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

第十五章

梗概: Tony想用拳頭砸什麽東西,最好是Gibbs的臉,可他累得動不了。現在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似乎就是不能暖和過來。

Gibbs在陸戰隊裏學會了抓住一起機會打盹,不過多冷,多潮,多熱或者你有多不舒服。如果需要的話,他甚至能夠站着睡覺。可眼下,盡管他已經累透了,可還是睡不着。所有他能做的,就是凝視着躺在病床上的Tony,思忖着他究竟怎麽會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傻瓜。

五年是段很長的時間,來假裝你不愛某個人;既是對Tony,也是對他。他倆都是該死的傻瓜,他想。營救時,聽到Tony在那漫長的幾個小時裏說的那些話是種煎熬——讓他受到啓發的煎熬。透過Tony的視角看自己的行為讓Gibbs痛苦;接着聽到Jordan的看法——這個,幾乎一樣糟糕。

Shannon和Kelly被害的時候,Gibbs沒有在她們身邊保護她們。事前他什麽也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一切已經都已太晚了。而看着Tony被拷打,幾乎在他眼前被殺,他卻無能為力,這在某種程度上更糟。即使知道Daedalus號正在路上也沒讓他好過多少,因為他不知道它能不能及時趕到。

Gibbs坐在Tony邊上的椅子裏,握着他sub的手,手指一直輕輕地摸挲着他的皮膚。Shannon沒能撐下來,但是Tony做到了。而Gibbs學到了你有沒有帶一個sub上床并不重要,因為失去你愛的人,不管怎樣,都一樣痛。

Gibbs看着Carson走進房間,走到Rodney躺着的地方。John繃緊了身子,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Gibbs被他們的動力吸引住了。盡管Rodney現在安全了,John似乎還是不能從他所在的top狀态裏走出來,把每個人都看作了威脅,甚至是Carson,所以後者小心翼翼地在他周圍活動。Gibbs知道幾乎失去一個sub是什麽感覺,他還知道眼下他對Tony也是保護過度的,但既便如此,他的狀态和John的并不相同。他們早前在戰鬥中輕松建立的友誼早就消失了;現在John甚至都不和他搭腔了。

Carson站在Rodney的床邊,John走了過來,仍然低聲吼叫着,就象一只被關在房間裏的瘋狗——難怪Carson變得這麽小心。

“我做了所有必須的化驗,結果都很好。沒有內傷,也沒有骨折。所以如果你想通過那個生命共同體來幫助治療,那沒問題。起碼這能夠加快Rodney的恢複。”Carson說。“我沒法假裝我真的喜歡這個主意——讓別人在治療過程中承受傷痛,可我知道現在跟你提一下這個都是浪費口水。”他對John說。

Sheppard甚至沒有答理他;他的雙眼緊緊盯着Rodney的臉龐。

“沒事,Carson。現在交給我吧。”Rodney說,仰臉看着他的top。

John沒有等待邀請;他用一種狼一樣的優雅跳到床上,趴在Rodney的身上,手和膝蓋分別放在Rodney身體的兩側。接着他低下頭,開始做Gibbs以前看到過的怪異事情——他嗅着Rodney的傷,特別是割開的口子,或者任何開放性傷口。他的嘴巴沿着Rodney下巴上的淤青移動,接着移到他的額頭,一路舔過去。這個情景奇怪地讓人感到很色情。Gibbs發現自己保護地握緊了Tony的手。

Rodney擡手去解開自己頭上纏繞的紗布,但是John咆哮着拍開他的手。

“沒事……留在我身邊。”Rodney說着,躺了回去,讓John解開紗布。Gibbs驚訝地看了一眼Carson,但是醫生搖搖頭,用手語無聲地告訴他沒事。接着Carson退後一步,靠到牆上。

Gibbs看着John扯下Rodney頭上的紗布。他的動作出奇地優雅,卻又非常果斷。Rodney的額頭上有一道嚴重的裂口,Carson把它整齊地縫好了。傷口周圍一片青腫,眼眶周圍也因為受傷而發青。他看起來和DiNozzo一樣糟糕。

John盯着傷口,一動不動,随即,他移動雙手,捧住Rodney的頭。他嗅着新露出來的傷口,朝那裏伸出了舌頭。這是奇妙的私密行為,Gibbs幾乎覺得他好象不該旁觀。

Advertisement

Rodney一動不動,輕聲呻吟着,而John回之以低吼。有事情發生了,但是Gibbs不知道是什麽。那兩人似乎都進入了恍惚的狀态。John跪着,跨在Rodney的胸口上,雙手碰着Rodney的頭,而Rodney的雙手放在John的胯上。他倆,有那麽一瞬間,看起來似乎合而為一。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轉瞬即逝,接着John倒在Rodney身邊的床上。Rodney嘆息着,伸手挽住他的丈夫,緊緊摟住他。

Gibbs凝視着他們,感到好奇;Rodney額頭上的傷口現在看起來好多了。腫明顯消了,傷口變成了粉紅色,收縮了起來,比起剛才,愈合的程度高多了。他皺起眉頭,擡頭看着Carson,後者聳了聳肩。

“生命共同體。”Carson嘆了口氣。

Gibbs靠過去一點,他可以看見John的額頭上多出了一道新傷口,愈合程度和Rodney的差不多。他的下巴和眼眶周圍也出現了一些淡淡的傷痕。

就在這時,John擡起頭,明顯地對Gibbs靠近他們的動作做出了反應。Gibbs立刻一動不動。他本能地感覺到John把他看作了一個top和潛在的威脅,而不再是Gibbs。

“放松。”他小聲說,重新靠回椅子上。“我根本不會靠近他。”

他立刻決定從現在起,離開Rodney遠遠的。他記起了和這兩人初次見面時的情景,那時他本能地知道不要和Rodney握手。Gibbs相信那些與生俱來的top本能。

“剩下的要等到我們回到家。”Carson走到他身邊,輕聲對他說。

“剩下的?”Gibbs難以置信地低語道。“還有更多?”

“沒有Rodney的幫助,John不會走出來。”Carson回答。Gibbs記起了John曾經對他說過的一些事情;‘Rodney是唯一能夠對付我的人。’現在Gibbs開始理解他的意思了。他看得出來Sheppard眼下是個倍受煎熬的top,而且他懷疑自己知道Rodney究竟準備怎樣對付John,等到他倆都從剛才的治療中恢複以後。

如果對他來說,看着Jordan攻擊Tony是件很糟的事情的話,那麽John和與他結成生命共同體的伴侶一起經歷了同樣的事情,他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感覺。Gibbs沒有假裝理解生命共同體,但是他知道這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如果生命共同體的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會死去的事實就是很好的證明。而人們還是有結成生命共同體的願望,所以它必定有很大的好處——就象他剛才見證的,通過分享傷痛來加速痊愈的過程。

半小時後,Daedalus回到了Atlantis。整個旅程中,Tony一直在沉睡,這是種安慰。Gibbs很了解他的sub,他懷疑困難的日子在後面——對他倆都是這樣。

他陪着Tony的擔架床來到醫院,看着Carson把Tony和Rodney安頓到走廊旁邊的一間小房間裏。

“我的人呢?”Carson的手下工作的時候,Gibbs問。“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事實上,我知道。”Carson回答。“他們都在隔壁。”他朝主病房的方向指了指。“他們都不需要長期治療,但是有點輕傷要照顧。我相信我的手下,但是我讓他們把你的人留在這裏,這樣我可以查看對他們的治療,如果正确的話,我會同意他們出院。這個房間是做長期治療的——我們要留Tony在這裏一段時間。John和Rodney應該只需待一天左右,然後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的男孩需要更長的時間。”

Gibbs看着Tony,接着看着病房的門。

“他在這裏沒事。”Carson堅定地對他說。“去看你的人。”

這很艱難,但是Gibbs設法讓自己轉身離去。為了自己,他真的需要去看看他所有的sub都平安無事,而且他知道Tony在可靠的人手裏。

他才剛剛走過主病房的門,就有人朝他撲來,他随即發現自己懷裏的是Abby。她的手腳緊緊纏着他的身體,他幾乎被她擁抱的沖力撲倒。

“放松,Abs。”他說,雙手摟住她,聞着她頭發的味道。

“Gibbs!”她尖叫着,熱情地吻着他。“感謝上帝,你沒事。我是說,他們告訴我們你沒事,可這和親眼看見你沒事不一樣。你沒事,對嗎?”她不安的問,終于從他身上跳了下來,不安地打量着他。“你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她說,目光從他的臉上移下去,定在他襯衫的血跡上。“哦,我的上帝——你不是沒事!這是你的血嗎?”她問,手指伸向他的襯衫。他半當中捉住了她的手。

“不。不是的。”

她的眼睛瞪大了,看起來甚至更加難過了。“那不是Tony的血,對嗎?”她問。“因為他們說他傷得很重。這是Tony的血嗎?”

“不,Abby——這也不是Tony的血。”他柔聲對她說,挽住她的肩膀,吻着她的腮。

“這是壞蛋的血?”她問,驚恐地低語。

“你有沒有受傷?”他問,沒理會她的問題,而是探詢地凝視着她。她*看起來*沒事——她的眼圈發黑,臉色蒼白,可他猜他們大家都這樣。

“我很好。Evan差不多跑了一個馬拉松,然後又游了幾英裏來救我。”她說。他注意到她說到上校的時候,眼睛裏閃過的小火花。這讓他感到有點痛楚,知道她找到了另外一個能和他一樣好好照顧她的top,但是他仍然為她感到高興。

“他是個好人。”

“是的,他是的。”她快活地同意道。“他被一只住在那個星球上的恐龍鳥啄傷了。他們縫好了他的傷口,但是要等Carson同意才會放他出院。Carson所有的手下都怕他——原來Carson在病房裏真的很像top——誰會知道?”

Gibbs微微一笑。“Tim好嗎?”他問。Abby握住他的手,拉着他朝病房深處走去。

“你自己看吧。”她說,帶着他朝幾張病床走去,那裏坐着幾張熟悉的面孔。Ducky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Jethro。”他輕聲說,真摯地緊緊擁抱了Gibbs好長一會兒,才松開了他。

“嘿,Ducky。平安無事。”Gibbs對他說,盡管Ducky的眼神告訴他,他的謊話遠沒有成功。

“Anthony?”Ducky問。

“還好。相對而言。”Gibbs嘟哝着。他知道Ducky一直在Atlantis上通過大屏幕看着整個事件,所以他知道Tony經歷了什麽。

“我告訴他們Tony的情況很糟,但是我沒有告訴他們細節。”Ducky低聲說,朝病床那邊比了一下。

“謝謝。”Gibbs疲倦地點點頭,暗想着他們需要知道多少。

他走了最後幾步,來到其他人面前。他松了一口氣,看見Tim坐在床上,胳膊重新包紮過了。Ziva在他身邊,緊靠着他。從她的眼神裏,他看得出來她經歷了一些轉變。她看起來比他認識她以來所有的日子都更快樂,對自己更滿意。

“Tim……你好嗎?”Gibbs問,靠過去,寵愛地揉了揉Tim的頭發。Tim看起來吃了一驚,就象每次Gibbs對他和藹的時候一樣。

“我很好。比起Tony來,我算安然無恙了,我想。”Tim回答。“他好嗎,頭兒?”

“現在不好,但是他會好的。”

“我們能看他嗎?”Ziva問。

“能嗎?”Abby急切地重複道。

他搖搖頭。“還不行。等他準備好的時候。”

“沒人肯告訴我們他出了什麽事。”Ziva說。她深色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Gibbs的臉。“只說他受了傷,情況很糟。”

“他是的。而且,這個,說來話長。”Gibbs輕松地回避了問題。

“很糟,是嗎?”Tim問。“我是說,我知道Abby和我都經歷了艱險,可發生在Tony身上的事情更壞,是嗎?”

Gibbs深吸了一口氣。“是很糟。但是你知道,DiNozzo。”他苦笑了一下說,試圖讓他的語氣保持輕松。“他很快會恢複的。我肯定幾天以後他就會把你們都煩得要死。”

他們好象被這些話滿足了,都明顯放松了下來。

“還有Rodney呢?”Abby問。“他們說他也受傷了。”Gibbs朝她微笑着,知道她有多喜歡這個性情暴躁的科學家。她一直在Rodney身上看到的東西,他和Tony花了長得多的時間才看到。

“他會好的。”他回答。“他和Sheppard将軍在……相互治療。我多少認為這幾天裏面,他們也不會接待任何訪客。”

Gibbs轉向另一張床,Lorne上校正倚在上面,胳膊上裹着厚厚的紗布,吊在繃帶裏。

“上校,謝謝你做得這麽好。”他說。“我理解你失去了一個部下,我想向你表達我的哀悼。”

“謝謝你,長官。”Lorne說。Abby說他跑了并游了很長的路去救她。看着這人,Gibbs能夠相信她的話;他累得要死。“我們過幾天要給Rice中尉舉行葬禮,長官。”

“我會參加的。”Gibbs陳諾道。“現在我要回Tony那裏,也許他醒了。”

他知道他們還在擔心,但是既然他抽空和他們談了談,希望現在他們可以少擔心一點了。他握了握Lorne沒有受傷的手,在Abby的額上印了一個吻,又揉了揉Tim的頭發,拍了拍Ziva的臉蛋,随即轉身離去。Ducky跟在他身後,正如他的所料。

“Jethro——不要見怪,不過你看起來糟透了。”Ducky趕上來,抓住他的胳膊說。“你吃過什麽嗎?究竟有沒有睡過?你真的需要洗個澡,刮刮胡子,換套衣服。”他目光若有所指地流連在Gibbs襯衫的血跡上。

“不是現在,Ducky。”Gibbs說着,把他推開。Ducky再次抓住他,這次他不會輕易放手。

“你一直在擔心他們大家,而我一直在擔心你。”Ducky對他說。“我了解你,Jethro。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表演偉大的強壯的top。”Gibbs在那兒站了一會兒,身體繃得緊緊的,接着,他嘆了一口氣,在他的朋友面前垂下了頭。

“他的情況真的很糟。”Gibbs向他坦白道。“而我發現很難對付我聽到的,看到的……他經歷過的。我一分鐘也不想和他分開。我不想讓這可憐的家夥一輩子都被我跟蹤,所以我希望這種感覺逐漸消失。”

“你倆都經歷了很多。”Ducky安慰地對他說。“自然你會有這樣的感覺。過上兩三天,你會覺得更像原來的自己。另外,你不是超人,Jethro,你需要睡覺,就象大家一樣。你為啥不去洗個澡呢——病房裏有浴室,所以你不會離開Tony很遠。我會給你拿套換洗衣服來,然後你可以在這裏找張床休息一下。我肯定Carson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他們來到Tony的房間,Ducky指了指John和Rodney,他們正蜷縮在對方的懷抱裏,沉沉地睡着。

“瞧——伴侶顯然允許留在這裏。”他帶着一絲微笑說。

“我不是Tony的伴侶,Ducky。”Gibbs回答得很幹脆。

“他是戴你項圈的sub,Jethro。”Ducky指出。

“不——他連這個也不是了。”Gibbs提醒他,他看見了Ducky的眼神,那個回憶讓兩人都退縮了一下。

“Jethro,在他的心裏,這永遠是他的全部。”Ducky嘆息道。

他們在Tony的床邊停了下來,這是Ducky第一次瞧見Tony,Gibbs看到他臉上掠過痛苦的表情。無法否認Tony的樣子有多糟;他的蒼白和傷勢也讓他顯得更年輕,更脆弱,他們以前誰都沒有看到過他這副樣子。

“哦,Anthony。”Ducky低語道,一只手溫柔地捋過Tony的頭發。他擡頭看着Gibbs。“Jethro,真對不起。這麽多年以前,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而且多少因為我……”

“不關你的事,Ducky。”Gibbs堅決地對他說。“Jordan要對他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有沒有腦瘤。另外,他一直是個暴力的,嗜虐的雜種,甚至早在你還沒和他離婚的時候,他那時還沒生病。疾病只是讓他感到對付我沒有什麽東西好失去了。他想傷害你,可最重要的,他是想傷害我,他的确他媽的做到了。”

“但是他沒贏。”Ducky說。“你及時趕到了,Jethro,你所有的sub都活下來了。”

“那麽我猜那個Athosis先知錯了,吭?”Gibbs苦笑着哼了一聲。

Ducky搖搖頭。“我想你不相信預言家?”他帶着一絲笑意說。“當然她是錯的,Jethro!我一刻也沒想過你會失去他們。你把他們都訓練得太好了。如果你能看到戰鬥中的Ziva——還有Abby和Tim在極端的脅迫下令人景仰的堅持。我也必須說,根據我的了解,Lorne上校完全是個英雄。”

“你認為他打算把Abby從我身邊偷走?”Gibbs問。Ducky微微一笑。

“你只是拯救我們,Jethro——你從來沒說過你要永遠留着我們。你讓Stan走了,記得嗎?”

“嗯。”Gibbs點點頭。他感覺那麽累,都快站不住了。

“洗澡。”Ducky說,扳過他的身體,對着浴室的方向。

“除非你陪着他——如果他醒過來,我不想讓他一個人。”Gibbs說。“另外派人去給我拿替換衣服——但是你不要離開他。”

“很好,Jethro。”Ducky拉下他的頭,吻了吻他的雙唇。“現在去吧,否則他醒來的時候,你也對他完全沒有用。”

Gibbs走了;Ducky總是他的sub中唯一能命令他的人。

~*~

Tony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Atlantis了,他是在睡夢中被從Daedalus號上的醫務室送到城裏Carson的病房的。

這個房間更大,更亮,可他感到不可名狀的沮喪。現在,剛被解救時的歡欣消失了,斷斷續續的記憶不停地在他腦海裏重演着。被緊緊地綁了那麽久,鮮血無助地被從身體裏抽走;Jordan剝他的衣服;Jordan用鎖鏈打Rodney,Rodney倒在地上;身體被摁住,Jordan用帶着金屬扣的皮帶抽打他;粗暴的手抓着他的屁股,尋找入口……

他不眨眼地盯着旁邊的床,回憶無休止地在腦海中閃現。過了幾分鐘,他意識到隔壁的床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穿戴整齊,另一個穿着病號服。他注視着他們,試圖把注意力從不斷在他腦海中閃回的記憶片斷上挪開。John Sheppard摟着Rodney,就象一個暴風雨中的人抓着礁石。他看上去精疲力盡,身體繃得很緊,充滿了他無法理解的原始情感。當他們躺在那裏的時候,Rodney只是抱着他,一只手溫柔地撫慰着John的脊背。

Tony嫉妒他們的親近。他們顯然正在經歷一些頗為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們相互擁有,他毫不懷疑他們能夠成功。

他突然痛苦地感覺到一種孤獨,和自己脖子上的赤裸。他舉起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摸到的是裸露的皮膚,而過去五年裏,這個地方一直沒有裸露過。他記得Jordan把項圈從他脖子上扯掉時的感覺;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膜拜着它,使得它對他擁有了一種也許與之并不相符的力量。現在它沒有了。他暗想為什麽Gibbs沒在他昏迷的時候就把它戴回去。Gibbs沒有這麽做的事實讓他懷疑Gibbs是否還想讓自己做回他的sub。這個想法讓他的胃痛了起來,但是,同時,他意識到有一個很輕的聲音在問,無論如何,這次他是否還會再次接受Gibbs的項圈。過去幾個星期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是時候面對長久以來他一直在回避的一些問題了;這就是所有這些強迫卧床的時間會殺了他的另一個原因,。

他別過臉,逃開隔壁床上湧過來的相聚感,發現Ducky坐在床邊,在看一本書。

“皇家賭場?”Tony低聲讀着書脊上的名稱。Ducky擡起頭,微微一笑。

“啊。Athony。看到你再次醒來有多好啊。”他說,眼裏湧過一陣快樂和安慰。

“Gibbs在哪裏?”Tony問。

“他在睡覺。”Ducky的頭朝他身後的床擺了一下。越過Ducky的肩膀,Tony看見Gibbs躺在那裏,疲憊地閉着雙眼。“Carson想讓他回宿舍,可他不肯走,所以好醫生同意他睡在這裏。我認為在這裏,這不是不尋常的事情。”Ducky輕聲說着,看着隔壁床上John和Rodney Sheppard交纏的身體。“盡管,多少有點不合規矩。解剖室裏不能這樣,但是我想大家對活着的人必須更加寬容。至于Jethro——他累壞了。我不清楚他已經堅持了多長時間了,但是如果Carson不在這裏給他一張床的話,也許他只好讓自己住院了,因為純粹的疲勞。事實上,他只同意小睡片刻,如果我保證我會坐在你旁邊,不離開的話。”

“你不覺得他把這些top的保護之類的事情做得太過頭了嗎?”Tony問。“我是說,事情結束了,我很好。又不是什麽大事。”

Ducky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交織着憐憫和不信。“Tony,這*是*件大事。”他輕聲說。“這是件很大的事。”

“得了,不是的。沒什麽大不了的,比起我上次……”

“Tony,我們看到了。”Ducky打斷他。

Tony愣住了。“什麽?”

“我們看到了,所有的事。”Ducky對他說,鏡片後面,他誠摯的藍眼睛充滿同情。“我很難過,你不得不在Randolph的手裏經歷所有這一起。我感到這麽有責任。我不知道他做得出這種事情,這多少源于我的……”

“我們是誰?”Tony悄聲問。

“哦。呃……”Ducky眨了眨眼,看起來好象希望自己剛才沒有大嘴巴。“這個,我自己,Richard Woolsey,還有Atlantis這兒基地上的另外幾個人員。Steven Beckett讓信號傳到Daedalus上,好讓他随時掌握發生的情況。還有音頻……”Ducky停了下來。

“哦,繼續,Ducky。讓我開心開心。”Tony喃喃得說,擺了一下頭,示意Ducky應該繼續。

“這個,Gibbs,John Sheppard,Carson和Cadman在整個營救過程中一直有音頻信號。”

“音頻?”Tony閉上眼睛,努力回憶着自己到底說過什麽。

“他們聽到了那個房間裏發生的每件事情。”Ducky用一種抱歉的語氣說。“從一開始。”

“好了。”

他腦子炸了開來,Tony必須擺脫這一切。他把身上的床單掀到一邊,坐了起來,腿甩到床下。Ducky警覺地站了起來。

“Tony,你想幹什麽?”

“我要上廁所。”Tony用堅決的聲音說。

“我親愛的孩子,就等一下,然後……”Ducky開始說道。Tony試圖把輸液管從胳膊上拉下來,匆忙中,他笨拙地摸索着。

“幫我把這該死的管子拔掉!”他咆哮起來,一刻也忍受不下去了。

“我要去叫Carson。”Ducky說,拼命環視着四周,尋找幫助。

Tony的手指捏住了手臂上的輸液管,同時另一波無助的憤怒湧過他的全身,他回想起了被綁在鐵床上,另一個管子插在他胳膊上,一連幾個小時,就這麽無助地躺在那裏,鮮血從他的身體裏抽了出去。這簡直是生不如死,而他無法把這個情形從腦海中趕出去。

“把它拿掉!把這該死的管子拿掉!”他嗓音嘶啞地說,手指瘋狂地摸索着。

Ducky趕了過來,安靜輕柔地料理好輸液管,等他弄好了,Tony下了床,身體搖晃着環顧四周,尋找着浴室。房間在他周圍旋轉,但是他的決心已定。他不能待在這兒。Ducky對他說了這些以後,他不能就這麽待在這兒。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躲在仔細打造的面具後面,而Randolph Jordan在一天不到的時間裏就把他的面具撕成碎片。他感到渾身不舒服。

“這兒……我攙着你。”Ducky說,在他跌倒以前,抓住了Tony的胳膊。Tony靠在他身上,讓他帶着他朝浴室走去。接着,Tony笨手笨腳地找到門,把它推開,走進去,然後關上了門,把Ducky鎖在外面。

“Tony!你站都站不了!”Ducky抗議着,試圖從外面打開門。“Tony——請把門打開。”Ducky懇求道。

“我操,Ducky。我不是廢物——我他媽的肯定能夠自己撒尿。”Tony透過門沖他喊着。

接着,他朝臺盆轉過身……随即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了鏡中的自己。

“這個,Gibbs說得很對——你看起來不漂亮,DiNozzo。”他對鏡中人說。

他踉跄着走近鏡子,手放在臺盆,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他白的像紙一樣,頭發亂七八糟地支棱着,臉上的青紫巍為壯觀。它們的顏色從深紫一直到淺黃,中間還有青綠和淺紫,布滿了整個下巴。他裂開的嘴唇看起來腫着,感覺很疼,額頭上還有一片醜陋的瘀傷。他的病號服在背後半開着,露出他雙肩上的紗布,他的雙腿上有各種各樣有趣的傷痕,但是,最重要的,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看到平時戴在項圈的地方一片空白。

他的手指撫摸着項圈造成的白印子上,凝視着自己。被綁在那間屋子裏,和Rodney關在一起的六個小時裏,他都說了些什麽?零亂的對話片斷回到了他的記憶裏,他的臉變白了。他到底怎麽想的,會洩漏所有的秘密,即使他以為只是在和Rodney說話,而不是他媽的整個宇宙和裏面的每個人?還有Gibbs,特別是Gibbs。

他把心窩裏的話都告訴了Rodney,就象一個為情所困的年輕sub。他有沒有承認已經五年沒有和任何人睡覺了?他的胃抽搐了一下;這些年來所有的調笑,請求Gibbs允許他和各個好看的top上床,現在,他被抓住了,突然之間這好象成了非常拙劣的謊言,因為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走到最後一步。這都只是為了設法讓Gibbs忌妒,引起他的反應,試着看看他能否讓Gibbs*在意*。

“失敗了,DiNozzo。”他喃喃自由,随即又記起了另外一些事情。他記起Gibbs看着攝像機,對他說他愛他。“可憐的混蛋。”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