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樊星不自在的錯開男人急切中帶着驚喜的眼神, 輕輕軟軟的繼續, “哥哥雖然總喜歡逗我玩, 可是我知道哥哥對我很好。所以我一直都很慶幸,我遇到的人是哥哥。前陣子哥哥出國工作的半個月裏,我發現我連家都不想回,後來還總是不自覺的就在心裏算着哥哥回來的日子, 好像特別……希望能早點見到哥哥。”

賀清墨感覺心中的喜悅已經快要按壓不住了, 抓着樊星的手輕輕把人拉過來,就想抱着人親, 樊星的手卻抵在他的胸口, 開口:“後來哥哥一個晚上都沒回來,我打電話的時候,還聽哥哥跟周浩然在一起。我知道你們沒什麽, 但是我是心裏還是很……不舒服。我陪着陸馳師兄在酒吧喝酒, 陸馳師兄特別難過……其實, 我當時也特別難過,也好想跟陸馳師兄一樣把自己灌醉了,那樣就什麽都不用想了。不過, 我以後要給病人動手術的,所以不能喝酒。”

聽着樊星的輕言軟語的回憶, 賀清墨的心情有些複雜, 開心喜悅中夾雜着後悔疼惜,可樊星最後一句話又逗的他哭笑不得,“所以那種時候, 你還在想這種事情?”

樊星點頭,神情鄭重較真,“當然,我要為病人的生命負責!”

其實醫院對醫生的要求也只是上班時間不能喝酒,但是樊星有自己的原則,他已經為自己的以後找好了方向。

而他就是那種定好了目标就一定會嚴格要求自己的人,所以他就算當時再難過,也沒有失去理智忘掉自己的原則。

賀清墨輕輕撥弄着他的頭發,語氣中帶着隐隐的自豪,“樊星小朋友以後一定會成為最棒了心外科醫生。”

忽然被誇獎,樊星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笑,露出了嘴角清淺的梨渦,卻聽男人又開口問,“後來呢?”

樊星微微愣了愣,把話題又拉了回來,“後來,我把陸馳師兄送回去後天就亮了,我自己一個人走在路上……不想回家。我在想如果我回來了,哥哥還沒有回來怎麽辦,那樣是不是就說明哥哥跟周浩然在一起呆了一夜,我一想到這些,就……很難受。”

樊星說到這裏停下了,賀清墨并沒有插話,只是默默的等待着樊星調整好情緒。

好一會兒之後,樊星才又輕輕開口,“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哥哥只是離開半個月,我就會那麽着急想見你。直到那天,我發現原來我看到哥哥跟別人在一起,也會像陸馳師兄那樣難過的時候,我才明白……我,是喜歡哥哥的。所以,才會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那麽難過,我只是在吃醋,我知道。”

樊星那天早上站在沒人的十字路口數着紅綠燈的時候,就明白了,他是喜歡上賀清墨了。

也許這感情來的太快了,畢竟他跟賀清墨認識也才幾個月的時間,但是賀清墨出國之後,他數着日子等他回來不是假的,看到賀清墨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的難受心痛不是假的。

這些事實擺在他面前,若說他不是喜歡上了,又該怎麽解釋呢?

賀清墨此時再忍不住把人緊緊抱住,雖然他看得出來樊星對他的感情,可是這都比不上從樊星的口中親口說出來來的更讓他欣喜,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心疼,是後悔。

雖然那晚他沒有回家是意外,甚至這意外讓樊星看清了對他的感情,可是一想到小朋友是經歷了那樣的痛苦掙紮才明白,而明白之後還不敢開口,他就沒辦法不後悔,他寧願多花點時間,讓樊星慢慢的體會明了,也不想他是在難過痛苦中頓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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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的抱着樊星,輕聲道歉,“對不起,樊星對不起,這種事情再不會發生了,對不起。”

樊星輕輕笑了笑,安慰他,“沒事的,我現在都知道了,又不是哥哥的錯。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我哥哥,我也喜歡哥哥的。”

這麽甜軟還這麽善解人意的小朋友在線表白,賀清墨就算心裏愧疚心疼,也實在難以把持,松開小朋友低頭就往小朋友嘴巴上湊。

結果甜軟的小朋友卻使勁兒往後仰,雙手還抵在男人的胸膛上,不許男人靠過來,“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男人只好按下心中的悸動,耐着性子等着。

樊星見他滿眼心急,卻只能強忍着的模樣,有些想笑,卻忽然想起自己要說什麽,笑意漸漸散去,“我剛才跟哥哥說了,我以前喜歡一個人,就是那個……很特別的朋友。”

樊星低着頭,微微頓了頓,才簡單的把他跟Eric的事情說了一遍,“我本來幻想過,等我們一起上了大學,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表白,也許他會答應,然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可是,我奶奶病了,我沒錢,正好媽媽家裏出事了,所以,我就回國了……”

那個時候的樊星,在面對樊美熙提出來的條件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因為奶奶是他最重要的人,為此他放棄全世界最好的大學,去跟一個不認識男人結婚上床,他都沒問題。

但心裏,怎麽會不難過呢?

最讓他難過惋惜的是,是那段從沒說出口的感情,只怕永遠都說不出口了。

不過說出口了又能怎樣呢?也許他表白也是會被拒絕的,Eric也許根本一點都不喜歡他,他表白之後,他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畢竟在昨天以前,他完全不知道Eric對自己的感情,他毫無自信。

所以他漸漸覺得,沒有說出來也好,就當是自己做的一個夢,藏在心裏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夢。

誰沒有在這個年紀偷偷喜歡過一個人?可又有幾個人真的會跟那個人在一起呢?

那只是人生的一段經歷,是多年後回憶起來發現就算沒能在一起,也覺得美好的回憶。

“可是哥哥,他昨天告訴我,他喜歡我,從第一次見我就喜歡我了,一直想着等我們一起上大學了,就跟我表白。我才發現……原來,并不是我一個人在做夢。我……”

想起Eric昨天的模樣,樊星覺得心裏很難受。

他怎麽也沒想到,那不是他一個人的夢,那個假期,他們都在滿懷期待的等待着開學,能跟對方表白。

樊星在聽到Eric那番話時候,幾乎快要崩潰了。

就在他發現自己喜歡上賀清墨的同一天,曾經被他放在心裏只敢做夢的少年告訴他,一直都喜歡着他。

那一刻樊星覺得,老天真的是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就算,他已經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心意,依舊沒辦法不為他跟Eric感到惋惜。

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Eric,他害怕看到Eric受傷模樣。

“哥哥,我知道我結婚了,就要結婚的樣子,不該想着別人。可是我心裏真的很難受,我不知道我該怎麽面對他,我甚至怪我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快就喜歡上哥哥,我是不是太見異思遷?我……”

“胡說!”一直沉默的男人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輕聲打斷他,“你會這麽快喜歡上我,只能說明我才是對的那個人。”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樊星,這不是你的錯。”男人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寬慰道:“你只是以為你跟他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潛意識中已經放棄那段感情了。何況你并不知道他對你的心思,這種情況下,你喜歡上別人根本就沒有錯。別把什麽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好不好?”

“但……”

“我理解你不想傷害他的心情,但是樊星,這種事情與其拖着,不如實話實說。把真相告訴他,他自己會做選擇的。”賀清墨道。

樊星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我知道的,但是……哥哥……我……”

我開不了口啊!

他怎麽會不知道這種事情要快刀斬亂麻,可那是Eric啊。

他曾經有多喜歡那個少年,如今就有不忍心讓他受傷害。

看着他為難的模樣,賀清墨心疼了,抱着人輕輕順着他的後背安撫着,“不着急,你可以再想想,也許能找到更好的辦法。放心,我不幹預,也不會亂吃飛醋好不好?”

樊星靠在男人的懷中,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頭,“嗯,謝謝哥哥。我會處理好的。”

其實他把這一切告訴賀清墨,不是為了讓賀清墨幫他出主意,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去處理。

他說出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他确實移情別戀了,喜歡上賀清墨了,可是Eric終究跟別人都不一樣,即使他明白自己對賀清墨的心意,可終究沒辦法忽略掉Eric的感受。

他不想賀清墨因為不了解真相而誤會他三心二意。

現在看來賀清墨是明白他的意思的,這樣他就放心了。

因為把事情說開了,樊星昨晚開始就有些迷茫的心情終于清明了,拉着賀清墨叽叽喳喳把過去半個月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說到校園論壇上已經發起了校花投票,他還高居榜首的時候,他氣的皺着鼻尖,“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我就扮了一次女裝,還是演戲,就要被拉過去選這種東西。要是校花都不用分性別,為什麽他們不選陸馳師兄?陸馳師兄比我……哎?”

他義憤填膺的說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麽,拉着賀清墨問:“哥哥你昨天說你以前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陸馳師兄他們,你連手都沒碰過?”

賀清墨點頭,“對,而且基本上都只見過一次。”

樊星歪着頭,明媚的眉宇輕蹙,“可是,陸馳師兄說你們在一起三個月,你對他特別好,還在他生病的時候徹夜未眠的照顧他。我知道哥哥沒有照顧他,可是在一起三個月也能有假嗎?而且我不覺得那是假話,因為他說的很細致,甚至前天晚上喝醉了,重新說了一遍,跟之前說的也是一樣的。哪有人喝醉了還能記得自己編的故事?肯定是真的發生過啊。”

樊星這麽說,不是在質疑賀清墨,是他真的覺得奇怪。

因為兩個人都沒有撒謊,那就說明中間肯定有誤會啊。

賀清墨也有些疑惑,上次樊星問他有沒有照顧過陸馳的時候,他就有些奇怪,覺得那個陸馳可能是故意說那些話讓樊星誤會,所以後來讓宋陽調查過陸馳。

但是也沒查出什麽,最多就是因為特別的愛好,從小被人嘲笑,性格有些奇怪,但沒有什麽大毛病。

宋陽後來還留意了他一陣子,也沒發現他再有什麽挑撥的行為。

所以賀清墨也就沒再管這事兒,畢竟他也挺忙的。

可是現在看來,這事兒确實有問題。

“他确定的跟你說,是我?”賀清墨問。

樊星點頭,“對啊,就是因為知道是哥哥,哥哥又對他那麽好,結果三個月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他才會不甘心啊。那天看到你跟周浩然一起上熱搜的時候,他還說哥哥你可能是心裏有喜歡的人,把他跟周浩然當成替身了。哥哥你沒有發現周浩然跟陸馳師兄眉眼長得很像嗎?”

賀清墨皺眉,認真回憶了一下周浩然跟陸馳的樣子,他之前根本沒留意過,現在經樊星這麽一說,才發現還真是這樣,而且……

賀清墨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拿起手機撥通了蕭禦的電話,接通的瞬間,都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丢了句,“半小時內來我家!”然後直接把電話挂了。

樊星有些迷糊的看着他 ,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着,“哥哥知道什麽了?”

賀清墨壓下心頭的惱火,捏了捏他的小臉,“等一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蕭禦火急火燎的來了,進門就扯着嗓子罵賀清墨,“賀清墨你是趕着投胎啊,知道我在哪兒呢,就讓我半個小時……”

啪!

他話沒說完,賀清墨已經抓着茶幾上水杯砸了過去。

蕭禦被砸的直跳腳,居然還有空去問樊星,“他什麽情況?欲求……”

“別廢話!說吧,你跟陸馳怎麽回事?”賀清墨冷聲打斷了他,墨色的眸子冷若冰霜。

樊星比蕭禦還意外,詫異的看了看賀清墨,又去看蕭禦,只見對方臉色變了變,随即又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态度甚是随意,“陸馳啊?就是那個女裝大佬是吧,睡了幾個月,怎麽了?”

樊星驚訝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你……跟……陸馳師兄?”

蕭禦笑嘻嘻的,“小嫂子這麽驚訝做什麽?是不是以為是你老公睡的?沒有,我作證,你老公這種要求身心合一的神經病現在已經不多了,所以你……”

“說正題!”賀清墨再次打斷了他,“為什麽冒充是我?”

啊?

樊星還沒合上的嘴巴張的更大了,所以什麽情況?樊星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又好像完全沒搞清楚。

蕭禦靠在沙發上,交疊着雙腿,姿态甚是悠閑,語氣更是,“還能是為什麽?還不是那陸馳死心眼,喜歡你呗。我都明示暗示了好幾次,跟我幾個月,要多少跟多少,他要麽跟我裝傻要麽跟我翻臉。我就想睡他,能怎麽辦?反正我想着以你的尿性,下次再跟別人一起出鏡得好幾個月,所以那段時間我就假裝是你跟他交流一下感情,把人哄上床了。”

樊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聲音,“你……你的意思是,陸馳師兄以為跟哥哥在一起的那三個月,其實是你?這怎麽可能?三個月,而且你們,你們不是……”

蕭禦笑了,一臉“你真單純”的樣子,“小嫂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三個月我跟他除了上床,可沒見過面。上床那也是關了燈,誰也看不見誰啊。我不過就是把微信改了個名字,告訴他,我是他心心念着的賀清墨,然後沒事兒給他發兩句廢話,他就上鈎了。”

樊星的手不由攥的骨節發白,心裏卻還抱着一絲奢望,輕聲道:“可是陸馳師兄說,你對他很好,幫他過生日,帶着他去游樂場約會,他生病了,你徹夜未眠的照顧他。”

蕭禦聳肩,“所以說現在的小孩子是真好騙。我不過是在上完床走的時候,把從路邊随便買的一個小玩意兒放在床頭,他就覺得是幫他過生日了。約會,就是花了點錢包下了游樂場,然後安排點小驚喜,都是套路,我可是全程沒出現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自己玩也能玩的那麽開心。至于照顧他……”

蕭禦認真回憶了半晌才想起來,“哦,我想起來了,那次是我做的太狠了,給他弄發燒了。人燒的迷迷糊糊,我總不好丢下他不管,再說真弄出啥毛病來,我下次不是沒的玩了嗎?所以等他退燒才走的。這也算照顧了他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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