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倌兒
皎月如鈎,秋風時起,輕紗曼妙随風而動,溫柔的光線讓我能夠看清眼前人的臉。
是個極為俊俏的小郎君,我在這俊賢館接客已經四五年的光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客人,氣質出衆又以禮待人,舉世難尋啊。可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也沒有碰我,只是坐在注意上喝酒,喝得是他自己帶過來的酒。
我看着他的側臉吞了吞口水,就坐到了他的旁邊,忍不住問道:“公子喝了一夜的酒了,不去歇息一會嗎?”
他隔了好一會,才按了按鼓脹的太陽穴,擡起了頭,緩緩開口:“如何讓一個男人乖乖聽話?”
“這……”
他為難道:“我昨夜不過是強逼着他叫聲郎君,他便要咬舌自盡,差點咬死自己,我對他不好嗎?我已經許久不曾逼問過他了,可他總是很痛苦的樣子,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麽,心裏郁結得很,你可有法子?”
說罷,他很是頭疼的樣子。
我心下了然,原來是尋樂子卻遇上個軟硬不吃的硬骨頭,也不知那人是個強搶來的清白平民還是個沒磨平性子的兔兒爺,男人與男人的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容易,找個經驗十足的來讨教定然是事倍功半,哪裏也不會有我們俊賢館有經驗啊,他能來找我,必定是上頭那個。
接着,我就将我知道的所有經驗告訴了他,還唱了支最拿手的曲子。
“羅衫輕解,玉柱獨賞。雙股酥軟尋幽徑,枯草待露揉紅嬌……
“猛經風雨銷魂顫,兩身欲死溫柔腰。汗珠點點,絲聲顫顫……屢屢□□深淺嘗,處處生香更癫狂。癡心男兒多酣戰,風流郎君媚骨散……”
這位公子出手也大方,随随便便就給了我一百兩銀子,這些銀子夠普通百姓一生無慮了,我連連道謝真誠無比。
最後,他含笑挑眉,對我說:“若是這些無用,我便殺了你。”
我心知這是句玩笑話,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随後,他出去了一趟,我看着桌上小小的酒壇很是好奇,這到底是什麽酒?清新幽淡,若有似無,甜如花果又烈烈醇厚。
我禁不住好奇,伸手去碰了碰。
“啊!!!!!”
一只強勁有力的手直接掐住了我的頸脖,我快要發不出聲音了,窒息的無助感将我吞噬湮滅。
他似笑非笑地問:“你想做什麽?”
“我……我只是想……看看……”
他施加在我脖子上的力量還在不斷地增強,雙眼陰冷地逼視着我。
他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讓我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就在頸脖快要被掐斷的時候,他松了手。
我重重摔在了地上,趕緊雙膝落地,顫抖着求饒。
他嘆了口氣,搖頭道:“從前我覺得怕我的人皆愚蠢可笑,是貪生怕死又無能之輩,死不足惜,如今我遇上了半點不怕我,半點不肯求饒的,到希望他能松一松口,只要他松口……他昨日的樣子吓壞我了,我竟然冒出了一個可怕念頭,只要他肯依我,那藥引知不知道又何妨呢……我竟然覺得,他比藥引好上一些……”
我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只是低着頭,大氣不敢出。
他又自顧自地說:“往昔我覺得醫術上的突破就是我一生的追求,死再多人也毫不足惜,可我得了這二百個,覺得也無甚稀奇,還不如他對我服個軟,讓我來的歡喜。”
這個我聽明白了,原來是求而不得啊。
佛家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平頭百姓為此苦惱,這樣的奇人異士也同樣不能避免,我不知被他這樣在意的是何等人物,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我想,我很快就要見到了。
他沒有就此放過我,我一路跟着他去了一家棺材鋪,我不敢多看也不敢多問,一路下到了一個諾大的地窖,光線很昏暗,可我還是看清了地窖裏的人,絕色的容顏。
是個美人。
他雙手都被鐵鏈吊着,衣衫破爛傷痕累累,這難道就是公子的心上人?這未免也太過慘烈,被這樣的人愛着,果然福禍難說啊。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大氣不敢出,好在,公子見了他,也就當我不存在了。
公子輕輕捏了捏那人的臉,歡喜地笑道:“阿酒,幾日未來,你可曾想我?這些時日我都未曾叫人為難你,身子可大好了?”
那位叫阿酒的少年沒有理他,果然是個不服軟的。
公子也沒氣惱,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沿着他臉頰的輪廓一直往下,流連在細頸與白皙到不正常的胸膛,他大概許久未見陽光了,身子蒼白得沒有血色,可饒是這樣,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公子輕輕掀起了他的衣服下擺,悄悄探入其中,這期間那少年一聲不吭毫無表情,比我這個旁觀者還要冷漠,這樣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的确讓人頭疼。
我教的那些下作把戲公子學得倒是很快,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吃不消了,有時候,身體的反應是不受大腦支配的,他在少年的兩腿間摩挲輕撫,一路挑逗,終于,倔強的少年露出了難耐之色,痛苦的樣子讓我感到罪惡,他的呼吸已經急促起來,可依然僵硬抗拒,不肯乖乖就範。
公子輕聲道:“阿酒,你告訴我我想要的,我就給你。”
他想要的?在我猜測他想要什麽的時候,那少年受了刺激一般拼命抵抗了起來,鐵鏈發出巨大聲響,他一口咬在了公子的肩膀上,臉上寫滿了屈辱與不甘,眉梢的痛苦難掩,顫栗的身體破布一般。
他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你要如此羞辱我,不如使出你那些折磨人的招式,我不怕。”
公子一把鉗住了他的下巴,啊了一聲,笑道:“原來小阿酒是這樣想的?羞辱?你覺得我是在羞辱你?我知道你是個有氣節有原則的,好風骨,我很欣賞,可是我很愛你啊,我想和你親近,這可怎麽辦?”
少年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公子二話不說就架起了他的腿,挺身而入,勁使得很小,動作緩慢,偏要羞辱他似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欣賞着少年難堪又痛苦的樣子,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一絲歡愉之色,可惜沒有。
我想,我死定了。
萬念俱灰之時,那少年越過公子的肩膀看向了我,他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水霧,看着我的時候又純又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只是一直盯着我,接着,他好似要将我身上看出十個窟窿八個空來,我,我清晰地看到他磨了磨後槽牙,又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
他這是在威脅我?
我滿臉通紅,他怕是知道公子那些下流招數從何而來了,除了我這俊賢館小倌兒也沒人教的了,可他被綁的結結實實,又被人強壓在身下欺負,他眼中的威脅就像被逼急了的兔子,毫無威脅性。
我有些尴尬地低下了頭,滿臉歉意。
公子玩弄了少年整整一個時辰才滿意,還抱着他說了許多自認為體貼無比的溫存話,在我聽來只會讓他的小阿酒更加惱怒,也确實如我所想,少年翻着白眼不願意聽,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公子心情大好,還貼心的給他披了件幹淨衣服。
他又看向了角落裏的我。
我渾身一震,吓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等待發落。
“你教的東西果然有些用處,他比從前熱情了不少,可他那張嘴還是那麽的硬,這可如何是好……”公子輕撫少年疲憊的臉頰。
“公……公子,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需得慢慢來,他一定是……是在意公子的。”
“哦?怎麽個在意法?”
我大急,随口說道:“他……他方才看公子的眼神,充,充滿了仰慕與愛意!”
“那他為何總不肯随我的心?”挑眉。
“他這是……欲情故縱!”擦汗。
他沉吟了半晌,也不知有沒有被我的胡說八道打動,更不知心裏盤算着什麽主意。
他啊了一聲,點頭道:“欲情故縱啊,可我早就告訴他我對他的愛意,他為何還要如此別扭,你說,他這是圖什麽?”
“這……這……”
我實在編不下去了,您那心上人就快把厭惡兩字寫在臉上了,為何還要問這些不着邊際的問題?難不成,他還真喜歡你?喜歡被你打?喜歡被你吊着?喜歡被你羞辱?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公子擺擺手,“也罷,阿酒的心思你如何能知,你不過是個娼妓,等周叔回來你就回去吧,他會帶你離開。”
我如釋重負,感恩戴德。
那少年被這番談話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公子緊緊摟着他,溫聲道:“還早,再睡會吧,今日你也累了,明日再折騰你。”
我無言以對。
少年偏過頭不理他。
公子愈發來勁了,看了我一眼,忽而想起什麽道:“我新學了首曲子,你不是愛聽曲子入睡嗎?說會想起阿娘,我再唱給你,好不好?”
我心中一驚,不好!大大的不好!
可他根本沒打算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就輕聲唱了起來:“羅衫輕解,玉柱獨賞。雙股酥軟尋幽徑,枯草待露揉紅嬌……”
少年受了刺激似的猛然踹了過去,公子始料不及受了一腳,他緊緊抱着少年問道:“怎麽了?不好聽嗎?與你阿娘唱的不一樣?”
少年一口鮮血噴出,暈死過去。
我知道,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