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去把劉客給我叫來。”從西爾對元狄揮手,閉目養神。
顏齊木看着元狄走遠,目光再掃過從西爾的時候,臉色變了變,他坐在從西爾身旁,一聲不吭。
從西爾依舊是閉着眼睛,卻又問着顏齊木,“今日怎麽這麽安靜?”
“那只鴿子,能炖着吃嗎?我聽說信鴿的肉更好吃。”
從西爾睜開眼,左右打量着顏齊木,突然說道:“我怎麽覺得,你這些日子好像病好了?”
“咳咳,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還在生病,沒好。”顏齊木幹咳,臉都咳紅了,瘦弱的肩頭随着他的動作聳動着,怎麽看都像是裝的。
“蠢貨。”
劉客聽到骧王爺叫他,就先把沈歡鳴擱着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四處看看,有什麽需要就叫下人。”
“好。”沈歡鳴點頭,待劉客走遠後,他慢慢悠悠的逛着,身後的家丁也跟的漫不經心,沈歡鳴借口問吃食,把下人支開了。
他傳了一只羽毛去找于首陽的位置,他要先去跟于首陽互通有無。
于首陽看到那只黑色羽毛之時,沈歡鳴也到了他跟前。
“你怎麽來了?”于首陽見到沈歡鳴還有些詫異。
“來助你,曹介不見了。”沈歡鳴躲在竹林中,見于首陽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詫異,就多問了一句:“莫非你知道?”
“曹介被劉客關起來了。”于首陽摸着腕間的銀絲暗器,一身正氣的回答沈歡鳴。
“你知道?知道為什麽不告訴于岑寂?”沈歡鳴掃了一眼面前的于首陽,總覺得哪裏不對。
“不能告訴大人,曹介昨天就被抓起來了,到現在劉客都沒提過他,我怕其中有詐。且劉客貪污的賬本我還沒找到。”于首陽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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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關系嗎?”沈歡鳴不解,只是告訴于岑寂曹介的下落,并不會影響到什麽。
“有,大人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讓我救曹介出去。我還不能行動,證據還沒找到。”于首陽說的果斷。
“于岑寂不會這麽不識大體。”沈歡鳴不信于首陽那套。
“你不懂,大人一定會的。”于首陽咬定這個結果,不肯改口。
“罷了,我會在劉府掩護你,你快些找到證據吧,還有兩日就是又一個血月到來之日了,我們必須采取行動,主動出擊。”沈歡鳴不能在這裏多待,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于首陽望着沈歡鳴的背影,覺得他好像跟剛開始遇見的時候不一樣了。他怎麽也忘不了那個嫌棄他的沈歡鳴,實在是太讨厭了。現在在他眼前的人,似乎沒那麽刻薄了。
他看了看那間屋子,只守衛就有四個,要進去怕是不易,他需要挑一個時機。
劉客這邊要被從西爾罵死了。
“藏寶圖什麽情況了?”從西爾睥睨着下跪的劉客,手上把玩着他尚未丢出去的茶杯,輕飄飄的問的劉客有些膽顫。
“回王爺,已試了一百一十七人,均不能召喚出藏寶圖來。”
“那半張藏寶圖去哪了?”從西爾盯着劉客,這個飯桶,半年前就跟他說只有一半的藏寶圖,到現在都沒給他另一半的消息。
“還沒找到。”劉客低着頭,不敢看從西爾。
“趙天湖,我縱容了你這麽久,就是為了聽你一句沒找到?”從西爾怒,終究還是把杯子摔向趙天湖的額頭。瓷杯擦過趙天湖的額頭,鈍器砸過,趙天湖躲都不能躲的生抗着。
趙天湖?旁聽的顏齊木扭着頭,懷疑自己剛剛有沒有聽錯,誰是趙天湖?
趙天湖不敢吱聲,他能說什麽?他都砍了那小子的頭,都沒問出什麽來,後面藏寶圖根本無跡可尋,他又不是沒動作。
“昨天壓回來那個鬼鬼祟祟的和尚,你有沒有審?”從西爾目光越發狠戾了,他信錯了人,這麽簡單的事,如果是交給別人,八成早就給他找到寶了!
“沒……還沒。”劉客擦擦額頭的汗,他還不知道是什麽和尚,昨晚喝多了,早上又接見沈歡鳴,哪來的時間?
從西爾要掀桌了,愚蠢!就這個效率,身首分家都不知道自己死了!
“把他提過來,我來審。”從西爾強忍着怒火,接下本該是趙天湖做的事。
“是。”趙天湖慌張着出去,要下人提那個和尚過來。
曹介還在那間小黑屋中補眠,暗無天日的,仿佛度日如年,根本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劉客也不怎麽跟他講話,似乎是沒什麽可說的。
任誰見了風光的巡撫淪為階下囚,都要說上幾句吧?劉客不想給別人知道自己的窘迫,索性不言語。
“你,出來。”家丁指着曹介,粗魯的要他出來。
曹介呸了一聲,拖着重重的鐵鏈蹒跚着出去。
等曹介到了從西爾跟前,嚣張的随從一腳踹在曹介腿窩,讓人跪在王爺跟前。
“說吧,為什麽在劉府門外鬼鬼祟祟的?”從西爾打量着這個光頭,看他的穿着與樣貌,怎麽都不覺得是個善茬。
“沒什麽,我就是喜歡劉府的裝扮,想看看裏面是什麽樣子,等我日後成家了,我也這樣造房子。”曹介擡頭,看着前方坐着審他那位爺,绫羅綢緞,手戴扳指,儀表堂堂的,渾身貴氣擋都擋不住,這人是朝堂來的?
“非要挨了板子才說實話,恩?”從西爾翹着二郎腿,氣定神閑的招手,下一秒就有家丁舉着碩大的板子站在曹介身後,聽候王爺指令。
曹介虎軀一身,他回頭看了眼身後,又默默的把頭轉了回去,順便收回他剛剛在心底誇這位官爺的好話。蛇蠍心腸!
“我說,我就是想來盜個珠寶書畫什麽的,最近有些窮。再加上昨天有比賽,我想着府上也沒什麽人,方便動手。”曹介摸摸腦袋,開始無中生有。
從西爾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開口問道:“你為什麽沒有頭發?”
曹介僵住了,這他娘怎麽回答,既然問沒有頭發,那就是篤定了他不是和尚,這下曹介連借口都不好找了。
“我因為太窮,想出家混口飯吃,誰知道方丈不收我。我心一橫,就把頭發剃了,誰知道那狠心的方丈還是拒絕了我。”曹介小聲道,顯得自己理虧一點,這樣他們就會相信他了。
“給我打。”從西爾揮手,要家丁動手。
顏齊木眉頭緊皺,那人都招了,從西爾還要動手?
“為什麽呀,我都說了,句句屬實啊。”曹介惶恐,是他理由說得對不夠真切?
“我就是要打你,需要理由?”從西爾嘴角譏諷的笑,看的趙天湖莫名背後發涼。
曹介無話可說,誰位高權重誰說了算。他被人按在地上,碩大的實木板子打在他的後背,第一下下去,曹介就有點不好了,疼,真他娘的疼。朝着他的脊骨打,這些人好狠。
挨板子的曹介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哼哼出聲,豆大的汗珠從臉上直接落地,他攥緊的拳頭都要握不住了,上面的人還是沒有喊停。
“王爺,停下吧。”顏齊木看不下去了,這是要把人打死嗎?
從西爾恍若未聞,繼續看的津津有味,他最讨厭的就是嘴硬的人,誰的嘴硬,他就非要撬開那張嘴,喂他鶴頂紅嘗嘗,噬心的滋味。
“王爺!”顏齊木大聲,從西爾怎麽能這樣,依他看那人只是動了賊心,又不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何苦把人逼至此?
趙天湖捂着額頭,繼續做他的啞巴。
“你喊什麽?”從西爾看着對他大小聲的顏齊木,反問的語氣都帶着刺,反了他顏齊木了。
“停下吧。”顏齊木祈求道,別再打了,再打就真的不是他會喜歡的從西爾了。
“顏齊木,你是覺得我會聽你的?”從西爾幾乎是要把他對趙天湖的氣撒到顏齊木的頭上去了,沒一點眼力見兒的東西,出什麽風頭?
“不是,但是地上那個人。”顏齊木指着面目蒼白的曹介,“再打下去就要死了,官府怎麽能草菅人命?”
“哦?現在你也要來評判我?”從西爾起身,背對着顏齊木,無視掉一衆人群,負氣離去。
“哎?”趙天湖想招手叫住王爺,問問還打不打了,又不敢。慫的他只能看向顏齊木。
顏齊木沖他搖搖頭,追出去了。
從西爾還在走廊,步履緩慢。
“王爺。”顏齊木追到從西爾身後,在他身後叫着。
從西爾不做聲,走的更快了。
“王爺,慢一些,我不能跑。”顏齊木捂住心口,剛剛跑的有點急,氣喘的他覺得喉嚨有些幹。
從西爾停下,轉身看着顏齊木,一臉你要說什麽就說吧,我不會聽的表情。
“王爺,齊木并未評判您,只是不想無辜之人枉死。”顏齊木真摯的看向從西爾,臉頰還帶着奔跑過的紅潤,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真誠。
“顏齊木,你是不是不贊同我剛剛的做法?”
“是。”顏齊木答。
“那我不妨告訴你,我從西爾處事一向如此,你只能贊同。”從西爾沒有譏笑,他面無表情的陳述道。
他不會對顏齊木譏笑,從今以後,他會給顏齊木看看,那個真實的從西爾。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顏齊木着急,卻被從西爾一把堵上了嘴。
骧王爺寬厚的手掌捂着他的嘴,捂得密不透風的,一個字都不讓他說。
“顏齊木,你怎麽還是沒有那個覺悟呢?”從西爾嘆息,微風吹過靠近走廊的樹葉,搜搜作響。從西爾摘掉落到顏齊木發上的枯葉,轉身離去。
顏齊木沒有再追上去,他在想剛剛從西爾的話。
這是在警告他嗎?
許歲送于岑寂出了家門,他還沉浸在有曹之的氛圍當中,心情還有些放松。
“我會找到曹介,然後通知你。”許歲承諾于岑寂。
“好,你也要注意安全。”于岑寂還是擔心,那只環尾狐猴像個不定時的炸彈,血月來臨之時,他說不定就要炸了。
“恩,對了,沈歡鳴真的挺帥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于岑寂聽了個開頭,就先走了。沈歡鳴是帥,但是他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
許歲目送着于岑寂的背影捂嘴偷笑,既然做不了什麽,那就默默祝福吧。
祝永結同心,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于岑寂走到巷口,就看到着急的馮阿香,時間過去的越久,她就越焦急,怕曹介出事。
“岑寂,怎麽樣?有找到曹介嗎?”馮阿香見于岑寂出現,慌忙看向于岑寂身後,空無一人。
已經快一天一夜了,曹介不會真的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