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你溫柔了時光

大病初愈,程錦端反而開始迷戀上了程繡手上的女工,喜歡坐在水邊涼亭中繡着蘭花,程黎拿了一件披風搭在程錦端的肩上,語氣有些不悅:“你身體才好了一點點,便開始折騰自己,這冬天的風雖然不似我們北邊那麽刺骨,但總歸不宜吹多了。”

“我沒事。”

“你沒事也不許你再在這裏吹風了。”

“你怎會——”

穆景行今兒一大早便匆匆趕去了軍營當中,突然出現在了面前,程錦端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走近她身邊拿起了程錦端手上的刺繡樣子,仔細端詳了一下:“夫人若是喜歡這些個東西,為夫讓人拿來那些手藝一流的繡娘所繡的繡品供夫人選擇便是,何必辛辛苦苦親力親為,夫人這般辛苦,為夫甚是心疼。”

“你是嫌我繡的東西難看嗎?”

“我瞧着這圖樣甚是心儀,可否勞煩夫人給為夫做個腰帶?”

程黎招呼着一衆伺候的丫鬟仆人退了下去,程錦端瞪了穆景行一眼:“你今日怎有閑情逸致?”

“想吃烤肉嗎?”

穆景行突然神神秘秘地道來,卻着實勾起了程錦端的興趣,自從那次在山上祠堂偷了管事大爺的兩只兔子之後,便常常想起那油滋滋的聲音和纏繞舌尖關于美味的記憶,也懶得去端架子擺樣子連連點頭應道:“去哪兒?”

“還記得你上次騎馬摔下來的地方嗎?”

雖不明為何穆景行會突然提起這過了許久的事情,還是乖乖應道:“記得。”

“那裏往前有一座山丘,過了山丘有一處湖泊,湖光甚是好看,我們去那裏。”

程錦端對穆景行的提議表示認同,兩個人甩掉了跟在身邊的人,同坐一騎前往穆景行所說的那處地方,追風今日也是異常地活潑,撒開了丫子地跑,所幸雲南的風兒并不淩冽,加之陽光的照射,周身猶如籠罩了一團暖洋洋的光圈。

“竟是這兒!”

一見眼前的風景,程錦端不禁覺得好生熟悉,這不就是當初昭娘以測試自己舞蹈功底的名義帶自己來的地方,上一次來,是從城外茶莊的暗道,卻不知原來從馬場翻過一座山便能夠來到這處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你來過這兒?”

“沒……就是這兒風景美得猶如仙境一般,與我以前見過的一幅畫甚為相似,但仔細一看,兩者還是有差別的。”

心知程錦端是在瞎扯,穆景行也不去揭露,只是笑了笑轉身從馬背上取下兩大包裹:“你坐一會兒,我先去撿一些幹樹枝架起篝火。”

點了點頭應下,程錦端的心思便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但還是忍不住為之吸引,稍遠處便是那座竹樓,不過今兒個似乎湖裏的風景更為吸引人,湖水從岸邊到湖心有淺變深,還有一種不知名卻分外好看的紅色魚兒在水裏邊嬉戲玩鬧,心之向往,程錦端忍不住用雙手掬起一捧清水,指尖觸及竟還有寫溫潤的感覺。

“你做什麽!”

穆景行懷抱幹樹枝歸來,卻發現程錦端半個身子都快探到湖水裏面,來不及想更多疾走上前将她拉開了湖邊,慣性沖擊下兩個人全都倒在了湖邊的草地上。

程錦端不明所以:“你做什麽?”

“你方才是要——”

話講到一半,兩個人竟相視無言。穆景行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一時不知究竟是何滋味,一向以為自己足夠冷靜足夠無情,卻不想也會有如今這般情境,情緒莫名有些惱怒:“你是稚兒嗎,湖邊路滑竟不知小心,可曾想過萬一掉下去怎麽辦。”

“我又不曾掉下去。”

“待掉下去一身狼狽你才開心嗎?”

“你為何這般生氣。”

“你莫不是——以為我要輕生?”

“我又不是傻子,不愁吃穿,身處花花世界,大好的年華去輕生,我又不是腦子壞掉了。”

穆景行瞧了程錦端半日,以為會說一段長篇大論,卻不想只突出了一句話:“你記得今日的話便好。”

這段小插曲并未影響程錦端的興致,只當是穆景行突然之間腦抽抽了,依舊是開開心心地品嘗着手裏的美味欣賞着眼前的美景,兩人一直到夜幕初上方才意興闌珊而歸,剛剛踏上王府門前的石階,便有個穿着勁裝的男子迎上來,走到穆景行的身邊耳語了幾句,只見穆景行的臉色并不大好看,低聲吩咐了兩句便讓那男子先行回去。

“怎麽了?”

“軍營裏的一些事情,并沒什麽大礙,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已經到門口了,我自己回去也沒關系,軍中事情要緊,你陪我出來一天了,既然來王府找你想必總是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你親自去處理,快點去吧。”

聽罷程錦端的話,穆景行也再未拒絕,只沉默了一下:“那我先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恩。”

歸來之時天邊尚且還有一絲餘光,穆景行走後周身已經全部黑了下來,看着他駕馬離去的背影,一絲無由來的失落之感突然挂上心頭,連程黎站在自己身後都未發現。

“夜深露中,小姐還是快些回房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将披風披在程錦端身上,自從大病一場後,程黎無時無刻不再擔心程錦端的身體,可恨身為病人卻絲毫沒有自知之明,比先前更為不知愛惜自己身體。

“阿黎。”

“恩?”

“我好像,知道了什麽叫做喜歡。”

穆景行匆匆趕回軍營,都沒來得及拴馬便直奔自己的營帳,裏面已有人在等着,均是清一色蒙面裝扮。

“京中現今是什麽情況。”

“回小王爺,二皇子已經命人向皇上告發七皇子日日與一青樓女子厮混,有損皇家顏面不說,還有可能混亂皇室血統,皇上大怒命人傳七皇子入宮問話,卻不想七皇子反而請求皇上賜婚,将此女子封為七皇子妃明媒正娶進門,現如今,七皇子被軟禁在自己府上,而昭娘,則被關在了天牢。”

“天牢?”

天牢歷代都是用來關押逆臣賊子的地方,現如今卻将一弱女子關押在其中。

“二皇子可曾傳話回來?”

“不曾。只是——”

“只是什麽?”

“親近二皇子的大臣們,最近正在謀劃聯名上奏,要将此女子淩遲處死以正皇家顏面。”

“正顏面?”

穆景行冷笑,冠冕堂皇的話語之下,只不過是為了能夠快速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昭娘一死,必定會徹底激怒七皇子,到時候再添油加醋一番,事情便只會朝着二皇子所樂見的方向發展。

“昭娘現在可還安好?”

“幸虧主子早有先見,在天牢裏安排了我們的人,目前昭娘還未有性命之憂。”

“現在還不可松懈警惕,若是皇帝聖旨一下,只怕昭娘性命堪憂,京中那邊一舉一動都要打探清楚,再過一月便是皇後的生辰,不管如何熬過這一個月,昭娘的性命至少能夠保住,但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就請嚴師傅幫忙。”

“是。”

“另一件事,查得怎麽樣了?”

“記載寶藏地點的圖紙,老将軍将它作為嫁妝給了小王妃,就在随身攜帶的的木匣子裏。”

“木匣子?”

穆景行依稀有印象,這個木匣子一直被自己以為是首飾盒,有印象是因為程錦端很少佩戴首飾,沒放幾樣飾物的梳妝臺上就放了這個木匣子,當時還問了一句裏面裝着的是什麽,丫頭程黎還回道是用來磨粉的次品珍珠。當時還奇怪一個即便是裝次品珍珠的木匣子,看上去也實在是普通至極,還有些簡陋,可這樣一個簡陋的木匣子卻又安了一個形狀怪異的鎖。

“那木匣子是否需要鑰匙鑰匙才能打開?”

“是,這個木匣子是千年寒鐵木所鑄,刀槍不入,除非有鑰匙開啓,任何東西都沒辦法強行破開,小王爺是如何得知?”

“可曾找到鑰匙的下落?”

“屬下無能,還未找到鑰匙下落。”

“罷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京中的事情,不能讓事情偏離我們的計劃,讓下邊的人盯緊了二皇子的一舉一動,扶植他打擊皇後的勢力并不代表就可以任他壯大,必要時,可以折斷他的羽翼。”

“小王爺的意思是?”

“二皇子妃的父親,顏丞相的獨子顏苫開,生意越做越大,已經吞并了江南四大財閥世家的生意壯大成為首富,這其中會有多少不可見人的血腥交易和欺淩碾壓,僅在我手中的便不止一樁兩件,你們在适當的時候捅到皇帝那裏去,至少一段時間內便能夠讓二皇子自顧不暇。”

“那二皇子能夠善罷甘休嗎?”

“到時候二皇子若要問責,我自會處理。”

“可是——昭娘不過是一介舞姬,小王爺——”

那人的話還未說完,卻被穆景行的眼神震懾地不敢再說下去,煞白了臉跪于地下:“屬下失言,請小王爺恕罪。”

“今後,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

“是。”

“下去吧。”

待所有人離去之後,穆景行的臉上展露出一絲疲憊,那名侍從所言并無大錯,甚至是如今而言最合理的決定,可是自己已經虧欠昭娘太多,早已決定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便讓昭娘遠離是是非非,不能讓她連性命都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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