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只是須臾之間，化作一團虛無缥缈的煙霧，消散在萬籁俱寂的黑夜。
就像不曾來過。
沈瑤珠吓得花容失色，猛然坐起身子，雙手緊緊地撐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唇間宛若還有殘留的溫熱。
待稍作平複些，擡手急切打開床邊的臺燈，房內瞬間變得亮堂不少，只見門窗都是緊閉着，不大可能有人進來，可适才是怎麽回事，好像有人撫摸她，親吻她，莫不成是一個夢？
抓抓頭發，沈瑤珠聽見外面客廳一會興奮的叫聲一會張狂的笑聲，二話不說穿鞋下床去，打開房門來，撲鼻的燒烤孜然香料混合味熏得她難受，茶幾上亂七八糟一片狼藉簡直不堪入目，電視播放的超大聲，而沈碧珠正一手捏着一根串串恰好轉過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尴尬地扯動扯動嘴角，“姐，你還沒睡呢，要不要來一串？”
沈瑤珠平心靜氣問，“你一晚上都在客廳裏嗎？”
“對啊，怎麽了？”
“那你有沒有看見什麽人進來家裏面？”沈瑤珠滿腹狐疑。
沈碧珠愣了一秒，噗嗤笑出來，“姐你不會做噩夢了吧，哪裏有什麽人進來，這屋子裏一直就我跟你兩個人啊。”
“你，真的确定嗎？”
“确定，以及肯定啦。”沈碧珠再三強調。
這下沈瑤珠的心裏才肯稍稍放松些，緊繃的面容緩和不少，努努嘴道，“我回房了，你小點聲。”
勸她早點睡不大可能實現，畢竟像她那個年紀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現在讓沈瑤珠像十年前那般熬夜都難以做到。
回房後關上房門，靠在門後，奇怪，難不成真的是她産生了錯覺？
穿着拖鞋重新走到床邊坐下，作為一個女演員的第一本能是拿起桌上的鏡子照照自己的眼睛，好好檢查一番有沒有黑眼圈，确定後才放心爬上床去躺着，正要擡手去關掉臺燈，手停在半空中思忖了會，還是縮了回來，緊緊拉起空調被蓋住自己，今夜還是讓燈點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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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個身子側過去，沈瑤珠滿意地阖上雙眼。
此番耐心等她熟睡後，顧時希才重新現身，不過也只是隔着窗在外頭罷了。
一塵不染潔白如雪毛絨的九只狐尾好似可以飛舞的毛毯似的，顧時希手臂撐着額側躺着在上頭，一雙深情的眸子從未離開過窗子裏頭床上熟睡的人兒。
“瑤珠，我會耐心等你，等你重新記起我，我亦會好好履行我們之間的諾言。”
就這樣隔着窗望了許久許久，才依依不舍離去。
顧時希不敢以露尾形态示人太久，只為避免沒必要的災禍，人類總是會對異類抱以恐懼。
回到隔壁公寓，盛安雲湘已都外出放風，狐貍畢竟是夜行性動物，屋子裏就剩她一個，還怪顯得空落落的。
淩晨三點，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這座城市，像是進入了深度睡眠，只有寥寥光影，寂靜無聲。
顧時希的手上拿着一只通體透亮的白玉簪子，只是用指尖輕攏慢撚，一切恍若還只是發生在昨天。
“嘿，小東西，我們認識都十年了吧。”
“是啊，十年光景轉瞬即逝...不過，你能不能別再叫我小東西了，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沈瑤珠。”
身着月白色紗衣的女子一縷青絲肆意垂于胸前，背上背着一位妙齡花季少女，少女一襲素衣未施粉黛，卻眉如翠羽肌白如雪。
秋葉落滿地，每一步踩下去都會陷得沙沙響，微風拂過，卷起一地零落，宛如紛紛飛舞的蝴蝶。
“哎，你不是說能帶我去看滿地繁花嗎，到底到了沒啊？”背上的少女微微蹙起眉頭，稍有不耐煩，言語間又藏匿着絲絲羞怯。
“就快到了，別急嘛。”顧時希勾唇一笑，眉間自信展露無遺，“抱緊了。”
只見嗖的一下——
快到幾乎讓人來不及思考，“啊......”沈瑤珠吓得趕緊将腦袋埋在身下人的發絲間，兩只手牢牢扣在她的腰際，她不敢睜開眼睛，只感覺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有些大。
顧時希笑得更加愉悅，一邊忍不住調戲她，“你幹嘛閉着眼睛，睜開看看。”
聽了她的話，沈瑤珠嘗試着去睜開眼，迎接她的眼前景象竟是萬丈高空，與她齊飛并行的還有若幹只鳥兒，趕緊又害怕地緊閉上眼，咬着唇聲音含帶哭腔，“你太壞了。”
“沒事，不怕，有我在呢。”顧時希嘗試着鼓勵她。
做了好一會心理鬥争，沈瑤珠才再次睜開眼來。
“你不覺得這樣看景色很美嗎？”
沈瑤珠趴在顧時希背上，開始将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景色上，或許是這個人給足的安全感，讓她開始沒那麽害怕起來，且逐漸綻開笑顏，像花兒般燦爛。
“屬實好美。”
不知道這樣飛了多久，跨越了多少座山，每一次越過障礙物沈瑤珠的心都難免跟着一上一下，可顧時希總是可以靈活地化險為夷，撥開雲霧見月明，繞過高山又是一片美景。
“還沒到嗎？”沈瑤珠将唇湊近到身下人的耳邊滿臉笑容催促。
“馬上就到了。”顧時希耳根子瞬間變紅，剛剛柔軟的觸感是什麽。
“把眼睛閉上。”顧時希說。
沈瑤珠乖乖照做。
雖然此刻看不見，但好像能夠感覺她飛低了些，又落地了。
顧時希蹲下身子，一步步引導她給她驚喜，“現在睜開眼。”
沈瑤珠能察覺到自己的雙腳下所觸及到的地面，嘴角禁不住上揚，在睜開眼的瞬間，竟真的是滿地繁花，山花開滿了整片山谷，鳥語花香彩蝶紛飛，各色各異的花兒争奇鬥豔錦簇一團。
要知道能夠在這樣深秋的季節看見花兒是多麽不易的一件事，她真的辦到了。
“喜歡嗎？”顧時希撇過臉去看她，眼裏是憐愛和寵溺。
“喜歡。”沈瑤珠像是一下回到了童真的本性，朝着花叢跑去，攤開雙臂，衣袖翩翩飛舞，在顧時希眼中，猶如一只花仙子般好看。
過了會，沈瑤珠奔過來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帶着她一同嬉戲于花叢間，玩累了幹脆仰頭躺下來，感受被繁花包圍，耳邊細細聆聽河谷的潺潺泉水聲。
“喜歡這裏嗎？”顧時希枕着胳膊偏過臉去看她。
沈瑤珠仰面面向天空，嘴角勾起一個大大的弧度，毫不吝啬表達內心的歡喜，“喜歡。”
頓了頓，只聽她又道，“謝謝你帶我來這裏，來看這裏的花。”
聽到這番贊賞，顧時希的內心達到一個極大的滿足，只要她喜歡的地方，跋山涉水也願意帶她去。
安靜躺了會，沈瑤珠忽地坐起身來，顧時希也好奇跟着坐起。
下一刻，只見沈瑤珠手上拿着一朵花朝她伸手過來別在發髻邊沿，随即露出滿意的笑容，“真好看。”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贈與你一樣東西。”說着，顧時希擡手來，她的手心裏瞬間變出一支白玉簪子來，那支白玉簪通體透亮，白淨晶瑩，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寶。
“這是...發簪？”
顧時希解釋，“這是我祖上的傳家寶。”還未等沈瑤珠反應來，她已然擡手給別在了沈瑤珠的頭上，一邊細心叮囑着，“可要好好戴牢，別弄丢了。”
話落時，只見沈瑤珠垂着臉，雙頰暈開一片粉色。
顧時希撿起她的兩只手，牢牢地攥緊，許下承諾，“我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沈瑤珠跟着她的話複述，“一生一世...一雙人。”
“瑤珠。”
“嗯？”突然聽她這樣喚自己的名字，沈瑤珠一時間很驚訝。
當她擡起頭時，唇便被牢牢堵上毫不客氣蹂.躏一番。
放開她時，顧時希低垂着眸子，目光卻緊緊追随着她，口吻變得有些孩子氣，“不，我要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我酸成了一顆檸檬qaq
謝謝打賞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