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宓睡的很安穩,就是大王村上面有塊極大的烏雲打了一夜的旱雷。

狄厄跟着一個年輕的女人身後,一走三回頭。這座村落還是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年輕的女人眉眼中有絲羸弱,說話輕言細語:“小厄是舍不得?”

她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很陌生,以至于說話都得小心翼翼,她眼睛還有點紅,有點像受到驚吓的兔子。

狄厄神色自若道:“沒有。”

他的狀态明顯有些不對,但女人沒有多問。

她想着,現在小厄不和她親也正常。她把三歲的時候把他放到家,過了有四年才接他,期間不管不問……是她的錯。

狄詩秋也有自己的苦衷。她打回家的電話沒人接,就是寄出家的東西也會原原本本的被退出來。

而且,她那段時間很崩潰。鄰居的閑言碎語,家人的不接納,更讓她雪上加霜。她沒有精力再去想自己的兒子,她的父母肯定會把小厄帶的很好。

她這次回來也看見了。

家鄉的發展很好,小厄也被照顧的很好。籠罩她心裏的愁雲慘霧也慢慢散去。

狄詩秋看了看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孩兒,試探着伸出一只手。

這只手沒有農家女孩的粗糙,柔嫩潔白。狄家父母其實很疼愛這個小女兒,只是她未婚先孕而且當了三兒讓狄家父母太難過并且很羞恥。

狄厄沒有猶豫太久,也慢慢伸手握住女人的手。

狄詩秋笑了笑,臉上笑意溫柔。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牽着小男孩。

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到了村裏清晨彌漫的霧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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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離開,沈宓似有所感的睜開了眼睛,他的靈魂正慢慢剝離□□,他能感覺出來。

他知道了。

天道要給他換身體。

沈宓又重新閉上眼,就在這個時候,大王村半空中的睚眦發出了一聲怒吼,這是不甘的嚎叫。

諾大的睚眦,它睜着巨目環顧四周,身體透明到幾乎要消散。它仇恨的眼睛鎖定了一個方向,甩了甩尾巴。刀劍争鳴,千裏之內有回聲。

睚眦,死也要咬掉敵人一塊肉。

沈宓等了很久了,在睚眦化為一抹紅光消失到天際的時候,他也在調動體內的三清之氣。

靈魂和□□剝離,封印有絲松動,可能只有頭發絲那麽細的玄力在封禁裏冒出頭來。

沈宓小心的護持這着這絲玄力,讓他帶動體內的三清之氣在丹田內慢慢旋轉,細薄如雲霧的三清之氣在丹田內聚集,凝視,隐隐形成一粒的金丹。

金丹只有雛形,表面坑坑窪窪。它泛着白皙瑩潤的光澤,沈宓還在壓縮三清之氣,并且驅趕靜脈裏的三清之氣往丹田裏去。

金丹漸漸圓潤,上面開始顯露一道道騰蛇隐霧樣的丹紋。首尾相接,玄妙無比。

卡嚓!卡嚓!

一聲聲清脆的破裂聲響徹雲霄。

金丹異象,騰蛇噬丹。

騰蛇剛剛吞完金丹,又完整的吐了出來。

金丹更加細膩圓潤,被打磨的極為晶瑩。

一道金光貫穿天地,生有雙翼的騰蛇沖天而起,騰雲駕霧,蛇頭高高在上,冰冷的金黃色豎瞳無情無欲仿佛在督檢天地。

四方皆有驚聲。

“騰蛇,道家。”出現過一次的清瘦老者摸着胡須,雙目望的極遠,幾乎和騰蛇對視。他嚴肅了些,甚至有些嚴峻,“是個人物……我得早早的去拜訪。”

睚眦,騰蛇。

他又傳下去一道老祖令。

“李氏禁令,尊西南。”

睚眦在前,此人性格定然不好相處。一尊睚眦,顯形三年,不知道哪個老怪物又要出山。

傳言說睚眦受傷了。不過,受傷……又如何鍛得金丹。

華國所存道家鍛金丹者不過七人,其中二人壽命将至。

道家正統的隐世家族?

睚眦轉瞬間已經飛至一年邁老人前,它張開大嘴,舉起身子,仿佛要劈開天地,面目格外猙獰,眼中紅光籠罩。

老人臉上是滿滿的老人斑,行就将木,他坐到輪椅上,眼皮聳啦着,吃力的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句話:“我欲求長生,為何不見。”

老人身後有二小童,他們的修為自然看不到這次交鋒,他們不約而同的抱緊了胳膊,隐隐覺得空中有血液的腥氣。

他說着,身周幻化出一尊乳白色的蓮花,花瓣層層疊疊的護住老人,老人面貌隐約流轉着神光,看起來頗為不凡。

“你我本為同門,為何見死不救。”輪椅老人厲聲喝道,雙手緊緊的抓在一起,手上青筋暴起,看上去極為忍耐。

沈宓還在瘋狂壓縮着三清之氣,經脈的傳來的陣陣痛感讓他脾氣十分暴躁。他神魂隐隐有些離體。

一容貌昳麗的青年神色有些痛苦,桃花眼裏變幻着一道道波光。

說炸了金丹又不是說着玩的。這次炸完之後,身體的四經八脈都得露成篩子,丹田可能直接就被炸沒了。

“同你妹夫的門!救你大爺!”

沈宓冷哼一聲:“送你歸西。”就這老東西一直打他的睚眦,看他脾氣好是吧。

他老老實實的在大王村招誰惹誰了。

沈宓揮了揮袖子。

騰雲駕霧的騰蛇立馬趕向睚眦,它雙翼展開,遮雲蔽日。

老者神色一變,蓮花光華更盛,他大喝道:“都出手。莫非要等我死了,被他一一擊破!”

“睚眦,生性殘忍,有仇必報。其主性情必然如此,都出手,殺了他。騰蛇噬丹,上等異象,此人這等年輕,就有這般修為,他會放過你們!”

老者不敢對上騰蛇黃金色的豎瞳,他打不過這兩神獸,只能苦苦抵抗。其實上如果不是睚眦已經是強弩之末,他連抵抗都做不到。

他喝完,并沒有響應。

老者暗罵了聲,這群狗東西。

“老夫不取金丹,出力。我撐不了多久了。”輪椅老者在此喝道,“我道家,以修長生而名。此人必是道家正統,想必有長生之法。”

依然沒有人回應,不過四方皆有華光沖天而起,一起壓制騰蛇和睚眦。

睚眦見狀怒吼一聲,雙目極紅,身體砰一聲爆裂開來,四周空氣都熱烈的有些扭曲。

老者硬生生撐下了這一次攻擊,他雙目無光,好像油盡燈枯一般。

二小童似乎被魇住了,見老者連吐三血也只是立在原地給老者打扇。

沈宓擡頭望天,一道道光芒交織,成封天之像,猶如一張大網,正朝沈宓緩緩落下,網線閃爍着異常的光芒,一朵朵小小的蓮花綻放,鋒利如刀。

四方華光沖天,各重異常搖曳着炙熱的豔麗的火焰,游水般鋪天蓋地而來。

其他國家也有人極目而視。

華國好像很熱鬧。

就是這底蘊強的有點駭人。

沈宓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神魂漂浮于天際,見四方。

青年眉目妍麗,桃花眼異色連連,他臉色潮紅,黑色猶如錦緞一樣的長發微微揚起,紅色的衣襟鼓動:“來而不往非禮也。”

沒有人看見這名過于漂亮的青年,他的聲音響徹四周,只讓人覺得異常動聽。

如柳笛悠揚,溪水潺潺,又如百裏桃花盛開,聞香而沁人心。

四方有人暗嘆可惜,此人想必若不死在此地,想必也是一方人物。

只是太張揚了,睚眦見四方的時候,沒有多少人驚駭,然而三年不散,這就能讓很多人徹夜難眠了。

他們都有出手,沒人想被清算。就算是這人說既往不咎也不沒用,他們都想看看,這憑空冒出來的人,到底厲害到各種程度。

而且,未必沒人不起貪念。

莫老鬼說的對。道家,擅長生此道。聽其聲,這人年輕的可怕。怕是有什麽厲害的傳承。

之前,可沒有人能驅使金丹異獸,若是能學的此法……想必這次出手不會虧了。

沒人想到會輸,他們這麽多人出手都輸了的話,此人華國無人可敵。

只是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修行一途,哪有什麽可惜。

此時各色術法已經倒瀉而出,四方被沈宓的聲音晃到心神的人表情突然變得驚愕。

這在其他人看來必死的局,在沈宓眼裏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虛有其表。

衆人看見了一只大手,看起來纖細無力連指尾都漂亮的猶如上天捏造,這只手只是輕輕一翻。

術法倒流,尾焰在晴空中如流星般閃過,美麗動人卻帶着毀滅一切的威能。

他們在瘋狂的喊叫,想要離開,可卻動彈不得。

沈宓忽然聽到一道聲音。

“殺……不得。”

術法停滞空中,說實話,有點滑稽。

沈宓抱胸冷笑,也是這個時候,他體內的金丹忽然爆炸。

正在吞咬輪椅老者的騰蛇身影扭曲了一下,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了被啃的七七八八的蓮花。

砰!

巨大的爆炸聲伴随着一聲哀鳴,天地忽然變色,雲層迅速聚攏。

普通人眼裏看來就是正常下雨,只是覺得忽然間就失去了什麽,有點悵然若失感覺。

這雨在修士眼裏卻是紅色的,金丹破,天地同悲。

四方的人表情都有些呆滞。

這算什麽回事。

那個人……死了?

應該沒有吧,他們的術法還在停滞到空中。

這就有點尴尬。

沈宓神色不變:“看什麽。老子炸金丹玩玩。”

炸你二大爺啊。

金丹啊。千辛萬苦修煉來的,你炸着玩。

雖然這不是他們的金丹,但是這心痛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敗家玩意兒。

就沈宓這一句話,之前不想出手的修士都想出手了。

比如李家老祖。

他修道八十載,終于修出了個金丹。他雖然看起來只有六十多,但是有百餘歲了。

他告訴自己要平心靜氣,還是忍不住罵了聲:“敗家玩意兒。”

這要是他的後裔,他得打死他。

活活打死。

沈宓沒有忍太久,他停下了照見四方這種騷包的行為。

并且疼的叫了兩聲。

這還真不是說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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