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部從法國巴黎飛往本國的飛機在C城的某機場上徐徐降落
裏屋的布置其實也很不錯。
但是,他們卻還沒坐下,就急着要走人了。找了一個借口,她和蘭茜就要匆匆離開,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
喬麗畫身上的傷若非一直吃了止痛藥和消炎藥,她很難堅持住。
此刻進了屋子,她只想躺下,也就沒有再去送簡明珠和蘭茜。
但是,她對簡明珠千恩萬謝的,當她是救世主一樣,揮手送別時,眼睛紅紅的,是那麽真誠地感激着簡明珠和蘭茜。以至于,蘭茜一直就在心裏罵喬麗畫是一個超級大傻瓜。
“有空要來看我!等我好了,我有機會就回去探望你們。”喬麗畫拉着簡明珠和蘭茜依依不舍地說道。
喬麗畫這句話讓簡明珠臉色微變,但她還是鎮定自若道:“好的!但是,你千萬要先養好傷。如果你想去探望我,那一定要先聯系我。你也知道,我的身邊不是很安全。”
“所以,我擔心你呢,明珠姐姐。”喬麗畫可憐巴巴地,對簡明珠百分百地信賴着,當她是一個好姐姐。
安德裏昂太太說道:“我打個電話,讓人送你們到你們想去的地方?還是直接送你們去機場?”
“不用了!這個村子的交通方便,門外就随便能叫到車。我們能自理,您只要能照顧桐桐就好。”簡明珠巴不得快點離開。
“那好。我的寶貝受了傷,我就不送你們了。”安德裏昂太太說完,将簡明珠和蘭茜送出門口之後就回來了。
她開始為蘇妙桐張羅着一切,說要給她先煲一碗粥。
簡明珠終于和蘭茜匆匆地出了這個村子之後,招到了車。
上了車後,蘭茜終于忍不住了,抱怨道:“姓蘇的那個死丫頭真是一個麻煩精!要我們千裏迢迢的,送人到這裏,還要拍下錄像為證。”
“別亂說話。”簡明珠作賊心虛。
蘭茜說道:“這裏沒有人能聽懂我們的方言。我倒是擔心着,要是那丫頭日後又回來怎麽辦?還有,她随時都會恢複記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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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恢複記憶了。”簡明珠非常篤定地說道。
“為什麽?”蘭茜很奇怪。
“我給她吃了一種藥。德國出的最新藥品,還沒在市面上出售,很昂貴,可以洗去一個人的記憶,永久性有效。”簡明珠有持無恐地說着。
“原來如此!我一直擔心着她随時恢複記憶呢。這麽說,小姐的計劃就天衣無縫了!只要我們不說,誰還能知道我們的事情?蘇妙桐那丫頭也是參與者,她更是這輩子也不敢說出來了。”
“那當然,我做事情,當然考慮周到,不允出一點砒漏。”
“照我說,殺了喬麗畫是最省事的了。”
“現在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就讓她做蘇妙桐去吧!只要我能和李傑森結婚,生下孩子,日後有什麽事,那就都不是事了。”
“對!只要生下孩子,孩子就是護身符。小姐真聰明!每一步都計算精妙。等孩子長大,李家就是小姐的天下,誰還能動小姐呢?”
“別廢話太多!我們要盡快趕回去監視着蘇妙桐那個丫頭,她太狡猾了!”
“小姐是擔心她做了喬麗畫之後,也愛上李傑森嗎?”
“這個……也有可能!但是,她要膽敢這麽做,我就……殺了她!”簡明珠眸中迸發出一絲殘忍的光芒。
“她不敢的!”蘭茜說道,但是,她倒希望有那個可能,因為那樣的話,她就有戲看了。
····
喬麗畫打量着這個陌生的環境時,雖然腦子裏空空蕩蕩的,對這裏沒有任何的記憶,卻奇怪地,對這裏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象這裏就是她的居所一樣。
猶其是,她此刻躺着的卧室牆上,有一幅裝表得十分精美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法國巴黎的埃菲爾鐵塔。
照片中的她笑得神彩飛揚,穿着紅色的裙子,和一個很年輕,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女人合照。那女子非常精美優雅,卻似帶着一個淡淡的,似笑非笑,又似笑中帶着淡淡的憂郁。
眯眼細看,相片的下面有一行工整的小字,字裏寫着:“蘇妙桐和媽媽趙燕芝合照于巴黎埃菲爾鐵塔。”
原來她媽媽叫趙燕芝!她醒來之後,連自己的名字都是別人告訴她的。她一直沒有精神,上飛機後她又睡着了,還來不及問自己家人的事情。
僅憑着簡明珠說的一些片斷,她知道媽媽離婚了,和繼父一起在巴黎這個郊外的小區生活。媽媽去世了,而繼父被她……
她幾乎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就在這時,安德裏昂太太從廚房裏端着一鍋熱乎乎的粥出來,對她慈善地笑着。
幸好!幸好有這個安德裏昂太太啊!喬麗畫望着端粥出來的安德裏昂太太,突然覺得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偷偷的用衣袖遮着抹掉了。
然後,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着說道:“安德裏昂太太,您更象我媽媽。我怎麽會如此幸運!能遇到您這麽好的人?”
安德裏昂太太放下粥,又去拿碗和勺子出來,這才對喬麗畫說道:“桐桐,你可從來不習慣說這麽客套的話。看來,你失憶連性格也變了。”
喬麗畫奇怪地問道:“我說這話也算客套了嗎?那我以前怎麽和您說話的?”喬麗畫很奇怪,難道自己以前不懂禮貌麽?
安德裏昴太太說道:“你以前不怎麽理我啊!我和你說了很多遍,不要去餐館裏端盤子啦!你有一雙藝術家的手和非一般的靈感,不要暴殄天物!我讓你跟着我作畫,我能讓你靠畫畫維生,甚至舉世聞名。”
“噢!您對我這麽好!我以前居然不領情嗎?那我豈不是一個怪物?”喬麗畫實在無法相信,有人對自己這麽好,可以靠畫畫為生,卻偏要去端盤子?
這個安德裏昂太太說,能讓她靠畫畫維生,還要舉世聞名。最後四個字“舉世聞名”她自動忽略了,但靠畫畫為生她卻想着就有些喜歡。
看一眼這牆上,她發現牆上挂着好幾幅畫作。而這些畫作的下面有寫上她自己的名字——蘇妙桐畫于X年X月,某個地方。
看來,她是真的很有畫畫的天份呢。
這時,安德裏昂太太憤憤不平地說道:“寶貝,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你那個禽獸不如的繼父蘇南城。他自己無所事事,酗酒,賭博,借高利……欠下一屁股的債務。他每天都需要現錢,容不得你有一刻的私人悠閑時間。”
安德裏昂說起蘇南城就氣憤得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他死得好啊!那種人不死,除了為禍人間,一輩子壓榨你之外,還能做什麽?”
喬麗畫沒有任何的印象,她不知道說什麽。但是,殺死自己的繼父,這樣的事情,還是讓她心裏多了一道可怕的陰影。
但是,從她踏進這套房子裏,她沒看到過繼父的相片。牆上挂着的,都是一些她自己的畫作,和自己的相片,再有就是和媽媽合照的相片。
她從床上起來,安德裏昂太太在她的床前擺了桌子,放好了碗和一個小湯匙,并且幫她盛好了粥。
是白米加小米以及紅棗,香芋一起煲的粥,聞起來又香又甜。
喬麗畫端起粥後,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望着安德裏昂太太說道:“謝謝您!”
安德裏昂太太有些愕然,坐在喬麗畫的面前,伸手用一個拇指給喬麗畫揩掉了一滴眼淚。
喬麗畫說起英語來非常生硬,和蘇妙桐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別。
但是,喬麗畫天生在語言方面和繪畫方面都非常地優秀。她別的學科也不怎麽樣,但畫畫和英語卻出奇地好。
安德裏昂太太雖然覺得蘇妙桐說話變得有些生硬了,但蘇妙桐本身說英語也就是這個口音,所以她也就沒有什麽懷疑,一切只以為,那是她失去部分記憶的問題。
她安慰着蘇妙桐說道:“寶貝,這沒什麽。你從來不掉淚,忽然掉淚的話,我會覺得奇怪的。不過,你想哭就哭吧!女孩子雖然要堅強,卻可以掉淚。甚至,大聲哭也沒關系,沒有人聽到,這裏只有我和你,寶貝。”
喬麗畫被安德裏昂這麽一聲一個寶貝的,叫得心頭暖烘烘地,就忍不住眼淚鼻涕一起的掉起來,卻是笑着哭出聲音來的。
她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好想哭好想哭,因為有一種無助又迷茫的感覺很香茹,她一直拼命地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寶貝,來!哭過之後,就要擦幹眼淚。這世上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我們桐桐寶貝最漂亮了!你把粥喝了,搬到我家去和我一起住吧!我剛才好象聽你說了,我象你媽媽!我喜歡這句話噢!寶貝兒!”
安德裏昂太太說着純正的美式英語,因為她和蘇妙桐在一起時,都習慣用英語會話。這個村子裏有一半的人說法國話,也有一半的人用英語交談。
“安德裏昂太太,我失憶了!我什麽都想不起來。我也想不起來您家裏有些什麽人。我這樣搬過去的話,我會不會打擾了您的家人?”
喬麗畫看着安德裏昂太太,她覺得她真的很親切。她有一頭漂亮的金色波浪卷發,大鼻子,藍眼睛,身材高大。
這時侯的法國是八月的天氣,她穿着很樸素,只是一件純棉布質的緋色短袖及膝裙子,脖子上戴着一條白金項鏈,耳朵也佩戴了兩粒白色的珍珠耳環。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穿戴,安德裏昂太太卻給人非常大氣的一種藝術家氣質。
她長相就如她本人一樣極為和善,平易近人。所以,她邀請喬麗畫去她家住,喬麗畫馬上就心動了。
可是,這樣搬到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家裏,會不會太麻煩了別人?
這樣好嗎?她身體不便,無端地受人照顧,她雖然很感激,但又擔心着會不會成為別人家的麻煩?
裏昂太太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道:“當然不會!我和我先生沒有兒女。我先生叫做陳經岚,他來自臺灣。他非常喜歡你,但你從來就不願意理會他。你要是願意住過去,他是最歡迎你的人。”
裏昂太太笑着介紹她先生:“我先生也不是說很好客,就象我一樣,我也不是天性好客。但是,剛好!我們夫妻都一樣的喜歡你!”
“啊!原來您的先生是臺灣人?!那我和他豈不是半個老鄉嗎?真的太謝謝您和您的先生了。”
喬麗畫看得出來,這個裏昂太太是真的非常真誠地喜歡她。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喜歡她,也許那就是所謂的人緣吧。
裏昂太太笑道:“看來,寶貝真的什麽都忘記了。不知你在N國受了多少的折騰。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們可以開開心心地生活了!我現在就幫你撿一些衣服,你跟我過去。我先生這個時侯也快回來了,他一定很高興見到你。”
“謝謝!”喬麗畫太感動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些什麽。
這個裏昂太太知道她有傷在身,又一個人住在這裏沒人照顧,所以才這麽緊着催她過去吧。
她本來覺得搬到別人家去太過打擾。但是,看裏昂太太對她的誠意,她看得出來,如果她不搬過去的話,也許她會天天過來照顧她,那樣,她豈不是更讓裏昂太太辛苦了嗎?
所以,喬麗畫決定跟裏昂太太去她家,至少等自己有能力照顧自己才再搬回來住。
裏昂太太扶着喬麗畫下樓說道:“既然你失憶了,那麽,你也忘記了我家就住在你隔壁吧?我們是鄰居,不用走很遠就到。”
“啊!原來我們是鄰居。”喬麗畫再次感到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她以為不搬到裏昂太太家會讓她來回奔波,原來她就住在隔壁。
果然!她們不用走多遠,裏昂太太就說:“到了!”
喬麗畫擡頭看到一幅三層高的白色小洋房,大約占地面積兩至三百平方。
這洋房的周圍是草地,草地外圍打了木樁栅欄,栅欄內外除了修剪得很平的綠色草地之外,還種了很多花花草草。
可以說,這是一幢非常漂亮的花園洋房小別墅,和她所住的房子一個天一個地。
她住的房子象鄉下搭建的鄉野村房,而裏昂太太的房子卻是設計精美優雅的一座莊園。而這座莊園還真的有名字,喬麗畫這時才看到,上面有四個英文字——麗波莊園。
這座莊園周圍的樹木生長得郁郁蔥蔥,花草都象有人精心護理一樣,雖然隔得不算很遠,但和她居住的小屋相比的話,真的有着天鑲之別。
正在裏昂太太要打開草坪外的栅欄門時,喬麗畫聽到了一聲汽車開過來的聲音。
轉頭時,一輛奧迪車正緩緩地向這裏駛來。
裏昂太太很高興地說道:“瞧!我先生回來了!他真準時!剛好六點鐘到家。”
裏昂太太說完這話時,那輛奧迪車已經開近來。
裏昂太太正好将門打開,那輛車放緩了速度,一個男人從車內伸出一個頭來向裏昂太太用英語招手道:“嘿!親愛的!我回來了!”
瞬即,他看到了喬麗畫,立即向喬麗畫招手道:“哈羅!寶貝桐桐,你也回來了?終于又見到你了!”
喬麗畫有些受寵若驚地擡頭看着那個男人,不太自然地向他點頭,稍傾身至意,卻不知說什麽好,只“嘿!”了一聲,就有些傻瓜了。
她沒想到裏昂太太的先生那麽英俊不凡!剛才裏昂太太說過,她先生叫陳經岚,來自臺灣。此刻一見,陳生大約五十歲左右吧?但又象四十歲的樣子。
他穿着黑色間白色的柳條襯衫,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只是伸出一個頭來,喬麗畫就覺得,他五官非常地英俊,氣宇不凡,和裏昂太太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這個共同的特點是喬麗畫的感覺,她覺得這對夫妻都象藝術家,有着藝術家們才有的一種獨特氣質,絕然的與衆不同,但只能意會,很難言傳。
車開進了栅欄的草地之後,停在屋子左手邊的一個有帳蓬的地方,那可能就是車位。
車門打開,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轉向他們邁開大步走來。
男人穿着一條破了膝蓋的牛仔褲,黑白相間的柳條襯衫束在褲腰裏,臉頰上有些短短的胡渣,帽子已經被他甩掉,五官英俊得無以倫比,大大的眼睛含着亮晶晶的笑。
他伸開雙臂抱着自己的太太轉了一個圈之後,放下了,牽着太太的手走到喬麗畫的面前,放開了太太的手,張開雙臂來抱喬麗畫。
“哈羅!桐桐寶貝,歡迎你的光臨!”
喬麗畫不知怎麽反應,但感這個男人輕輕地擁抱了她一下,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然後就放開了她,感覺上,他非常的禮貌。
她點頭說道:“你好!陳先生!請原諒我失憶了。我的腦子裏空空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是,我知道你是裏昂太太的先生,姓陳,陳先生!”
男人聽了,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同情,他立即再次擁抱了一下喬麗畫,然後用手輕拍她的背,極為溫柔地說道:“原來桐桐遭遇了另外的不幸!抱歉!我和太太這段時間出游剛回來。我聽說了你的不幸,但不知道你還中槍失憶了。”
喬麗畫搖了搖頭道:“先生怎麽說抱歉呢?我……您和您太太對我真好!我不知說什麽才好。”
安德裏昂太太趕緊說道:“先讓我們桐桐寶貝進屋裏去躺着再說話吧!她還中了一槍,身上有傷呢。”
“還中了槍?快點!快快進裏屋去!受了傷絕不能這樣站着。”
喬麗畫說道:“沒什麽,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對!無論什麽事情,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了!桐桐寶貝說得真是對極了!”陳經岚給了喬麗畫一個非常溫暖的笑容。
“快扶畫畫進屋去吧!”裏昂太太催促道。
被扶進屋子裏後,喬麗畫不禁有些傻眼!這對夫妻真的是典型的一對藝術家!
大廳裏的裝修太藝術了!無論是牆上的裝飾,還是天花,地板,擺設,家具……等等,一眼掃過,無處不是藝術品的精雅布置。
喬麗畫以為自己走進的是一間藝術天堂!這時再看安德裏昂太太,她才明白,為何她穿着那麽的簡單,卻給人那麽大氣,比任何大明星都要有氣質了。
最令喬麗畫驚訝的是,他們牆上的畫!他們在大廳裏挂了很多精美的油畫。
盡管失憶了,但這些油畫讓人看一眼就知道,每一幅都絕非凡品,肯定是價值不菲的名畫。
☆、108章 我是你老公
醫院。
夜色深沉,醫院裏靜悄悄的。
一輛黑色的房車停在醫院門外,風塵仆仆的李傑森從車上下來,立即邁開大步走進了醫院。
腳步匆匆地走過長廊,他傑森很快就進了電梯,從電梯出來後,他拐過一個轉角,很快地來到喬麗畫的VIP病房門外。
兩個保全人員迎上他,他一指壓在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自己推開了VIP房的門,卻在推開門的一剎那間,臉上表情聚然一變!
眸色瞬間冷沉,寒芒剎那間頓現,他僵化了好一會兒。
入目,他看到病房內的燈光映照之下,自己的弟弟李泰基正伏在喬麗畫的床前睡着了!喬麗畫也睡着了!
他們睡着也就算了,彼此的一只手卻拉着對方的手睡!睡得靜悄悄的,那麽安穩,就象,他們這樣是理所當然一樣,心安理得。
這是一幅十分溫馨的畫面!卻刺激了李傑森的眼睛!李傑森的眼睛原本就布滿了血絲,此刻更加猩紅了起來。
他本來是放輕了腳步進來的,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喬麗畫。看到這個畫面之後,卻立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床前。
過重的皮鞋落地聲立即驚醒了熟睡中的李泰基!因為李傑森的突而其來,那帶着氣流般的腳步聲同樣讓蘇妙桐也因此睜開了一雙星亮的眸子。
李泰基象觸電,又似條件反射般地,立即就想将自己的手縮回來,但蘇妙桐睜眸的那一刻,下意識地,就緊緊地攫取着他的手,死不讓他縮走。
李泰基感覺到蘇妙桐的意圖之後,和她對了一眼,也就不再退縮,就和她緊緊地握在一起,反握得有些太緊。
這些小動作一一地落在了李傑森布滿了血絲的眼裏,令他一腔如火的熱情聚冷,如被人用一桶水淋下,從頭淋到腳底。
大步流星的李傑森走到床前,他大手将李泰基強行地拎了起來,臉如寒霜,聲音冷硬道:“李泰基,你可以回去了!畫畫有我照顧,你不必守在這裏了。”
李泰基被李傑森拎起來時,不得不放開了喬麗畫的手,人卻因此沒站穩,差點摔了一跤。
站穩之後,臉色有些蒼白,但聽了李傑森的話,他無話可說。只是,有了畫畫的需要之後,他卻再也不願意相讓于李傑森,哪怕是畫畫成了他的大嫂。
蘇妙桐的聲音弱弱地,适時地在房間裏晌起來道:“你就是李傑森嗎?你為何對阿基那麽粗魯?是我要他留下來陪我的。”
李傑森聽了蘇妙桐的話,感覺有些難以置信地,眉毛跳了跳,鷹銳的雙眸眯眼射向躺在床上的蘇妙桐,帶着警告的危險意味,薄唇緊緊抿着。
他直截了當道:“畫畫,我回來了!有我陪着你,他沒有必要留下來!”
李傑森說這話時,已經想向李泰基揮拳頭了。他看着李泰基時,渾身散發着森寒的氣息,拳頭握緊,青筋暴露,額頭的太陽穴都在跳。
“畫畫,我會再來看你的。”李泰基沒有任何的立場留下來。雖然他很想陪着畫畫,但他的身份只是畫畫的小叔。
萬分不情不願地,握緊了拳頭,和李傑森對望了一眼,互相之間開始有一種深深的敵意在空氣中流轉。
他雖然向門外走去,卻一步三回頭,不再那麽顧忌李傑森這個大哥的怒火中燒了。
蘇妙桐有意地,一雙眼睛怯怯地看着李泰基,希望他留下來,因為她是真的不想獨自面對李傑森。
看到李泰基還是向門口走去了,她有些絕望,還有些惱羞成怒。
在蘇妙桐看來,這個人是再一次地将喬麗畫丢給了李傑森,再一次落荒而逃了!
沒用的家夥!蘇妙桐嘟着嘴巴,但沒有說出這句話。
“畫畫!”李傑森一腔熱血地趕了回來,雖然看到剛才的那一幕他很生氣,但畫畫失憶肯定感覺非常彷徨。
要怪就怪他在這個時侯離開她,讓李泰基有機可尋。但是,他一直以為,李泰基會有分寸的,畫畫也不是那種三心兩意的人。
但是,此時此刻,他一雙鷹眸半眯,目光落在畫畫的臉上時,卻發現,畫畫的眼睛一直在望着走向門外的阿基,對坐到面前的他視若無睹。
忽地火氣莫名之間就蹭蹭地冒上來了!李傑森站起,默不作聲地到洗手間去拿了一條濕熱的毛巾出來。
蘇妙桐收回了目光,知道自己一定要面對李傑森了!這人還真的讓她有些害怕和顫抖。
倘若他将來知道了真相,會不會直接将她丢到太平洋去喂魚?
或者,将她五馬分屍?大禦八塊?種種殘忍的畫面,蘇妙桐都想過了,她居然真的希望阿基留下來陪她面對。
這個李傑森可不是誰都能駕馭的男人!
他不象阿基那麽好騙啊。蘇妙桐真不知道,喬麗畫是怎麽和這個男人相處的。但從竊聽器裏,她聽得出,這個男人非常喜歡喬麗畫。
李傑森是大男人主義,喬麗畫是小鳥依人。實際上,喬麗畫是崇拜李傑森的。反而對李泰基的感情,只是長久積下的淡淡的喜歡罷了。
她蘇妙桐不喜歡李傑森,絕對不喜歡!但有一點點怕他。她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怎麽會怕一個李傑森?不怕!她要打敗他!
她一定會挫敗他的!一定會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解除和喬麗畫的婚約。那個笨蛋的李泰基就不能再努力一點,大膽一些,為她赴湯蹈火一些嗎?
正在打着如意算盤的蘇妙桐看到李傑森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他要幹什麽呢?他手上拿着一條濕熱的毛巾,臉色很臭,就象別人欠了他很多錢沒還似的,一張冰山臉。
她正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時,他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他一句話也不說,就拿起她剛才和阿基握在一起的手來,用濕熱的毛巾包了起來。
毛巾還有些許的燙手,但李傑森卻将她的小手包在裏面,雙手不停地擦,就象,她的這只手有很多細菌一樣,非得用力地擦洗不可。
“你這是在幹啥?”蘇妙桐怒目瞪向李傑森,“你這麽用力,我的手很疼!你這人是個瘋子嗎!還擦?”
李傑森擦了又擦,同時有些意外地眯眼看着蘇妙桐。他記得喬麗畫還沒有接受他時,也有些張牙舞爪的,但是,這聲音!
這聲音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冷若冰霜!而且,找不到絲毫的溫度。他和喬麗畫在一起時,即便是最初的交往,喬麗畫的聲音也不曾如此冷漠過。
這小家夥是怎麽啦?失憶會讓人變得這麽厲害?還是,她怪他丢下她到中東去沒陪着她度過危險期嗎?
“聽清楚了!以後,你的手不要讓別的男人握!就算是禮節也不需要!”李傑森盛怒之下語氣極重。在婚禮上,他就已經不希望喬麗畫和別人握手。
此刻,他對喬麗畫和男人握手徹底地憤怒了!這女人就算失憶也總該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吧?!該死的女人!李傑森匆匆趕回來時,心裏的柔情似水全在這一剎那間灰飛煙滅。這個女人讓他生出一些可怕的情緒!
蘇妙桐冷笑,這男人這麽容易被激怒?太好了!她還怕他不夠生氣呢。不就是握個手嗎?他發的是哪門子的怒火?有潔癖嗎?日後,她還會讓他看到更加不堪的場面,這只是一個前戲罷了。
她和李傑森的眼睛對上了,睜大美眸,她不冷不熱說道:“你也真是奇怪了!我自己的手,由我自己來控制。如果連和別人握手都得讓你批示的話,我是什麽?你的附件?你操控的傀儡?拜托!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思想和自由。”
“喬麗畫!雖然你失憶了,但我現在鄭重地跟你說,我——是——你——的——丈——夫!聽明白了嗎?我是你老公!”李傑森越來越生氣,眸光變得森冷了起來。
蘇妙桐閉上眼睛,雲淡風輕般說道:“抱歉!我忘記了!”
她才說完,猝地,手骨一陣痛感傳來,她睜大眼睛看着李傑森,李傑森居然用力地捏着她的小手背骨,好象要将她的小手捏碎一樣。
“痛嗎?忘記了的話,現在開始牢牢地記住!”李傑森看到“畫畫”的臉上現出我很痛的表情,但她卻非常地倔強,還似乎帶着一點對他的……厭惡?
這樣的表情幾乎讓李傑森難以接受!畫畫從一開始就抵抗着他,但是,畫畫的眼中從未有過對他的厭惡表情。
即便是第一次,那晚的驚鴻一瞥間,他看到的喬麗畫,那雙驚心動魄的雙眸裏,也只是驚慌失措,卻沒有“厭惡”這種信息反饋出來。
這不是他的畫畫!這個女人是誰?!這麽突兀的感覺讓李傑森閉上眼睛默了一瞬間,再睜開眼睛時,他看到的還是喬麗畫。然而,他對畫畫那種憐惜之情卻有些蕩然無存。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滅了勃朗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那是多麽在乎喬麗畫!但是,見面後,這個女人卻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然後,她對他說:“抱歉!我忘記你了!”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還是一個很有脾氣的男人。極度的疲憊不堪,他深夜趕回,除了想看到喬畫麗之外,還希望看到她目光中對他的愛戀。
蘇妙桐最讨厭男人使用暴力了!猶其是,強迫的行為。
她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冷嘲熱諷地說道:“原來你一直就是這樣對待我的?難怪我一看到你就讨厭!我喜歡你弟弟李泰基不喜歡你!”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試試!”李傑森陰沉着一張俊臉,目光暗了又暗,真的無法相信喬麗畫的小嘴吞吐時,會吐出這樣的話來。
可她不是喬麗畫,她是蘇妙桐,她輕輕地說道:“再說一次還是一樣。我喜歡你弟弟李泰基不喜歡你!我不知道在我失憶之前,我是怎麽嫁給你的。但是,現在,我非常确定。我不喜歡你!”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凍結!李傑森原本想向喬麗畫解釋一下,他這次離開她到中東去的原因。
但是,話噎在喉嚨裏,他第一次覺得有話說不出口來。
他火一般熱烈的眸光變得異常地紅,這紅卻是一種被灼傷的感覺。
他李傑森驕傲的心也有人能輕易地傷害到了!這是一個初體驗!被自己所愛的人出言傷害,對他,真的是初體驗。
“天快亮了,我想睡一會兒。”李傑森突然覺得很疲勞,他想睡一覺。他本來想挨着喬麗畫睡下,但看到喬麗畫的表情,他走到了旁邊的另外一張床上,自己和衣躺下了。
蘇妙桐整夜沒睡,因為她躺在床上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她真的變成了病人。傷口有些隐隐作痛,那是因為,她很讨厭吃藥。
她根本就不算是病人。雖然在美容醫院裏被做了一個同樣的傷痕,但和身體受到子彈射擊相比,她的傷實在不算什麽。
直到天亮的時侯,她才阖眼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牢牢地盯着她看,她“咻”地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地,一雙明眸跌入一雙深邃如海般的鷹銳眸子裏。
是李傑森!他什麽時侯象鬼一樣站在她的床前,這樣肆無忌憚地瞪着她看的?天亮了!這是一間VIP房,窗外陽光明媚,光線十分充足地照進來,将李傑森整個人都照得高大而偉岸。
既然天亮了,不!是差不多十點多了!為何沒有人來探望她?猶其是李泰基,他就那麽怕李傑森嗎?連來探望她都不敢?還是……
李傑森溫柔的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道:“畫畫,醒來了?”
“嗯,你站在我的床前做什麽?你不是日理萬機嗎?今天不用做事?”蘇妙桐不知該和李傑森說些什麽好。
她竊聽過喬麗畫和李傑森的對話,覺得他們的對話都無聊透頂,她絕對不會和李傑森說出那樣的話來。
李傑森的聲音依然溫柔體貼:“畫畫,你忘記了嗎?我們還在蜜月期內。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我陪我的妻子度蜜月更重要。”
蘇妙桐聽了,渾身不舒服。這男人一定要說些這麽肉麻的話嗎?喬麗畫聽了就不會出雞皮?又或者,喬麗畫聽了會很感動嗎?
“你的生意更重要吧?談妥了?賺了多少?”蘇妙桐并不是關心李傑森賺了多少錢,她實在找不出話題和他相處。
李傑森坐下,這次拿過蘇妙桐的手來,放在掌中說道:“生意不一定要天天談。你在急救室裏時,我離開你,是因為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