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四班的炎炎烈日

這個片子有點神奇, 前邊确實挺吓人的,葉斯逢吓必叫, 邊叫邊灌酒, 眼前很快就倒了三四個空易拉罐。(看啦又看小說網)

但很快恐怖現象謎底浮現, 影片畫風一轉,開始揭露陰謀論,葉斯臉上的表情逐漸從驚慌變成困惑,然後迷茫,最後面無表情, 嘆了聲氣。

“我覺得我被騙了。”葉斯麻木地說道。

“倒是個好片, 但不算恐怖片。”何修右胳膊都被他抱麻了, “還拼嗎?”

“拼。”葉斯看着剩下的啤酒, 咬咬牙, “換個規則, 看誰忍不住嘆氣,嘆氣就喝一罐。”

何修點頭,笑着說, “那估計就要風水輪流轉了。”

何修平時就愛嘆氣, 絕大多數并不是愁,他嘆氣完全自然而然, 沒什麽預兆也就自然避免不了。

沒一會,看到主角證實了所謂的“鬼”是神秘機構做的複制人,何修忍不住嘆了口氣。

葉斯立刻拉開一罐啤酒推過去,“喏。”

“這就來了?”何修愣了一下。

葉斯斜眼瞟他, “我剛都喝五六個了!”

“行,沒說不喝。”何修笑,拿起那罐酒仰頭咕咚咕咚沒一會就幹了。

其實他有點渴,剛才葉斯一個人喝酒,他只能吃魚,吃得嘴裏齁鹹。

“我去,麻利啊。”葉斯比了個大拇指,又摸了幾罐過來全都打開,擺在桌上。

何修嘆氣,“今天是不是不把酒喝光不算完?”

“對。”葉斯拿起一罐遞給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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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又到我?”何修驚訝問。

葉斯學着他的樣子嘆了口氣,“今天是不是不把酒喝光不算完?”

“靠。”何修忍不住笑了,吸一口氣仰頭又喝一罐。酒灌得急了容易上頭,他放下空易拉罐後穩了兩秒,又拿起一罐遞給葉斯。

“哼?”葉斯費解地看他。

何修樂得靠在沙發上,“快點,喝,你剛才學我嘆氣了。”

葉斯也靠了一聲,灌完酒一抹嘴,“這個規則好玩,就玩這個。”

一共兩打酒,兩人開啓了嘆氣拼酒模式後,沒一會就把第一打喝完了。何修放下易拉罐,“哎,我去趟洗手間。”

葉斯睜大眼瞪着他,“去尿吧,尿完回來接着喝,你剛才又哎了。”

何修笑得身子發抖,根本停不下來。他手摁着茶幾站起來,又扶了沙發一會才找到平衡,穩住腳步往廁所走。

“你是不是以為你在走直線?”葉斯在他背後說,“你都快在我家地上跳舞了!”

何修又開始笑。

進了洗手間,何修反手把門關上,掬了一捧涼水洗臉

他酒喝多了容易暈,思維會在極致清醒和極致喪失的兩極來回跳躍,而且笑點會變得奇低無比,葉斯說什麽他都想樂,就像平時沒樂過一樣。

何修嘆口氣,嘆完又下意識捂了下嘴。

還好葉斯沒在這。

想到這何修又忍不住笑了幾聲,站在馬桶前拉開了拉鏈。

葉斯暈乎乎倒在地毯上,地上還有幾個被捏扁了的易拉罐。

他估摸着自己已經喝了七八個,而且今天很神奇地喝了不想尿尿,就覺得又暈又撐,想原地睡覺。

暈乎着,何修從裏面出來,彎腰收拾茶幾上的殘局,“剩下的放冰箱,你洗洗睡吧。”

“洗洗睡個屁。”葉斯從下面抓着何修的脖領子,把他往下拽。何修一個趔趄,一手撐着茶幾一手撐着沙發,才勉強沒被葉斯拽得摔在他身上。

葉斯盯着何修,突然說,“我們玩真心話吧。”

“真心話?”何修摸着地坐下,“為什麽突然要玩這個?”

“就……”葉斯爬起來,呼了口氣,“就覺得現在壓力挺大,難得一天想大玩一場,一分鐘都不想浪費。睡覺的話一下子就到明天了啊,怪可惜。”

何修勾勾唇角,“行。那你先開始吧?”

葉斯點點頭,“行,我給你做個示範,你問吧。”

何修頓了頓,看着葉斯,黑眸突然恢複了一絲清明,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有過心髒病?”

兩人臉隔了也就二十公分的距離,何修清楚地看見葉斯笑容僵了一下。片刻後葉斯深吸一口氣,“你怎麽看出來的?”

“猜的。”何修聲音平靜,“那你現在還有嗎?”

“這是下一個問題了。”葉斯看着他,“該我了。”

何修點頭,拿過一罐啤酒拉開,“你問。”

問何修的問題需要好好想想,不能輕易放棄這種扒學神秘密的機會。

葉斯靠着沙發琢磨了半天,問了個最俗氣的,“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何修回答的很快,又問,“你現在還有心髒病嗎?”

“沒有了。”葉斯忍不住也又開了一罐酒,跟何修碰了下,“你挺會猜啊,我連宋義和吳興都瞞了這麽多年,才同桌一個月就被你猜出來了。”

何修嗯了聲,“你挺多時候說話像一個曾經得過病的人,有種僥幸感。”

“原來是這樣……”葉斯放空了一瞬,摸摸何修的腿,“你想喝紅酒嗎?我家有瓶好酒,之前別人送我爸的。”

何修還沒說話,葉斯已經站起來往廚房走去,邊走邊說,“到我。那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何修依舊不假思索。

葉斯一聽來了精神,拿着瓶紅酒回頭瞅他,“是誰?”

“那是下一個問題了。”何修搖頭說。

“靠。”葉斯聞言有點心急,把紅酒開了,懶得找高腳杯,就拿了兩個上下一邊粗的杯子倒滿,端出來,“那你快問我啊。”

何修頓了頓,“你現在學習這麽拼,是不是必須要考一個好大學。”

話是個問句,但何修的語氣是近乎肯定的,葉斯把酒遞給他,“對啊,我想考前兩所,你知道吧,清華,北大。但我沒你那麽挑,我什麽專業都行,只要能讓我考上,只要……”葉斯喝了口紅酒,揉了揉自己兩頰,“只要能考上就行。”

“嗯。”何修垂眸看着杯子裏的酒,“沒問題的。”

葉斯覺得自己已經有點醉了,他靠倒在沙發上,看何修的臉有點重影。

“同桌。”葉斯長出一口氣,“有你說這句話,我就覺得特別有希望。明天早上我還去拉面店寫作業。”

“好。”何修點頭,“天熱,我買個西瓜放在冰箱裏,等你過來一起吃。”

葉斯忍不住咧開了嘴,又問,“你怎麽不問問我,寫題這麽牛逼,為什麽還是拼命學啊?”

“不想問。”何修平靜地說,“和我沒什麽關系。”

“媽的。”葉斯拿杯子和他撞了下,“我就喜歡你這種冷漠的樣子,為你的面癱臉幹杯!”

葉斯幹了,何修喝了一半。何修其實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很暈了,但兩個人總得留下一個稍微有點理智的,把家裏收拾收拾,不然葉老爸回來估計會崩潰。

葉斯倒在沙發上看何修收拾桌子,先拿走皮卡丘的碗,放在一邊,又把妙蛙種子的碗摞在上面。

何修做什麽事都是這樣,平靜,有條不紊,學習是,說話是,就連收拾桌子都是。

葉斯突然問,“你最大的秘密是什麽?”

何修動作停頓了下,側過頭看着他,“嗯?”

“到我了。”葉斯說,“問你最大的秘密是什麽。”

何修放下手裏的東西,在他旁邊的地上坐下,過了一會輕聲說,“我捅過人。”

“什麽東西?”葉斯大聲問,扒着沙發沿兒湊過來,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捅過人?”

“嗯。”何修低聲說,想了想,把自己剩下那半杯酒也拿了過來。

“我本來去堵他們,是想和他們講講理。”何修平靜地說,“但那個人很讨厭,說理說不過非要動手,那就打,打完了打不過他又亮刀子。我實在沒辦法,而且當時确實生氣,我就拿防身的水果刀反擊了。”

“牛逼啊。”葉斯坐了起來,“捅哪了?事不大吧?”

“沒什麽事。”何修搖搖頭,“我特意捅在他屁股肉厚的地方,而且捅的不深,就是血出的多。當時他兄弟吓得一個個撲上去大叫,我就……回宿舍睡覺了。”

葉斯笑得把沙發上的抱枕都扔了出去,笑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你一個人,去堵一群人?”

何修嗯了聲,“巷子幫我一起堵的。我站在他們面前,他們左右和後面都是巷子。”

“靠。”葉斯笑得差點厥過去。

何修說完這番話,回頭看葉斯歪在沙發上笑得兩邊臉頰都紅了,突然勾了勾嘴角。

大概不算什麽大事,一半算合理自保,再一半他只紮人家屁股上了,但當時那個流血的畫面還是讓他低沉了一陣。這事他壓在心裏一整年,上輩子高考前寫在秘密紙上,本想高考後一把火燒了就翻篇,但最後卻沒投進箱子裏。

他是個謹慎周密的人,用左手寫了那行字,投進箱子之前突然想起來,自己很久之前有次考試實在太無聊就用左手寫了作文,後來還被印刷學年人手一份。就是這個原因,他在最後還是放棄了,沒把卡片投出去。

但現在看葉斯倒在沙發上樂得發抖的樣子,何修突然覺得心裏特別輕松,好像綁在腳腕上的一塊小石頭突然沒了,一下子就能跳很高。

“你別笑了。”何修忍不住擡手摸了一把葉斯亂七八糟的頭發,“笑得我都想笑了。”

葉斯不知道是被一刀紮在屁股上戳了笑點,還是被何修夥同巷子一起去堵人戳了笑點,笑得猛咳嗽,壓根停不下來。好不容易等他終于把肺活量笑到頭了,何修喝掉杯裏最後的酒,撐着一絲清醒問他,“你呢,你最大的秘密是什麽?”

“暴斃預警。”沙雕冷漠無情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裏響起。

葉斯心裏哼了聲,“別自作多情了,我最大的秘密跟你沒有關系。”

沙雕更冷漠地說,“哦。”

葉斯撐着沙發坐了起來,酒喝得太多,實在很暈。但他又覺得很通透,就是那種從裏到外都通透的感覺,大概人在放聲哈哈大笑之後總會有點釋然。

葉斯看着何修說,“我最大的秘密,其實從高一開始,我就很羨慕你。”

“我?”何修愣了下,這個回答他完全沒有想到。

“嗯。”葉斯舔着嘴角最後一絲紅酒味兒,看着自己有些發紅的手心說道:“雖然你不合群,沒有朋友,也沒人了解,但其實所有人心裏都很清楚,你是一個有未來的人。”

何修平靜地看着他,“你沒有未來嗎。”

“我不知道。”葉斯說,過了一會又低聲重複,“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想有。”

客廳裏安靜了一會,投影的電影還定格在沒播完的某一幕,葉斯扭過頭看着遮得死死的窗簾。

一只手突然落在他頭上,勁兒還不小,跟某天半夜何修睡蒙了時玩命揉他頭一樣的勁。

葉斯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一通狂揉,直接把他腦子裏那點惆悵全揉沒了。

“會有的。”何修攥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松開,說道:“一定會有的。”

“同桌。”葉斯猛地回身一把抱住何修,使勁揉着他的後背,“認識你真好,我特別特別感激讓我莫名其妙和你做了同桌。”

“嗯。”何修頓了頓,也伸手捋了捋他的後背,“我也是。”

原本想及時收住,結果一個擁抱後倆人都沒收住,你一罐我一罐地把剩下的酒全都喝了,然後排隊上廁所,一個在裏頭尿,另一個在外頭等。

葉斯拍廁所的門,“快點啊同桌,你多少尿啊?”

“馬上。”何修在裏面說,“別催我。”

“靠。”葉斯靠在門框上,屁股兜裏突然麻了一下,他把手機拎出來。

老爸的微信。

“家長會終于開完了,你們各科老師也太能叭叭叭了。我酒局都不得已推了。你們胡主任說你是年度最亮瞎老師們眼睛的進步學生,想和我一起回家做一個簡單的家訪,你沒在家禍禍吧?”

這條微信太長了,在手機上基本糊了一屏,葉斯努力睜着眼睛看,但越睜眼就越有重影,看了半天也沒看懂。

“對了,你跟何修一起回的,那個孩子也在咱家嗎?”

這條葉斯看懂了,回了一個“en”。

“那就行,正好你倆一起。我跟胡主任現在從學校打車回去,大概七八分鐘,你倆給主任提前泡上茶,切點水果什麽的,不要太寒酸。”

又好幾行,葉斯現在的智商不足以支持閱讀二十字以上的內容,索性放棄了,把手機又揣回了屁兜。

“開門啊。”葉斯拍廁所門,“我憋不住了,我還一趟廁所都沒上呢!”

“來了。”何修在裏面洗了手,把門拉開,“你去吧。”

葉斯風一樣刮了進去。

葉斯專心致志地尿,不知怎麽回事,尿完了好像頭反而更暈了,就像那股暈乎勁剛才一直被尿壓着,這會沒有尿意了,滿世界都只剩下暈。

他洗了把手,晃晃悠悠走到浴缸旁邊,感覺一眼深一眼淺,想伸手摸摸底在哪,還沒反應過來,腳底下一滑咣一聲就摔浴缸裏了。

“操。”葉斯吓了一跳,吼道:“同桌救我!我掉河裏了!”

“啊?”何修本來正躺在沙發上暈着,一聽連忙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跑過來,推開廁所門,“你在哪呢?”

“河裏。”葉斯從浴缸裏伸出兩手兩腳,吼道:“救我,我不會游泳!”

“來了!”何修跑到浴缸旁,猶豫了一下。

其實他感覺這好像不是河,河裏似乎也沒有水。

但葉斯吼得太真實了,何修腦子裏一團粥,心口一熱,就跟着跳了河。

“你使勁游啊。”葉斯感覺酒都到嗓子眼了,又說,“我淹得都灌進肚子裏了。”

何修不想游,他太暈了,“沒事,咱倆就漂一會吧,等我睡醒了再上岸。”

“那也行。”葉斯摸了一把何修後腦勺,“漂着吧那。”

一個浴缸,兩個大小夥子,一個壓在另一個上邊,沒一會葉斯就感覺自己要被壓吐了,于是他歪了歪身子,讓何修調整了一下姿勢,兩個人都沿着浴缸兩側的角度傾斜地平攤在缸裏,肩膀還疊在一起。

“我唱歌給你聽吧。”葉斯閉着眼睛說,“今天河上好熱啊,都沒有風。”

“行。”何修也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唱吧,我陪你唱。”

公寓門鎖滴滴響了一聲,葉爸推開門,“主任請進,這是我給葉斯租……”

整個公寓一片漆黑,窗簾擋着,仿佛是從外面的光天化日隔絕出來的另一個世界。只有滿屋子的烤魚味和紅酒味,牆上投影一個爆炸頭女人扳着另一個女人的肩膀,兩臉猙獰。

視覺,嗅覺雙重沖擊下,胡秀傑差點沒站穩,往前邁一步又踩到一個捏癟的啤酒罐,要不是葉爸在旁邊扶了一下,她就直接滑倒了。

葉爸頭皮發炸,“主任你稍等一下啊,可能是兩個孩子簡單地聚了個餐,剛才發微信還好好的,我去看看。”

他說着開了燈,走過去拉開窗簾,又把窗戶也打開了,然後看着一地數不過來的啤酒罐,還有那瓶已經陣亡的昂貴的紅酒,頓了下,喃喃道:“男孩子簡單聚餐,很正常。那個,主任你先找個……能坐的地方坐一下,我去看看他倆是不是睡覺了。”

胡秀傑的表情明顯受到了從業生涯以來最大的驚吓,她環視了一圈周圍,難以置信地問,“葉斯真的是跟何修一起回來的?”

“嗯。”葉爸猶豫了下,“你們校方不是一直說何修這個孩子多好多靠譜多正經嗎,我這一看……”

葉爸話說到一半不好意思說了,胡秀傑臉色開始發青,“何修确實是特別好的孩子,今天的事……算了我跟你一起找他倆,可別已經跑出去玩了。”

葉爸嘆氣,“這确實不好說,葉斯這孩子一直都……”

洗手間突然傳來一聲葉斯的怒吼。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葉爸臉一白,立刻往洗手間走,“壞了,真喝多了。”

胡秀傑鐵青着臉跟上,葉爸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浴缸裏躺在一起的何修跟葉斯。

倆人都閉着眼,葉斯手放在何修肚子上,何修另一只手攥着葉斯的手。

倒是沒有什麽想象中難聞的酒味,畢竟還是兩個孩子,跟社會上那些喝多了酒到處撒野的中年糙漢還是有本質區別。但胡秀傑仍然感到震撼,葉斯還好,何修正兒八經地穿着校服襯衫躺在浴缸裏的樣子,胡秀傑做夢都沒想到過。

葉斯繼續吼:“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何修閉眼輕聲接唱,“就——像飛翔在遼闊——天空——”

葉爸哎了一聲,小聲說,“何修唱歌比我兒子在調啊,有文藝範。”

胡秀傑用活鬼一樣可怕的眼神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評論。

葉斯接,“就!像!穿行在!無邊的曠!野——”

何修攥了一下他的手,輕聲繼續和,“擁有掙脫一切的力量——”

葉斯猛然睜開眼,“咱倆配合真默契啊!”

何修嗯了一聲,也努力睜開眼,目光穿過葉斯,落在了背後的兩個大人臉上。

兩秒鐘後,何修默默坐了起來,推了一把葉斯,“醒醒。”

“啊?”葉斯使勁睜着眼睛,“退潮了嗎?”

何修看他一眼,“快上岸。”

葉斯先出了浴缸,何修在後面跟上。葉斯走到門口愣了下,看着葉爸,“合着是你來撈的我啊?”

“啊。”葉爸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胡秀傑深吸一口氣,終于爆發,“你們兩個在家裏瘋什麽!高三了心裏有點數沒有?!還是學生,喝得躺在浴缸裏撒酒瘋!”

葉斯皺眉,“你好兇啊。”

“……”胡秀傑又吸一口氣,“我跟你沒法說!讓你爸修理你!何修,你給我出來!”

何修嘆口氣,“主任。”

“喲,原來這兒有個沒太醉的啊。”葉爸笑了,指着何修,“沒醉你跟着唱什麽唱?”

何修有些無奈,“有點醉,但沒葉斯醉的那麽投入。”

葉爸嘿嘿嘿樂了好一陣,樂得胡秀傑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殺死,才伸手在自己兒子腦袋上摟了一下,“行了,看你這德性也沒法家訪了,趕緊洗洗進屋睡覺!”

葉斯就聽明白了睡覺兩個字,哦了一聲,轉身要往卧室走,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住腳步,回頭看着胡秀傑,猶豫了一下,“你是我媽嗎?”

問題一出,胡秀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見葉爸瞬間白下來的臉色。

“沒見過你。”葉斯打了個哈欠,嘀咕道:“原來你長這樣啊。”

“睡覺了兒子,走,爸跟你回屋。”葉爸扯出一個笑臉,摟着葉斯肩膀往裏走。葉斯腳底下都打飄,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他就覺得特別困,困得六親不認。

爺倆進屋後沒一會,葉爸出來了,順手把門虛掩上。

“不好意思主任。”葉爸臉色有些沉重,“葉斯媽媽走得早,葉斯剛出生就……孩子要面子,怕大家覺得他不一樣,所以我之前也沒怎麽太叮囑學校這件事。”

胡秀傑沉默了一陣,“入學填表格的時候,葉斯是填了兩個家屬的。前兩天校對資料時他聯絡人又只填你一個,我以為是他懶,還沒來得及找他……怪我也沒想到……”

葉斯爸爸哭笑不得,“填過兩個家屬?可能是拿我之前給他找的保姆的身份信息随便填的吧,這孩子有時候真的特別氣人。”

胡秀傑頓了頓,“等之後有時間我找他再聊聊,之前我對葉斯這個孩子也确實關注不夠,我該跟您說對不起。”

葉爸聞言如釋重負,“那就太謝謝了,主任,今天白跑一趟,我送你回去吧。”

“沒事,我先送何修回學校。”胡秀傑嘆口氣,又瞪了何修一眼,何修看着地板平靜說,“我寫檢讨。”

“你知道就好。”胡秀傑氣得咬牙切齒,“之前就是太慣着你。”

兩人剛轉身走了兩步,裏面卧室門又開了,葉斯躺在床沿上努力伸胳膊拉着門,指着何修樂,“蒜頭王八。”

“嗯。”何修看着他,忍不住又挑起了嘴角。

葉斯指着他笑道:“我皮卡丘和你蒜頭王八永遠都是好朋友!”

何修眼神柔和下來,“嗯。永遠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啊。”葉爸感慨地嘆了口氣,“我還沒聽過這小子幼稚地喊過和誰是好朋友。”

胡秀傑也覺得有點好笑,想笑但又忍了回去,又瞪了何修一眼,“什麽亂七八糟的,趕緊回宿舍。”

“嗯。”何修說,又回頭,“明天早上來寫作業啊,我買沙瓤的西瓜。”

“好!”葉斯揮起拳頭在空中晃了晃,砰地一聲徹底倒回了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蛋舍門口的小桌旁。

檢讨寫得怎麽樣啦?作者捧着一杯奶茶瞟旁邊的佛蛋,人家慘蛋都睡覺了。

在寫。佛蛋邊寫邊勾着嘴角,心情很好的樣子。

寫檢讨這麽高興?作者看他,裝醉也高興?

嗯,寫檢讨高興,裝醉也高興。

佛蛋說完,頓了頓,邊奮筆疾書邊小聲哼歌。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巅

就像穿行在璀璨的星河……

蛋窩裏突然傳來慘蛋一聲吼:擁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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