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路人的胸懷
連續幾個月起早貪晚的苦戰，邵喬帶領的電焊班提前完成了計劃，我拍着邵喬的肩膀，“你小子真行，我總算沒有看走眼，你的成績大大的！”
然而，邵喬的臉卻沉了下來，他望着我，“陳經理，我的活幹完了，剩下的時間恐怕難以打發，我……”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
“我離婚了，就是上次你讓我回家時辦的。”
“什麽呀？我讓你回家是不假，可也沒讓你回家辦離婚呀？你說啥呢？”
“不是，我是說回家遇到了特殊情況，所以就離了。”
“草率！”
關于他離婚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也明白家屬區那兩個“漂亮景”其中之一就是邵喬的媳婦。女人長的漂亮怎麽可能不着風呢，何況又是我們這些長年不着家的男妻。
“你一年才回去幾天啊？她可能是排遣寂寞，可她的心是不是在你這，你沒感覺嗎？你能不能不叫這個真兒，男人的形象不光是身材魁梧、富貴帥氣，還得有能容納大海的胸懷，”我拍了下他的肩，“如果可能，趁着這次貓冬的機會就和她坦誠地溝通一下，還是複了吧。”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呀，再說，是她主動提出的。”
“呵呵，不論做什麽事情都要留點餘地，何況咱們長年在外，根本就沒照顧好家裏，如果她要是主動提出複婚呢？我們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考慮吧。”我說完，見邵喬開始撓起頭來。
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邵喬離婚的事很快在“活寡村”裏傳開了。
“活寡村”院子裏，幾個娘們嘻嘻着照舊又聚在了一起，有的嗑着瓜子，有的織着毛衣，有的幹脆一屁股壓在自個兒帶着小木櫈上，搶聽着“頭版新聞”，有的還借題發揮地報着那水份不知道有多少的小道兒消息。
“哎，你沒聽說美子進醫院了嗎？”一個娘們扯開了話題。
“哪個美子？是六樓插間那家的嗎？昨天早上我還看她拎着皮箱出來呢，看樣子不像是出遠門，頭發還亂着哪。”問話的娘們好像知道的更多。
“你們沒聽說嗎？美子有個‘鐵子’，都處好幾年了。”說話的娘兒們一臉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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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說點兒背不？她倆在床上正你抱我啃地那個呢，就被她老公進屋堵個正着，你還沒看呢，那家夥給打的呢，都動菜刀啦。”說話的女人媚眼瞪的溜圓。
“哎？我聽說那個美子還是挺顧家的，她老公每次出門都穿的板板整整的。”
“哼！你可得了吧，顧家還扯野漢子？”
……
邵喬從工地上撤回來了，下了公交汽車，又回到了“活寡村”裏。他先買幾盒方便面和火腿腸打算上樓對付一口，再好好地睡上一覺，等着明天和小李的約會。
在此之前，小李已和邵喬約定，要找個機會在C市裏聚一下，因為在這一年裏，邵喬給他當了拳擊教練，付出了辛苦。因此，要好好地報答一下師傅，當然，順便也好探讨一下工作。
他的腳步沉重起來，辛酸的往事又歷歷在目。
他終于來到了家門，拍了拍身上的雪，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卻發現裏屋依舊還是那樣的零亂不堪，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
插間的大娘聞聲走了出來，“啊呀，你回來啦。”看着邵喬手裏拎着東西，“小邵，我家的飯菜還熱乎呢，你就別點火了。”大娘熱情地勸着像自己孩子一樣的邵喬。
“啊，不了，本來我也不餓的，謝謝大娘。”邵喬說着，放下了手裏的方便面。
‘嗨，可真是的，自己一個人總不是個辦法呀。”大娘唠叨着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哎吆，瞧我這記性。”大娘又轉回身，随手把一個信封交給了邵喬。
“這封信都好幾天了，那天我和你大爺進來時，發現在門縫裏插着，上面什麽都沒寫，就有你的名字，我就把它收起來了，快看看吧，興許是你老家的吧？”大娘說着進了屋門。
邵喬看着信封，心想，如果是老家來的怎麽會沒個地址，郵遞部門是怎麽送來的？再說，老家在外地，自己不曾告訴老家這裏剛剛才不到一年的新地址，不可能來信。邵喬幹脆撕開了信封，一段意想不到的內容映入他的眼簾—一
邵喬：我曾經深愛過的丈夫。這會兒，也不知道你回來沒有？如果你已經有了意中人或者已經再婚了，請恕我打擾，就不用再往下看了。——美子。
“嗯？”邵喬的眉頭一皺。
美子在信中寫道“……我深知我的行為過于輕率，愛可以簡簡單單，但愛不能随随便便，我深知我的行為嚴重地傷害了你……在這裏，我懇求你對我的原諒……如果你無法原諒，我也不會恨你……我這是自作自受……不過，我會悔過自己，如果你能容我，我會好好和你過日子，我知道你已經回來了，我要在樓下等你三天，就算凍死也要在冷風中深刻地反省自己……”
此時的邵喬已是淚流滿面，他站起了身體走近了窗子。
樓下，一個雪人僵直着身子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啊？是美子。”邵喬連鞋也沒換，開門跑到了樓下，他抱住了雪人，用手擦掉美子臉上的雪，可那雪已和淚水溶在了一起，臉已被一層冰裹着。
插間裏的大娘見此景，忙叫起了老伴，“快起來，快，快把生姜找出來。”
大娘用生姜擦着美子的四肢和臉，大爺又給美子熬起了姜湯，好一陣子的忙活。
美子蘇醒過來，望着邵喬，“你原諒我了？”淚水湧了出來。
邵喬用臉貼緊了美子，“快別說了……我們不分開……”
“嗨！她總算回來了，這幫修路的可真不易呀！”大娘和大爺也在不住地擦着眼淚，感慨着，轉身向屋子裏走去。
邵喬解開了衣衫，把美子的雙手放進自己的懷裏，美子抽泣着，眼睛看着邵喬，邵喬也深情地看着她，他們久久地望着，彼此在默默地交流着，那眼神在說——
“都怪我一時糊塗，你還愛我嗎？”
“我依然愛你，都怪我不好，不能經常回來照顧你。”
邵喬緊緊抱起了她，“美子，不要有什麽負擔，忘掉過去，往前看，我會好好對你的，告訴你，我已經戒酒了。”
“是嗎？”美子又露出了美麗的笑容，“那可太好了！”沖他臉上深吻了一下，可她又把手一伸，一副委屈的樣子，“拿來吧？”
“什麽？”
“嘻嘻，房門鑰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