃屋子。

“發酵兩天的孫頻頻已婚生女的傳聞,再添新證,據動物園工作人員敘述,孫頻頻的确帶着孩子去了動物園且有男士陪伴,那麽這位神秘男士的身份是什麽……”

新聞還在繼續,許細溫卻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她看着屏幕上,她牽着輕輕的照片,旁邊是郝添頌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許細溫和輕輕都是露出半張側臉,可五官是清晰的,唯獨郝添頌只是一個挺拔的背影,沒有露臉,提到他的信息也是含糊其詞。

新聞如同平地一聲雷,把許細溫炸得頭暈眼花,陣陣心驚、滿身冷汗。

“新人花旦孫頻頻,已婚生女,孩子的父親是誰”、“欣榮為什麽力捧孫頻頻,幕後真相是什麽”

……

許細溫改變回父母家的原打算,她稍微化妝,匆匆出門。

許細溫自認還沒紅到路人皆知的資格,可偏偏大街小巷的陌生人,像是一夜之間都認識了她,八卦地打量着她。許細溫進欣榮大廈時候費了不小的勁,以最快的速度沖破守在外面的記者群。

“小雨姐,來了嗎?”許細溫氣喘籲籲地問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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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搖頭,眼睛一個勁地盯着許細溫,仿佛今天才認識她一樣。

專屬于許細溫的工作人員,只有林小雨,沒有生活助理與司機,化妝與服裝是與別人共用,她甚至沒有專屬的休息室。平時恨不得時時有工作在外面,不覺得怎麽樣,現在,莫名有些寒酸。

沒有了林小雨,她只能是一個人,而這件事情,讓她慌張。

欣榮,只有像裴繡繡那樣的當紅大牌,才會有獨立的公關團隊,像許細溫這樣沒什麽名氣的,只有共用的公關部随便應付下,不怎麽上心。

許細溫去公關部,幾個女人圍在一起讨論指甲顏色的問題,看到許細溫進來,也只是擡頭瞧了瞧,沒搭理她。

許細溫在辦公桌前面的凳子裏,坐下,“我要出一份聲明。”

“關于什麽內容的?”其中一個胖女人漫不經心地問。

“我沒有結婚沒有生孩子,那是虛假新聞。”許細溫理所應當地說。

“這個聲明不能發。”另外一個瘦些的女人說。

“為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不然,你去問郝總!”說完幾個女人湊在一起繼續叽叽喳喳的說話。

許細溫站起來,“行,我去問郝總。”

到了郝添頌辦公的樓層,死一般沉寂。

許細溫要敲郝添頌辦公室的門,被助理攔住,并告知,“郝總有客人在。”

許細溫被請到休息區等着。

一個小時左右,郝添頌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個挽着發髻的精致中年女人從裏面出來,助理趕快站起來,迎過去,畢恭畢敬地喚了一聲,“郝太太。”

郝家三個兒子,均未婚,唯一被稱為郝太太的,只會是郝賓白的妻子,郝添頌的母親,王暮芸。

給了她二十萬的王暮芸。

許細溫沒有擡頭,只是無聊又着急踢着地板的腳頓了頓,肩膀幅度極小的抖了抖。

兩道目光望過來,銳利的、苛刻的,又是不屑的。

助理去送王暮芸下樓,就沒人再攔着許細溫。

許細溫推開郝添頌的辦公室門,他穿了套顏色沉悶,并不合适他膚色的深色西裝,沒系領帶,領口開了幾顆扣子。他仰頭靠在椅子裏,正擡手壓着皺到一起的濃黑眉毛。

聽到門的聲音,沒睜開眼睛,疲憊地說,“把頭疼藥給我。”

“在哪裏?”她應答。

他的動作一頓,拿開手,睜開眼睛,有些吃驚,“你回來了?什麽時候?”

“今天早上。”許細溫問他,“頭疼藥在哪裏?”

“不知道。”郝添頌撐着身體坐好,許細溫才看清楚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時間,眼睛不舒服沒好,他眼睛紅通通的,“先不吃了,等助理回來再找。”

“為什麽不否認新聞?”許細溫在桌子對面的凳子裏坐下。

“你需要這次機會。”

“什麽機會?”

“能走紅的機會。”

許細溫靜靜地看着他,郝添頌也看着她,很久後,許細溫說,“如果我說不需要這次機會呢。”

“這是公司的決定。”

“是公司的決定還是你自己的決定?”許細溫撇開頭,“我不需要炒作,尤其是用別人的隐私炒作。”

“誰的隐私?”

許細溫轉頭,看着他,為他的明知故問有些惱火,“林小雨和輕輕。”

郝添頌突然嗤笑一聲,“那你想怎麽辦?”

“發聲明,否定虛假新聞。”

郝添頌沒有直接評價她的處理辦法,而是問,“林小雨知道你的想法嗎?”

“她家沒有人,電話打不通,我沒有見到她。”

郝添頌原來如此地點頭,“難怪會有這樣愚蠢的決定。”

“……”許細溫瞪眼,“哪裏愚蠢了?”

郝添頌靠在椅子裏,眉目舒展開,條理清晰地解釋,“否定的聲明可以發,否認你沒有結婚沒有生孩子,樂觀地想,關注度會下降,沒幾天會被人遺忘,就錯過了這次機會。”

“我不在意。”

“欣榮在意。”

“孫小姐,公司在你身上耗費多少資源和金錢,你又給公司回報多少盈利,心裏應該有數。”他冷冷靜靜地下結論,“欣榮是盈利公司不是慈善機構,和你說句實話,公司對新人有收益指标,據我知道,你還差得多,如果你不能迎頭趕上,會被解約。”

郝添頌看許細溫木讷地坐着,思緒亂飛、心煩氣躁。

他想了想又說,語氣緩和,“聲明發了,你想過後面的事情嗎?”看許細溫呆愣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想過。

“既然你沒結婚,孩子是誰的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

“你可以發聲明,解釋這件事情。”

“我不能。”

“為什麽?”

“沒有明顯的好處。”

許細溫的聲音像呓語,“那怎麽辦?”

她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沒有主心骨,滿腦子想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不能就這麽被毀了。

“會有人出來發聲。”

“誰?”許細溫呆呆地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

許細溫渾渾噩噩地下樓,在太陽底下一照,被曬出原型一樣,耳朵裏是郝添頌的聲音,“許細溫,往前走就該踩着別人的肩膀。”

別人是誰?是單親媽媽林小雨,還是長得像小天使的輕輕?

郝添頌很頭疼,因為這則虛假新聞,這不連王暮芸都驚動了,結果就是:一頓嚴厲的訓斥和命令。發表聲明否認新聞、撇清關系、解除和許細溫的合同。

可哪個他都不想選,他要保全自己和許細溫。

叫來幾個經理,囑咐放出去幾條真消息,轉移下注意力,末了,問,“有林小雨的消息嗎?”

屬下小心翼翼地回答,“沒有,劉先生也在找林小雨和孩子。”

那個瘋子。

郝添頌的眉頭皺着,“必須趕在劉先生之前找到林小雨,确保她們的安全。”頓了頓又說,“通知向先生,我需要他的幫助。”

郝添頌以為有足夠的時間能解決這次的烏龍新聞,可是沒有。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有人刻意扇動情緒引導輿論走向,反而愈演愈烈。孩子是孫頻頻和郝添頌的;孩子是林小雨的;孩子是林小雨和郝添頌的……晚八點的家庭劇都沒這些猜測狗血。

這些虛虛假假的新聞,大人看看也就好了,可不知話題怎麽就轉到輕輕身上來了,關于她異于別的孩子的沉默和手勢……

就像有雙手,在黑暗裏,操縱着一切,非要逼出來一個人來表态,攬下所有。

郝添頌是商人,本就不靠輿論活着,外面吵鬧得如何厲害,都影響不了他儒雅鎮定地出席任何場合。就算他在照片裏,明明是光彩奪目的人,卻像毫無存在感的路人甲,被自動忽略掉。

可許細溫不行,愛孩子的林小雨不行。

就是有人,想要惹得許細溫或者林小雨炸毛。

許細溫還是找不到林小雨。

可突然,林小雨卻通過網絡,表明了她的存在。林小雨清空了所有的微博,發了一條長微博,意思很簡單地表達了三個意思:輕輕是她的孩子的确有天生的疾病;這件事情和孫頻頻與郝添頌都沒有關系;她已經從欣榮辭職。

許細溫愣愣地看着微博,她像是突然想明白郝添頌的真正目的。他自己不發聲明,不以孫頻頻的名義發聲明,為的是以林小雨的名義發聲明。

保住了孫頻頻和郝添頌,毫發無損,卻把林小雨推到了最前面。

如果這是一盤棋,雙方博弈的結果,林小雨是那個被棄用的棋子。

郝添頌接到許細溫電話的時候,在外面應酬。

“許細溫。”電話通了,卻沒人說話。

許細溫這邊很安靜,很久後,她問,“欺負孤兒寡母,你會不會自責”

“沒有。”郝添頌這邊吵吵嚷嚷的,有着世上最浮躁和絢麗的聲音,是他的世界,“她只是在闡述事實,是她該做的。”

“我有。”許細溫的聲音很小很輕,要淹沒在他的背景聲音裏,“林小雨那麽疼愛輕輕,在她心裏輕輕沒什麽特別的,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對所有人承認:她的孩子是有病的,是不正常的。”

“你喝酒了?”在短暫的安靜裏,郝添頌聽出來她聲音裏的不同尋常。

許細溫又嘟嘟囔囔說了什麽,郝添頌問了幾遍,她聲音愈發小了。

“把音樂關了。”郝添頌突然咆哮着對房間裏的人喊,正熱鬧的包間裏安靜下來,有人關了音樂,面面相觑。

郝添頌聽清楚許細溫的話,“郝添頌,你不能把我變成像你一樣的冷血。”

郝添頌握着手機,自問:他冷血嗎,他保護自己和她,哪裏錯了?

許細溫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接工作,她每天在外面跑,到處找林小雨,雖然她連林小雨是不是已經離開這個城市都不知道。

在許細溫已經以為林小雨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許順良打來電話,十分得瑟地炫耀,“姐,你托我找的人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多天木有更新,抱歉~~

純單手戳,有錯別字,大家忽視過去呀~~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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