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到荼蘼花事了

欲星移到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私宅裏一片寧靜。門房開門後,欲星移便先讓阿海回去了。

柳丫給開的門。

欲星移随手将外套放在她手上,便問道,“她怎麽樣?”

“醫生說是有些發燒。嗓子也啞了。下午喝了藥,現在還睡着呢。”

欲星移點了點頭。穿過一樓的客廳,上了樓梯就去了二樓的卧房。

悄然推開卧室的門,床邊的落地臺燈亮着,映着她臉上是溫暖的黃色。 欲星移面上不自覺帶着笑,走近她。

大概是吃了藥的緣故,她睡的很沉。

但不多會兒,柳丫來敲門。是官邸那邊的電話。欲星移下了樓,接起電話,又是公事。他在電話裏說了幾句,顯然并不是說幾句便能解決的事情。他必須馬上趕回去。他從柳丫手上接過外套。從車庫裏開出了很久沒用的雪弗蘭。

車燈很亮。

錦煙霞站在二樓卧室的窗口都能看見。

車子很快駛出了城陽私宅。

一連好多天欲星移都沒過來。柳丫又拗不過錦煙霞,不得不安排了車,跟着她進城。離一步禪空出事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城裏緊張的氣氛又松快了不少。電車拉着鈴叮叮當當穿過軌道。

車夫将車開的很慢。

錦煙霞借口身體不舒服,硬是要到醫院裏去。柳丫無奈只好陪着一起去。她們來的這間醫院是教會醫院,好些大夫都是洋人。柳丫又不懂得洋話。只聽錦煙霞和一名洋大夫不停的說話。沒多會洋大夫給開了藥單。

等她們從醫院出來,又去逛了逛商場。錦煙霞倒是什麽都沒有買。最後晚上六點到家。柳丫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她時時刻刻都盯着錦煙霞就是怕出什麽岔子,好在總算沒出什麽纰漏。

又過了幾日。柳丫又得了張媽的吩咐。尋思着該怎麽和錦煙霞開口。見她坐在書房裏看書,她便在廚房做了一些點心,泡了一壺茶送到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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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煙霞見她摩挲着雙手,便道,“柳丫,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講。”

柳丫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小姐。張媽說這些時日先生的心情不太好。如果他來了咱們這兒,希望……小姐不要同先生鬧別扭。”

柳丫說完了話,心裏有些忐忑。

錦煙霞抿着唇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

柳丫很是不自在的退出了房間。

錦煙霞合上了書本,兀自發呆想着心事。

果不其然,欲星移又來了私宅這邊。照例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吃完晚飯。欲星移開口道,“病好了?”

“嗯。”錦煙霞應了一聲。

“你去醫院做什麽?”欲星移問道。

“拿了些藥。”

“什麽藥?”

錦煙霞擡頭看着他,欲星移見她看着自己,扭過頭對柳丫說,“你把小姐房裏的藥拿過來。”

柳丫很快将藥拿了過來。

欲星移看了一眼,冷笑道,“你想的還挺周全。”說完,又把藥遞給了柳丫。

柳丫偷看了一眼,全是洋文也不懂是什麽。

這一次,難得兩個人相處的十分和諧。

等欲星移醒來時,才驚覺旁邊的人不知了去向。他翻出床邊的手表,已經是下午的六點。是了,他昨夜過來的,那麽他睡了整一天,居然沒人來叫醒自己。不緊不慢穿好衣服。欲星移摩挲了下西服的袖口,慢慢走下樓梯。整棟房子靜谧非常,車庫裏的車也被開了出去。一切頗有點猝不及防。

欲星移搖了電話,兩個小時後,副官阿海開着車過來了。

坐在後座,欲星移想起,昨天晚飯後是她給自己泡的六安瓜片。

“先生,要不要安排人去尋小姐?”阿海問道。

“嗯。有人看到那輛車了?”欲星移心不在焉問道。

“是了。交通局打電話過來,在虹口那邊瞧着先生的車了,所以打到辦公廳來問問情況。”阿海回道,“私宅這邊的電話沒人接。”

“是我的意思。”欲星移淡淡道,“不管她。車讓人取回來。”

“是。”阿海應道。

欲星移冷着一張臉看着街上的車水馬龍,半晌才道,“記住,不要讓人跟着她。”

“是。”

阿海也不奇怪先生的安排,一個月的時間也夠喜新厭舊了吧。

晚上來了麗都。老五得意洋洋道,“老三,我們這裏又換了一批新的哦。你知不知道還有仁華學堂的學生。哎呀,我這個麗都呢,真是旺的很啊。”

話才說完,阿霜就被簇擁着到了欲星移的面前。

阿霜真是有苦說不出。至于她怎麽來到麗都,這個曲折的過程可以另寫一本書。

欲星移眼尾一挑,看着她微微一笑,“阿霜小姐,我們,很有緣。”

“你們認識麽?”老五嬌笑道。

欲星移笑道,“認識,也才不久。”

姑娘們都笑着推阿霜坐到他身邊。

“仁華學堂,我記得是教會辦的學校吧。去年,好像還是教育局推的重點。怎麽?阿霜小姐會來麗都。”欲星移笑着問道。

看着他笑意盎然的樣子,阿霜恨的牙癢癢,恨不得一拳揍到他臉上。

老五插話道,“哎呀,問這麽多做什麽?左不過是錢的問題。阿霜,我跟你說,你要陪好了他,我的好三哥。嗯,錢不是問題哦。還有你們那個仁華學堂經費肯定多多的。”

“阿霜小姐,你意下如何啊?”欲星移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阿霜道。

旁邊的姑娘們都瞎起哄。

阿霜紅着臉,無言以對。她端起桌上的酒,舉着酒杯朝欲星移示意一下,而後,一飲而盡。

衆人見她如此,發出一陣哄笑。又吵着要她喝第二杯。

她又沒見過這陣,在衆人的慫恿下,又飲下第二杯。

欲星移笑了笑,看着她喝了三四杯,才開口道,“醉醺醺可不好。”

衆人便不再勸酒了。

此刻,阿霜面若紅霞,眼神迷離,眼前的人似真似幻。她只記着,當時她渾身濕漉漉的站在他的面前,簡直像只落難的醜小鴨一樣。夜晚的江風将他額前的短發吹的揚起,他笑起來挺好看的。哈……阿霜就記得這些了吧。他的面孔在眼前搖搖晃晃,她想讓他定住,他偏偏定不住,直到後來,她徹底什麽都看不清。

老五見人都醉了過去,瞥了老三一眼,“我聽老二說有個女人開了你的車子去了虹口。”

欲星移點了點頭。

“老七讓人去取車子了,你知道吧。”老五又說道。

“嗯。我知道。”欲星移放下酒杯,騰出手攤在沙發上。一只手則撫着倒在自己腿上的阿霜的頭發上。

老五嘆道,“你不怕老七動她。”

欲星移忽然停住手,繼而一笑,“他會有分寸的。”

“喏,她怎麽辦?”老五示意醉了過去的阿霜該怎麽安排。

欲星移笑道,“能怎麽辦?她這個樣子能怎麽辦。”

老五嗔了他一眼,“你挺喜歡她。”

欲星移想了會兒,才道,“算是吧。”

等欲星移走出麗都,天空都要破曉了。阿海在車裏呆了一夜。

欲星移笑道,“阿海,曉不曉得你救的那個姑娘,就是那天在黃浦江救得姑娘來麗都了。”

阿海點了點頭。

欲星移失笑,這家夥一點情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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