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的前面: (20)
誰知陸清搖似是沒有聽到一般,仍舊愣着,謝潸然反倒嗚咽起來了,抓着他的手道:“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似乎是怕他走一般,用力的抱着他的脖子,哭道:“陸清搖,我要死了,就沒有機會跟你說了……我以前都不懂事,你問我什麽我也不知道,非到現在了才想清楚……”
陸清搖耳邊微微一嗡,剩下的話似乎都聽不到了,又似乎直接傳入了他的腦中,回想不斷。
“我喜歡你呀……”
哽咽着的一句話,陸清搖卻頓時如釋重負,就像是放下了長久壓着的重擔,仿佛心頭一直緊繃着的弦慢慢松懈,亦像是從地獄走了一遭,終于有光亮刺破,讓他回到了地面。
他輕輕撫着謝潸然的背,似是勸慰,拍了半晌,又擡頭看了看前面,眸子慢慢變得冷冽起來。
半晌,陸清搖在謝潸然耳邊低低的道:“等等我。”
☆、劍意入體
他還有事沒有做完。
此時林字書被陸清搖一股寒氣穿過了身體,釘在了樹上,鮮血淋漓。可此時眼看着就要成功,他哪裏經得起這樣的變故,頓時像是殺紅了遭,猛的将自己身體中的寒氣拔出,叫道:“陸清搖,你受死吧!”朝着陸清搖沖去。
陸清搖要的就是速戰速決。
他手中寒霜劍越發亮眼,臉上的寒冰也凝得越來越多,整個人像是變成了一個冰塊,卻快得不可思議,迎着林字書而上!
謝君歡眼見着事情不秒,就準備悄悄拉着謝潸然逃跑,誰知還沒有跑兩步,倏然聽得林字書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陸清搖抽身而出,林字書身體裏猛的噴出黑色的血液,旋即整個人倒在地面抽搐起來。
陸清搖連看都沒有看他,徑直回來走到了謝潸然的面前。
謝潸然此時沒哭了,臉上卻是淚痕未幹,方才陸清搖和林字書的戰鬥實在太快,她腦子還沒有轉過來,陸清搖就已經回來了。
謝潸然有些茫然,正想開口,陸清搖卻突然捧起她的臉,狠狠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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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潸然連支吾都沒有支吾一聲,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陸清搖順勢将她的腰摟住,兩人便一起往後退了幾步,謝潸然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嘴唇如膠似漆,吻得熱火朝天。
謝君歡快要氣炸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陸清搖這樣的人,也會如此直接;像謝潸然這樣的人,竟也會任由別人擺布。此時兩人幹柴烈火,竟完全不管他還在旁邊!
真的是要氣死了!謝君歡氣得在旁邊直打轉。
小樹苗不知道何時冒了出來,津津有味的看着謝潸然和陸清搖兩個人。
兩人正是動情之時,這一吻便是遲遲分不開,好不容易戀戀不舍分開之時,陸清搖的目光也仍舊沒有離開過謝潸然。
謝君歡再也忍不住,一步跨上去擋在了兩人中間,怒道:“你們給我就此打住!”他指着旁邊掙紮的林字書道:“這人還沒有解決呢,你們就先親上了,你倒是給我補一刀啊!”
林字書受了陸清搖一劍,正中要害,此時正痛苦的蜷縮在地。他同林眠不一樣,有痛覺,會流血,一旦要害被傷,便幾乎爬不起來。
陸清搖這才看了他一眼,又回過頭來在謝潸然的額頭輕輕印了一下,道:“等等我。”
謝潸然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好!”
陸清搖走到林字書的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林字書痛苦得人都扭曲了起來,仍然罵道:“狗男女……”
話未說完,陸清搖擡手又補了一刀,頓時林字書一聲慘叫,痛得話都說不出來。
謝君歡在旁看着,悄悄的對謝潸然道:“以後別惹他,折磨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謝潸然啧啧稱奇:“好手段!”
只見林字書睚眦欲裂,用盡全力,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來:“呵呵,陸清搖,三層劍意上身,你也不得好死……”
“不必費心。”陸清搖開口道:“但是你們謀劃多年,今天就要毀于一旦了。”
他道罷,再也不等林字書開口,手中猛一用力,林字書的頭顱應聲而斷,他臉上仍保持着憤怒而扭曲的神色,卻沒有了氣息。
待得他一死,陸清搖突然似是脫力一般,手中一松,任由林字書的頭顱滾落在地。他手中顫抖,被想撐着劍站起身來,卻是連劍都拿不穩,不由得跌落在地。
“陸清搖!”謝潸然吃了一驚,連忙上去扶住他。
“三層劍意入體……”謝君歡的目光慢慢沉了下來,輕聲道:“陸清搖,你還真是不要命了。”
若非林字書提起這個事情,謝家兄妹差點都要忘了,陸清搖之所以能阻止林眠,殺了林字書,就是因為劍意入體!
一層劍意,寒芒入體,靈力大漲,卻如萬根針刑。
二層劍意,劍魂入體,戰無不勝,卻是刮骨剃肉。
三層劍意,人劍合一,毀天滅地,卻是劍毀人亡,神形俱滅。
陸清搖的修為本是奇高,一層劍意破了魔障,二層劍意殺了華錐,三層劍意殺了林氏兄妹,如今魔障盡除,仇人盡死……他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謝潸然将他扶在邊上坐下,只見他臉上那層薄薄的冰屑開始融化,雪白的水流下來,不知怎的竟變成了血色。謝潸然心頭又是一驚,湊近了去看,卻見他皮膚寸寸開始碎裂,慢慢滲出血來。
“陸清搖……”謝潸然咬了咬唇。
“無妨。”陸清搖緩緩的吐了口氣,道:“還撐得住。”
“問題不是這個。”謝潸然握住他的手,咬牙道:“誰管你現在撐不撐得住!之後呢?之後撐得住嗎?這可是三層劍意!”
陸清搖沒說話,四周便這樣安靜下來。
謝潸然看着他,心頭忽然湧上一種感覺,就像是從前連闌珊所說,驚世之才,最是命格輕賤,謝潸然作惡多端,最易不得好死……她一人也罷,偏偏克親克故,無法得解。
從前謝潸然不覺,抛之腦後,現在竟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一股巨大的難以名狀的情況猛的撲湧而來,謝潸然整個人都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潸然……”謝君歡看她這模樣,不由得按了按她的肩頭。
謝潸然合了一下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猛的睜開,道:“我來想辦法。”她又看向陸清搖,道:“劍給我。”
陸清搖把劍遞給她,謝潸然目光一凝,盯着劍上的寒氣,道:“兄長,你看着他,待會等這劍氣出來,你就立馬将他靈氣封住,尤其是傷口……若有傷口,千萬要及時止血。”
謝君歡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卻仍是點了點頭。
謝潸然仍有些不放心,看着他有些蒼白虛弱的臉,又問道:“當真可以?”
“放心。”謝君歡鄭重點頭。
此時陸清搖已是說不出話來,冰屑融化,渾身滲血,看起來尤其可怖。
謝潸然一手捏着劍柄,一手捏着劍尖,長長的吸了口氣,凝了半晌,猛的喝了一聲:“給我回來!”
卻聽得清脆的聲響,寒霜劍應聲而碎,謝潸然被那劍氣沖得倒退了幾步,手掌頓時血肉模糊,卻見一股利刃般的寒氣從陸清搖身體中刺出,謝君歡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寒氣拖出,那寒氣就從他掌心直直穿過!
謝潸然立馬撲了上去,将穿出來的那寒氣捏住,徑直塞進了那破碎的寒霜劍中。
混亂之中,忽聽得“噗嗤”一聲輕響,陸清搖的胸膛被扯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撲倒在地,鮮血就從身體下漫了出來。
謝潸然的心髒頓時一滞,似乎在剎那間停止了心跳,四周變得無比寂靜。
謝君歡臉色一變,猛的扣住了陸清搖的手腕,謝潸然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卻又生生停住,不敢驚擾了他們。
不過須臾功夫,謝潸然卻覺得無比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謝君歡收回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謝潸然連忙扶住他,道:“兄長……”
陸清搖忽然輕輕的動了動。
謝潸然連忙撲向了陸清搖,謝君歡本來被她扶着,突然這樣放開,差點摔了下去,頓時怒從心起,暗罵道:“見色忘義!”
小樹苗悄悄附在他耳,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
方才謝潸然将寒氣抽出來的剎那,陸清搖胸口鮮血如注,被謝君歡在外面用靈氣護住,總算有驚無險。只是他透支得太厲害,此時就算坐着,也是冷汗淋漓,臉色慘白。
只要他沒死,謝潸然就算謝天謝地了,長舒了口氣,握着他的手,輕聲道:“劍意出來了……我強行讓你的劍替你擋了一劫,你應當不會死了,只是寒霜劍……也再不能用了。”
陸清搖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低低的“嗯”了一聲。
謝君歡最看不慣這樣的情形,立馬伸手攔在中間,正色道:“先別卿卿我我了,趕緊做正事吧。”
兩人同時回過頭來看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道:“如今林家的人雖然是死了,但是森羅萬象還沒完全除掉,大部分的魔障都化作這黑水,剩下還有一些化作毒氣,得想辦法完全祛除才行。”
謝潸然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嘆了口氣。
“有這麽難嗎?”謝君歡皺起了眉頭。
“非常難啊。”謝潸然頭痛起來,道:“現在小哥哥才從地獄走了一遭,身負重傷;我碎了他的寒霜劍,現在手上半點勁都沒有;還有你,兄長,以你現在的靈力,還不如我小哥哥!”
“小哥哥小哥哥!”謝君歡怒道:“就知道你的小哥哥!”
謝潸然瞪着他:“我小哥哥招你惹你了!”
“好,好!”謝君歡不想跟他争,捂着額頭道:“你現在想辦法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其他的我不管你。”
謝潸然這下沉吟起來。
半晌,謝潸然才遲疑開口道:“要不……用琴吧。”
謝君歡頓時眼前一亮:“好法子!之前在放青城中,靈仰君便是用琴音鎮住的魔障。琴音相比劍意,只需要運轉極低的靈力,這地方狹窄封閉,餘音更不易消散,設立陣法是最好不過的了。”
他看向陸清搖,略有些猶豫,道:“只是如今靈仰君這般模樣,不知道還能否運轉肅音琴。”
“無妨。”陸清搖點頭。
“魔障頑固,光是肅音琴只怕還不夠……”謝君歡斟酌了半晌,從懷中摸出一只蕭來,看着謝潸然道:“蕭可還會?”
“自然。”謝潸然雙手接過。
“這樣便夠了。”謝君歡道:“你協助靈仰君罷。此曲名《餘音》,此琴名肅音,此蕭名尋……”
他突然停了停,盯着手中的蕭片刻,才輕聲道:“此蕭名作惡。”
謝潸然默然不語。
陸清搖盤膝坐好,将肅音琴拿出,置于膝上,看向謝潸然,謝潸然朝着他微微點頭,他便将手按于琴上,輕輕的撥弄了一下。
剎那之間,鬼哭狼嚎,四周懸挂着的肉團齊齊的大哭起來,聲音尖銳,極其刺耳。謝潸然握着蕭,低低笑道:“只怕這殘留魔障,接下來要攻你琴弦了,你便讓他們看看……這世間唯一一把弦永遠不會斷裂的肅音琴吧!”
道罷,謝潸然垂眸吹奏,成和音之曲,頓時高低婉轉,餘音繞梁,許久不絕。而四周黑氣,猛的化作利刃,瘋狂湧出,朝着那琴弦狠狠撞去!
☆、枯木逢春
謝潸然很心煩。
她睜開眼,鳥語花香,春風拂面。有花瓣輕輕的飄落下來,落在了她的臉上,她伸出手去拈起那片花瓣,粉紅的薄翼後面是澄澈如洗的天空。
如果沒有那幾個聲音在耳朵邊聒噪,這裏應該是個很讓人舒心的地方。
“你說為什麽枯木逢春,它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說啊?”
“它需要修養,現在還沒有力氣說話呢。”
“這都過去多久了,不會又要修養幾十年吧?”
“那誰說得準,要把那半邊長出來,起碼得幾千年呢!”
“幾千年!那我們早就死了,怎麽等得到啊……”
吵鬧聲在耳邊不絕,謝潸然煩了,一把将旁邊的小樹苗抓下,坐起身來,道:“吵死了!就不能安靜些嗎?”
小樹苗頓時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愁容滿面,問道:“半槐君,這下可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謝潸然皺眉。
“當然是槐樹呀!”小樹苗齊齊指向謝潸然背後那棵槐樹,只見那槐樹從正中剖開,只有一半,但枝桠茂盛,滿樹雪花,小樹苗卻愁得不行,道:“為什麽槐樹都複活了,但是不和我們說話呀?”
“我哪知道!”謝潸然擺擺手,“自己問靈仰君去!”
“靈仰君!靈仰君!”小樹苗又竄了出去,爬上了陸清搖的腿,問道:“為什麽槐樹不跟我們說話呀?”
陸清搖正坐在旁邊修琴,聽他們此問,便淡淡答道:“槐樹魂魄未醒,要等他傷勢痊愈,才能同你們說話。”
“那要等多久呀?”小樹苗問。
“不清楚。”陸清搖道。
小樹苗頓時沮喪起來。
謝潸然走過來,兩根手指頭将他們拎起來扔到了槐樹上,道:“你們去那邊守着,指不定它什麽時候就開口了。”
她道罷,又在陸清搖旁邊坐下,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小哥哥。”似乎是在期盼着什麽。
見她這神色,陸清搖便覺得好笑,道:“你若想學,就在旁看着吧。”
謝潸然連連點頭,笑道:“我還從來不知道斷裂的琴該如何修補,自然想學的。”
陸清搖淡淡一笑,将手覆于琴上,正想同她示範,忽然間從外面竄了個人過來,坐在了兩人面前,伸出手來把琴弦按住,揚聲道:“這裏先擱置着,我有事要與你們說了。”
謝潸然擡頭去看,果然是謝君歡,輕輕“咦”了一聲,道:“兄長這麽快就回來了。”
“是其他人處理得快。”謝君歡笑道。
說起來,幾人在半槐樹中惡鬥一番,九死一生将森羅萬象除盡後,回到藏機洞已有一段時間了。半槐君重新生長,陸清搖養傷,謝潸然不管事,這善後的事情就交給謝君歡了。
當時是,放青城的旱魃放出,森羅萬象被帶到了浮屠山上。待得旱魃和放青城處理好後,謝潸然等人也恰好将森羅萬象消滅,幾撥人馬回合,将剩餘的魔障清理了一番,又重新在四處加了結界,這才将善後的工作做完。
謝君歡回來了,那便表示一切已經相安無事,維持了多年的森羅萬象之鬥,總算是在今日有了個結果。
“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将放青城盡數剿毀了,看到我時吃驚極了,紛紛懷疑我不是活的。”謝君歡笑道:“然後我将來龍去脈同他們說了一遍,他們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們可問我們在哪裏了?”謝潸然問。
“自然問了。”謝君歡道:“不過你們想休息,我也沒說。”
陸清搖卻道:“他們怎會想不到我們在藏機洞,只是給我們時間罷了。”
“說的在理!”謝君歡笑道:“聽這話的意思,是已經有人來找過你們了?”
“找過了。”謝潸然懶洋洋的趴在陸清搖腿上,道:“是阿搖先來的,她聽說我去了放青城之後,立馬就追了過來,誰知道我又先她一步回了浮屠山,待他追道浮屠山的時候,我已經在藏機洞了。她擔心我安慰,追了我一句,最後才在藏機洞找到我。”
謝君歡啧啧道:“你可好讓她受苦。”
“是啊。”謝潸然合上眼,懶懶的道:“都有孩子的人了,還到處東跑西跑。”
說到這個,謝君歡忽然想起什麽,道:“我倒是覺得,阿搖妹妹嫁的這個人十分不錯。”
“你說合荒君?”謝潸然問。
“不錯。”謝君歡點頭,“如今世上,唯一能和靈仰君相提并論的,就只有合荒君了。從前他身處偏遠之地,不被人聞說,近些年常出現在人們視野中,可真是讓人嘆服。”
“哦?”謝潸然微微眯開了眼睛。
“這次放青城就是他帶頭剿的。”謝君歡道。
“啊……明震宇……”謝潸然回想起這個人來,記性不知怎的還停留在多年前朱雀臺上,他和金步搖糾纏不休,偏偏得不到那個人的心的時候,便順口問道:“阿搖起初不是不喜歡他麽?”
謝君歡微笑道:“合荒君這等人物,哪有女子不喜歡的……不過麽,阿搖妹妹同別人不一樣,其中緣由,下次你見到了,自己問便是。”
“好。”謝潸然應了聲。
話道這裏,似乎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謝君歡沒有再說話,謝潸然便想了想,問道:“兄長現在有何打算?”
“怎的?”謝君歡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潸然也沒提醒,就這樣看着他,謝君歡突然就明白了過來,嘆了口氣道:“常師兄又閉關了。”
謝潸然也嘆了口氣,道:“他這人心裏承受力怎麽這麽差。”
“沒辦法。”謝君歡道:“他總覺得這次讓大家受難是他的責任,便閉關不出,靜心修煉去了。恰好我回了浮屠山,他就是變相的把事情交給我做,但是他才是掌門……我也只能幫襯幫襯罷了。”
頓了頓,他又看向陸清搖,笑道:“倒是靈仰君那邊有些麻煩,千鶴仞可都在等着他回去。”
“再說吧。”謝潸然輕聲道:“待他傷好。”
“我明白。”謝君歡微微點頭。
劍意雖出,但是後遺症卻隐約還在,若要全好,還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謝君歡也不願管他們,這裏事情說完,他便準備走了,伸出手去彈了一下謝潸然的腦袋,道:“有事來浮屠山找我。”
謝潸然眼見他這麽快就要走,便睜開眼,坐直了身子,道:“兄長且慢。”
“怎的?”謝君歡瞅瞅她。
謝潸然看向陸清搖,陸清搖便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綠色琉璃瓶,瓶身通透,裏面隐約有青氣流淌,遞給了謝君歡。
謝君歡莫名心頭漏了半拍。
“這是……”他低低開口。
“阿搖從放青城帶回來的。”謝潸然微微一笑:“有的人啊,心有所念,魂魄死活不肯散,險些成了怨魂,便把她封在這瓶中,待怨念化去,你再替她尋個肉身吧。”
謝君歡忽覺呼吸一窒,道:“她還活着?”
“能否活着,就要看你把她養得如何了。”謝潸然道。
謝君歡不由怔了怔,雙手接過,将琉璃瓶捧在了手心中,看了半晌,輕輕的嘆了口氣。
“好。”他低聲應道。
“半槐君!半槐君!”小樹苗忽然叫了起來,連蹦帶跳跑到謝潸然身邊,拉着她的衣服讓她跟着自己走,道:“半槐君!槐樹另外半邊開始長了!它是不是要醒了?快來,快來看!”
槐樹之前因為半邊被劈焦,半邊被侵蝕了森羅萬象,被陸清搖一劈為二,成了名副其實的“半槐”,而後森羅萬象除掉,槐樹重新生長,能感覺到其中的靈氣,另外半邊卻怎麽都長不起來。
此時聽到小樹苗的話,幾人不由得有些詫異,紛紛起身跟着小樹苗去看,只見那棵槐樹從中間剖開的半面,也冒出了一些新長的枝桠,看起來尤為嬌嫩。
謝潸然湊近了,一股清新的味道便撲鼻而來。
她頓時覺得十分歡喜,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的觸碰那些嫩芽,那嫩芽也似有反應一般,聽話的依偎在她的指尖。
謝潸然高興極了,笑道:“它長得真快!看來你們不用等幾千年了。”
小樹苗聽到這話,頓時欣喜若狂,“哇呀呀”的大叫起來,在地上叽叽喳喳的跳來跳去。
謝潸然不由得微微一笑,扭過頭去看,發現謝君歡和陸清搖同時在看她,目光溫柔,她便挑了挑眉,指着半槐樹道:“既然枯木逢春,那定然是有喜事發生,我們來許個願吧!”
她走過去,和兩人并肩而站,雙手合十,閉目祈禱。
謝潸然其實根本無心許願,只是說着玩的,但陸清搖和謝君歡卻十分當真,模樣十分虔誠。謝潸然悄悄眯着眼打量他們,看到他們許完願睜眼了,立馬問道:“你們許的什麽願?”
“那怎麽能說!”謝君歡笑道。
“怎麽不能說?”謝潸然道。
“說出來那還叫願望麽。”
“小氣!”謝潸然扯了個鬼臉,“我問靈仰君去!”她拉着陸清搖的袖子,問道:“小哥哥,你許的什麽願?”
誰知陸清搖也淡淡一笑,沒有答話。
謝君歡見狀,頓時哈哈大笑,謝潸然瞪了他一眼,扭頭又搖着陸清搖的手臂不依不饒。
陸清搖只是笑,依舊不答話,朝着擺放肅音琴的地方去了,謝潸然不死心要從他口中把這個秘密撬出來,一路跟了過去,聒噪不停。
不知從何處吹來些風,将這槐花的香氣卷得漫天都是。謝潸然和陸清搖似有感應一般,停下來駐足觀看,剎那間仿佛如同亘古,将這片刻寧靜停留在了天地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比想象的短,但是好歹沒有寫崩,唯一遺憾的就是戀愛沒談太久,全都打架去了。
這篇文最早開始就是興起,突然想寫,然後寫了。從去年四月份開始寫到現在,歇歇停停,人都寫皮了。
接下來就要寫《重生之惜君》了,我自己的設想是個虐戀,不過按我這個道行來看,估計再虐都虐不到哪兒去,最後還是得開開心心的HE。
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