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嬌體弱

紐約一行之後,三葬湊足了功德,在斯塔克員外家中又教導了小托尼幾日,見霍華德同瑪利亞夫婦情深,不由更加思念身在女兒國的愛妻,便向幾位施主辭行。

于是乎,晴空降下一道霹靂,法師再睜開雙眼之時,已經重返如來西天寶殿。

寶殿之上,佛祖寶相莊嚴,端坐于十二品金蓮臺,見三葬周身功德濃厚,便知他此去歷練受益匪淺,例行詢問道 : “ 金蟬子,紐約一行,汝可窺得這歷練門道?”

三葬抱拳行禮,神情嚴肅 : “ 阿彌陀佛,此去度化有緣人,灑家已經發覺,那方小世界功德濃厚,幾位善人一身的功德金光,卻偏生是個命途多舛的勞碌命,此事多有蹊跷,莫非是命格星君出了岔子?”

“然也,然也!三葬吾徒所言不錯。”

佛祖撫掌而嘆,目露贊賞,細細給愛徒解釋開來 : “徒兒可知,每一方小世界誕生之日,天庭皆會認命一位命格星君為該小世界的天道,以便其管理新生世界?”

“是東西神系合辦的那星君培訓班?”

三葬濃眉一皺,思忖片刻,道 : “ 灑家倒是曉得,傳聞是個交換生院校,不僅免學費,而且還包分配,就是分配定向不大準确,聽聞有個東方星君被分去了日本恐怖片的世界,還叫人認做了伊邪那岐。”

天道是東方的稱呼,西方神系将這些命格星君稱為創世神或者上帝,還有些叫甚麽伊邪那岐,或者梵天和烏拉諾斯的。

佛家禪語有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三千世界并非空想,甚至在某些世界之中,還存在大世界神系的微縮投影。

比如三葬日前才去過的小世界,信仰的便是耶和華在那方世界的投影,如來同耶和華有些交情,經常煮茶論道,想來便是如此,才會讓三葬去那方小世界歷練。

果然,佛祖颔首道:“便是那命格星君的問題。那幾方小世界中,有一世界名漫威,負責的命格星君乃是從西方選拔上來的交換神仙,近日任期剛過,重返天庭。”

言下之意,便是因為如此,那方小世界才如此混亂不堪,叫功德善人受了苦。

三葬依稀有點印象,道 : “ 便是那名為斯坦李的老爺子?灑家下凡前也曾聽過他的名號,聽聞成績是那一界命格星君中的翹楚,以一己之力開創了一個小世界。”

“不錯,他近日功德圓滿,重返西方神殿,已是升職加薪,調任到耶和華身邊。”

佛祖感慨了一下別人家才藝雙全的弟子,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看向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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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輪回之前,金蟬子學識淵博、溫文爾雅,乃是三界公認的聖僧,可現在……

佛祖心中一長嘆,又道:“我還為你準備了一個小世界,名dc ,因着負責該世界的命格星君更疊頻繁,故而混亂了些,叫幾位身負大功德的施主受了苦處,才需要徒兒你撥亂反正,取來功德、修成正果。”

三葬恍然大悟,道:“灑家知曉了!”

佛祖拈花一笑,而後又神情威嚴的挪了挪眼神,看向安靜如雞的龍女和八戒。

佛祖面前,龍女不敢放肆,化作一匹神俊非常的白馬,低眉順目的站到一旁。

八戒亦是端正姿态,變回那小香豬的原型,溫順的伏在悟空腿邊,不敢多言。

“天蓬元帥,你此去護送有功,不日便可官複原職,你調戲嫦娥星君的事,我去天庭做主為你說和,今後便不要再提了。”

佛祖轉開眼,淡淡道:“至于西海玉龍三公主,你父親遣你兄長前來,道是有話和你商讨,這一次歷練你便不用同行了。”

龍女怯生生的叩首應下了:“是。”

“白龍兒,若不想去,不去就是。”

三葬搓了搓龍女馬頭,道:“去了也莫怕,那龍王有甚說法,你只應下就是,莫跟他起沖突,有事等師父回來給你做主。”

那白馬眨了眨清亮大眼,兩彎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抖了抖,便流下兩行淚水來。

“父王有許多龍女,也不差我一位。”

小姑娘抹了抹眼淚,負氣道:“我本不想同父親鬧翻,可我只出宮三日,父王便通禀天庭斷絕關系,原是他不肯認我的。”

三葬見不得她以馬身抹眼淚,總覺不對勁,只得拍了拍那雪色鬃毛權當安慰。

龍女原是嬌生慣養的公主,龍王卻一意孤行非要她同九頭海蛇訂婚,小姑娘逃婚躲在鷹愁澗,氣的老龍王通秉玉帝,再不肯認這個女兒,不許她再回龍族四海。

龍女無處可去,卻又不肯服軟,被觀世音菩薩點化之後,楊柳枝蘸出甘露,鋸角退鱗,變化成白龍馬,皈依佛門。取經路上供三葬坐騎,任勞任怨,歷盡艱辛。

三葬憐惜龍女年幼,西行一路寵愛萬分,可龍王此舉……卻着實傷了龍女的心。

龍女化作人形,卻是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少女,身姿窈窕、月貌花容,輕靈秀美如雲間月,向如來一禮,便退下寶殿了。

三葬內心毫無波動,龍族向來壽命悠久,睡一覺幾十年也是常有的事,換算一下,約摸等同于不滿包辦婚姻的小姑娘離家出走兩個小時,他爹就忍不住服軟了。

龍女走後,八戒向佛祖和三葬告退回天庭,說要先處理天河水府的兵馬調動。

偌大寶殿,十八羅漢同諸位菩薩不好打擾佛祖,早已退下,如來也返回菩提樹下開始備課,準備接下來三個月的講經。

三葬念了句佛號,對着佛祖留下的小世界入口,提着禪杖同袈裟便要往下跳。

自身後伸出一只修長而蒼勁有力的手掌,徑直拎住了法師的僧袍,那手掌的主人滿腹牢騷,道:“師父如此便要走了?”

法師轉過頭來,正對上一雙赤金色的銳利眼眸,不由一頓:“悟空還有何事?”

那被稱作悟空的,正是三葬的大徒弟孫悟空,又稱美猴王或者齊天大聖,他身形瘦削,容貌俊美,赤發若流火,氣場鋒利的如同淬火的刀鋒,絕不愧齊天之名。

聽得法師詢問,他暗自咬牙,不過很快,他的臉色一轉,念了句熟悉的口訣。

那邪氣凜然的俊美男人緩緩縮水,最後化作個可愛的小童,拖着軟綿綿的腔調咳了一聲,道:“師父回來都不看我麽?”

三葬一見他小臉蒼白,捧着心口病恹恹的皺眉,頓時反應過來,他這身嬌體弱的徒兒怕是五百年壓出的心絞痛又犯了。

“是灑家不對,不該滿心功德,鑽進死胡同裏,卻叫悟空苦等了,灑家知錯也。”

三葬平日最是心疼這個梅長蘇身子的大徒弟,痛心他從桀骜不馴的齊天大聖變成如今這幅病歪歪的模樣,忍不住把他一把抱起,又憐又愛,哄道 : “ 師父這次帶你一起,如何?那功德于你也有用處,多些總是好的,說不定可治你這心悸之症。”

“悟空都聽師父的,師傅別丢下我。”

悟空伸出兩條白嫩嫩的小胳膊,摟住三葬麥色脖頸,小綿羊一般溫順的點頭。

圍觀全場插不上話的悟淨:“…………”

美人魚悟淨簡直目瞪口呆,被心機猴的操作震驚到尾巴都撲騰不出小水花了。

就這樣,三葬抱着愛徒縱身一躍。

三息之後,景色大變——

凜冽寒風撲面而來,吹得周遭物件嘎吱作響,烏鴉破開陰雲之下的濃霧,展翅向夜空飛去,一切都是陰森可怖的模樣。

此刻正是夜黑風高,法師摟緊了困倦打盹的愛徒悟空,将那水火不侵、冷熱不懼的七寶袈裟披在徒兒身上,而後徑直前行,放眼四顧。

dc世界要比漫威黑暗,入目皆是西方哥特式建築,屋脊處又鑄有不少形态猙獰的滴水獸,瞧着實在令人生懼。

若非三葬不曾聞到妖氣,也不見白骨和看門小妖,怕不是要以為這裏是哪位大妖的洞窟。

“灑家九世輪回也曾看過dc電影,只是記憶模糊不清,只記得那勞什子平行宇宙衆多,卻不知這是哪一個宇宙了。”

三葬此刻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但只看頭頂,陰雲密布不見繁星,似有妖孽出沒之相,不過身為武僧,銅頭鐵臂唐三葬可非是浪得虛名,因此和尚心中可半點不慌。

就是有點餓,也不知道西方如何化緣。

等一等,不對啊,灑家可是出場費十萬美元的和尚,還化個什麽緣?

半分鐘後,法師摸出霍華德的黑卡,啪的往酒店前臺一拍,道:“給灑家開張大床房!”

又半分鐘後,黑卡無效的三葬被保安趕了出去。

“灑家需要第二個有錢的員外。”

法師長嘆一聲,他缽盂未帶,又無盤纏,如今實在無處可去,只能原地打坐。

只是世事無常,十幾年奔波勞累一朝結束,三葬本想同悟空在這小巷裏坐上一晚,也好歇一歇腳,第二日再去善人家中化緣飽腹,卻總有不識趣之人擾他歇息。

悟空懶得擡眼,索性化作一只金燦燦的小猴,迷迷糊糊的窩在三葬胸口,把自己變成一只挂件,用軟糯糯的小奶音撒嬌道 : “ 師父,您剛剛還不如聽悟空的,變一座大宅子住,可不就沒有這些事端了?”

“胡鬧,仙家法術豈是用來享樂的?”

法師把愛徒塞進衣襟,又摸了下它毛絨絨的後腦勺,道:“睡罷,師父解決。”

面對十七八個非法持有管制刀具,步步緊逼的彪形大漢,法師拎着九環錫杖耍了一遭,那千八百斤的杖子直被舞的虎虎生風,若砸到人身上,定然是骨斷筋折。

彪形大漢們不退反進,熱情高漲:“袈裟!大哥快看,那是袈裟!能辟邪的袈裟!咱們有救了!”

三葬冷笑一聲:“想動灑家七寶袈裟?可知這袈裟乃灑家許了女皇的定情之物,來來來,賊人休走!灑家與你做過一場!”

彪形大漢不管不顧,哪怕被法師的“中國功夫”吓得嗷嗷直叫、痛哭流涕,仍舊帶着不要命的氣勢撲了過來。

帶頭的“大哥”一邊跑一邊吼:“我靠!哥幾個快看,是和尚!活的和尚!”

幾個肌肉兄貴鼻涕眼淚齊飛,瑟瑟發抖的鑽進了三葬袈裟底下,哭道:“法師救命!前面有個複活的僵屍,他他他、他從墳墓裏爬出來了!我親眼看見的!可吓人了!”

三葬:“…………”

啊,是僵屍啊,又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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