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第十章
梗概:“現在,你一勞永逸地來做這個決定,Ziva——你是誰?你是某個我能夠相信的人,還是你要永遠和你的陰暗面做鬥争?因為我想你能夠打敗它,可你必須開始行動。做決定吧,Ziva,現在就做。你是誰?在這裏的是誰?”
Tim McGee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他感覺累極了,特別是Gibbs只給他們晚上八小時的空閑,大多數時間都用來睡覺了,而其它十六個小時他們都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新審察證據;錄像,檔案,面談——他們掌握的所有東西。問題是他們什麽發現也沒有,這讓Gibbs的脾氣壞透了,自然而然的,他的所有sub都緊張起來了。
自從他們對Rodney Sheppard進行了錯誤的詢問以來,已經四天了。顯然Tony覺得自己對這次詢問的糟糕結果負有責任,Gibbs也很清楚地表明了他對這次失誤的看法。Tim甚至有點為Tony感到難過,因為Gibbs派他跑遍全城,做各種又累又悶的差事,而且他有種感覺,Tony最近這幾天從top那裏領受的每日一打非常厲害。
他希望自己可以停止思考,但他們可怕的工作節奏讓他累得都快睡不着了。他甚至沒有精力像平時那樣記下他的創作構思——Gibbs一同意他們回房間,他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Tim坐了起來。
“誰啊?”他悄聲說。
“是我。”Ziva在門口躊躇地對他說。“我能進來嗎?”
“當然。”Tim坐了起來。自從幾天前那個晚上之後,Ziva每天夜裏都到他房間裏來,他還不清楚是為什麽。有時候他們談心,他喜歡這樣;有時候他們只是靜靜地坐着,這感覺也不錯。如果她晚上不再過來的話,他也不會去問原因,但是他真的,真的不希望發生這種情況。
“你介意我這麽做嗎?”她問他,穿過房間,來到床邊,用她一貫的坦然脫掉外衣,鑽進被子裏。
“不。”Tim搖搖頭。
“你還穿着衣服。”她指出。
“我睡不着。你呢?”他說。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Tim,前幾個晚上我一直睡不着。我努力了,現在我放棄了。你以為我為啥每天夜裏跑到你房間來?”
“哦,呃。我真的不知道。”Tim小聲說。“我以為……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對。你真的不知道,是嗎?”她說道,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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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想是有點奇怪。”他說。“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遠離家鄉,在加上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
“是的。”她點點頭。“可這不是我睡不着的原因。”
“哦。”他不清楚她想不想讓他問下去,還是想向他坦白,所以他只是坐在那裏,希望和top們談起話來可以容易一點。媽的,甚至當一個top坐在他床上的時候,他*仍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在擔心案子嗎?”最後他問。
“這案子看起來很難破。”她回答。“離開我們平時的設施那麽遠,什麽事都不容易。從地球上把信息傳過來都要花上幾小時。”
“嗯。我想Gibbs覺得很挫敗。”
“你想?”她揚起一條眉毛。“偵探工作做得不錯,菜鳥!”
Tim搖搖頭,輕聲笑起來。“不過我希望他對Tony寬容一點——這可不是我常說的話!可他錯看了Rondey也不是他的責任。”
Ziva凝視着他,笑了起來。“你真的一點也不理解top,是嗎?”她說。
“呃……這個,不,說實話。怎麽了?我漏掉了什麽嗎?”他皺起眉。Ziva湊到他面前,這麽近,他可以聞到她頭發的味道,他渴望能夠把鼻子埋進去,深深地呼吸那種味道。
“眼下,Gibbs不能對Tony寬容,否則Tony會做傻事。”她說。“比平時更傻的事。”她澄清道。
“為啥這麽說?”Tim問,仍然皺着眉。Ziva嘆了口氣。
“因為他是Tony。他那麽努力要給Gibbs留下好印象,這次卻搞錯了——錯得厲害了。如果Gibbs不為此懲罰他,Tony會懲罰自己,而Tony最會別出心裁了,所以肯定會出事。”
“你能明白這裏面的道理,就因為你是top?”Tim問。Ziva又笑了。
“是的,Tim。還因為我了解Tony——還有Gibbs。”她補充道。
“自從我們詢問Rodney的那天晚上開始,我就沒看到Tony舒舒服服地坐下來過。”Tim說。“所以我猜Gibbs肯定把他的屁股打得很厲害。我有時候在想Tony的皮會有多厚,才能受得了這個,每天。”
他記起剛才的晚上,他們重新核對案件記錄的時候,Tony一直靠在牆上。還有前一天晚上,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Tony臉朝下趴在沙發上。
“Gibbs不會讓他受不了的。”Ziva回答。“他對此有種奇怪的第六感。大多數top會熱愛有他那樣對付sub的直覺。這種直覺……很多時候讓我迷惑。”
“真的?”Tim朝她笑着。他很高興她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因為絕大多數時候她都很酷,一點不費勁地迅速擺平壞蛋,表現得像個完美的探員。
“真的。”她靠過來,用肩膀捅了捅Tim的肩膀。“Gibbs說……”她停了一下,接着繼續說道:“Gibbs說在sub身邊,我必須學會更相信我的本能可……我害怕。”
“為啥?”Tim眨了眨眼。她會怕什麽?
“我害怕我的本能也許會……傷人。”她輕聲說。“我也許會傷到我關心的sub。”
“你不會的。”Tim說,一點也沒有懷疑。她若有所思地凝視着他。
“你這麽相信我。”她說。
“這個……不……可……我以前碰到過一些很危險的top,而你……你在別的地方有點怕人,可和他們不一樣。”他笑着對他說。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用那雙深沉的,黑棕色的眼睛,接着,她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謝謝你,Tim。”她說。她舒适地蜷縮到被子底下。“現在我們只剩下幾個小時了,如果我們還想睡會兒的話。”她做了痛苦的表情。“所以,我想我們都必須更加努力,對嗎?”
Tim咧開嘴,點點頭。他站起來,脫掉衣服,只下T恤和短褲,然後上床,躺到她身邊。他伸出手,就像過去幾個夜晚一樣,然後也同樣吃驚地發現她居然讓他這樣摟住她。他把她拉了拉,她情願地靠過來。他希望自己不用總是等她睡着了,才敢對她說,他愛她。
他小心地抱着她,好象她是一件寶貝。如果他有這樣一個top,他會犧牲自己的身體,服從她的每個命令,永遠跪在她身邊,如果她要求的話,他可以為她去死。然而,黎明到來的時候她就會離去。她總是這樣。他在床上孤零零地醒來,當他來到起居室的時候,她會在那裏,頭發向後紮着,美麗的臉上沒有表情。沒人知道她會在夜裏像個受驚的小孩那樣爬上他的床,讓他抱住她。
他把臉埋進她的黑發裏,親吻着它們。“我愛你。”他悄聲說,接着,他僵住了,暗想她是不是醒着,因為她的手好象在撫摸着他放在她腹部的手。不過她什麽也沒說,呼吸也沒有改變,所以他放松了下來——她肯定終究已經睡着了。
Tim也進入了夢鄉。這次很容易,現在她在他的床上。第二天早上,她離開了,就象他知道的。他走到起居室,發現Gibbs坐在餐桌邊,不耐煩地在案卷上奮筆疾書,渾身上下都顯露出不佳的情緒。
Tony趴在沙發上,臉朝下,讀着攤在地上的一份檔案。Gibbs讓他通讀過去三年半裏到過Atlantis的每個人的個人檔案——不管是軍人還是科研人員——甚至包括那些已經離開的。這是一項浩繁的工程,但Tony毫無怨言地承擔了下來。最近每個人在Gibbs身邊時都有點如履薄冰。
他走進房間的時候,Tony擡起了頭。“嗨,菜鳥。”他說,從沙發上滾下來,站起來的時候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你看見Ziva了嗎?”
“我?沒有……呃……為啥?為啥你覺得……呃……”Tim瞟了眼他卧室的門,荒唐地暗忖着,他是不是出于某種原因,沒有注意到Ziva還在他房間裏。其實她在的話也沒什麽關系,對嗎?他不知道Gibbs會不會介意——他的top對于他的sub們帶陌生人上床有嚴格的規定,可他從來沒說過他們相互之間睡在一起的話也要取得他的同意。
“放松,菜鳥——這不是審訊……不過,竊以為也許菜鳥有種內疚的負罪感……呣?所以,出了什麽事,McGee。”他說,靠得更近了,綠色的眼睛敏銳地打量着Tim,口氣裏卻帶着嘲弄。“你在房間裏藏了哪個top嗎,呣?”Tony問。“是不是麥處男終于失身了?”
“DiNozzo——過來。”Gibbs打了個響指,Tony沖Tim做了個鬼臉,然後很快地說了聲:“我聽見了,頭兒。”走到桌邊,在他top身邊跪了下去,頭上被狠狠拍了一下。Tony順從地低下頭,可在之前他還是朝Tim調皮地咧咧嘴,色色地眨了眨眼。
Tim覺得自己的臉紅了——他肯定Tony只是像平時那樣在惹人讨厭,其實并不真的*知道*他的貞操情況,可他的話仍然幾乎觸到了他的痛處。Gibbs擡頭看了看他,Tim感到那雙鋼鐵一樣的藍眸把自己一覽無遺。Gibbs朝他微微一笑,Tim震驚地意識到,即使Tony也許只是在瞎猜,Gibbs肯定知道他還是個處男。
幾分鐘後,Ziva,Ducky和Abby加入了他們,大家都出發去餐廳吃早飯。到了餐廳以後,Gibbs松開他們的牽繩,讓Tim,Ziva和Ducky去給其他人拿吃的。Abby看見Sheppard将軍高高的身影,牽着他丈夫的牽繩一起走進了房間,立刻尖叫着沖過去,過去幾天裏他們一直被禁足在自己的宿舍裏,這是他們第一次出來——Tim知道Abby很想念脾氣暴躁的科學家。他不清楚為什麽這兩個人之間會建立這樣的友誼,可顯然Abby很喜歡Rodney,而這種感情似乎是相互的。
将軍身上帶着種狩獵的,幾乎是致命的神情,Tim以前沒有注意到過——他看起來還剪了頭發。Rodney,則洋溢着一種興高采烈的快樂,好象漫步在只屬于他自己的幸福的雲端。他平時像卷進的發條一樣的體态現在變得很放松,怎麽看也不緊張。他看起來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愛他的丈夫;他們的身體相互緊挨着,一舉一動都似乎渾然一體。
Tim停下來,想轉身對Tony說些什麽。Tony和Gibbs也看到了将軍和他的丈夫,看到了和Tim所看到的一樣的情形,可Tony的肩膀不高興地繃緊了,而Gibbs似乎比平時更嚴厲了,藍色的眼睛冷得像冰一樣。Tim注意到Gibbs仍然握着Tony的牽繩,緊得指關節都發白了。Gibbs和Tony之間的張力強得幾乎可以觸摸到。Tim端着盤子悄悄地朝他們走過去,思忖着這是怎麽回事。
他們都在桌子邊坐下開始用餐,Tim坐下來,一直在觀察着,被桌子周圍暗暗湧動的奇怪氣氛深深吸引住了。他們分享早餐的時候,Rodney的眼睛閃着光,而将軍簡直就沒法把眼睛——或者手——從他身上移開。Tony靠在Gibbs身邊的牆上,故作淡定地站在那裏吃着早餐,好象在暗示他是*特意*站着吃飯,因為他喜歡看到的風景,而不是因為他的屁股疼得坐不下來。Tim還注意到Rodney掃Tony一兩眼,顯然這兩個男人之間相互沒什麽好感。而另一方面,将軍和Gibbs,似乎關系不錯。
“我看到你解決了問題。”Gibbs哼了一聲,對将軍評論道。
John笑了笑。“解決了——在你的一點幫助之下。再次感謝你,Gibbs探員。”他喃喃地說。Rodney從食物上擡起頭,眼睛瞪大了,John的棕綠色眼睛立刻回到他身上;他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對他丈夫的深情讓Tim幾乎透不過氣來。
“而且發型有了很大的進步。”Gibbs說。John大聲笑了起來。
“本來一直是這樣的。”他說。“最近忙暈了,我忘了理發。今天早上我讓Carson料理了一下。”
“嗯,關于這點。”Rodney說,嘴裏塞滿了食物。“你知道Carson真的不是理發師。我不知道你為啥讓他給你理發。”
“噢,你只是很緊張,因為他對你向我們大家說的謊很生氣。”John咧了咧嘴說。Rodney的臉紅了,John笑出了聲。“沒事,Rodney。我會确保你下次去醫院的時候,他對你的報複不會太厲害。”
“他說他保存了一些特別的醫療器械專門給我用。”Rodney說,慘兮兮地盯着Abby。
“這聽起來并不太糟。”她說。
“他把它們保存在*冰箱*裏。”Rodney補充道,臉上露出悲慘的神情。
聽到這裏,Gibbs大笑起來,Tim吃驚地看着他。他那平時沉默寡言的頭兒并不常笑——如果有誰能讓他笑的話就是Tony。Tim沒有漏掉Tony投向Rodney的酸溜溜的目光,可Rodney對此渾然不覺。他只是傻乎乎地凝視着他的丈夫。将軍寵愛地摸着Rodney,Tim注意到Gibbs似乎石化了,這時他才注意到Gibbs*仍然*緊握着Tony的牽繩——盡管不久前他已經把其他人都松開了。Tim暗想Ziva是否知道出了什麽事,因為肯定這裏面肯定有事,只是他猜不透是什麽。
吃完早餐,Gibbs把他們都帶到了南面的碼頭,每天早上他都這麽做。Atlantis是個美麗的城市,而照頭兒讓他們幹活的方式,他們最多只能看到城市的內部。他們散步的時候Gibbs沒有牽他們的牽繩——這其實不算娛樂,照Tim的看法——這更多是腦力激蕩的機會,如果有誰的腦子可以在努力跟上Gibbs的同時激蕩點東西出來的話,因為Gibbs走得太快了。Gibbs喜歡把前一天工作的要點重新過一遍,然後在散步結束的時候向他們布置新一天的工作。
他們一般總是走到碼頭的盡頭才開始談論案子,所以開始的步伐并不太快。Tim走在Ziva身邊,喜歡可以攙住他的手,他們可以一路同行,手牽着手,就象情侶一樣。這天的天氣特別好,Ducky正在給Abby講一個關于他童年時在蘇格蘭的很長,很複雜的故事
Tim沉浸在Ducky的說話聲裏,凝視着大海。Atlantis那橙色的大太陽已經高高地升上了天空,而那小一點的,更加明亮的白色太陽還低懸在海平面上,不過兩個太陽都在蔚藍的大海上投下閃爍的光芒。
“打賭你希望可以乘着你的船,在這樣的海面上航行,呣,頭兒?”Tim聽見Tony對Gibbs說。Gibbs看起來,有那麽一會兒,幾乎變得和藹了,他注視着大海,嘴角挂着一絲溫柔的微笑。
“嗯,Tony。看起來很适合航行。”Gibbs喃喃的說。接着他倆同時向前探出身子,用同樣的姿式,一起靠到欄杆上。
Tim心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讓他看到了一副拼圖,他一直下意識地想拼湊起來的拼圖——可接着這道亮光就熄滅了。他看見一只彩色的怪鳥在他們頭頂盤旋,連忙指給大家看。Tony轉過頭看着,朝他和Ziva靠近了一步,正當Tim想說什麽的時候,一聲巨響破空而來,好象同時有東西擊中了他。他聽見有人在大叫,而他站在那裏,整個時間似乎慢了下來,每個人好象都在用慢動作在移動。
他看見Tony,沒有思考,沒有遲疑,立刻撲到Gibbs身上,把頭兒推倒在地,抱着他滾到一個雨篷下躲避。他看見Ducky抓住Abby,看着他們本能地彎下身子,然後朝着旁邊的建築物跑去,尋找遮擋。中間是他,站在那兒,而周圍的每個人都在移動,他的手臂上傳來一陣疼痛,他能感覺到有些熱熱的,濕濕的東西洇過了他的襯衫。接着Ziva叫了些什麽,推着他——用力地——他跌倒了。她行雲流水一般地轉過身,拔出槍,朝什麽東西開着火。
這幾乎有點滑稽,躺在那兒,耳邊嗡嗡作響,看着DiNozzo從Gibbs身上滾下來,轉過頭,看見了他。現在Tim可以清楚地看見每樣東西了。Tony的眼睛,平時總是帶着笑意,帶着戲弄,現在卻嚴肅得要命——還帶着一種擔憂注視着他。他朝Tim喊着什麽話——Tim聽不到的話——似乎搖身一變成了迅捷的致命的探員,就象一到緊要時刻他就表現的那樣。
他看見Tony向前蠕動着,匍匐着向他這裏爬過來。他想大笑,因為Tony是個大個子,那副樣子看起來有點傻,可接着Tony停了下來,雙手護着頭,又一聲巨響傳來。
Ziva在喊着什麽,再次開着槍,現在Tony朝他爬得更快了,爬到了他身邊。在Tony身後,Tim看見Gibbs翻身站了起來,身手敏捷地拔出了槍。他也開始射擊起來,朝着Ziva射擊的相同方向,一座遠離他們的亮銀色塔樓。
接着Tony俯在他身上,擋住了太陽,雙手用力按在Tim的上臂上,這時,Tim才意識到那裏真的,*真的*很痛。
“哦,媽的……我很你在一起,Tim。堅持住。”Tony說。“說真的,菜鳥,如果你想讓Ziva注意到你,我肯定又比讓你自己中槍更好的辦法。”
他朝Tim咧了咧嘴,可那掩蓋不了他眼中的擔心。在每樣東西恢複原來的速度,意識漸漸消失之前,Tim想着為啥他從來沒有看出來Tony——惹人讨厭,愛作弄人,讓人苦惱的Tony——關心着每件事,每個人,比任何人能夠猜想到的都要多。
“你喜歡我。”他嘟哝着,閉上了眼睛。
“嗯,菜鳥。”Tony回答,他兩手抓住Tim的肩膀,Tim感覺到他把自己拉到了大樓安全的一邊,Ducky和Abby正躲在那裏,躲開不知是誰的槍手。“別出聲,可我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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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Abby确認了。”Tony結束無線電通話後說。鑒證專家正在她的臨時實驗室裏工作着。“Tim是被P-90射中的。”
“Sheppard将軍說他的軍械庫了沒有P-90失蹤。”Gibbs厲聲說。在宿舍裏逡巡着,像關在籠子裏的老虎,渾身充滿克制住的怒氣。
Ziva漠不關心地看着他。她會找出她需要知道的,然後,她會采取行動。
“是沒有。”Tony确認道。“可幾天前Daedalus號上的大火呢?真夠好笑的,它正好發生在船上的武器庫旁邊。爆炸的威力馬上把門炸開了。”
“武器呢?”Gibbs問。
“火災的損害很嚴重,他們花了一點時間來清點庫存。似乎所有的武器都符合記錄——除了一把……”
“P-90。”Gibbs替他說完,冷冷地搖着頭。“看來Daedalus上的炸彈不僅僅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看起來是那樣,頭兒。”Tony沉思着,用筆搔着臉頰。
“Tony——讓Sheppard将軍給我一張名單,列出所有他手下能夠用這種武器,從這種距離射中移動目标的人。”Gibbs命令道。
“馬上辦,頭兒。”Tony說,轉身重新打開無線電。
Ziva閉了一下眼睛,回想着槍擊的那一瞬,看到鮮紅的圓點突然出現在Tim的襯衫上。那時她轉過了身,本能地尋找着槍手的位置,開了幾槍,然後把Tim推開,免得他被再次擊中。接着她掩護Tony爬過去搶救Tim。Gibbs加入了她,他們一起射擊了幾分鐘,直到他們意識到對方沒有任何回擊。
接着她、Tony和Gibbs去追槍手,而Ducky和Abby用無線電呼叫幫助,照料Tim。Sheppard将軍馬上就趕來了,他們一起朝子彈射出的塔樓跑去,等到他們到那裏的時候,那裏已經杳無人跡了。
Ziva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過Gibbs如此憤怒。他生氣地拍打着射出子彈的窗戶,接着讓他們在犯罪現場工作了幾個小時,尋找槍手的蛛絲馬跡。目前為止,他們什麽也沒發現。這個人,不管他是說,似乎在城裏沒有留下任何蹤跡。他拿走了彈殼,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或者其它可以用來追蹤他的任何東西。
“這個槍手向我們開槍到底想達到什麽目的?”Tony問。“他打得并不準——McGee受了輕傷,我們其他人都沒有被擊中。”
“允許他沒打算打中任何人。”Ducky在屋子的一角嘟哝道。
Ziva猛地擡起頭,看見Gibbs轉身朝Ducky大步走去。
“你在說什麽,Ducky?”他質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有很多槍聲,我們幾個湊得很近,可盡管如此,他只射中了我們中的一個——還是輕傷。”Ducky沉思着。“為什麽要費事偷武器,如果你槍打得并不準?”
“也許他只是走運。”Tony說。
“也許。”Ducky聳聳肩。“或者不走運。”他思索着皺起眉。“也許只是為了吓退我們?”
“他以為他能夠用幾下随意的槍擊把NCIS吓走?”Gibbs說,語氣裏交織着鄙視和不信。
“這和謀殺又有什麽關系?”Tony問。“這是兇手幹的嗎?還是別的什麽人?如果是別的什麽人,他到底為啥要我們死?”
“目前為止,我們的兇手以sub為目标,喜歡自己實施解剖,還能開槍。”Gibbs怒氣沖沖地說,重新踱起步來。“這表明他是什麽人?一個受過某種醫療訓練的士兵?”
“你是說像戰地衛生兵?”Ducky問。“有可能——Jennifer Keller的屍體打開的方式不象一個訓練有素的法醫,可器官切割的手法顯然表明兇手知道它們的大致位置。的确,就象其它屍體一樣。”
“Tony——找出Atlantis上有多少戰地衛生兵同時能夠開槍,并且知道Daedalus號上武器庫的位置,還能拿到炸藥。”Gibbs說。Tony點點頭,轉身再次打開無線電。
Ziva眨眨眼,看見一道閃光,Tim站在那裏,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他不知道自己被擊中了。她又眨了眨眼,很快地,試圖抹掉這個圖像,可它就是不走。有人打中了他。有人想殺死他——她必須為此殺掉什麽人。這是她的權利。她感到心底湧起一陣黑暗的情緒,朝自己微微一笑。這是她理解的事情,這是她擅長的事情。她會走出去,找到這個人,把刀子捅進他的肋骨之間。她會割開他,直到他懇求速死,可他的死亡會是緩慢的,痛苦的。她會确保這樣。
她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接着,她停住了,因為有人站到她面前,擋住了她。Gibbs。
“你他媽的想到哪裏去?”他尖銳地問。
“去醫院看McGee。”她冷冷的回答。
“不,不行。”
“你擋不住我。”她說,嘴角擰成一個陰暗的笑容。
“見你的鬼。Tim McGee是我的sub,Ziva,你是不是忘記了,他脖子上戴的是我的項圈。”Gibbs對她說。她幾乎沒注意到他語氣中的危險。“沒有我的允許,沒人能夠在我的sub受傷的時候探望他——明白嗎?”
“Beckett醫生說他會好的,親愛的。”Ducky從他坐着的桌邊對她說。“傷口很幹淨——他流了一點血,可現在已經縫好了。Carsn說明天他就可以回宿舍了,Ziva。”他用調停的語氣說。她越過Gibbs的肩頭看着他,目光冷靜,不帶感情。
“盡管如此,我要去看他。”她冷冷地說。
“這樣子不行。”Gibbs咆哮着。他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搡進他的卧室,跟進來,生氣地關好門。“振作起來!”他對她說,在她面前用力彈了下手指。這個聲音甚至沒讓她皺一下眉。她正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某個黑暗,陰冷,熟悉的地方。她喜歡那裏——那裏的感覺很好。
“我會去看Tim,然後我會殺死對他開槍的人。”她說,好象事情就那麽簡單。
“然後呢?你充滿殺氣地回到McGee身邊,用你的牙齒把他撕開?”Gibbs問。“聽我說,Ziva David,你這副樣子完全不能走近McGee。你會把他吓個半死,他再也不會靠近你。你想那樣嗎?呣?你想這麽吓壞他,讓他一看到你就縮起脖子嗎?”
她緊緊地盯着他,努力理解他說的話。
“你有一個選擇——就在此時,就在此地,”Gibbs用低沉的、急促的語調對她說。“我知道你喜歡Tim,我知道他肯定也非常喜歡你。我知道你晚上偷偷溜進他的房間,我知道他允許你這麽做。”
這些話她聽懂了。她移了移腦袋,更近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的?”
“我什麽都知道。”他沖她擺擺手說,似乎這能解釋一起。“聽着,Ziva——就是現在,就在這裏,你要決定你想成為哪種top。你仍然可以擁有Tim,如果你想要他,可是如果你這樣做,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你必須學會控制你內在的情緒,而眼下,我沒看到你這麽做。”
“Tim是我的,”她機械地說:“有人想殺他。我要報仇,我要……”
“不,他不是。”Gibbs打斷她。“Tim McGee是我的,直到他拿下他脖子上的項圈,或者我把它拿下來。明白嗎?”
她的大腦花了一點時間來理解這些話。她吃驚地意識到Gibbs說的對。Tim不是她的。她還沒有宣示過她的所有權。她甚至還沒和他睡過覺。她閉上眼睛,看見殷紅的鮮血沾染了他的襯衫,他的眼睛,那雙美麗的綠眼睛看着她,因為疼痛和驚訝而瞪大了。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Gibbs緊貼着她站着,他的臉靠得這麽近,他的目光強烈得好象要把她烤焦了。
“現在你想要他,你能贏得他——我對此毫不懷疑。”Gibbs對她說。“可首先,你必須贏得和你自己的戰鬥。你能做到嗎,Ziva?你能成為他需要的,而不是你過去一直是的那個人嗎?”
“我……我不知道。”她說,感到黑暗情緒減弱成了心底的一陣陣鈍痛。“我要血債血償。”她悄聲說。“我要有人付出代價。”
“嗯,這個,眼下我們能還債的人。”Gibbs厲聲說。“可我們的确有個受傷的sub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希望從他瘋狂熱愛的top那裏聽到一句友善的話。”
“我……”她遲疑了。“我想傷人。”她喃喃地說。“假如我傷的是他?”
她的确想傷害他。她想傷害他,因為他讓她害怕,讓她關心他,還讓自己命懸一線。她想傷害他,就像她傷害Ari——她愛她的異母哥哥,而他背叛了她。這就是愛——它會讓你軟弱。你得在他們摧毀你前先摧毀他們。她握緊拳頭,指甲嵌進了肉裏。她真的會那麽做嗎?她會去到Tim的床邊,故意傷害他,就因為她不敢愛他?
Gibbs冷冷地,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就在這裏,就是現在——你做決定,Ziva,因為我不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