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放開我,你們有什麽理由把我帶回警署?!!!”Sting·Snape被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扼住手腕,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往警署那邊走着。

回想起剛剛的驚險,她真的是又氣又惱,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被歹徒劫持不說,總算被慢吞吞趕來的警察救下卻反被逮捕。拜托,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啊。

斯內普和鄧布利多就不能挑個好點的地方讓自己躲起來嗎?她這麽想着,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

“我們只是檢查一下你的Psycho-pass,例行公事,請配合。”拉着Sting往警署裏拖的男人如是說着,語氣卻絲毫不像是請人配合的樣子。

Sting見反抗無效,回頭瞪向另一位警官——眼鏡男。她期盼着這個面相更為斯文的警官能幫腔,但卻受到了同樣的冷遇。

“會不會是支配者出了問題?”眼鏡男湊近那一剎,Sting注意到了他胸前的名牌——宜野座伸元。

“宜野座監視官。”狡齧慎也步履生風,回頭和宜野座飛速交換了眼神沉聲說道“你我都清楚,支配者是不可能出問題的。”

Sting完全聽不懂這兩個人的對話,只是被動地被兩個人拉着,經過一個又一個玻璃隔間。

有趣的是,這裏的牆、還有門都是透明玻璃的,在裏面的人們毫無隐私可言,看起來就像是用巨大玻璃罩圍起來的真空花房,只不過基調更加蒼白、沉悶。

“唐之杜沒在嗎?沒有關系,我們自己來。”那個叫狡齧的監視官說着自問自答的話,好像迫不及待地一樣,将Sting關進一個審訊室一樣的空蕩房間。

Sting艱難地咽着口水,剛剛與歹徒糾纏時在脖子上留下的血痕還在灼燒一般地疼着,她垂下眼眸,在被關進審訊室以後反而迅速安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和對方硬碰硬顯然不是好主意,所以Sting決定配合這兩個人,等他們得到想要的後,自然就不會為難自己。

雖然他們說了很多讓自己聽不懂的話,色相、犯罪指數、制裁者…什麽的,但Sting聽懂了一點,就是這兩個警察看出了自己并不是本地合法居民,所以還是老實點吧。

“請告訴我你的姓名,小姐。”狡齧隔窗和Sting面對面坐着。和一旁的宜野座不同,同樣是身穿深藍警服,那個叫狡齧的警官卻能給人帶來更多的壓迫感,從那雙矍铄的黑眸裏射出的光線好像能割裂開一切。

——粗糙的黑色岩塊。如果能把靈魂具象化的話,Sting會給這個叫狡齧的人這樣定性。

“Sting·Snape。”Sting配合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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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看你的相貌也是混血,是哪裏人?有護照嗎?”這次換宜野座發問。

果然還是躲不開這個問題吶,Sting在心底為自己默哀,本來想偷偷摸摸在這個世界躲一躲,沒想到一來就碰到警察。

別急,一定要在這裏生活下去。

想到這,Sting暗暗掐了自己腿上的肉,擡起頭時,露出那種迷惑的神情看着兩位監視官:“實際上,這也是我…一直想問的問題,你們知道我是誰?從哪來嗎?我只知道我叫Sting,Sting·Snape。”她重複着自己的名字,又好像不太确定。

她話落,狡齧和宜野座對視了一眼,語塞。

“這麽說,小姐你失憶了?”狡齧的頭微微偏向一側,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是充滿懷疑的樣子。

“失憶?!”Sting好像聽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情緒有些激動,那大而亮的綠眸裏甚至要漫出淚水,“我沒有失憶…我叫Sting·Snape...我是..我的家住在...”磕磕巴巴地說完這句話時,女孩好像終于意識到了什麽,痛苦地将頭埋在膝頭,肩膀顫抖着,“我叫Sting·Snape,我沒有失憶…”

見狀,狡齧和宜野座又對視了一眼,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狡齧慎也開口說道:“Sting,你先不要着急,只要你配合我們接下來的測量工作,剩下的一切都好說。”

“測量?” Sting紅着眼眶擡頭,卻在那一剎那捕捉到二人眼底飛速閃過的流光。

“在把你從歹徒手裏救下時,我們本想将你帶回警署進行心理護理,但發現...”宜野座說着,停頓了很久才繼續道:“發現除了居民資料為空以外,你的犯罪指數是0,psycho-pass則是透明色。”

“這是絕不可能出現的事,所以我們需要重新測量。”一旁的狡齧慎也補充着,然後懷疑地看着Sting:“你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什麽意思吧?” 在得到女孩一個迷惑的眼神後,狡齧嘆了口氣為她簡短解釋了一番。

“Weird system,weird society!”聽完狡齧的解釋後,Sting驚嘆出聲。

情緒情感全部可以具象化、犯罪和天賦完全由數據決定的世界麽?!她難以置信地搖着頭站起身,按照那兩人的要求站到房間中央。

“如果你準備好的話,測試就開始了,在這過程中請盡量保持心态的端正與平和。”狡齧來到Sting面前,将幾根長長的纜線一樣的東西固定在她的頭上,然後回到監視窗口前開啓了儀器。

Sting先是按照指示,在紙上用筆寫了滿滿一頁的“我感覺到憤怒。” 然後又将這些紙張一頁頁撕成碎片,踩在腳下。

“請帶上為你準備好的防護手套,轉過身去,奮力擊打那個假人。”

“诶?!這樣會疼的。”忍冬委屈地說道,卻被狡齧粗暴地打斷:“防護手套會減輕你的疼痛,這是最後一項,請配合。”

抗議失敗的Sting憤憤地戴上手套,揮拳向假人的頭狠狠地砸去。狡齧慎也,她讨厭這個男人。

“在上升。”狡齧緊緊盯着儀器上慢慢變化的數值,而女孩的psycho-pass也由透明色慢慢變成了淡黃色,狡齧欲圖通過讓Sting模拟憤怒行為來喚醒她心底的真正憤怒——由行為來帶動心理,很簡單的心理學把戲,卻很管用。

“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這時,宜野座開口說道,他握住狡齧的手臂向他搖頭,“雖然現在她不是我們的公民,但我們無權這樣對她。”

“不。” 狡齧的聲音頓了頓,黑眸發着光,好像在盯着志在必得的獵物一般,“我有信心。”他盯着少女,看着她越來越頻繁的出拳,以及眼睛裏愈發陰暗的光。

這時,從二人面前的色相傳感器裏發出一陣急促的提示音,他們訝異地看到屏幕上的犯罪指數正在一路飙升,psycho-pass也愈發渾濁,眼看就要過渡為綠色了。

“夠了狡齧監視官!她會因為我們淪為潛在犯的!”

“再等等。”狡噛慎也話音剛落,狡齧兩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令人寒毛聳立的事終于發生了,就在進度條快接近森林綠時,所有變化着的數值突然靜止,接着令人不可思議地慢慢倒退、下降,最後,歸零。

呼吸好像被凍住般,兩位警官呆愣在死寂的空氣中。

兩位監視官從審訊室出來時,臉色都已經變成了水泥牆一般的灰色,顯然都沒有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明天會為你重新注冊一個暫時的居民身份,在這之前,你就住在宜野座監視官那裏。”從警署走出去的路上,狡齧慎也對Sting有氣無力的說着。

“為什麽是我家?!”宜野座停下腳步,挑眉望向狡齧慎也。

狡齧慎也撓撓頭看了眼Sting後,移開視線,“你也知道,我不太适合與人同住。”

“難道我就适合?”

“你...你有養花,不是和花草相處得很好嗎?”說罷,狡齧咧嘴向宜野座笑了一下,卻在看向Sting時,臉又陰沉了下來。

“Sting小姐,讓本是受害者的你在警署待了這麽久真是抱歉了。” 宜野座向Sting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沒事。”Sting嘆了口氣,一旁的玻璃映出了她狼狽的模樣。她盯着狡噛慎也,卻遲遲得不到那句應得的抱歉。

“你為什麽讨厭我呢?”

少女的聲音,雖然有些單薄、卻擲地有聲,讓那個腳步停了下來。

“又或者說,你在害怕我?”

Sting露出甜美的笑,步子輕盈地走近狡齧慎也,仰頭看着他。她的脖子和手像是被灼燒着一般,火辣辣地疼着,而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想一聲不吭就走?No way。

“什麽?”狡齧低聲反問少女,語氣中雖然帶着不屑一顧的嘲笑,眉頭卻是不自覺緊皺起。

兩人在走廊的對峙引來旁觀,一些好事的監視官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出來,聚到門口看好戲。

這位膽敢跟狡齧監視官叫嚣的少女有着白皙的膚色,歐洲人一般立體的五官,黑色長發本該利落地束在腦後,卻因為先前和歹徒的拉扯顯得有些蓬亂狼狽。她細嫩的脖子上還帶着給歹徒用刀弄出的血痕,單薄的身形在狡齧監視官面前顯得尤其渺小。

“這麽多年所深信不疑之物被我一瞬間打破,所以你害怕。”

“違背了系統的存在,這樣的我即使現在殺了你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你在想,‘像她一樣的人以後越來越多怎麽辦?’,所以你害怕。”

“你…!”狡齧慎也額頭上青筋隐現,想反駁卻發覺自己啞口無言。

“你什麽你诶,逼迫及誘導公民進行暴力活動以獲取非正常的Psycho-pass,這是釣魚執法還是非法監|禁?”Sting勾嘴笑。

少女咄咄逼人的話以及周圍的視線讓狡齧感覺臉頰愈發熱燙,他向宜野座發出求救信號卻發現對方也如自己一樣,狼狽且尴尬。這确實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們違背了執法程序、強行将少女帶回警署是事實。

“我…”

“我什麽我诶大叔,你們警察都是這麽蠻橫犯了錯還不道歉的嗎?難道就因為我看着像是孩子,比大叔你小太多弱太多我就不配得到一個公正而忠誠的道歉嗎?!大叔你這樣的人也配為市民伸張正義嗎?”Sting的聲音越來越高,在走廊裏回蕩着。

“恐懼,懷疑,接下來就是抛棄。”她仰頭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大健壯很多的男人,仿佛要讓他連做噩夢時都要記住自己此時尖刻的表情:

——“很好,距離你被這系統抛棄的一天,不遠了呢。”

話音剛落,她好像聽到了一旁的人倒吸涼氣的聲音,死寂再次占領了整個懸空的走廊。

狡齧慎也,這個從剛剛開始就緊抿着唇不再辯駁的人,靜靜注視了少女一會兒。

然後後退了幾步,向她輕輕鞠了一躬:

“是我不好,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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