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譚土地

幾個肌肉兄貴哭的淚眼朦胧，一雙蒲扇般大掌緊緊抓着法師袈裟一角，神色驚懼不已，努力将臉面貼在錦斓金縷之上。

“法師，我都打完911了，警車一會兒就到，求您務必要降服那可怕的僵屍啊！”

為首那一位紅毛大漢虎目含淚，渾然不記男兒膝下有黃金之談，雙腿酸軟、直挺挺撲跪在三葬腿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太可怕了，不愧是神秘東方國度傳說中的僵屍，那個惡魔一樣的氣場和眼神，簡直和我最恐懼的蝙蝠俠一模一樣！”

“是了是了，他吓人，打人還賊疼！”

下屬連連點頭，吸了吸鼻子，一臉誠懇的向三葬補充：“那蝙蝠怪指不定就是僵屍變得呢，法師有空記得也收一收他。”

法師心中訝異：“你等确定是僵屍？”

三葬見不得幼崽兒落淚，可彪形大漢哭起來也着實叫人頭皮發麻，偏他兄弟幾人渾身煞氣、手中刀槍劍戟應有盡有，瞧着不似良善人家，能将這等惡徒吓哭，莫非那從地底下複生的僵屍當真醜陋至此？

紅毛連連點頭：“真不騙您，那僵屍黑面獠牙，渾身青筋鼓脹，屍斑還沒褪呢！我都追中國的凡人修仙傳好久了，對這種僵屍特別熟悉，一看就知道他是飛僵啊！”

三葬：“……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凡人修仙傳就算了，起點升級流在歐美流行也不是一天兩天，法師九世輪回見多識廣，自己還幫忙翻譯過，見怪不怪。

只是這紅毛大漢，竟然還他佛祖的知道什麽類型才叫飛僵，文化輸出真致命。

正當時，寒風又起，哭嚎如地獄惡鬼索命般}人，有股徹骨寒意緩緩襲來，遠處地平線上亦升起了個奇形怪狀的影子。

“是僵屍！法師，他來了，他會飛，刷的一下就蹦那麽老高！還能跳若幾層樓！”

幾個大漢尖叫着将法師團團圍住，小雞崽兒般抱團，瑟瑟發抖的縮在三葬錦斓袈裟之下，顧頭不顧腚：“救命！救命！”

那影子在附近不甘心的轉了轉，路線混亂，但很快，它便相當果斷的離去了。

幾個肌肉兄貴劫後餘生，捶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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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一會兒功夫，警車已經到達附近街區，紅藍雙色的燈光交替，閃個不停。

那紅毛大漢并幾個肌肉兄貴一聽警車鳴笛，登時露出張喜極而泣的面孔來，感恩戴德的跟幾個兄弟湊成一堆兒，仿佛找到救星一般，快樂的奔向了哥譚警察——

動作特別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畢竟在羅賓死後，哥譚義警的行事風格就越來越暴力了，這種情況下，警察的到來就代表蝙蝠俠的暴力毆打到此結束。

三葬目送那幾個肌肉兄貴被扣上手铐按進警車，又回想起那個暴走般的影子，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對那僵屍産生了好奇。

一來，他身為武僧，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總不能叫僵屍橫行哥譚，吸血害人。

這二來嘛……三葬身為金蟬子之時，曾于大荒之北赴黃帝宴，席間倒是見過這一位僵屍之首，女魃英挺貌美，幾位小輩亦是俊俏靈秀，除卻膚色皙白如雪、口生兩顆犬齒，幾乎與常人無異，如何會吓人？

法師提着禪杖，向那僵屍消失的位置急匆匆奔去，還不忘将袈裟重新披蓋在愛徒身上，為他遮去哥譚夜間凜冽的寒風。

懷中小猴兒卻不買賬，龇牙咧嘴，憤怒的吱了一聲，卻因着圓腦袋圓眼睛，看起來憤怒不足，委屈有餘，可憐巴巴的。

“師父緣何對那幾個賊人如此溫和？”

小家夥兒氣呼呼的，半個字兒都不提自己給那幾人使了個絆子的事，只是告狀道：“我都看到了，那紅發胡人目光躲躲藏藏，便是有求于師父，也不忘抓着您袈裟上的七寶琉璃，拼了命的要往下扯呢！”

那袈裟原叫悟空裹着，剛卻被人徹底扯了開來，露出金縷同七寶，這等珍奇至寶，若非佛祖所賜，便是唐太宗舉國之力也得不到一件，卻叫那幾個惡徒摸了去。

金燦燦的小猴兒危險的舔了下口中稚嫩的獠牙，火眼金睛之下，這幾人昔日罪行化作滾滾黑煙纏身，簡直是無所遁形。

反倒是那僵屍，似是知曉法師不好招惹，還沒露面便迅速撤離，可細看來，周身氣息清透、功德濃厚，不像害人之物。

“佛家寶物，豈是凡人能夠損毀？”

三葬撸了撸他細長猴尾，在毛絨絨的觸感下略微放松，道：“悟空，可有看到那僵屍真身？果真黑面獠牙，不可直視？”

那嫉惡如仇的小猴兒委屈巴巴的扒在他結實胸口，顯然氣還沒消，小奶音軟糯糯道：“是個生人，身上卻帶着死氣，我看他不像僵屍，倒像是剛剛還魂的人類。”

說完，它歪了歪頭，神色贊賞的補充道：“應當是他自己的身體，若是游魂占了人身，瞞不過火眼金睛，只是不知他區區凡人，如何能扭轉陰陽，若也是劃了生死簿一路打出去，倒還有我當年半分風範。”

法師步伐一頓，登時在街上踩出個坑來，他一雙森亮虎目微微眯起，若有所思道：“剛剛還魂？如此灑家倒有個猜測。”

悟空不動聲色的使了個障眼法，掐訣将那坑遮住了，又搬運來泥土石塊填平。

金燦燦的小猴兒最是性急，也最見不得三葬為他物分神，但他心知那僵屍與功德挂鈎，涉及到女兒國主，絕對不能在這事上跟法師胡鬧——有進有退才是正道。

美猴王摸了摸腕上金箍，心中感慨。

他從前桀骜不馴，最是不屑于心機手段，但西行路上他打殺了山賊、又偷了鎮元子的人參果，都是法師為他去天庭鬧過一場，請來菩薩作保、責任全擔，這才免于責罰，被師父攻略之後，他便心機了。

沒辦法，孤傲不馴的美猴王和乖巧可愛的龍女，還有條小美人魚，哪個能得到法師更多的寵愛，閉着眼睛都能選出來。

悟空回想曾經，神色柔和，松了纏上三葬脖頸的猴子尾巴，主動道：“師父，那人就在附近，徒兒先叫土地來幫個忙！”

說罷，他躍下地面，自耳中摸出只金針般物件，見面便長，化作只金燦燦的定海神針，在地面敲了一下，道：“土地！”

磚石道路上拱起一個鼓包，而後有一白發童顏的小老兒破土而出，神色恭敬的向悟空略一拱手，出口卻是一口美式英語 ： “ 吾乃哥譚土地，敢問大聖有何吩咐？”

悟空細細看去，發覺這土地一身長袍拖地，刺繡雙蛇紋路，依他從那呆子處學來的鳥語來看，赫然是什麽“斯萊特林”。

見悟空出神，土地顫顫巍巍的理了理魔法袍，解釋道 ： “ 大聖容禀，小神歷劫輪回之時投身西方，沉迷于小龍美貌，所以歸位之後才被分來西方世界做了土地。”

悟空嗤笑，說道：“天庭封你官職，将你下放，你這方土地便治成這個鳥樣兒？”

土地面露愧色：“小神有罪，玩忽職守以至于哥譚風氣如此，可多年不見男神，小神茶飯不思，實在提不起精神去治理。”

“罷了，莫跟老孫請罪，他日仙官巡查自有說法，如今有一事可叫你将功抵過。”

悟空道 ： “ 此方土地有一還陽之人，你速速将他帶來，這幾日再聽候差遣，我師父乃奉旨歷練，他日回了天庭，你相助有功，倒是可以在那仙官面前說道說道。”

“如此大善！小神先謝過大聖提點！”

土地千恩萬謝的鞠了一躬，摸出一柄哈利波特同款掃把，在地面上刷的一下。

眼見萬千道路扭曲，建築重疊，土地收了掃把，對悟空道 ： “ 大聖，小神已經将那還陽之人所走的道路一一更改，不消片刻，他便會自己走到大聖和聖僧面前。”

說罷，他又行了一禮，道是聖僧有事便随意召喚，這才恭敬地返回了土地下。

悟空将金箍棒收回耳中，乖巧狀向法師張開雙臂，蹲坐在他結實的肩頭之上。

三葬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終于在道路盡頭看到了那“僵屍”，或者說“還陽之人”。

這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家夥，滿身皆是塵土，髒污不堪，但身材高大健美，相貌也英俊非常，還生着一只尖尖的小虎牙。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青年确實是黑面獠牙，肌肉鼓漲，但卻絕不能算作可怕，讓他變得可怕的是那股還陽後未褪盡的陰冷氣息，以及那紅毛大漢所說的 ： “ 他和哥譚的恐怖傳說蝙蝠俠迷之相似！”

三葬神色了然，目露悲憫：“是他。”

佛子慧眼之下，這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終于透了底，他周身氣息暴戾，但卻還算清正，而且功德金光相當濃厚，命運相當凄慘，應當就是三葬這一次的任務對象。

複活之後意識混亂不堪的二代羅賓。

傑森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