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幾日顏秋生聯系了曾經的親戚,離開療養院後她會被那些人接手照顧。顏太太只會抓着他胳膊不停地搖頭,他報複到後來都有些興致缺缺。
他是個睚眦必報的小人,做到如今這樣已是仁至義盡,于是逃也似的上了飛機。
衛行邀請他去看巡演,這只小小天鵝已經完全長成,踮起腳尖時仿佛下一秒會離開地面。在黑暗的劇場內,顏秋生跟随着人群起身鼓掌。
不少人以為衛行與他只是表面友誼,實際上這麽多年兩人的的确确算是對方唯一的知心好友。高中時衛行去考準備許久的舞蹈學院,被最崇拜的名師當場毫不留情勸他死了這條心,“沒有天份。”
這是最大的打擊,衛行的舞蹈原本很輕快,後來肢體一次比一次僵硬,無人再看好他。最低落的時候,顏秋生陪着人從馬路邊走到天亮,聽他說過幾百次決心放棄了。
衛博塵來接他們,聽了每次都回,“你喜歡就好,不必管別人怎麽說。”
很久之後他們才知道,衛家當時出了重金拜托名師不要收下衛行,他們需要繼承人,而不是舞蹈家。從商從政都好,而不是成為一個笑話。
衛家人老派,決心從根基上斬斷衛行的念想。
結束後顏秋生去後臺找他,衛行滿頭大汗,抱着粉絲送來的花忙着合影,一下臺,他總是無端端冒出股傻氣,顏秋生看他一腳穿着舞鞋一腳穿着剛換的拖鞋,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動了幾下。
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衛行究竟有沒有選對路。大舞團競争激烈,衛行作為外來人排擠是少不了的,偶爾做難度動作也會受傷,演出費比起普通人算高價,但在衛家人面前談起,則是徒增笑料。
白天訓練表演,晚上兩人勾肩搭背地泡吧,顏秋生懶得理會手機上不斷發來的消息。
要麽是醫生告誡不要喝酒,要麽是鄭慎問他去哪了,這回他真的戒酒,拿着汽水瓶進舞池撈人,免得讓人占了小瘋子的便宜。
衛行喝多了,趴在他肩膀上大舌頭,“泥……你力氣真大!秋秋生!你放心!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哇哈哈哈!”
“嗯,多玩兩天。”
他完完全全空閑下來,自從把鄭慎從人生中清除出去後,原來的生活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仿佛要把人從頭到腳吞下去。
“那你想……想過接下來、幹嘛?要不要……嗝,來來我家?”
“那還不是一樣的。”他已對人群交際感到厭倦,聞言搖頭。
衛成異想天開,“要不你當我的經紀人吧。”
“你哥會扒了我的皮。”
“他不敢,我會教訓他!”差點從背上掉下去。
顏秋生相信這話,所以更加明白他的份量,只是說,“我會好好考慮的。”
就這麽過去兩個月,顏秋生跟着逛完大半個地球,心情才算調整過來,衛行工作時,他有大把空閑的時間漫無目的地閑逛。
出國前衛行跟他拍着胸膛信誓旦旦保證,“放心吧,絕對不會讓你被鄭慎找到!”
可這個月以來,他已經是第三次在悉尼的咖啡館裏“偶遇”鄭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