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的前面: (9)

倒和你有點關系。我問你,你意志本如此堅定,怎麽會答應和我打賭呢?”

陸清搖道:“這樣你就不會纏人了。”

“原來你早就煩我了。”謝潸然笑了起來,道:“我還真以為是你用誠心感動你的呢。”

他肯跟自己說話,又不怪罪她,謝潸然開心的不得了,方才蹲得久了,索性就坐在了地板上,手掌撐着自己的下巴,問道:“靈仰君,我問你。你說你輸了我這件事被大家都知道了,他們明明知道你心高氣傲,偏要跑來問你是不是真的輸了,還說你修為不夠,你怎麽都不怄氣的?”

“若說心高氣傲,我不如你。”陸清搖道。

“那也不能任他們說呀。”謝潸然道:“不是說你是同輩中的榜樣嗎,怎麽還會有人想要害你?”

“好勝之心,人皆有之。”

“也是,不過我看大多數人都是佩服你的。”

“同輩之人,說的上什麽佩服不佩服的。”陸清搖道:“弱者好學,強者自謙,都是聰明人。”

謝潸然最不愛聽他說大道理,開口道:“是,是。那這個事情就此揭過,不說這個了。”她擡起雙臂,身子往後一仰,就倒在了地上。陸清搖扭頭看她,她在太陽底下曬得舒服,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懶洋洋的打起哈欠來。

陸清搖看她神色略有些倦意,便沒再叫她,自顧自的看起書來。謝潸然閉着眼聽得他翻書的聲音,心道哪裏有這麽多書拿給他看,就像他這麽不休不眠的看法,再多的書也給他看完了。

心裏雖是這麽想着,腦袋卻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的睡着了過去,似乎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棵樹,半邊燒焦,半邊卻是枝繁葉茂,槐花十裏飄香。站在樹下的是常青華,他手中執劍,口中不知道念了幾句什麽,忽的擡手朝着槐樹劈去!

謝潸然被吓得魂飛魄散,卻動彈不得,更發不出聲,只覺淩厲的劍光鋪面而來,她不由得“啊”的一聲,從地板上驚醒坐起,額頭已經是冷汗淋漓。

“怎的?”陸清搖的聲音傳來。

謝潸然扭頭,正好對上了桌上的燭火,不由得愣了愣,這才發現竟已經天黑了,好半天都是一片茫然,好半天按着額頭道:“頭痛死了。”

“睡得久了。”陸清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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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睡過去了。”謝潸然嘆了口氣,從地上挪到了旁邊的凳子上,這才發現陸清搖鮮有的沒有坐在桌前,而是站在了窗邊,正側着身子看她。他臉上映着燭火,輪廓顯得有些昏暗不清,但眸子卻格外明亮,清冷如同月光。

謝潸然從未在晚上見到過他,驟然看來,恍如月下仙人,不由得讓她恍惚了幾分。

“做夢了?”陸清搖問。

謝潸然回過神來,點頭:“我向來睡的好,不會夢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夢見自己變成一棵樹,還見到了常師兄。”她啐了幾口:“我就算夢見我兄長,也不想夢見他!呸!”

“常青華?”

“就是他,我在浮屠山的時候沒少被他告狀。”

陸清搖點了點頭,沒接這個話頭,轉而道:“如果你靈氣充沛,做夢是正常的。”

“怎麽說?”

“這種夢被稱作預知夢,能夠預見未來一些事情。不過常常真假參半,雖不可盡信,但若真夢見大災難,也可提前準備。”

謝潸然吓了一跳,道:“那豈不是說我師兄會殺掉我!”

“你常師兄為人,你應當清楚。”陸清搖道。

“誰知道呢。”謝潸然不以為意,道:“他煩了我好多年了,萬一真有一天忍不住要殺我,我便先下手為強。”她笑了起來,道:“反正他也打不過我。”

陸清搖瞥了她一眼,謝潸然便揚起了眉頭。陸清搖不願理會他,就沒說話。謝潸然問道:“靈仰君,你可曾做夢?”

“時常做。”

“夢見什麽?”

“……”陸清搖望了她一眼,似乎想說話,但是最後還是沒開口。他這個動作讓謝潸然好奇得不得了,眨了眨眼睛,難得安靜的等着他說。

誰知道陸清搖半天沒動靜,謝潸然便不依不饒的拉着他道:“靈仰君,你倒是說說看呀,你到底夢見什麽了?靈仰君?”

她反複問他,陸清搖就是不答,被謝潸然鬧得煩了,索性道:“回去吧,太晚了。”道罷不等謝潸然回答,竟徑直往窗外飛去,謝潸然連忙伸手抓他,沒料陸清搖身形太快,只抓着一把空氣,黑夜中就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靈仰君!”謝潸然趴在窗邊,大聲叫他。

沒人應答,謝潸然知道他是真的走了。沒料自己問了半天,他都緘口不言,謝潸然氣得不行,擡腿就把面前的小桌踹翻,罵道:“小氣鬼!小氣死了!”

她不解氣,把旁邊的書架也都推倒在地,發出“轟隆”的聲響,任由書落得到處都是,她才悶悶的從窗邊翻出,亦準備回去了。

☆、欲行其事

這邊謝潸然将陸清搖哄好了,心裏愉快不少,回去找了龍城和金步搖。金步搖看他心情大好,知道她還是悄悄去給陸清搖道了歉,将事情解決了,卻也不點破,微微一笑,問道:“靈仰君的事情可處理妥當了?”

“妥當了。”謝潸然笑道。

“那雷江沅和江景生兩人呢?”

雷江沅乃是将陸清搖輸了一事說出來的人,江景生則是率先開口為難陸清搖的人,謝潸然當然不能放過,道:“揍他們!”

金步搖點頭道:“正好夜黑風高。”

龍城膽小怕事,這個事情就沒有參與。金步搖和謝潸然兩人當晚就跑去兩人住宿,好好的教訓了他們一頓。

說起來雷江沅修為平平,江景生卻是名不虛傳,确有本事。謝潸然費了好大的勁頭才把他給制住,他受此大辱,瞪着謝潸然的時候一雙眼睛都能噴出火來,卻偏偏輸她幾分,差點怄的吐血。

謝潸然是個刺頭,作風行事從不計後果,在教訓完這兩人之後,但凡聽到再有人議論陸清一事,她都會抓來揍上一頓,于是無惡不作的謝潸然,在琉璃影壁成了名副其實的小魔王。

這個事情處理完畢,謝潸然終于有時間去找龍城問肅音琴的事情。那時候幾人将棄品肅樂琴弦割壞,便想着一定要去找到肅音琴,看看是不是如傳說中那般永遠都不會斷裂。

龍城終于等到謝潸然兩人有空,興沖沖的道:“可算等到你們了,我已經知道肅音琴在哪裏了!你們都不知道我為了打聽到這個,費了多大的功夫!”

金步搖微笑問道:“多大功夫?”

“在琉璃影壁,除了那些前輩,還真沒幾個人聽說過肅音琴是什麽東西。”龍城道:“這是古物,又在琉璃影壁藏了很多年,所以雖然東西納罕,卻是鮮有人知。”

謝潸然笑了起來:“那我是不是該誇你一句博聞強記,你居然連這些納罕的事情都知道,可比我們厲害多了。”

“我知道你在損我,我哪裏比得上你們,只是對一些好玩的東西比較上心罷了。我還沒說我去哪裏問到肅音琴下落的,你們到底聽還是不聽?”

“聽,聽,你到底在哪裏問到的?”

龍城又故作神秘起來:“你們猜?”

謝潸然笑道:“賣什麽關子,快說。”

龍城又看向金步搖,金步搖微笑搖頭道:“猜不到。”

龍城頓時失望透頂,道:“沒勁,你們真沒意思!我都不想告訴你們了。”他口中雖說不想說下去,但仍然繼續道:“這個人是誰,你們絕對猜不到!” 兩人這下來了興趣,好奇問道:“到底是誰?”

龍城道:“當然是莫先生了!”

謝潸然和金步搖皆是一愣,問道:“可是教我們通史的那個莫先生?”

“除了他,還有哪個莫先生?”龍城道:“他既然能教書,又是我們老前輩,自然和我們不可同日而語,這種事情問他是最好的了。”

謝潸然忍不住大笑道:“你竟然敢去問他?他都沒有罵你嗎?在琉璃影壁來教化的這麽多人中,他第一恨的人是我,第二恨的人就是你了。他不找你麻煩就是好的了,你竟然敢去找他?”

想到此處,龍城便沮喪着臉道:“他肯定要罵我了,我一叫他,我說莫老先生留步,他便回頭瞪我,他本來長得就兇,眼珠子瞪起來像要吃人。我連忙讨好他,說老先生別生氣,我知道老先生向來博古通今,我有些問題想請教老先生。”

“聽到我請教問題,莫先生的面色才緩和了一些,于是我問他,我說世間事物千奇百怪,但道理相同,靈感共通,我近來對樂理尤其感興趣,想以樂入道,還請先生指點迷津。”龍城道:“說起樂理,莫老先生自然要樂器,我繞了好大的彎子,聽他講了一下午,終于聽到了肅音琴的消息。”

聽他說了這麽久,一直沒有說到點子上,謝潸然和金步搖都有些着急了起來,問道:“肅音琴到底在哪裏?”

龍城仍在賣關子,笑道:“這就要問潸然了。”

謝潸然搖頭道:“我哪裏知道!”

龍城道:“你不知道,可是看守肅音琴的人和你朝夕相處啊。”

謝潸然心頭一動,問道:“你是說靈仰君?”

“正是。”龍城點頭道。

“和他有什麽幹系?”謝潸然問。

“幹系可大了。”龍城道:“我告訴你啊。靈仰君是誰,可是琉璃影壁掌管戒律的人,掌管戒律可不止管管弟子們的言行舉止,他還要替先生們看守一些結界,以堅固守。你以為他整天待在雅閣做什麽,真當他那麽愛看書,天天看都看不煩的麽?”

“那肅音琴怎麽也和他扯不上幹系呀。”

龍城笑了起來:“你們猜猜看。”

說了半天,謝潸然還是沒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麽,擡手就砸在他的腦袋上,怒道:“快說,你再多廢話我就劈你了!”

“好好好,說說說,你們別動手啊。”龍城連忙求饒,道:“怎的這麽點耐心都沒有……”

謝潸然瞪了他一眼,龍城立馬改口道:“肅音琴就在雅閣!”

兩人微微一愣,聽得龍城繼續道:“雅閣是琉璃影壁一處結界所在,所以靈仰君會常年呆在那裏,而肅音琴也在雅閣,如若我們想去偷肅音琴,那必定得經過靈仰君……”他頓時為難起來,道:“要經過靈仰君……”

那很難。

謝潸然頓時沉吟下來,考慮如何才能避開他,正沉思着,突然發現周圍沒了聲氣,不由覺得有些奇怪,擡起頭去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見金步搖和龍城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怪道:“你們看着我做什麽?”

金步搖道:“我們之中,就你和靈仰君關系最好。”

龍城連連點頭。

謝潸然大吃一驚,道:“你們想幹什麽?”

“你到時候找個借口把他支開,我們尋着機會進去。”金步搖道。

龍城連連點頭。

謝潸然吓得急忙擺手,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麽不行?”

“我才惹了他生氣,好不容易才哄回來,要這次再将他惹到,他真該不理我了!”

“那有什麽。”龍城道:“上次不是你說出去的,所以他沒有怪你,這次你就說是我們脅迫你的,他肯定也不會怪你的!”

謝潸然怒道:“你覺得他信嗎!”

兩人便不說話了,默然看着謝潸然。謝潸然不想理會他們,便別過頭去,他們的目光卻沒有移開,直看得謝潸然受不了了,猛的回過頭來,勃然大怒道:“別盯着我了!我答應還不行嗎?”

“潸然!”兩人頓時興奮起來,龍城攬住她的肩,擠眉弄眼道:“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別想太多,管他呢,好玩就行了!”

謝潸然嘆了口氣,道:“可是他是靈仰君啊。”

龍城微微挑了一下眉,謝潸然自己悶悶的蹲了一會,站起來拍拍手道:“不管了!我才懶得去考慮他想什麽。想了這麽久的肅音琴就在眼前,用總不能不去吧,走!去雅閣!”道罷,帶頭就朝着雅閣的方向去了。

說起來,龍城說雅閣有結界,謝潸然去這麽多次卻從來沒有注意過,這次特地去感知,才隐約察覺到雅閣內異樣的靈力波動,不由得感嘆琉璃影壁結界之隐蔽。

謝潸然厚着臉皮又坐到了陸清搖的面前。

陸清搖不知她來是何意,便沒有理會她。謝潸然尋思着找個理由開口,卻一直找不到好借口,便一直這樣從白天坐到了晚上,坐得心煩氣躁,氣悶無比。

眼見着閣內的燭火都一盞盞的亮了起來,謝潸然仍沒有開口,陸清搖終于停筆擡頭,問道:“還不回去?”

謝潸然欲哭無淚,說不出話。

她不答話,陸清搖也沒理會,謝潸然繼續坐着,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聽到外面隐約有纏鬥之聲,不由得豎起了耳朵,旋即有劍氣猛的朝着這閣內襲來,震得窗戶都是一顫。陸清搖擡起頭去看,謝潸然頓覺機會來了,心頭大喜,道:“靈仰君,外面有人!”

弟子夜間纏鬥,驚擾他人,陸清搖沒理由置之不理,立馬起身躍出窗外。謝潸然哪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趕緊跟着上前,欲悄悄的把金步搖和龍城叫上來,誰知到了約定的地點,卻沒有看到兩人身形,夜色朦胧,四周一片空空蕩蕩。

謝潸然不由皺起了眉頭,心道若非是他們等得太久,已經回去了?但沒有通知她一聲,又怎麽會走呢?

她心裏覺得奇怪,四周尋找了一番,仍然沒有見到兩人蹤影,怕走得久了陸清搖生疑,只能先折回雅閣。躍上雅閣,翻窗而進的時候,一只腳還沒落地,就看到陸清搖站在裏面望着自己,謝潸然不由得心裏猛跳了一下,陪笑道:“靈仰君,你怎麽這麽快……”

陸清搖微微移開了幾分,背後金步搖和龍城的身形頓時顯露出來,龍城面色有些尴尬,金步搖卻是含笑如常,謝潸然不由得目瞪口呆:“他們……”說好在下面等她消息,怎麽被陸清搖給抓住了?

☆、手起刀落

只聽得陸清搖道:“方才在下面纏鬥的就是他們,我問他們有何事,他們讓我來問你。”

謝潸然聽得這話,頓時明白了七八分。金步搖和龍城兩人想必是見着自己一天都沒有出來,想借此引起陸清搖的注意,若能成功脫身,他們便能悄無聲息的進得這閣內,卻沒料到陸清搖來得如此之快。

謝潸然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他們應當是來找我的。”

“那怎的不進來?”陸清搖問。

謝潸然委屈道:“誰讓你平時那麽兇,你知道為什麽雅閣平時都只有你一個人麽,就是因為你在呀,所以從來沒有人敢上來。”

“為何要打起來?”陸清搖問。

謝潸然扭頭看向金步搖,金步搖卻看向了龍城,于是陸清搖的目光也落了過來,龍城感覺到陸清搖的目光,吓的登時渾身一個激靈,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我們只是争了一下……”

“争什麽?”陸清搖奇怪道。

謝潸然在旁道:“自然是争誰先上來找我了。”她指了指金步搖,道:“阿搖穩重,不會跟他計較,定然是龍城小太子找茬。”

龍城連忙道:“對付對,我看着潸然太久沒下來,便想讓阿搖上去找她,我先找的茬。”

幾人的話半真半假,一時半會反倒讓人找不出破綻。陸清搖又将轉頭看向謝潸然,謝潸然沒說話。頓時四周的氣氛便緊繃了起來,寂靜無言。

看了一會,他忽然淡淡一笑:“我哪裏兇過?”驟然展顏,笑意清雅,恍如月色。

金步搖:“……”

龍城:“……”

龍城拉着金步搖,忍不住顫聲道:“快,扶我一下,我這輩子最恐怖的時候就是看到靈仰君笑,我腿軟……”

金步搖神色怪異,龍城拉了她好幾下,她才回過神來,扶着他,悄聲道:“我也是。”

兩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聽謝潸然委委屈屈的道:“靈仰君為同輩榜樣,性子清冷,讓人又敬又怕,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金步搖:“……”

龍城:“……”

龍城目瞪口呆,道:“她她她她……她一定是在撒嬌。”

金步搖也不由睜大了眼睛,道:“一定是!”

聽得陸清搖開口道:“雅閣多有藏書,本就應當多有弟子來的。”

謝潸然不以為然,道:“那這裏不就變得吵吵鬧鬧的了,你這麽喜歡清淨,你還能在雅閣呆得下去麽?”

“無妨。”陸清搖道。

謝潸然點點頭,道:“那我便讓阿搖和小太子常來。”

龍城心驚膽戰,吓得連連擺手:“不不不,常來就算了!”

陸清搖道:“那今日就将雅閣留給你們吧。”他将手輕輕搭在書架上,看向謝潸然道:“日後若有人來,你跟我說,不必藏着掖着。”他目光映着燭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起來冷清的冰雪都融化了許多,又道:“你若早說,我會讓你的。”

他道罷,将桌上收拾整齊,擡步便離開了雅閣。謝潸然未料他這麽幹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心裏不知是個什麽滋味。

金步搖和龍城對視一眼,也是良久沒有說出話來。

“潸然!”雅閣猛得爆發出一聲尖叫,龍城捂着胸口,喘不上氣來,“你到底對靈仰君做了什麽?”

“還能做什麽!”謝潸然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他面前都不賣乖,是不想活了麽!”她一巴掌拍在龍城的腦門,道:“學着點!”

“心機啊!”龍城目瞪口呆。

“那是。”謝潸然道。

“我居然看到他對你笑了!”龍城心有餘悸,“太可怕了!”

謝潸然皺眉:“至于這麽大驚小怪嗎?”她扭頭看向金步搖,問道:“至于嗎?”

金步搖認真的點了點頭。

“沒出息。”謝潸然罵了一聲,道:“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走了,我們趕緊去找肅音琴才是正緊事。”

道罷,她不理會兩人,徑直朝前面走了。金步搖和龍城緊随其後,只聽得龍城道:“你別走這麽急啊,你看要不是我們兩個急中生智,等你一天也找不到機會……再則,雅閣這麽大,肅音琴究竟在何處,我們還得好好找找。”

“那還不簡單。”謝潸然道:“肅音琴的靈力充沛,自然是能感知得到的。”

龍城道:“那我沒給你說之前,你可曾感知到了?”

謝潸然懶得理他,自顧自的找。金步搖在旁敲了敲他的腦袋,道:“你聽她的就是了。”

“是,是。”龍城笑道。

雅閣看起來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內部卻是大得驚人,兩人跟着謝潸然左拐右拐,早不知道走到了何處。偶爾謝潸然會停下來,将手搭在書架上,垂眸凝神,感知靈力。這些天她情緒一直大起大落,看起來有些瘋癫,此時驟然沉穩,久違的露出了認真的神色,金步搖在後面看到,不由得心裏一舒,微微一笑。

四周寂靜,誰都沒有開口,走了不知道多久,謝潸然忽然停了下來,道:“到了。”

金步搖和龍城擡頭去看,只見前方隐約有樓梯藏在書架之後,不知通往何處,金步搖和龍城對望一眼,沿着促狹的樓梯拾步而上,随即豁然開朗,一個房間呈現在眼前。

房間四壁有燈,星光點點,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架琴擺在中央,乍看下質樸無華,再看之下,幾人卻不由得齊齊的捂住的胸口,被那靈氣壓得微微一退。

琴身之上,隐約靈力萦繞,仿佛游絲般向四周散去。謝潸然擡頭去看,只見空氣中似有霧氣朦胧,便伸手虛抓了一把,霧氣便凝在她的指尖,她眼前一亮,道:“果然好琴!”

“便是這個了?”金步搖問。

“定是這個了!”龍城搶上前來,興奮道:“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充沛的法寶,琴身模樣和我們那天見到的棄品肅樂琴無異,這定就是肅音琴了!”

聽聞他此言,衆人将目光齊齊的落在琴上,金步搖愛不釋手,道:“以前見着肅樂琴,還在想這樣的琴怎麽會是廢品,如今見着肅音,才知果然天壤之別。”

謝潸然笑道:“我倒是奇怪這樣的法寶怎的會甘心被人擱置此地。”

龍城道:“樂之狂死了多年,這肅音琴也是個老古董了,雖說靈氣充沛,但說不定還不如現在的法寶呢。”

“古物多鬼斧天工,還真不好說。”謝潸然道。

龍城不以為然,道:“究竟如何,試試不就知道了,這把琴乃是有着傳說中永遠不可斷裂的琴弦,那定然堅不可摧。”他說着伸手就要撫上琴身,忽的聽謝潸然低喝一聲道:“且慢!”手沒來的及收回,被那琴弦猛的一震,瞬間彈飛出去。

只聽得轟然震響,這隔板都不由得顫了顫。龍城龇牙咧嘴的爬起來,撐着腰沮喪着臉道:“好兇!”

金步搖掩嘴輕笑道:“讓你慢些了。”

龍城氣道:“你自己去試!”

金步搖微微凝神,将手緩緩的放在琴身上,只覺一股極強的力道反彈而來,她不用力,反倒微微松了幾分,那反彈的力道稍減,她便又往下壓,如此反複幾次,她忽的擡手,被震得退了兩步。

龍城大笑起來:“現在你信了吧。”

他指着那琴身,又道:“現在只剩潸然了,既然阿搖差一點都能壓住,那潸然肯定可以。”

“那還用說麽。”謝潸然笑道:“到現在我還沒遇到能讓我為難的東西!”她似乎只是随手一放,手掌就輕輕的覆蓋在了琴弦上,龍城和金步搖頓時無奈道:“果然!”

“刀來!”謝潸然道。

金步搖立馬将懷中匕首抽出,遞給謝潸然,謝潸然看到這是上次在含光樓拿到的那把,雖是極其鋒利,卻也無法斬斷肅樂琴的琴弦,便道:“這把刀連肅樂琴那具棄品都削不斷,拿肅音琴又有何辦法?”

金步搖微笑道:“刀身已重鑄過,比原來那把更加鋒利。”

她不說,謝潸然還不覺,低頭去看,果然見這把匕首刃間發寒,凜冽之意幾乎割破臉頰,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瞬間揮斬如下,卻聽得嗡聲震響,謝潸然頓時被震得虎口發麻,匕首登時脫手,而肅音琴卻是紋絲不動。

“不愧是樂之狂做的琴弦。”謝潸然贊道,她轉而又道:“不過我可不信,世界上真有無堅不摧的東西。”她伸手一撈,将龍城身上的游冰絲掏了出來,朝着那肅音琴切去。

曾切斷了肅樂的游冰絲,可能切斷肅音琴?

龍城和金步搖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睛看她用游冰絲切在了肅音琴的琴弦上。心裏一面期盼着真能将這琴弦切斷,那就真的證實了世界上沒有無堅不摧的東西,一面又有些擔心若真的切斷的,世間便又少了一件法寶。電光火石之間,心裏的念頭已經轉了幾百遍。

謝潸然手起刀落,四周驟然安靜。

忽的,寂靜的夜中聽得輕微“繃”的一聲。

☆、年長劍長

謝潸然臉上倏然變色,金步搖和龍城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只聽得龍城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怎麽真的把它給切斷了?”

謝潸然勃然大怒:“你還問我!你這游冰絲到底是什麽做的?為什麽連肅音琴都能切斷!”

龍城哭喪着臉道:“我家老頭給我的,我怎麽知道這麽管用……肅音琴不是有永遠不會斷裂的琴弦嗎?”

“不斷個屁!”謝潸然啐了一口,道:“你看它現在斷了嗎?”

“那現在怎麽辦?”龍城急的都快哭了,在焦急無比的時候竟然想到了事發的原因,語無倫次的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肅音琴是古物,而游冰絲是現在的東西,有些古物固然鬼斧神工,無可匹敵,但仍有些東西比之不及;這游冰絲是現在的人做的,為的就是切開最堅硬的東西……”

沒料他這個時候,別的沒說,竟顫顫巍巍分析起這個來。謝潸然不由得噎住,正想說些什麽,眉心突然猛的一跳,她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卻沒有回頭,。金步搖和龍城也察覺到了異樣,繃緊了神經沒有開口。

雅閣不知道何時,開始了輕微的晃動。

謝潸然登時明白,低喝了一聲“走”,兩人才如夢驚醒,猛的朝着那樓梯口沖去。下一瞬間那琴上一道勁浪沖擊而來,鋪天蓋地的席卷出去,謝潸然臉色再變,一手拉着金步搖一手拉着龍城,直接滾下了樓梯口,破窗而出,直滾落到了外面的桃林中,摔了個七葷八素。

幾人顧不得痛,趕忙又爬了起來,接着往前跑去,只覺得背後不斷有什麽東西轟然作響,謝潸然拉着金步搖和龍城,不讓他們停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人終于出桃林,癱軟的坐在地上,氣喘籲籲的道:“為什麽動靜會這麽大?”

謝潸然擡頭去看,只見雅閣有一道光沖天而起,由于切斷了肅音琴的琴弦,靈氣潰散,雅閣四周被亂沖的靈氣撞得混亂無比,若非他們跑得快,只怕得死在裏面。

半晌,謝潸然輕輕開口道:“因為,肅音琴就是琉璃影壁的結界呀。”

聲音雖輕,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開,金步搖和龍城臉上不由變色。謝潸然不由皺起了眉頭,道:“起初聽龍城說雅閣有琉璃影壁的結界,肅音琴也在雅閣內,我沒想這麽多,誰知道我們切斷了琴弦,結界也相應的破掉了,現在雅閣四周靈氣紊亂,若置之不理,只怕要出大事!”

聽聞此言,兩人許久都說不出話,好半天才聽得龍城微顫的聲音問道:“多大的事?”

“雅閣傾塌,半山沖毀。”謝潸然嘆了口氣,“如臨浩劫。”

金步搖和龍城對視一眼,心中頓時升騰起一個念頭:闖大禍了。

要救。

謝潸然沉吟半晌,忽的聽得雅閣那邊又有什麽被紊亂的靈氣沖垮,發出轟然響聲。她似乎下定了決心,扭頭朝着兩人道:“你們先走,若有人問起筆事,什麽都不要說,你們什麽都不知道。”道罷,起身就要朝着那雅閣奔去。

金步搖和龍城吓了一跳,連忙拉住她,急道:“你要去雅閣?一起去!”

“這不是你們能解決的事情。”謝潸然道:“若那混亂的靈氣鎮不住,非死即傷。”她撥開兩人的手,鄭重道:“記得我說的話。”

謝潸然将兩人往後一推,自己就朝着雅閣而去了。金步搖和龍城追了幾步,卻被靈氣攔了回來,龍城急得不行,道:“雖然我們兩個不行,但就算她一個人去也沒有辦法啊!”

金步搖卻沒有說話,仰頭看着雅閣高處,忽的發現有一片雪白的身影,在謝潸然之前就已經到了,心頭不由微微一窒。

龍城越發焦急,道:“阿搖!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金步搖微微搖頭,指了指遠處那片模糊的身影,閉眸長嘆,道:“若靈仰君真的去了,那這次……潸然受困于心,便真沒有辦法救她了。”

……

謝潸然到時,陸清搖已經到了。

四周靈氣紊亂,雅閣搖搖欲墜,書架盡數摔落在地,顯得極其混亂。不時有亂撞的靈氣沖上謝潸然的臉,她堪堪避過,一路直往肅音琴那裏去。

肅音琴所在的地方隐秘,謝潸然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那道樓梯。夜色本就昏暗,雅閣裏面的燭火七零八落,謝潸然只顧着沖進去要搶救肅音琴,卻沒看清前面的路,猛的撞上了一道屏障,震得她連連退後幾步,捂着額頭痛得龇牙咧嘴。

正詫異為何這裏會多出一個結界,忽然聽得裏面有人極度壓抑怒火的聲音,道:“我命你看守雅閣,這麽久了你竟都不知道要守些什麽嗎?肅音琴怎麽會斷!堅不可摧的琴弦怎麽可能斷!”

旋即是陸清搖低低的聲音,“寒霜鋒利,舞劍之失。”

那人氣得大笑:“你說這是你舞劍時不小心斬斷的?且不說肅音琴能否被利刃所折,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麽,誰人犯錯都有可能,唯獨你不會!”

謝潸然聽聞此言,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房間內燈火昏暗,肅音琴仍放置在原來的位置,琴弦斷裂的地方卻多了一把劍,赫然是陸清搖的寒霜劍。琴前跪着的是陸清搖,而陸清搖旁邊,氣急敗壞的那人,看起來像是個老人,須發盡白,但眉目兇狠,此時發怒更是可怕。

謝潸然沒有見過他,在外面卻将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急忙叫道:“靈仰君!老先生!”叫了幾遍無人應答,所有的聲響都被隔絕在了結界之外。謝潸然急了,擡手猛的朝着那結界拍去,剎那間雅閣都為之一晃,但那結界之內,毫無感應。

謝潸然被氣得跺腳,怒道:“琉璃影壁都是些刻薄的老古董,看着外面都這個樣子了還有心思罵人!”

她縱然急得在外面團團轉,也沒有辦點辦法。肅音琴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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