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師莫千乜

“框嘡”似是一陣猛烈的大風，關着的房門頓時轟然打開，門內的人都下意識的眯眼，君宇與君離立即一左一右的略向君奕然的位置，大家只感覺眼前一花，就見上前的兩人已經狼狽退回剛剛的位置且分毫不差，房門關閉的同時，君奕然淡然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師父”。房間裏，窗前的紗簾旁，一個青灰布衣，雜亂的發簡單束起，臉上有些皺紋，眼光銳利但細看又有些滄桑的老者悄然站立在那。聽到君奕然的聲音，老者的表情談不上驚喜，只是淡漠的點了點頭，随即揮揮手，君宇，君言，君離便自覺的帶着一直想出聲被制止的齊文書很快出了門。

“雪依見過老先生”站起來也準備出去的雪依，想了想還是沖着初次見面的老者行禮，只因是與他有關系的人。

老者皺着眉将目光投向雪依，眼裏看不出深淺。許久，就在君奕然忍不住要說話的時候，終于開口，有些沙啞的道：“嗯，你留下吧”。說罷便自顧坐到了君奕然的床前，直接閉上眼診脈。雪依有些不明白的愣在原地，君奕然眼神示意桌旁的凳子。随即微微勾起唇角，眼眸瞬間清亮如同泉水。似乎是一瞬間，雪依明白了他在高興，為這奇怪的到訪者還有……自己的留下來?沉默的老者終于睜開了眼，點了點頭。站起來坐到了桌子的對面，雪依很有眼力的倒上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茶，老者才開口道：“比我料想的要好，想必是這位的功勞吧”雪依一怔，沒有一點被誇的喜悅，神情反而有些悲傷“奕然的病，雪依無法治好。前輩，你是不是有辦法？”眼神的希翼的看着對面眉頭緊鎖的老者，卻見對方很幹脆的搖了搖頭。

“雪依，不必強求”君奕然起身，一襲月白華袍更襯得他的臉色蒼白，不過眼眸很清亮看着人很精神，緩緩坐到雪依的側邊，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莫名的心又是一跳，想說的話一下子消失的了無蹤跡，對面的老者突然一咳，雪依頓時慌亂的別開臉，随即又有些懊悔的轉回來。就聽老者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夫這麽多年一直在找法子，卻是未曾有什麽發現，此行只帶來了能緩解的丹藥，并不能根治”

“師父，這便夠了罷，失蹤了這麽多年，不必在為我費心，國祭之後，就随我回滄瀾吧。”神情毫無失望之色的君奕然突然一轉認真的說道。

“臭小子，自己的事一點不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一點沒長進。師父我事多，滄瀾什麽的還是算了。”老者有些氣急敗壞的從懷裏掏出兩個白玉小瓶，重重擱在桌上。

“奕然，你”雪依還未說完，便被老者突來的話打斷“丫頭，你怎麽替他壓制的？”斟酌着剛要回答，就聽君奕然已經開口道：“師父，雪依不能說”

盡管心裏有些疑問，雪依還是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老者似乎緊緊的看了雪依一眼随即淡淡說道：“罷了。皇城的事結果如何？打算接手了”

“并不全是，去南陵是為了調查當年的蛛絲馬跡，師父這些年可去過江北城？”君奕然突然想起問道。

“江北城……”仿佛是将這三個字咀嚼般，老者說的有些慢又有些重。

“三大家族近來有些動靜，老人物都似乎開始活動了”君奕然薄唇微抿，指尖依舊輕輕敲着桌面。

老者似乎頗為驚訝，半響方才繼續言道：“這麽說來，估計時間快到了。”

君奕然眼一跳，反應過來“師父知道多少？”連聽不太懂的雪依也來了興致，手撐在桌上，托着腮開始認真起來。

似是在回憶，老者沉默了許久，約莫盞茶時間方才開口道：“江北城的三大家族，姬，姚，姜，分別是上古皇帝，帝舜，炎帝的後裔。一直存在大陸上，未曾衰落，逐漸形成了如今的千影宮，成了整個大陸的執掌者。權利滿足之餘，他們便一直想辦法通往仙路。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存在的大陸并不是唯一的世界，與之平行的還有仙靈族，魔域，以及共同的幽冥之地。”

“師父是說，除了幽冥之地，其他的世界都是獨自的并無聯系，而三大家族想要打通聯系之路？”君奕然沉吟道。

“嗯，這個世界一直流傳着傳說，仙靈族的族人擁有長生不老之體，所以從很久以前，千影宮便一直開始探尋尋仙之道。經過幾千年來的試驗，将目光轉向了九鳳山的上古疑陣。”

“九鳳山？”雪依忍不住開口問道。

“丫頭連九鳳山都沒聽過？”老者銳利的眼神掃過雪依，莫名的雪依就有些緊張。手抓着桌下的裙擺，臉上細看有些緊張，還好老者只是掃了一眼。

“雪依之前一直未曾出過山谷，對于塵世的事所知甚少。師父你繼續即可”君奕然淡然的解釋道。雪依淡淡的點了點頭，手松了松垂眸暗想一定不多問了。

“根據前人留下的古籍，九鳳山的上古疑陣打開能夠連通另一個世界。但是需要等，自此這就成了一個秘密，而今想必是那個時機到了。”老者說這話時臉上有些高深莫測的深沉，手慢悠悠的端起了茶。

“等一個時機？這個時機有何特別之處，需要這麽久”君奕然有些想不通的問道。

“不是等一個時機，确切的是等一個人。古書裏記載人有三魂七魄，稱之為完整，這樣的體魄承受的能力是有一個度的，超過這個度便會粉身碎骨，而那個上古陣法的度便是在這個度之外。而等的這個人則比常人多了一魂一魄，被稱之為‘聚靈者’。看來這個‘聚靈者’出現了。”老者眼神悠遠的注視着桌面，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眼神依舊似在沉思，又似在…..斟酌話語。

屋內陷入了安靜，似是在消化剛才的消息。門外傳來了小心的輕叩，君奕然垂眼手指輕敲桌面“何事？”聽到門裏的回應，外面君言的聲音才響起“公子，該用膳了，是否邊吃邊談？”

“嗯，送進來吧”門外靜了會，不一會敲門聲傳來，君言手裏端着飯食先行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同樣端着東西的君離，将東西擺放好兩人便自覺退去。君奕然正要準備端起碗，就見老者站起來，懶洋洋伸了伸胳膊，開口道：“聚靈者的出現勢必将引起動蕩，諸事小心”語罷，人已經消失在了房中。君奕然拿起筷子的手一頓，随即又繼續剛才的動作，臉色似乎變了一下又似乎一直是那樣風清月淡未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