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拜那天晚上的佟俊彥所賜，第二天一早，京城裏早早的就熱鬧了起來。大家都在奔走相告：佟家少爺終于出息了！昨天晚上，他連李家大公子都給打敗了！
而慕銘冬，在被慕銘春和慕銘秋聯手拷問一個時辰之後，她無力的拖着怏怏的身體游蕩在舞榭歌臺內，受到舞坊裏所有人民的強烈關注。一個晚上加白天，不管什麽時候，不管在哪裏，只要見到她了，那些人的那個臉色，那個眼神，那個笑容……啧啧，這日子過得，可真是夠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保鮮期勉強算是過去，在大家對她的熱情放松了點的時候，又聽外邊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
“小姐，小姐！”
即刻，秋蓉急匆匆的跑進門來，手舞足蹈的大聲叫道。
是的，自從把她引渡到這個地方來了以後，慕銘春随後也叫人把夏荷秋蓉一起帶了過來，叫她們繼續随身伺候着她。所以，她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豐富。
撐着沉沉的腦袋，慕銘冬斜躺在床上，雙眼只拉出一點縫隙用來看人，要死不活的問：“幹嘛？”
“姑爺他又帶着人來搭小棚子了！”秋蓉忙道，滿臉興奮。
我靠！
一聽到這個消息，慕銘冬的渾身馬上充滿了力量，真個人都差點蹦起來了。
那家夥有完沒完啊？當初在太師府門口鬧不夠，現在他還想在這裏固守他的作風？
但想一想，她又無力搖頭：“算了，随便他去吧！”
她懶得管了。才經過一天一夜慘無人道的圍觀，好不容易得到解放，現在的她連門都懶得出。她寧願縮在房間裏好好休息，睡他個昏天暗地！
便手一揮：“快去，把門關上，我要裝死。”
“可是，姑娘們都去看熱鬧了呢！”秋蓉沒動，弱弱的看着她，聲音低低的道。
“看吧看吧！”慕銘冬好無力，“你們要是愛看，自己盡管看去，我不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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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秋蓉卻搖搖頭，“已經看了那麽久了。奴婢也看得沒什麽新意了，等姐妹們都看過了再說吧！”
嗷！
一聽到這，慕銘冬忍不住又想狼嚎了。
那家夥，他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但是，關鍵是，他自己不省油就算了，為什麽還得拉着她一起耗油？她只是想蹲在這裏飽覽各色美人，為什麽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他也不能滿足她？
啊啊啊！好想去痛扁他一頓！
“小姐小姐！”
心中正沖動着，夏荷又從外邊走進來了，一樣激動的低聲喚着。
慕銘冬眼皮一擡：“又幹嘛？”
“皇後娘娘，六王妃，來了！”
我的天吶！
慕銘冬覺得她的頭好疼。
才來了一個鬧事的，現在又來了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他們是怎麽都不叫人消停啊！
不得已，只得支起上半身，對随後跨進門來的慕銘春和慕銘秋低聲喚道：“大姐，二姐。”
“呵呵，小妹，沒事，你要是想睡覺就回去接着躺着吧，我們不是來看你的。”連忙沖她笑笑，慕銘春朗聲道。
不是來看她的，那她們這麽急忙的趕過來，是為了什麽？
慕銘冬眨眨眼，看看這兩個人直接奔向對面的房間，推開窗戶，齊齊往外探出頭去，她便明了了！
嗷，好頭大。
這兩只，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算了，睡不下去了。你們不是想下去看個一清二楚嗎？我和你們一起下去吧！”搖搖頭，她有氣無力的道。
舞榭歌臺的正門口，一堆木頭，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擺放在那裏。佟俊彥直立在人群之中，正意氣風發的指揮着手下的人進行着搭建事宜。在他的四周圍還圍着一群不明真相的群衆。
一個小厮快速跑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他便趕緊轉過身，對出現在眼前的慕銘春幾個人點點頭：“大姐，二姐。”随後，目光落在最後邊的慕銘冬身上，他低低一笑，“夫人。”
慕銘冬撇撇嘴，打個大大的哈欠。
快步上前，看看滿地的材料，慕銘春皺皺眉：“妹夫，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來這裏陪着夫人啊！”佟俊彥忙道，笑嘻嘻的。
慕銘秋抿抿唇：“可是，妹夫，你難道忘了，我們舞榭歌臺是開門來做生意的，你的小房子安在這裏，擋了客人們的進出之道，那可如何是好？”
“沒關系，房子不過只是占了你們一小塊地而已。客人們喜歡你們姑娘的歌舞，想來看的自然還會來看。再不然，我出點銀子買了這塊地還不成麽？”淡然一笑，佟俊彥從容應對。
“算了，一點小小的地盤而已，有什麽關系。”慕銘春卻是一笑，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而後，她湊近一點，低聲問道，“妹夫，聽說，你之前在太師府也是這麽幹的？”
“是啊！”佟俊彥忙不疊點頭，目光深深的望向慕銘冬那邊，“我說過，我要用行動感染夫人。所以，我要持之以恒。”
“嗯，說的很有道理。”輕輕點頭，慕銘春看着他，意味深長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繼續吧！我們不打擾你了。”
“多謝大姐。”佟俊彥笑笑，拱手低聲道。
下來見過了，其實也沒什麽，慕銘春便轉過身：“好了，二妹，三妹，我們上去吧！”
“好。”慕銘秋應道，拉起慕銘冬的手，“小妹，走吧！”
“哦。”慕銘冬道，慢吞吞轉身，再度上樓。
心裏預料的沒錯，在下邊轉悠了一圈之後，慕銘春和慕銘秋上樓，又回到之前偷窺的房間，兩個人各自找個位置坐下，四道玩味的目光便又落在了慕銘冬的身上。
哎！
慕銘冬嘆息。此情此景之下，就算面前是天女下凡，她也沒心情過去挑戲了。
“小妹。”
過了不知道多久，慕銘春終于又開口叫了一聲。
“嗯？”懶懶擡頭，慕銘冬低聲應着。
“聽說，這家夥在太師府門口的時候，每天晚上和白天的反轉都很精彩？”
嘴角抽抽，慕銘冬低聲叫道：“大姐……”
拜托，但願事情不要是她想象的那樣啊！
“快說呀，是不是？”她不答話，慕銘春急了，噌的一下跳起來，着急問道。
慕銘冬點點頭：“是。”
“好喂！”立馬，得到肯定的答案，慕銘春大力撫掌，臉上漾起歡快的笑，“既然如此，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要留下來，明天早上好看熱鬧！”
果然！
慕銘冬好想哭。
“大姐……”求求你了，快回去吧！白天晚上，其實都沒什麽可看的啊！至少她真的覺得沒什麽！
然而，興奮之下，慕銘春都沒有鳥她，便徑自轉向慕銘秋，興高采烈的道：“二妹，你也別走了，我們一起在這裏坐等明天早點的日出！”
“不行。”慕銘秋微笑搖頭，“我要是不回去，我家裏那個會立馬殺過來的。到時候，肯定又是一番天翻地覆，若是吓到人了就不好。”
呼呼！
終于啊！終于這裏還有個正常點的。慕銘冬感動得熱淚盈眶。二姐，你是好人！
“不過，還好我住得不遠。我今天回去早點睡，明天再早點過來就是了。”
但是，慕銘秋随之而來的一句話将她的熱淚變成冷淚冰在眼眶裏，慕銘冬好像去撞牆。
“好吧！”聞言，慕銘春撇撇嘴，有些不悅的道，“你家那只真煩人。一天晚上不抱着你睡他會死啊？”
慕銘秋淡笑。
慕銘冬好想仰天長嘯！
她有一種預感：搬到這裏之後，她才平靜了沒幾天的日子又要波瀾頓起。她又沒有幾天舒心的日子可過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佟俊彥在舞榭歌臺門口的小屋逐漸成型，而且身邊配備的各種設施也日漸完善，漸漸自成體系。
他每天的日落而出，日出而歸，也成了舞榭歌臺門口一道亮麗的風景。
每天晚上都有無數人大老遠跑來觀看他乘着夜色帶着小厮出現，早上又有許多人打着瞌睡趕來欣賞他一覺醒來之後的變臉。慕銘春和慕銘秋以及舞榭歌臺裏的姑娘們更是他的忠實粉絲。自從他來到以後，大家的日子顯然變得更加多姿多彩，每天都過得有聲有色。他天黑後和天亮前截然不同的表現也成了大家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
不過，他們是歡樂了，還有一些人卻因為某種原因而極度的不爽，而這些人，便是……
“皇後娘娘，六王妃，快跑啊！”
這一日，太陽剛剛升起，白天的佟俊彥剛剛魂兮歸來，又大叫大跳着跑遠了，慕銘春身邊的宮女突然蹬蹬蹬的爬上樓來，焦急的大聲叫着。
剛看完一場好戲，心情不知道有多好，慕銘春淡然起身：“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
“皇上……皇上……皇後娘娘你夜不歸宮，皇上龍顏大怒，現在他、他親自上門來逮你了！”
“還有六王爺！他也來了！”
前後上樓來的兩名宮女幾乎是扯着嗓子喊出來的。
“什麽？”
聞聽此言，慕銘春和慕銘秋集體一愣，随即又相視一笑。
“來了就來了，怕他什麽？”淡聲說着，慕銘春微微一笑，“既然來了，就多給他們準備個座位，大家一起看戲就是了。”
“可是，皇後娘娘……”
“慕銘春！”
馬上，慕銘春的話剛落音，一聲大喝從樓下傳來。穿着便服的龍徹氣勢洶洶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在他的身後，緊跟着的便是龍钰，再後頭的便是一大溜的宮女太監。
“參見皇上！”
其他人趕緊跪地大叫。
“嗨！”慕銘春則是歡快的對他揮揮手，興致勃勃的問，“你也是來看熱鬧嗎？”
“看你個頭啊！”
她還笑得出來！龍徹都快氣死了。大踏步走過來，他抓住她的手就往回走：“走了，跟朕回宮去。你這幾天不在，幾個孩子快鬧死了。”
“不要。”慕銘春連忙推開他，“我要留下來看熱鬧。”
“今天晚上你沒得看了。”龍徹沉着臉，沒好氣的道。
慕銘春一怔：“你知道？”
“大皇嫂，的确如此。明天是佟家兩位表小姐出嫁的日子，他們都忙着呢！佟君融今晚肯定不會讓他兒子出來了。”打着哈欠，龍钰自然而然的将慕銘秋攬進懷裏，腦袋往她身上一靠，閉着眼睛低聲道。
“王爺……”慕銘秋面色一紅，連忙推推，卻沒有推開他。
慕銘春聽到，立馬洩氣了。忍不住低嘆一聲：“這樣啊！好吧，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這麽說來，今天晚上他是不會來了？明天早上，也就不會有這麽一幕了？
站在一旁，得知這個最新消息，慕銘冬的心裏猛地一陣揪緊，很有些難受。
再看看那兩對，把話說完了，他們雙雙執手，慢慢從自己跟前走開。即便是剛才還那麽生氣的龍徹，在牽上慕銘春的手之後，他的面色也明顯的緩和了下來，眼中顯而易見的漾着一抹柔情。
再對比一下自己的形單影只，她的心裏好失落。
誠如龍钰所言，當天晚上，佟俊彥沒有出現。
前來圍觀的群衆沒有等到想要看的一幕，也都早早的散了。站在窗前，盯着那幢孤零零的小屋看了半晌，慕銘冬搖搖頭，回屋，蒙上頭大睡一覺。
第二天天一早，天還沒亮，她就醒了。然後，再也睡不着了。
披衣起床，推開窗子，望着空空蕩蕩的外側大街，一陣無力感撲面而來。
“小姐，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聽到響動，睡得迷迷糊糊的夏荷起身來看，心中一驚，趕緊跑過來問。
慕銘冬回頭看看她，撇撇嘴，沒說什麽。
見她這樣，心中不免覺得怪異，也不覺擔憂起來，夏荷連忙又問：“小姐，你是餓了嗎？你想吃什麽？告訴奴婢，奴婢現在就去廚房找人做。”
慕銘冬搖搖頭，只是輕聲問道：“夏荷，秋蓉呢？”
“她應該還在睡呢！小姐要找她？”
“是。”慕銘冬點頭，“把她叫起來，給我準備衣衫。”
“小姐？”夏荷一愣。
看看外邊，天還蒙蒙亮，時間還早啊！過去每一次，就算是中途醒來了，她不都要抱着被子睡他個昏天黑地的嗎？
“我要出門。”淡淡丢出一句話，慕銘冬又将頭轉向窗外。
隐約中，她似乎聽到嘈雜的人聲傳來。應該，是來自不遠處的佟府吧！
小姐這是怎麽了啊？心裏越來越覺得怪異得慌，夏荷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最終還是點點頭：“是。”
轉眼間，太陽慢慢升起，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
“恭喜恭喜。”
“多謝多謝。”
“快請進快請進。”
裝飾着大紅綢緞的佟府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佟府管家滿面含笑，對着洶湧而來的客人悉心招呼。
得得，得得。
“籲……”
馬蹄聲漸漸靠近，最後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管家擡起頭：“這位是……少夫人？”
“嗯。”一身男裝，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慕銘冬點點頭，低低的應了一聲。
“老爺，夫人，少夫人回來了！少爺，少夫人回來了！老夫人，少夫人回來了！少夫人回來了！”
立馬，管家像打了雞血似的，連眼前的客人都顧不上了，連忙便大聲叫着，一路往府內跑去。
沿途留下他的激動大叫，引得被丢棄在門口的客人們也都停下腳步，盯着慕銘冬這邊看個不停，還有許多人忍不住垂頭低語起來。
慕銘冬卻只是輕輕的撇撇嘴角，端端正正的騎在馬背上，對下邊的一切不以為意。
沒多大會，一大隊人馬從內洶湧出來。
“冬兒！”
跑在最前邊的自然是佟家家主佟君融。見到終于出現的她，他的臉上滿是驚喜的笑。
在他的身後，是跑得第二快的佟俊彥。第一眼看到她，他便忍不住低叫出聲：“慕銘冬！”
最後便是邁着優雅步子的大夫人。滿臉的興奮在見到慕銘冬之後漸漸逝去，她的眉頭微皺，低聲道：“冬兒，你這是身什麽打扮？”
慕銘冬淡淡一笑，翻身下馬，把馬鞭交到旁邊的小厮手上，朗聲答道：“看在過去的交情上，我回來送送她們倆。”
這是答非所問麽？
佟俊彥咬咬唇，悶悶的看着她。
佟君融馬上便揚起笑臉，熱絡的過來招呼：“好了，既然回來了，那就快進來吧！楚楚她們都還在後院打扮呢！”
“好。”慕銘冬颔首，信步跟随他的腳步走進門去。
進了後院，來到四夫人的居所附近，慕銘冬首先聽到的便是一陣震天的哭聲。
一瞬間，她想起了自己出嫁那天的情景。
忍不住笑笑，搖搖頭。沒想到，時光荏苒，時間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楚楚，你別！你別這樣啊！”
走得近了，聽到四夫人帶着哭腔的大叫，心中不由來了興趣。加快腳步走進去，慕銘冬便看到了站在凳子上，手裏拿着一根白绫的楚楚表妹。
喲呵，看來她出現得真是時候。
“怎麽，又要上吊呢？”跨過門檻，臉色帶着淺淺的笑，慕銘冬高聲詢問。
擡頭四十五度望天，無語淚流的楚楚表妹霎時一驚，轉過頭來，她臉上的絕望在剎那間變成驚詫：“慕銘冬？”
“彥兒他媳婦？”
四夫人也是一驚，眼眶裏的淚花迅速縮了回去。
“是我。”慕銘冬點頭，大跨步來到她們跟前，進出打量一下，淡淡一笑，“怎麽，大喜的日子，你們想玩點特別的？”
“嗚……”
一聽這話，楚楚表妹便像是想起來了似的，馬上又恢複了一臉的哀戚，兩滴晶瑩的淚花從眼角流下，可憐兮兮的低聲嗚咽道：“我不嫁，我不嫁啊！表哥，我不要嫁出去！”
無緣無故聽到自己被提起，佟俊彥淡淡瞥她一眼：“你的婚事是爹定下的，嫁與不嫁，你應該跟爹說才對。”
楚楚表妹的哭聲一頓，慢慢轉向佟君融：“姑父……”
佟君融立馬沉下臉：“日子定了，馬上迎親的隊伍都要到了。你現在說不嫁是什麽意思？你早點不會說嗎？”
“嗚嗚，我說了，可是你們沒有人聽我的啊！”眼淚往下流啊流，楚楚表妹好可憐的樣子。
“是嗎？為什麽我只是在婚事定下之初聽你說過幾次，之後便再也沒有聽到了？”
“那是……”
那是因為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怎麽反對，最後肯定是無效的。便想賭一口氣，看看答應了，佟俊彥會是什麽反應。她還抱着一絲希望，他會反對到底，不讓自己嫁出去。可是，沒想到……
嗚嗚嗚，一想到佟俊彥之後的反應，再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楚楚表妹更想流眼淚了。
“嗚嗚嗚，老爺，楚楚她不想嫁，你就別讓她嫁了吧！”四夫人見狀，也連忙抹着眼淚對佟君融哀求道。
佟君融冷哼：“都已經說好了的親事，她不嫁，難道你代她嫁？”
“我……”四夫人霎時呆滞。
噗！
慕銘春差點破功笑出來。
擺擺頭，佟君融冷聲道：“好了，都什麽時候了，別再弄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早跟你們說過，沒用的！快點把她弄下來，換衣梳洗，若是錯過了吉時，你們打算怎麽交代？”
“是是是，我們知道了。”一對上他的冷臉就忍不住要發抖，四夫人連忙轉開頭，輕輕拉拉楚楚表妹，“楚楚，你快下來吧！”
“我不！”楚楚表妹哽咽低叫，再度轉向佟俊彥，聲音纏綿，滿是不舍，“表哥……”
“你別叫我，你叫了我也沒用。我還有事，先走了。”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佟俊彥轉過身，便要跨出門去。
楚楚表妹一看心急了，連忙抓緊了白绫：“表哥，你別走！你走了，我就死給你看！”
佟俊彥的腳步果然頓住。
楚楚表妹心中一喜，眼前出現一抹希望的光芒。豈料，将頭一轉，佟俊彥說出口的話卻和她想象的完全相反：“要死你趕緊死。每次都來這一招，你煩不煩啊？”
“嗚嗚……”
聞言，楚楚表妹涕淚長流：“表哥，這次我真的要死了。真的！”
“那好，你死啊！”佟俊彥便道，下巴高高揚起，“我就站在這裏，你要死的話現在就死！”
他居然……居然……
嗚……
一顆心都要被他冰冷的言行給殺死，楚楚表妹哭得幾乎不能呼吸：“表，表哥……”
“還是舍不得死是不是？”佟俊彥見狀，便是冷冷一笑，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表哥！”
楚楚表妹見狀，終是大叫一聲，面如死灰，頹然放開手，腳下将凳子一踢，整個人都吊在了白绫上。
“楚楚！”
四夫人見了，面色陡然大變，大聲叫着要趕過去救人。
彼時，佟君融開口說話了：“誰都不許去救！不是她自己要尋死的嗎？那就讓她死！”
四夫人的腳步便聽話的停下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楚楚表妹在半空中掙紮，不敢前進一步。
慕銘冬靜靜立在一旁，看着楚楚表妹在一開始半秒鐘的平靜之後，面色漸漸潮紅起來，雙腳亂踢，雙手亂揮，徒然的想要把白绫解開，嘴裏嘀嘀的叫着：“救、救命……救命……”
哎！一開始搞得這麽絕決幹什麽？到頭來還不是舍不得死？
低嘆口氣，還是看不過去了，慕銘冬随手抓過一張凳子放到她的腳下，再抓住她半空亂蹬的腳放在上邊。
“楚楚！”
有她出手，見佟君融沒有再說什麽，四夫人連忙也大叫一聲，沖了過去。然而，僅憑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将人救下的，她便又轉回頭：“你們一個個都愣在這裏幹什麽？快給我過來救人啊！”
“是！”
旁觀的丫鬟們如夢初醒，捏緊跑上前來。
“咳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救回一條小命，楚楚表妹被橫躺放在床上，面色依舊鮮紅鮮紅的，一手捂着胸口，大力咳嗽着。
“楚楚，楚楚，你好點了沒？”輕輕給她拍着胸口，四夫人柔聲問道。
咳嗽了好一會，呼吸進去幾口新鮮空氣，感覺到舒服多了，楚楚表妹連忙轉頭，目光搜尋着某個身影：“表哥……”
“別看了，他已經走了。”冷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慕銘冬走了過來。
“嗚……咳咳咳……”楚楚表妹馬上便又想哭了，但是嗓子才一發動，便牽動了還沒好利索的喉嚨，緊接着便是一陣兇猛的咳嗽。
慕銘冬搖搖頭，在她肩上輕拍一下：“你就老老實實嫁人吧！這個家裏，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嗚嗚嗚……咳咳咳……”
楚楚表妹低着頭，眼淚刷刷直往下流。
“楚楚，你、你就聽你表嫂一句話，就嫁了吧！其實，趙家也沒什麽不好啊！雖然沒有佟家有錢。”四夫人連忙也低聲從旁勸道。
“嗚嗚嗚……”
楚楚表妹只是哭着，但是看神情，反正想死的念頭已經沒了。
如此看來，今天把她嫁出去那是絕對可行的了。
聳一聳肩，淡淡一笑，慕銘冬轉身道：“好了，我們走吧，再去看看那一位。”
那一位，才是她今天想重點探訪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