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路人

他們從相識到一同流亡已經多少年了?蘇沐秋伸手試圖在他的精神海裏面抓住葉修。

感覺……他就像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身體被錯裂分割。

蘇沐秋有些恍惚了,他似乎在記憶裏面葉修還是當年那個賴在自己家門口的小鬼,帶着一股賴皮勁的脆弱。然後時日一久,自然而然的養成了和他一起擋在蘇沐橙的前面,而自己擋在他們兩個的前面。

為什麽一直會……下意思守護他們?

總不可能是因為他一直就比自己矮的原因吧?

現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即将成年的青年,曾經養尊處優的皮膚已經被洗刷成了蜜色,修長漂亮的手指內部已經有着厚厚的繭子了。他的戰鬥力已經可以和自己比肩,甚至于自己都在他手上讨不了多少便宜。

他的眼睛還是初見的時候,滿滿的星辰大海。

他已經成長成為可以和自己并肩戰鬥、一起守護的夥伴了。或者說,已經不僅僅是夥伴了?擁有同樣的守護對象,和相同前進的道路。那麽定位是不是應該換一個更加準确的?

“你就這麽擔心我會抛下你嗎?”蘇沐秋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葉修,“所以你還是跟當年那個小鬼一樣啊。”

“或許當年作為小鬼的你在一些方面可比現在的你有勇氣多了。”

葉修看着站在他面前低下頭來俯視他的蘇沐秋:“指哪個方面?”

“比如你現在在掙紮什麽?”蘇沐秋無限放大自己的精神感官,他可以感覺到那片精神海因為自己的到來越發隐忍不發的翻滾。

這個家夥在向自己隐瞞着什麽有關自己的事情嗎?

蘇沐秋努力往深處思考了一下:“你難道在糾結我是向導的事?在糾結為什麽我會進入你的精神海?”

葉修一臉我是傻子嗎的表情:“我見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是向導好嘛?”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葉修就像被雷劈過一樣:“你自己不知道啊!這是本能啊!”

蘇沐秋樂了:“我在遇見你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所謂的覺醒者好嗎?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你。你告訴過我的覺醒者的資料只有關于哨兵的,關于向導,我只知道有這一類人好嗎?”

“因為我是哨兵啊!我沒離家出走前學的只跟哨兵的有關啊!”

葉修回想起當年木蘇和蘇沐秋對于自己隐隐的探尋好奇就有些郁悶,他一直以為蘇沐秋在最初對自己有些好感才放任自己賴在自家門口,結果四年後才發現,這家夥只是單純因為第一次遇上覺醒者好奇而已。

那股翻騰在自己心底的小心思,突然好像消散卻又沉重了不少?

那個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思,就像一個禁忌。就算自己不明白是怎樣一種情感,但決不允許自己告訴面前的人。

對,那點自己關于都鬧不明白,對于眼前這個家夥的心思。

“那麽,能告訴我,突然發現自己是向導的蘇沐秋,你跑到我的精神海來幹什麽?”

蘇沐秋突然就一巴掌拍在了葉修的後腦:“告訴我為什麽你會精神動蕩!”

葉修這回真傻了:“我精神動蕩了?”

蘇沐秋懶得開口了,一臉廢話,你不動蕩我進來幹什麽?不過良久過後,蘇沐秋又轉過頭來問葉修:“你知道怎樣進行精神梳理嗎?別告訴我是本能啊!”

葉修把要脫口而出的那句“你自己不是向導嗎?你問一個哨兵怎麽精神梳理還不如問你自己。”給咽了回去。

葉修擡起手臂自己看了看,突然就笑了:“我覺得不用了,你看,都凝實了。”

蘇沐秋仔細看了看葉修,發現确實是這樣,原來看上去一碰就碎的樣子,到現在看上去已經完全和現實世界沒有區別了。

蘇沐秋伸手掐了一把葉修的腮幫子。

“靠!蘇沐秋你大爺的!很痛好不好!”葉修憤怒地一腳踹過去,“你不知道精神海裏面精神本體的敏銳程度是實體的幾倍嗎?”

“真的?”蘇沐秋側身躲過那一踹,直接上前摁住葉修的腰部使勁摁壓了幾下。

葉修頓時感到酸麻脹痛全部炸開了一樣,這個人像折斷了一樣撞在了蘇沐秋的懷裏。

“靠!蘇沐秋你給我住手!”葉修擡手就去撓蘇沐秋的腋窩,“你要嘗試就試你自己去!你剛才的動作算調戲你特麽懂嗎?!”

兩個人在精神海裏面滾成一團。

實在笑不動了,葉修和蘇沐秋一同趴在木蘇身上,相視一笑。

“看來下次動蕩我就進來陪你說會話就行了吧?”蘇沐秋擡手揉了揉葉修的頭發,“放心,我不會抛下你。你多大了,還跟沐橙一樣需要我跟你談心。”

葉修拍掉那只手:“我說,每一個哨兵都會精神動蕩好不好?誰告訴你我是需要談心的表現?”

“喔,那你下次有什麽要說的,就直說。”蘇沐秋感覺得到他現在每一絲精神波動和故作平靜,但是蘇沐秋也不想去逼問。

“但你不說,我可猜不出來啊。”

葉修挑起嘴尖笑了起來:“在你眼裏哥就是問題青年嗎?放心,我想通了會告訴你的。”

太陽升起,黃少天翻身壓住被喻文州拖走的被子。

“讓,讓我,”黃少天抱着被子不撒手,“睡,就那麽·,睡那麽,一會兒。”

喻文州哭笑不得地看着被子被黃少天拖回去當做抱枕對待,夜雨更是毫不客氣地擠進滅神的肚皮底下。

兩個睡相都那麽像,喻文州和滅神無奈對望了一眼。蘇沐橙已經自己穿戴完畢,跑回葉修和蘇沐秋那間屋子去敲門了。

那股詭異的精神波動已經消失了,精神波動對于同為哨兵的影響最大,昨晚上黃少天基本上可以算作整晚處于半睡半醒狀态。

哨兵就是因為五感發達敏銳常人數倍,他們可以聽到,看到,感受到很多常人無法觸及的地方。這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負擔,因為不是所有你看到的,都是你所希望的。

嗯,不知道誰說過,捧着一本書坐在床邊看着黃少天睡得香甜的喻文州擡頭看了一眼燦爛的陽光。

哨兵的心思纖細得過分,也同樣粗得過分。

葉修第一次醒來覺得有些會不好意思,比當年第一次晨勃還被蘇沐秋發現了還要尴尬。因為自己醒來的時候不僅和蘇沐秋滾作一團姿勢暧昧,更因為旁邊有兩個老家夥旁觀了全程!

葉修那點因為打擾了別人的小愧疚化作感到一種秘密被看穿的惱羞成怒。對!尤其是那個一臉猥瑣朝着自己擠眉弄眼的!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蘇沐秋大大方方地掀開被子下床:“什麽時候出發?”

魏琛和方世鏡齊齊表示守了你們一晚上能讓我們兩個老人家休息一下好嘛?然後掉頭看着蘇沐秋一臉好可惜的樣子,兩人紛紛向葉修投來同情的目光。這個家夥的注重點你永遠都不會對準的你吧?

葉修扭過臉去,我不知道你們要說什麽。

蘇沐秋打開房門,放進蘇沐橙:“昨晚沒影響你休息吧?現在要不要在休息一會?困不困?餓不餓?昨天晚上的床睡的習慣不?”

方世鏡和魏琛表示明白了,意味深長地看着葉修。

“我們只是單純的戰友!同伴!”葉修一字一字地比着口型,無聲傳達着自己的辯解。

方世鏡和魏琛對望一眼,點頭。

“我們懂的。”

你們懂個屁!葉修在心裏面爆粗口,反正在這方面越辯越黑,還不如不說。

魏琛在心裏面冷笑,哨兵和向導的組合,可沒有什麽單純的戰友關系啊,就算現在是,以後呢?能夠完美合作的哨兵和向導在未來可是有着無比深厚的羁絆啊。

年輕人臉皮薄啊。老魏叼着煙洋洋得意地感慨着。方世鏡瞥了他一眼:“看上去你好像很有經驗似得。半輩子了你連一個對上眼的護衛都沒遇上吧?”

魏琛覺得最近自己被老方哽的次數實在不少啊,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這就是人生啊,老魏默默感嘆着,有些人就是可以那麽容易遇上那個人,有些人就得蹉跎大半輩子。不管雙方知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已經開始了漫長人生道路上的一個新的歷程了。

一個積累了一定經驗與閱歷,開始探索世界的歷程。

一輩子那麽長,那麽短。有些人覺得愛情就是一輩子的目标,有些人覺得雄心壯志是一生的奮鬥,沒有人知道自己決定的對錯,沒有人知道他們會得到什麽失去什麽錯過什麽。他們只用懷揣一顆希望與夢想的心,努力走在人生路上。

時間和結果會告訴他們,值不值得。

他們自己會明白,是對是錯。

現在,需要的,是走下去。

路是自己選的,旁人只能看着。

看着也好想動手啊!魏琛咬牙切齒看着就一晚上和喻文州關系好了不少賴在他身邊的黃少天,總覺得自己有些忍不住想暗搓搓的給喻文州下個詛咒。

方世鏡把所有人都趕去騎馬,拉着還盯着喻文州碎碎戀的魏琛回了馬車,順便朝蘇沐秋招了招手示意他上來。

蘇沐橙有些不甘願地拉着要把自己扶上馬車的哥哥的衣服:“騎馬磨得好疼啊!”

魏琛朝着蘇沐秋拼命地眨着眼睛,蘇沐秋嘴角抽了抽,安慰性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然後轉過頭就把葉修逼上馬。等葉修上馬後,将蘇沐橙交給他:“盡量別讓她覺得不舒服。”

葉修翻了個白眼給他,接過蘇沐橙揮手表示明白了。

“老大!為什麽我不能聽啊!讓我聽一下嘛!有什麽好保密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我想聽啊!”黃少天撲倒在魏琛的背上,死活不下來。

“你才多大!你成年了嗎?還有我們講的是向導間的事你個哨兵湊什麽熱鬧?”魏琛試着背起黃少天,“你小子還是有點分量啊!快給我下去!老夫老胳膊老腿的背不起你了!”

“那文州呢?為什麽文州也不能聽?”黃少天站起來,“文州他是向導啊!”

“他還沒成年。”方世鏡掀起簾子,伸手摸了把黃少天的頭發,“你帶他去公共材料産地去試試身手,你們兩個的配合也該從現在開始磨砺磨砺了。”

說起搶材料黃少天就兩眼放光,立馬撇開這邊,就去拽着喻文州擺出一臉經驗豐富的樣子,給他講解在混戰中的各種經驗和注意事項。

蘇沐秋坐在馬車上,方世鏡給他遞過來一沓厚厚的資料:“這是向導覺醒階段和即将成年時期的一些注意事項和特長。”

蘇沐秋一頁又一頁翻看得飛快,越看表情越是冷淡。

他“啪”的一聲合上資料:“結合熱是什麽意思?”

魏琛聳聳肩膀:“發情吧,或者說哨兵對向導的勾引或者施暴。”

蘇沐秋捏着資料的指節已經泛白了:“解決辦法呢?”

魏琛抽出一支煙點火深吸了一口,語氣輕快:“要麽你上了他,要不他上你。”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蘇沐秋彈開一把半個巴掌大的手槍,裝彈上膛一連串清脆的咔嚓聲,“我問的是壓制藥劑呢?”

方世鏡扶着法杖突然就笑了一聲:“你是向導,你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再說了,藥劑壓制可是有代價的,”方世鏡扶了扶單片水晶鏡片,“那個哨兵身材長相不錯啊,就算是你被上也不錯啊。”

咔嚓咔嚓。

方世鏡臉色都沒變:“你收了他也不錯。”

“藥!劑!”

蘇沐秋幾乎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了這兩個字。

“藥劑有很大副作用,你和他要是一旦壓制不住哨兵的精神暴走,他會直接進入結合熱。”方世鏡無視幾乎要抵到他額頭的槍口,“而且最開始只不過是精神交合,你們兩個都是男的,都不吃虧啊。”

“再說,他知道哨兵這點嗎?”魏琛突然插口道,“他如果不知道你就告訴他,知道最好,然後你們商量清楚了再來考慮藥劑啊。”

“唯一指向性是指什麽?”蘇沐秋語氣嚴厲了不少,他的眼角已經開始燒上緋色,“終身綁定又是什麽?”

“一個哨兵終身在尋找一個契合的向導,”方世鏡雲淡風輕地講着,“雖然不一定這輩子會遇得上,但是他們互為對方的唯一。一旦一個向導和哨兵經行交合過後,他們彼此将會終身屬于對方。”

“如果哨兵找不到那個向導呢?”

“那他終會有一天迷失在自己的精神感官當中,”方世鏡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進蘇沐秋,“他會因為無人梳理精神世界而陷入混亂,耳邊充斥着各種聲音,眼前看到的是他不想看到的一切,鼻尖混雜着各種味道。”

“最後被自己逼死。”

哨兵是最堅強的存在,也是最脆弱的孩子。

蘇沐秋想起來這句在大陸廣為流傳的話語,原來是這樣解釋的。

“葉修知道這件事嗎?”方世鏡坐會原位,撿起他剛剛看了一半的書,“他知道關于自己結合熱的事情嗎?”

蘇沐秋沉吟了一下:“他,我不太确定,14歲的時候我遇到他,不過他知道的也是關于哨兵戰鬥方面的,向導這方面我們除了名字就一無所知了。”

蘇沐秋收起槍支,朝兩位術士深深鞠了一躬:“我去把他帶進來,剛才的事情對不起了,确實應該他來決定。”

葉修被蘇沐秋拎着後頸脖子帶進來馬車,蘇沐秋放出了木蘇來陪伴蘇沐橙,葉修也将莫笑遞給她來揉搓。美人狐抖着大大的耳朵努力想躲進木蘇的長白毛裏面,但是沐橙小美人拽着他的大尾巴表示,你逃不出我的魔掌的!至于馱着蘇沐橙的木蘇,正堅定的邁着步子目視前方,對于美人狐水汪汪的求救眼神表示我沒看見,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黃少天拉着喻文州躲在灌木林裏面:“我給你說,等會打起來你要小心啊!這個是真刀真槍的幹!你保護好自己,有機會就施法困住最兇狠的幾個!有多少負面詛咒你就下多少個!撕開防線過後你就跑!我搶了東西就來找你!放心我肯定比你跑得快!”

喻文州看着黃少天在自己面前說得眉飛色舞,忍不住伸手揉了下金燦燦的頭發。

“哎呦!”黃少天看了喻文州一眼,伸手也把他長長的銀色頭發揉了一把,“聽我說話!嚴肅點!這是戰略讨論!”

收回手黃少天突然覺得喻文州頭發又滑又順手感特別好,于是他又伸手去抓住一小段上下滑動摸了摸。

“好好,嚴肅點,不那麽我提個建議怎麽樣?”喻文州任由黃少天蹂躏自己頭發。

“快說,我批準了!”

“我們要不學學葉修和蘇沐秋那樣?”

“額?”黃少天滿臉迷茫,“哪樣?”

“就是我們也去守株待兔,半路打劫好不好?”

“好主意!”黃少天瞬間興奮了,“但是去哪埋伏好呢?這些人不一定都會朝一個方向離開,而且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會是哪個拿到珍稀礦産啊?”

喻文州笑得一臉高深莫測:“我們可以讓我們最好下手的人去拿到珍稀礦産啊。少天你看這些人當中你覺得誰最好下手?”

黃少天轉過頭去看了一下,轉回來一臉認真地看着喻文州:“我都好下手,反正他們都打不贏我。”

喻文州實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幫子:“算了,等下你聽我的!”

黃少天揉了揉臉,點頭同意。

然後撲上去摁住喻文州就準備捏回來。

“最容易下手的人啊,不是指他最容易被打敗,”喻文州一邊給黃少天講解,一邊指揮着黃少天放一道劍氣去偷襲,自己也時不時來一個不起眼咒術,“是指那種有一定實力,但是最容易狂妄的人。”

“為什麽啊?”

“因為他有一定實力,所以他奪得礦藏可以讓別的競争人覺得正常而不至于跟我們一樣,打着相同的注意準備半路下手。而正因為他狂妄,所以他得到寶物才會在半路警惕降低。”

“但是都是這樣拼命出來的,有這樣的人早被幹掉了吧?”黃少天轉過頭來表示他還是有疑問。

“沒錯啊,喻文州對着他笑了笑,“但是少天你不覺得你只要是在一個新的地方争奪礦藏的話,一部分人會小瞧你,一部分人會格外防着你對吧?”

黃少天點點頭。

“那個有一定實力的拿到了寶物,但是隊伍裏面肯定有實力比他強的人會怎麽做?”

黃少天瞬間恍然大悟:“喔!我懂了!我們就是等他們鬥個你死我活然後趁火打劫渾水摸魚對吧?文州你真聰明!這樣省事好多!難怪葉修他們總是打劫我的!”

喻文州鼓勵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是趁火打劫渾水摸魚,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意思差不多就行了,”黃少天表示他通用語是魏琛教的,理解得了意思就行。

夜雨和滅神出入在傭兵和冒險者之間,就像出入于無人之境,旁人看不見他們,觸摸不到他們,但是他們可以發動精神攻擊暗下黑手。

喻文州繼續給黃少天講解:“瓦解對方的武力要從最開始就削弱,他們只會覺得這是一場硬戰,消耗大了點而已。而且我們要重點削弱一下那個最強,最有可能去半路打劫的那個人。這樣當他們第二次打起來的時候他們兩敗俱傷的可能會最大。”

“度也很重要吧?”黃少天看準時機偷偷給了一個人一下,“既不能讓他消耗過大,失去打劫的念頭,也不能半點不消耗。”

“沒錯!”喻文州點點頭,“那個紅頭發的拿的東西應該不錯,跟上!”

黃少天閉着眼睛接收者夜雨傳送回來的消息:“是個好東西!走!跟上!”

兩個人隐秘着跟着紅頭發的那個傭兵,果然夜雨和滅神遠遠傳過來了前方又纏鬥上的消息。

“太慢了!”黃少天撇撇嘴,“要是我,就沒這可能被追上!就算是葉修和蘇沐秋也得兩個人一個人跟着我一個人在前面守着才堵得了我!”

喻文州拉住準備上前的黃少天,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讓我們設一個幻陣和咒術攻擊的大陣,”喻文州一邊走一邊敲下咒術的觸發點,“我們可不能讓別人攪合了我們的捕獵啊,而且可以進一步削弱對方的戰鬥力就不要浪費武力了。”

黃少天深為嘆服,遠程指揮着夜雨和滅神加大精神攻擊。

不對勁,很不對勁。

紅發冒險者拼盡全力砍殺掉最後一個攻擊者,倒在了地上。

他現在察覺到了不對勁了。

力量流失的太快了,礦藏到手的意外卻又意料之中的順利,精神萎靡的也不可思議的快。

還有,這個林子,實在是太安靜了。

攻擊者雖然倒下了,但是他不應該這麽容易死在自己手上。

眼睛即将失去光彩的一瞬間,他隐約似乎看到兩雙靴子走到了自己面前。

然後心口一涼。

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還給他下了一個亢奮和狂熱,讓他一直處于興奮點,”喻文州看着黃少天一劍一個刺透心窩和割裂脖頸,“這樣他對于除了戰鬥以外的事物的關注點會大大降低,而且精神萎靡得會更快。”

“好厲害,”黃少天興奮極了,“這麽容易就到手了?雖然沒有參加戰鬥有些可惜了。”

“下次我們可以試試參加戰鬥,然後僞裝争奪失敗然後再這樣下手。”

“好主意!!反正有夜雨和滅神!追蹤很容易的!那下次我們聯手試一試!說不定可以橫掃啊!!橫掃全場!”黃少天興奮地搜刮着東西,然後伸手拍了拍喻文州,“幹的不錯!下次繼續保持啊!”

葉修拿着那摞資料,保持着他臉上漫不經心的态度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藥劑給我。”葉修懶散地合上資料,向魏琛伸出了手。

“喔,你準備怎麽給報酬?”魏琛抽着煙,煙灰随着他嘴巴一張一合簌簌地往下掉,“作為一名有良心的術士,藥劑這類事情最好還是找那群魔法學徒比較好。”

“那群人的身份太高貴了,再說了,黑暗藥劑就算副作用大但是效果也很明顯吧?”葉修不為所動。

“何必呢,遲早的事。”魏琛從懷裏掏了一個水晶藥劑瓶扔給葉修,“那麽我們雇傭雙S級別的向導與傭兵的傭金就抵消了吧,一路上的材料分配嘛,誰需要歸誰怎麽樣?”

“你們術士什麽材料不需要?你們還有三個術士。”蘇沐秋冷冷地插了一句。

魏琛攤手轉頭看着方世鏡。

方世鏡嘆了一口氣:“那按照出力多少和價值分配好了。”

雙方至此達成協定。

葉修擡頭灌下那瓶藥水之前,方世鏡的法杖壓住了他的手。

“你要知道,壓制時間是有限的,你一旦遭受重大的精神創傷你的結合熱就會随之而來,那個時候可不僅僅是精神交合可以壓制得住的。”

“最差不過和他做一場而已。”

方世鏡的笑容充滿玩味:“知道就好。”

魏琛趁着葉修灌下藥劑,随着蘇沐秋離開,一把抓住方世鏡:“你怎麽不告訴他最差的情況?”

方世鏡攤了攤手:“他們開的價碼和我提供的情報是一致的。”

“老方,你比我狠多了!”

“謝謝誇獎,還有,你那個從來都叫猥瑣,不叫狠。”

“感覺怎麽樣?”

葉修看了蘇沐秋一眼:“怎麽?關心我啊?”

蘇沐秋點點頭。

葉修瞬間被噎着似得卡住了,半天回過神來:“不是說了麽?只要不受大的精神創傷就行,所以向導大人好好生保護一下我脆弱的精神體啊。”

蘇沐秋伸出手給了葉修後腦一下:“你還脆弱?”

葉修捂着後腦,笑嘻嘻地說:“當然啊!我是哨兵嘛。”

蘇沐橙樂呵呵的把蹂躏地焉達達的莫笑還給了葉修。兩個人的心都沉了一下。他們還要面對比結合熱更麻煩的事情,沐橙可以觸碰精神體,但是,她依然沒有覺醒自己的精神體。

跟她差不多大的黃少天的精神體都可以滿山跑了,蘇沐橙的精神體還沒有覺醒。葉修和蘇沐秋覺得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雖然兩個無良術士同意幫忙探究一下蘇沐橙的情況,但是藥劑和材料也是很大一筆的開銷啊,還有他們兩個的武器,防具。

葉修和蘇沐秋突然産生了一種要去打劫的沖動,而且随後他們把這一個想法實踐得淋漓盡致。

對于黃少天和喻文州輕松帶回的材料,魏琛和方世鏡分開對人進行了表揚和鼓勵。葉修和蘇沐橙表示明天他們也會去。

這一群人簡直就是蝗蟲一般的節奏,一路走一路搜刮,而且還不忘将搜刮的傳聞栽贓到別人的頭上。葉修和蘇沐秋是直接守在一條道上,靠着精神體傳回來的消息直接下黑手。喻文州和黃少天的戰鬥力沒有那麽猛烈,這兩個倒是會僞裝一下參加打鬥,再跟随着離開半路用咒術困住目标并解決掉。

當他們趕到睡夢草所在森林最近的小鎮的時候,魏琛私下和方世鏡表示,就算是這回撈不到睡夢草他們的收獲已經足夠他半夜笑醒了。

方世鏡依然表現出瞧你那點出息的樣子。兩位老前輩一言不合,魏琛就死命嫌棄喻文州,方世鏡就當面贊揚鼓勵喻文州。不過黃少天和喻文州關系越來越好了,私底下黃少天還會偷偷問喻文州:“你覺不覺得魏老大方老大最近很不對勁?魏老大對你特別有意見,而只要魏老大對你有意見方老大就要當面誇你。”

喻文州聳聳肩膀:“你對我有意見嗎?”

黃少天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會有嘛!都說了我不嫌棄你的怎麽會有意見啦!!”

喻文州笑着表示:“你對我沒有意見就好啊!他們也是為我好嘛,別在意太多了。”

黃少天聽話地點點頭:“放心吧,魏老大就算是再怎麽嫌棄你我都會偷偷站在你這邊的!”

黃昏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每一個人身上,就算有再長的黑夜要去度過,也會有一個燦爛的清晨。葉修抱起蘇沐橙給她指點看着遠方分岔路口将通往的城鎮,蘇沐秋在他身後替他們穩住不斷跺蹄想要走動的馬。喻文州替黃少天接住他扔過來各色果子,夜雨舒舒服服地順着滅神翹起的尾巴一次次地滑下來。

更何況還有人陪我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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